《倚望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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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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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容擦干净眼泪,抱回孩子,嘴里念念有词哄了一会,却突然觉得不对劲了,摸了摸孩子的脸,是冰凉冰凉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厅里才平静不久,又是上演另一出了,景驰拓抱过孩子,轻拍了一下背却不见她开眼。

有人高声喊道,“快去找大夫来,快去——”

景故渊侧目瞧着她。

她正在尝着那葡萄美酒,放下杯子道,“你不会以为是我吧,那孩子可是四皇妃一直抱着。再说我虽然坏,但比很多人有操守,不会对没斗力,斗不起来的人下手。”

景故渊道,“我知道不是你,只是想你看看那孩子。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你应该还记得。”

她说过她会倾尽全力治好这孩子的病,让她健康起来。伊寒江皱眉,无缘无故她随意许诺做什么,真是后悔。

苏婉容哭着,哭的着急凄苦,不忍心孩子这么小就夭折。“求姑娘施以援手吧,这孩子还小,她什么事也不知道。”

她道,“你们这边有句话,好像叫人在做天在看,意思应该是不论哪个人做了什么坏事,老天都知道都会给她报应吧。只是这报应未必报在本人的身上。”她抱过孩子,闻见身子上除了奶香还多了盖不住的花香味。她皱眉看着苏婉容,之前苏婉容不听御医的话下床已有先例。

“颜安告诉过你们吧,这孩子体弱要比别的孩子更精心的照看,她不足月就出世,身子发育不完全,不要让她碰到花粉之类的东西,会让她呼吸不畅顺。大夫说的话你从来就不听么。”

苏婉容摇头道,“不,我有记下,我房中没有一朵花,我也从不抱她去花园。甚至对府里的下人都有交代过,要小心照顾。再说了,这孩子从我这转交给四皇妃的时候还是……”她看向余秋雨。

“大皇妃是怀疑我么。”余秋雨泫然若泣,“我是见孩子可爱才会想抱抱她,我自进来厅里就没出去过,在场的官员都能作证,试问我如何分身去采花来害小皇女。”

景绵衍抱着景麒,道,“是照顾不妥当,还是有人害的都是其次,现在最要紧的该是救活孩子。”

伊寒江从怀里拿出药丸,这些都是药铺找不到的灵丹妙药,费了她好一番功夫炼制的,结果来到皇都,她无病无痛,药丸却是消耗得厉害,最后一颗了。

她瞪了景故渊,景故渊却是看着孩子,目中都是怜惜。

伊寒江把药丸放到口中嚼烂,轻轻掰开孩子的嘴,把药喂了进去。然后吸了几口气,吹进孩子的嘴里等她呼吸从弱渐渐强了,掐了孩子一下,让她哭出声来。“好在是发现得早,也算她是福大命大。”

她把孩子交回给苏婉容,这孩子如今是烫手山芋,虽然长的可爱,但若是在谁的手里出了事,谁就只能认倒霉了。

苏婉容抱着孩子欠了欠身,先回房了。

景蝉敬道,“孩子若是刚刚才出的事。在座的各位大人该都没离席吧,那害人的人一定还是厅里,用花粉来害人,证据也应该还来不及销毁,一一验过,看谁身上带着花香,就真相大白了。”

卷一缘起第五十六章 想一想(一)

景故渊思虑道,“方法听着是可行,但在座的都是朝廷的重臣,尤其兄弟都在,若是贸贸然搜身,怕会伤了上下和气吧。”

景蝉敬道,“与其这样猜来猜去,不如验过证实清白。兄弟间血浓于水,怎么会这点小事就伤了和气。”

陆名梵发话道,“六皇子说的在理,只要是清白的倒也不怕人来验。不如就从老臣开始吧。”

景驰拓派了侍卫去搜查,席间纷纷有人起身说要表清白,侍卫一一去查无所获,只剩下景驰拓这一桌的人没查过了。伊寒江扫过每个人的脸,落到景麒身上的时候,忽的想起他方才手中持花要送她的情形。

景麒抱着景绵衍感觉到气氛不对,景故渊朝他招招手,微笑道,“麒儿,过叔叔这来。”景麒看了看父亲,见景绵衍对他点头,他这才去到景故渊身边被一把抱上了膝头。“麒儿不必怕,叔叔和伯伯们只是在玩官兵强盗的游戏罢了。”耳边是他柔声的安抚,但伊寒江瞟见他却是反复搓揉着景麒的手。

终究也是个明白人。

在场抓不到有人身带花香,只当作是下人照顾不当,奶娘保姆全拉下去受了责罚。酒宴散去,景故渊吩咐颜闯先将景绵衍一家送回府,临下马车前,景麒朝他们招手,笑的天真。

这么小的孩子,诚如苏婉容所说的,都还是不懂事的年纪。但也因为小,才容易被人利用,差点害死了人也不知道……

伊寒江道,“他说那花是一个姐姐给他的,有可能是府里的婢女也有可能是景驰拓的宠姬爱妾,为什么要掩去他手上的花香,让他去指认人也好。”

景故渊道,“若是认不出来呢,今日宾客多,巡查自然不比平时严密,若是外头混进来的,事情办完后就离开了呢?人若找不到,大哥和四哥从此就结下仇怨了。”景故渊隐忧道,“孔大人那——”

“叔叔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了解,也是个妇人之仁的人,他若是要捅破,刚才就已经是说了。”她道,“就是顾虑太多才会畏首畏尾。你倒是念着兄弟亲情,可是这样,事情就是不了了之,便宜那个有心人了。让奶娘保姆做了替死鬼挨了罚。”

他淡淡的说道,“难道要像你那样么,也不顾宾客都在,这样不给大哥面子么。他好歹是个皇子,何曾这样当众被人顶撞过。你这样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婉容让人领你去听那闲言碎语充其量也就是让你失面子,杀杀你的气焰。”

她听出了责怪,意思是只要不是取她性命那种大事,就该化小当做没事么。“你倒是怪起我没有忍气吞声来了,因为耍阴谋诡计的是你青梅竹马你就处处维护么。当初她临盆的时候,我真该给她下药让她血崩死掉。反正你这边的御医也说两个只能救一个,她死了责任落不到我头上,真是悔不当初啊——”

苏婉容那女人她从不放在心上,只当作是景驰拓那些争宠的女人里其中一个。却也是这么一个女人对她用了心机,虽然尚且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那时说是苏婉容难产时语言得罪过她。这不过是她能想到的原因中最浮的上台面的理由。总不好把苏婉容和景故渊的关系宣之于众,说她或许是因为嫉妒。又或许是以为景驰拓与她之间暧昧,要铲除情敌吧。

他皱眉道,“为什么你总把一个人的生死说的那样随意。对那侍女也是,你就没想过她疼痛难忍或许会自尽解脱么。”

她笑道,“当初你让我救苏婉容,是说怕她孩子出生就没了母亲你感同身受。可苏婉容就算死了,你大哥那么多妻妾,还怕孩子没娘么,多得是女人能照顾她。”怕还是抢着照顾呢。

“你不是说过没有血缘的母亲不及有血缘的母亲么。”

“可你也说过你那没血缘的三哥的娘对你很好呢。”她拿话堵他,气氛一下就僵了,沉重得很,他不说话,只有马蹄声嗒嗒的响着。“你若是还对她存着念想,为她孤家寡人为她不分是非那就算了,但不要打着别的名目振振有词的责怪我,假!”

他沉声道,“为什么任何事情你都想的那么不堪。”

“因为我就是我,我不是你。”她喊道,“停车!”颜闯拉住了缰绳,她掀起车帘,跳下车子,平静的道,“你第一日认识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我的性格就是那样扭曲和讨厌。我从没想过为谁改变我自己,因为我就是我。你能接受,那就吃喝玩乐在一块,不能接受,那就各走各的。我以前从没想过把你当成朋友,直到我们喝了血茶,但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容易信任人的人,就算是喝了血茶,我们相处的模式依旧没什么变化。罢了。就当作是你那晚烧坏了脑子看到的幻觉吧。”

他看到她要放下车帘子,面容上闪过一丝紧张,“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她老实道,“不知道。但我暂时不想和你处在一个地方。”

她没交过朋友,但也知道朋友不是这么做的,他们之间的模式根本就有问题。或者散散步,想清楚了她就会回去。“你是知道我手段的,不必担心大晚上我会遇到坏人,相反遇到坏人我还求之不得。颜闯,送你家王爷回府吧。”

她想放下帘子,他却是突然抓住她的手。她疑惑,见他却是像被遗弃在路边孩子,不舍又责怪的在看她。这倒是他镇定从容以外新的表情,至少之前是没见过的。

“你……”他只说了一个字,别的终是没说出口。他看了她好一会,才放手让帘子缓缓放了下来遮住他的神色。“走吧,颜闯。”

她目送马车远去,心里想着,是该好好想一想了,这样性格处事是两个极端的人,同一个屋檐下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适合些。交心这东西是不能在彼此没有信任的情况下滋生的。

——便如他们这样的情况。

卷一缘起第五十七章 想一想(二)

她一个人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皇都里除了景故渊,与她最亲近的该是孔家了。可她不想到孔家去,一旦问起她为何深夜到访,孔公晏或是孔叔继知道她和景故渊吵架了,一定少不了唠叨,念一些君君臣臣的话。

她最讨厌就是听那些伤耳朵的话了。

这时候有酒就好了,酒能解忧解愁解烦闷。在景驰拓那里是喝了葡萄酒,但因为花粉的事,酒宴散得极早。想说去酒铺子吧,这时辰也关门了……

“伍哥,上天有好生之德,老鼠不要打死,扔出门外头就是了。”袁圆边说着边开门,正好与伊寒江面对面碰个正着——傻了。

她见袁圆那傻样,好笑的后退几步,仰头看那民宅上的匾。“袁府。你说要在皇都里买宅子,原来住在这啊。”

屋子里是灯火通明,连门上挂的灯笼都比别人家的多。是了,她记起她夜晚看不清东西,若是屋子不照得光亮些,和瞎子无异估计会跌得一身淤青。

袁圆咽了口水,这真比开门撞着了鬼还可怕,她想关门,老鼠不扔了,留只老鼠在家偷吃米缸的米也比请魑魅魍魉进家好得多。

她凉飕飕的道,“你若是觉得你比孙悟空厉害,能翻得出如来佛的五指山,不怕我报复你就试试当着我的面关门。”

“为,为什么不敢,这,这是我的家。”好不容易壮起胆子,可却发现手不听使唤了,左手拔了拔右手,门关不上。

她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请我进去坐坐,也不枉大伙相识一场。”

伍哥正拎着老鼠的尾巴,见到伊寒江大摇大摆的进来,袁圆两手张开拦着,却是起不到任何制止的作用,不过是像摆在大门的一尊木雕罢了。他摇摇头,走到门口处把老鼠扔了,拍了拍手道,“真是没用。”

她问袁圆家里有没酒,说想喝,袁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那么老实,还真整坛给她抱出来了。伍哥去洗了手,不想应酬伊寒江就回房了,却也放心让袁圆和她待在一块。宅子不大,有危险的话呼一声救命就能听见。

袁圆把酒坛开封,为她倒酒。虽然本人不明白,宅子是她的,酒水是她的,伊寒江没付半文钱,为何自己却要像丫鬟一样伺候她。也只能哀叹伊寒江真是她的克星。

她喝着酒,满足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袁圆道,“你怎么会一个人?”

她道,“一个人很奇怪么?没到皇都之前,我一路上都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挺好的,自在。想杀人放火就杀人放火,可现在我却自讨苦吃的给自己找了个管家。绑手绑脚的。和我以前的生活真是差太多了。”

本是想把景故渊调教成她这样张狂,才会到王府去住的,想着近水楼台,教他使坏也方便。可她却觉得有些厌烦了。总是语重心长的说些与她相背驰的观点,却是吵几句便打住,让她火气无处发泄。

袁圆小声道,“你现在也是张口闭口喊打喊杀啊。”她见伊寒江看了过来,窝囊的改口,“我知道景公子也住在皇都,但还没想到能再见着你们,你是不是和景公子吵架了,男女间有争执很正常,吵吵闹闹感情反而更胜从前呢。”

“我和景故渊不是那种关系。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确实和他吵架了。且还不是第一次了。”

她点了点空杯子,袁远立马起身给她添酒。她瞟了瞟伊寒江,“其实,其实第一回见你们就觉得怪,我想不通景公子那般好的人为什么会和你一块。”

她笑道,“你还说你是看相的,凭你现在说的话,我就能断言你还真是学艺未精。人不可貌相,好坏岂是面上能看出来的?城府极深的人要辨识只能靠着日久见人心。”

袁远小声喃道,“可我看得出你不是好人。”

“那是因为我乐于做坏人,才会做的明目张胆。被人骂是坏人又如何,只要我做得高兴就好……你这是什么眼神。”

“不,只是觉得老天生错了一张如仙的样貌给你。”这分明就是欺诈嘛,有着仙子的容貌,却无仙子的心肠。该给她一副牛头马面的尊容,人人见了退避三舍才对。

“你这圆球是在骂我黑心吧。”

袁圆嚷嚷道,“什么圆球,我这只是生得比别人稍微健康了些,哪里圆了。我是长得没你好看。”两指稍稍比了那么点距离。“比你差了些许,但你也不该做人身攻击。”

她笑道,“日后即便谁的话踩到你痛脚,也不要像这样大吼大叫,你这样吼叫人家就都知道你在意身段样貌,再吵架就会抓着你在意的不放。”

袁圆反驳道,“哪一个姑娘不在乎容貌身段的,谁不想看起来更漂亮,身段更轻盈,只可惜这些是上天注定,改不了了。”

“你都先入为主认定天命不可违了,自然改不了。要漂亮要轻盈有什么难的,吃几副药,针灸一段时日,体重减了,不就轻盈了么。”她掐住袁圆脸颊上的肉,倒像是糯米丸子一样软。“还有这些肉没了,自然眼睛就显得大了,皮肤养白一些,一白遮三丑,要美又有什么难的。”

袁圆眼睛亮了起来,“你有办法。”

她点头,见袁圆兴高采烈,像是捡到银子,然后恶劣道,“有——不过,我就算有办法,也不帮你的。”

“为什么!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女人爱美更胜于命,你帮我变漂亮了就是救了我的命,功德无量。再说我常做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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