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上面离婚协议上的条款,舒以安只看了几眼,就知道后面的内容了。
“我不要。”
褚穆已经料想到她的反应了,也不急着反驳。反而无所谓的摊了摊手,“现在他们都属于你,不管你接不接受。至于这套别墅,当初买的时候写的就是你的名字。”
“你要是想离婚,同意这份离婚协议是最好的方式,否则……我也爱莫能助了。”
舒以安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套湖苑别墅的拥有人是自己,更没想到他只出去了一个下午,就把这些相关的法律财产分割做的这么彻底,一时有点发懵。骨子里那种温顺又倔强的脾气又开始冒出来。
“褚穆,你不能不讲道理啊,我们是很公平的离婚,我不怪你,你也没有必要这样,我可以自己生活的很好。真的。”她把那打厚厚的东西推回去,十分诚恳,“这些东西我不能收。”
“还有,”舒以安拿出准备好的一只小抽屉,一样一样的摆在褚穆面前。“这是这房子的钥匙,你给我的卡,妈妈给我的镯子,她说过要给儿媳妇的,你都要收好。”
额角隐隐的作痛,褚穆按住她不断往外娜东西的手,感觉自己特别累。
“以安,你至少要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
“于你来说,离婚是最好的解脱,或者是你对自己的救赎。可我呢?你想过我吗?”
“我都已经失去你和孩子了,这些东西算是我最微薄的补偿了,你总得让我……稍微好过一点。”
舒以安咬了咬唇,半晌才点头应下。“那好,如果这样你能安心一点,我都收下。”
“不说这个了。”褚穆把东西全都推回给她,略阖了阖眼。“爸妈出国了,这件事我想先瞒一段时间吧,什么时候去办手续,你告诉我一声。”
舒以安点点头,平静的做了一个深呼吸。“明天吧,虽然我收下这些东西但是还是要告诉你一下的。我不打算今后继续生活在这里,我会搬出去,明天办完手续就走。”
褚穆想到过最坏的结果,如今她任何一个决定在他眼里都是对自己最不安的保护。他也不能再强硬的介入她的人生,所以他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好。”
入夜,房间里静的吓人。褚穆和她并排躺在床上,黑暗中两个人都没有睡意。多久没有这样陪着她一起睡了?褚穆自己都不记得了,甚至有些可悲的想,她这样做能是对自己最后的安慰吗?
羽绒被下,舒以安小心的伸出手去捉到他放到一旁的手,褚穆迅速的扣住她几根手指,心跳的都快了几拍。耳边除了她的呼吸声还有一句,
“晚安,明天见。”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不舍得今天就写两人分道扬镳,再煽情一晚吧~~
明天接着来!!你们放心,我不会舍得让他俩分开太久的,也不会出现几年后以安带着球回来偶遇孩子亲爹这样的戏码的!!
生活吗,甜蜜温馨才最重要。
☆、第55章 前路珍重
早上去民政局的路异常顺利;就连过程都是毫无阻碍的让人想骂人。
身穿工作装的中年女子因长期从是这样的工作表情严肃而麻木;冲着面前一对儿年轻的男女伸手敲了敲桌面。
“结婚证;身份证;户口本。都带了吗?”
舒以安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带了的。”这些东西从早在结婚的时候就一直放在她那儿。
中年女子接过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抬头扫了两人一眼。“都想好了吗?是自愿离婚?”
舒以安抿着唇点点头,“是的,想好了。”
褚穆从来没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地方是他害怕去的;是他不愿意去的;坐在这四面还墙的逼仄空间里;看着中年女子手上不停的动作,他十分阴郁的想,为什么还有离婚办理处这么反人类的设置。
盖钢印的机器嗡嗡的响着;两个人的目光此时都是往一个方向去看着的。目不转睛,一瞬不瞬。
伴随着很轻微的咔嗒声,褚穆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紧紧绷在心底里的东西,断了。也是在这一秒钟,褚穆和舒以安,离婚了。他曾经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把她带入自己的生活,强迫她生活的快乐娇纵,可是到最后也是他硬生生的把她逼到这一步,近乎崩溃的提出离婚。现在回头看看,这条路,还真算得上的举目荒芜。
出了民政局的大门,彼此手中的红色烫银的封面都有些刺眼。九月末的天气,意外的凉的很早。
舒以安轻轻摩挲着离婚证上面的三个字,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穿的大衣。从脖领一直到脚踝,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异类。站在秋风中的她显得很单薄,头发松松的被吹起来有几缕粘在脸上,褚穆突然很想抱抱她。
好似拉开距离一样向下走了几级台阶,舒以安转过头朝上面的人挥了挥手,面容如水。“那……再见了?”
褚穆单手插在口袋里也往下走了几步跟上去,“你去哪?我送你吧。”
“不用了,把我搁在车上的行李拿给我就好。”
“你去哪?”褚穆站在她前面攥着车钥匙又问了一遍,丝毫没有让她走的意思。
舒以安偏过头有些好笑的弯了弯唇,“褚穆,我们离婚了。”
两个人就好像对峙般的面对面站着,谁也不肯妥协。有的时候,舒以安的一些坚持真的是能让人有一种心里搓火的冲动,褚穆在她平静淡定的目光里咬紧了后牙,转身朝着车后备箱走过去。
依然是她搬来的时候那只箱子。舒以安低着头伸出手要接过来,褚穆单手递过去还没等她摸到箱子的手把,却顺势一把拉过她的手用了些蛮力把舒以安抱在怀里。不管她乐不乐意,反正他的一双手臂是牢牢的扣住了她的腰。
因为躲闪不及,箱子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不管你去哪,让我知道好吗?”
因为力道太大,鼻子被撞的有些酸涩。等舒以安缓过来倒是也不急着推开他,反而慢慢伸出小手也圈住了褚穆。
“能算是告别吗?”
他身上的味道舒以安太熟悉了,近乎贪恋的深呼吸了一下。她开始把自己的临别赠言当作逼他放手的最后砝码。
“褚穆,你是个男人,洒脱一点好不好?至少,别因为一个舒以安拿不起,放不下啊。”
横锢在腰间的手力道没有丝毫的减少,舒以安艰难的闭了闭眼。“褚穆,我不爱你了。放开我吧,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幸福,也不让我幸福啊。你都已经毁了我前半段人生,还想霸占我剩下的时间吗?”
手指忽然一松,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褚穆的身体在变僵。一点一点抽离自己的身体,动作缓慢的捡起落在地上的箱子,舒以安毫不留恋的向后退了几步。
“别找我,再见啦。”
自此以后,万里层云千山暮雪,你我,两不相欠。
最凉薄的莫过于人间的四月九月天,褚穆看着舒以安转身一步一步离开自己的视线,心痛如绞却也无可奈何,她说的对,他已经毁了他前半生,不能再去干涉她今后的日子。
没人知道,此时背着褚穆的舒以安早已泪流满面。没人知道,她刚才是下了多大的狠心才说出那句话,也没人知道那几句话到底带给了褚穆多大的影响,能够使之常常夜里醒来的时候让他怔怔看着床侧空空的位置一遍一遍的拷问自己难以入眠。
其实,舒以安很想说的是,褚穆,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记得早起吃饭,自己熨烫衬衫和西装;家里所有的药都放在二楼书房里的左侧抽屉中,每次喝了酒记得吃胃药和解酒的胶囊;每次出差的时候你要记得查看那边的天气,别忘了给自己带一件遮风挡雨的大衣;还有,如果你有了新的妻子也请不要告诉我,我怕我会忍不住哭,;最后,如果几十年之后你还是孤身一人,如果我还活着,请你一定要记得找人告诉我,那样不管我在哪都会来送你最后一程。不枉自己和你夫妻一场,用以报答你当年不顾一切娶我的决心和疼惜。
褚穆,再见。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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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褚穆关掉手机一个人飙车至郊外山顶,谁也联系不上他。
看着山脚下闪烁着光流的城市,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生长的城市,他忽然感觉无所适从。在那一刻,他忘了自己拥有过什么,满脑子都是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他想起三年前的某一天周末,自己回母校给老教授送一本很重要的资料,直接把车停在了学校的后门。因为和老教授在他的办公室多聊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学生下课的时间,他随着人流慢慢往外走,不经意的一个转头,就看到了舒以安。
那个时候,他对舒以安这个人的记忆仅仅停留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一个为了法语作业纠结而迟迟不敢进导师办公室的小姑娘。
她柔和的脸庞带着专属于大学生这个群体的青涩和笑意,跟着她的同学一起往外走。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目光随意且不令人发觉。
回到车里的时候,需要倒过去调车头,因为昨夜上午刚刚下了大雨,路面又不平整,许多的树下都有深浅不一的水坑,为了防止溅到路人褚穆特地把车速放的很慢。
正听着滴滴滴的倒车警报,突然身后不知从哪里窜出的一辆小型货车鸣着喇叭就超速冲了过来。幸好褚穆眼疾手快的一脚把车刹住,否则就又是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
货车的车速很快,一路压过无数个水坑溅起的泥水惊了路边一众学生,不少人的裤腿上前衣襟上都崩了不少的污渍。有的小伙子脾气大的直接挽起袖口骂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往前追了几步。很多爱美的女孩儿也皱起眉毛凶神恶煞的爆了脏话。
这么多被污水害到的学生里,就有舒以安一个。她和她的朋友还没从刚才货车极速的行驶中缓过来,如果不是她身边的同学拉了她一下很可能自己就被卷到车下去了。
褚穆看了眼倒镜中傻傻的站在他车尾的人,降下车窗探出头去。
“撞到了吗?”
被他这么一喊,舒以安才微微回过神,“没有,没有。”说完这句话,她才看着褚穆觉得有点眼熟。“是你……?”
褚穆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冲着惊魂未定的小姑娘笑了笑,“怎么?法语人称直宾弄清楚了?”
舒以安知道是指那份法语作业的事情,有些局促的点点头。“弄清楚了………那天没来得及跟你道谢,谢谢你哦。”
褚穆意味深长的噙着笑意看着她裙子下面大片洇水的痕迹,指了指副驾驶。“需要帮忙吗?”
舒以安有些戒备的拉着朋友站到他车旁边的台阶上,紧张的抱了抱怀里的书。“不用了,再见!”
褚穆无奈的摇了摇头笑意不减的把车窗重新升上来,利落的掉过车头离开。看着倒镜中那个越来越小的人,反而嘲笑了自己。什么时候自己竟然像纪珩东那个孙子一样调戏起小姑娘来了?还真是……
记忆中的人与现在的那个身影慢慢重合,褚穆揉了揉被酒精催化的有些出现幻觉的头,有点倾颓的靠在车子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回忆草菅人命?到还真的经不住念想,越想心里越疼,疼的他只有用站在山顶上吹冷风才能逼迫着他清醒一点。
地上十几个酒瓶零落的散在上面,烟蒂在他脚下快聚成了一个小堆。他知道,他这是在用这种最低微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哪怕没有一点用处。
后来,外界依稀传出褚家的大儿子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住了院,褚家和他的几个兄弟把事儿瞒得很紧,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外界还传,在褚穆住院的时候他的妻子并没有守在医院照顾而是褚家小女儿一直陪在病房,一定是婚姻破裂彼此另有新欢了。外界传,褚穆出了医院之后工作的愈发认真狠戾,手段手腕皆是让很多幕后黑手躲闪不及,他的位置也扶摇直上。
但是在这个男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谁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码这章的时候,是听着田馥甄小姐的还是要幸福写完的。敲完珍重两个字的时候,眼眶已经有了泪水。
舒小姐走了,留下褚穆一个人慢慢去学习婚姻里他落下的课程,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身边还有爱人的人们啊,珍惜吧。
☆、第56章 虐虐褚渣
那晚在山顶吹了一夜的冷风;第二天褚穆强打着精神把车开回来的时候直接就烧昏了过去。还是褚唯愿来家里看他才发现。当时人就被送到了医院急诊;因为酒精的作用加上胸口处的刀伤感染;十天连轴转没休息过的身体让褚穆终于是撑不住了;褚唯愿看着床上躺着的哥哥,哭的鼻子都红了。
纪珩东;战骋;江北辰知道了都先后来医院看望;在他们几个的印象里一贯强势无所不能的褚穆是不可能出现在医院里的,可是如今亲眼见到,却又都哑口无言了。
“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啊?到底怎么了?”战骋是个急性子,刚参加训练回来对于褚穆近期发生的事儿都浑然不知,抓着纪珩东不放。
褚唯愿抽噎着抱着腿一抖一抖的,“我哥……我哥和……和嫂子……离;离婚了。”
“什么?!”
战骋微微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一时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离……离婚了?!“那,舒妹妹在哪呢?”
“不知道……”
一众发小都忧心忡忡的看着正在输液的人,心里感慨万千。
隋晴和褚父从国外回来就马不停蹄的往医院赶,听说了儿子儿媳已经办完手续离婚的事儿,隋晴差点没在机场蹶过去。到了病房看着儿子颓败的样子,她心里是又疼又气。
“你活该你!好好一个媳妇说没就没了,褚穆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主意这么正啊!”
“好了好了,隋晴!”褚父叹了一口气及时制止住她接下来的话,指了指门外,“你去问问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我有话跟他说。”
隋晴不满意的伸手又点了点褚穆的输液瓶才愤愤的出了门。
到底是一家之长,褚父终究是看不下去褚穆这副德行,把杯子重重的掷在面前的矮几上威严十足。“事儿都已经发生了,别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