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问题,我一直保持沉默。
“威隆公爵那个老头子早就在寻找机会报复了,这回你到是正中他的下怀。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了。陛下他很为难啊,可你又是死命的固执。如果我不站出来说愿意和你一同作战,他们两人的台可怎么下?而且我在你身边,陛下他也会放心让你走啊。”
在华里特利斯的面前自己永远都是个任性的小弟弟。我喜欢他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温柔的,让我有温暖感。而那个男人呢,他的眼睛更加的让人着迷,可我却一点都不愿去直视,也许是种逃避吧。
“我知道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这样的……”
我一个人喃喃着,不管华里特利斯能否听懂我所说的话。
“这次,我要彻底的斩断它。”
虽然在军队离开皇都都会受到国王陛下的接见和送行,但我不想在那种公众场合解决一些私人之间的问题。所以我早了些时间,先来到他的书房。
站在书房的门外,我静立了很久。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皇宫前正面向他辞行。以往都是惧怕的不敢面对。这次,我不再逃避了。
“叩叩!”
“进来!”
口气有些缺少耐心。
“陛下!”
我还是有些紧张的走到了他的面前。而他比我显得更紧张的看着我。
“你、你怎么来了!”
完全可以听出那种窃喜与惊讶。他迫不及待地靠近自己,敞开他宽阔的胸膛,想拥抱我。
“陛下,我只是来辞行的。”
及时的,我向后退了一步。表面的冷静和冷漠让他有些失望。我还是回避了他的眼神,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那个离开房间时揣在怀里的锦盒。
“我是来送还这个的。”
我把锦盒递到了他的面前。他应该也想起了这个锦盒和里面的东西了吧。
“你真的要还给我吗?”
刚才还有些窃喜的表情顿时变的异常难看。
“是的。陛下。臣已经不需要了。”我加重了对自己的称呼。
“不!”他拒绝的转过身,回避在他眼前的锦盒,“我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
“可这次务必请陛下破例一次吧。”
“你!”他的脸上开始出现怒意。
“有这个东西在,我就无法专心为您打仗。所以……”
“所以,你就借用还回这个水晶颈链来斩断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是的。”我并不否认,“但这个链子代表的不是我们之间的感情,而是您一味的独占罢了。”
“独占?我为你付出这么多,只是独占吗?”
他几乎要用吼的声音来表示自己的愤怒。
“也许,这就是您爱人的方式。可臣承受不起。”
我知道他是不会自己乖乖接下那个装着颈链的锦盒,所以,我只有向前一步,把锦盒放在了他的书桌上。转身离开前,我还是按照规矩向他行礼。
“混蛋!”
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爆怒的骂声,和盒子被摔在地的声音,还伴随着石子敲击地面而四处散落发出的清脆响声。
心想,我与他的孽缘会同这颈链一般,终于得到了解脱吗?
※※※※※
终于,军队在三呼“万岁”之后准备踏上征途。已经被我划清界限的男人只是坐在高台上俯视着下面即将离开这里的我。即使只是小小的一瞥,但我已经从他冷淡的表情中看出他对自己的冷酷无情吧。他是在恨自己对他的残忍吗?或许只是怨恨他自己没有得到想要的而恼怒罢了。
这样不是挺好嘛……
我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上面的他,手持缰绳掉转马头,背向着他,跟随在华里特利斯身后,带着大批士兵向应该去的地方进发。
※※※※※
战场,我终于又回来了!
原本我最最厌恶与痛恨的,却始终没有给摆脱掉过。一切罪恶与痛苦都是从战争开始的。没有战争,我或许还能无忧无虑地享受自己的生活,还有妻子和孩子一起。当然,还有母亲和妹妹。她们失散多年后的今天,我已经几乎记不得她们的模样了。也没有让自己再刻意去回忆或寻找她们的行踪。这么做看来很残忍,但这样对谁都好。
“将军,这是敌军又送来了战书。”说是战书,不如说是挑衅更为确切。
我只是坐在一旁,注视着华里特利斯看着那封挑衅的战书的表情。这次出征,他才是军中的统帅,而我呢,只是个摆设。
“怎么了?西尔弗。”
他发现我正在看他,于是又用他那种温柔的目光看着我询问。
“是不是赶路太累了?”
难道他不光把我当作是个摆设,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吗?
“可能吧……”
我只有无奈的轻声又含糊的回答他。
“那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他还是用那种柔和的眼神看我。可这更让我难受。
“那我就先告辞了。”
无法再忍受那种被人过分呵护,而显得自己很娇弱的感觉。我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了军帐,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没想到的是,这样做并没有让自己轻松。
“我可以进来吗?将军。”
一个耳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
是谁,心里有些数。但自己并不想去确认。只是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自顾自的洗着手。这个习惯在外人看来有些怪异的洁癖吧。
“真是好久不见。”
但这轻松笑意的招呼,还是让我抬起了头,并有些吃惊的看着门口这个男人。
“塔柯!”
“是我啊,吃惊吧,高兴吧。呵呵……”
眼前这个开朗的男人笑着向我走了过来。我也难以掩饰重逢的惊喜。
“你也来了?”
“对啊,一起打仗。以前我们是,现在也是。真高兴能看到你重回战场。我想蕾莉娅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
这让我的心一沉。
“对不起,塔柯。”
在好友的面前,我实在是亏对了。
“这个不怪你。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吧。”他微笑着,把褐色的眼睛看向远处,“在你走后,蕾莉娅慢慢学着打理你那个花圃,其实她还是很想着你的。她现在只想着得到你的原谅呢。你根本不用内疚什么,是她还不够爱你。”
“不,是我做的不够好,才让她失望了。”
“别在争辩到底是谁的错。”他拍拍我的肩膀,安慰着,“现在重要的是立刻把那些狂妄的家伙赶回老家去。等仗打完了以后,你再去和她解释吧。不管那时你还爱不爱她。”
“嗯……”
终于能放下心来,露出微笑看着眼前的好友。
“对嘛,别总皱着眉头,虽然说这样你也很漂亮。但微笑更显得亲和。”
对于他的称赞,我只有用苦笑来回应。他应该不会不知道我和陛下的关系。可他还是大度的没有责问我,这让我感激。
正当我们交谈的起兴,外面有了一阵慌乱,有人急报送到了统帅的帐内。我们也紧跟其后,看是出了什么事。
“将军,刚才有小股敌军在前方出现,似乎是来查探我方军情的。”
“是嘛,看来他们比我们还性急。大家很快就要有仗打了。”
华里特利斯笑着看向我。
我竟回避了他温柔的目光,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后那张大桌,上面摆放着焦黄的地形图。在某一个黑色的点上,被画上了深红色的叉。这里就是两军即将碰面决战的地方。
脑中,一道闪光突然化过,有种不好的预感隐约出现。
风の声
第二十章(下)
开战了!
听到浑厚的号角声,就知道这一刻真正的来临了。随即,杀戮就会开始,看着那些鲜艳的红色在漫天飞舞,听见金属摩擦的冰冷感和因为肉体的痛苦而发出的惨烈之声,这一切自己再熟悉不过了,但永远不会习惯。
看着部队已经进发,我还可以骑着自己的坐记,在后方远远的观望,似乎这些都和自己无关。
我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观战吗?
连跨下的马儿都已经开始焦躁不安地想随同别的士兵参战,而我却只能按于现状。只为了那个可笑的命令。
“西尔弗,你这次就不必出战了,就留守后方……”
又听到华里特利斯的这些话。我头一次这么不领情他对我的照顾,这个时候我不需要。
“我知道你不情愿,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我只有回看他,用奇怪的眼神看。
“嗯……你就当是命令,这是命令,你别问为什么。”他竟然回避我的眼神,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他一定有什么瞒着我。可这个时候我没那个心情去追根究底。
“你还在担心威隆公爵耍什么花招吗?”我反问他,没有用强烈的语气,只是淡淡的问,“要来的总要来,躲也躲不过。华里特利斯,我既然要求来这里,就不是来做懦夫的。”
“西尔弗……”他无言了。
“我只想做个真正的男人。”
“……”
难道这么基本又简单的要求,对我来说就那么难吗?我真的无法理解。
对着一时无法反驳的华里特利斯,我只看了一眼,便骑着马从他身边退了开去。
既然是统帅下的命令,我不会去违反,因为我是个军人。不管多不合理的命令都要服从。
在行动一致的队伍中,我这个特例独行的显得特别。不时有好奇的目光看向自己。因为这次我并没有和以前那样戴上面具,就会多些怪异的眼光,不过这些都已经习惯了。
在那些人的眼中,我是个异类,并不像个男人,只不过是上面派下来的一个草包、花瓶而已。
这种观念似乎是每个人都存在着的,连我自己都快要否定自己了。何况是那些人,只凭外表取人的人呢。
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但还是暂时的压制下来了。但下次,绝对不会再让他们把自己留下了。
看着战事越来越紧张,我只有坐在军帐中等待消息的份儿。
我再次向统帅提出出战的要求。
“不管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多久,只要仗还没打完,我就会一直请求出战的。”
“你不明白我的用心吗?那个威隆公爵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你,我打听到,这次他是算准了一定要害你的。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或许是刺客暗杀,或者是找人陷害,我不清楚,但为了避免你现在只有和我待在一起才是安全的。”
“难道就为了这个理由,让士兵们打仗,我却在这里享福?那我到宁愿去打仗,反正都是在赌自己的生死,何不让自己死的光荣一些?华里特利斯,你这么做只是在滥用职权罢了。”
“这怎么算滥用职权呢?这是陛下他……”
“和陛下有什么关系?”
一时说漏了嘴的华里特利斯一时不知该怎么向我解释。
“不,没什么。”
华里特利斯不敢说,一定又是那个男人的主意。即便我不在他身边,他还是会把触手伸到我的身边。哪怕已经和他划清界限,他还是能指挥着我的一切,生活、情感!
就因为他是王!
“我真是受够了!”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了,“我这么信任你,没想到你也会去帮他。”
“西尔弗,我也是担心你啊。”
“够了。我不是小孩,我有自主权。凭什么一切都要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我不是他的所有物,……以前或许是,但以后绝对不会再是了。”
“你应该体谅他……”
“体谅他的用心吗?那他体谅过我的立场吗?统帅,我请求出战,我要求打下面一场仗。不管我会如何都和他无关,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的。由我而起,由我而终。”
“那……好吧,但要小心啊,说不定在哪里就会有威隆公爵的诡计呢,我真的很为你担心啊。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这次就不能听我一句,再谨慎些呢?”
“我也是被逼的。”
※※※※※
华里特利斯还是答应了我的要求。在一轮攻击之后我方的军队并没有占很大的优势,并有了和敌方差不多的死伤,要真正击垮他们还需要努力。于是,增援是必不可少地了。我就成了那个增援部队的统领。
虽然以前在守边境时已有带兵的经验了,打仗也不是第一次,但那种混合着血腥味的战场依旧让我厌恶,特别是看着马蹄几乎是踏着前边士兵的尸体过去,心就不由得的一阵阵恶痛。
但这种痛往往没有让你有适应的时间,很快你就要为自己避免同样成为那些尸体而拼命战斗着。到了生死一线,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杀人,只为了能活着出去,留下一条命罢了。
我从未想过自己在和敌人一样杀戮着敌方士兵时是如何一副凶恶的模样,那是种发自本能的动作,特别是在一片混乱之中,周围都是无法预计的危险和陷阱,自己只有拿起武器,向着人群砍杀。直到杀红了眼,动作变成了一种纯属的冲动和运动。
这些都会在战后回想时觉得后怕。所以我讨厌战争,但也摆脱不掉。
不过,就现在而言,战争对我来说已经是摆脱另外一个更为可怕束缚的工具了。
一轮攻击结束。
由于增补的及时,我方占了优势,并在不间断的攻击之后,敌方逐渐被打了回去。他们开始退兵。虽然是后退了,但依旧没有放弃的意思。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辛苦你了。”
回到营地,我随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看着上前迎接的华里特利斯,下了马。
“现在只是暂时的休战,还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
我的口气有些硬冷。可华里特利斯还是体贴的递给了我毛巾,让我彻底擦拭干净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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