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厉已错开了身体,徒留背影地回了句,“想知道,你问妈吧。”
“嗳,你说清楚!嘿,你小子回来!”
父子俩不对盘,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说不上关系恶劣,但是林家人都看得出,林厉不苟同父亲的为人,林父也架不住林厉的叛逆。
林岚见惯不怪,悄悄打着小报告,“爸,这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大弟把人家女孩子的肚子搞大了,现在要奉子成婚!”
“什么?这小子!”林煜斌怒了,“我要找你妈问问去,是不是真的。”
看着父亲气冲冲离开的样子,林岚耸肩,“有什么稀奇,还不都是子承父业,遗传你的么。”
……
话说,程颢和米扬将面色惨白的程母扶到了休息间,程母似乎很疲惫,靠在了沙发椅上,五指撑着额头,遮住了流淌悲伤的双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解不开心里的那个结,或许,自己记挂了一生的那个人,已经忘了她姓谁名谁。
程颢给母亲端了杯热水,却被程母拒绝了,“颢儿,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外面那么多宾客等着,不能让小冰一个人帮你应酬,快出去吧。”
“可是妈……”
“我这是老毛病,坐回就好,快出去吧。”
程颢与米扬对视一眼,而后一前一后地出了休息室。
“阿姨没事吧,看她脸色不太好。”
程颢蹙眉,“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常常会莫名地这样,休息一会儿,就会好些。对了,米老师,还没谢谢你能过来呢,刚刚那个林厉的姐姐……,呵呵,我不想八卦的,但是真的想问一声,何时能让学生参加你的婚礼呢?”
米扬心里一阵自嘲,“有些东西,真是命中注定的……,你到底和梁惜走在了一起,真好。”
提起梁惜,程颢眼中的温柔,不自觉地流淌,“说起来,米老师你可真英明,当年明知道她那样大张旗鼓地追我,还能够顺她闹腾,要是学校知道你纵容学生早恋,处分少不了吧。”
米扬低笑,“程颢,现在你我,不分什么学生和老师,大家都是成年男人,我也不怕抖出你的底,当年,我抓住梁惜在小废墟里抱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梁惜并不是一厢情愿。动心这种事,跟对方付出了多少无关,就算梁惜当年没那么张扬,你们可能也注定会走在一起,这就是缘分啊,不是等就能等得到的。”
说到最后,米扬竟有些许伤感,大概是想起了自己无法宣泄的爱情。
程颢没有听出来米扬的自叹,因为,他自己已经随着米扬的话,思绪飘回了五年前,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回忆。梁惜是真的很大胆,强亲、强抱、甚至是当着他的面脱掉衣服……
或作是别的女人,比如乔丽,比如曾素,多一分或是少一分,他都会觉得反感,可是梁惜的一举一动所带来的,却只是诱惑,诱惑他一步步上了她的钩,再也挣脱不开。
054 连理
女倒追男也是讲求松弛有度的。
当然,对梁惜来说,她压根不会说是用什么策略,更不会将三十六计改头换面地用在追程颢的身上,只所以在一阵风平浪静后,再冲动地给程颢一记心灵重击,完全是因为她受了周围人的刺激。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自以为可以天衣无缝的“侵犯”事件,却被米老师给撞得无疾而终。
当年,追求程颢的人很多,可知名者,却只有梁惜、乔丽,一个不畏前辈的小学妹,和二年级的校花四人而已。
说起那校花,梁惜甚至都想不起来那人叫什么,而程颢更是压根从头至尾地就没把那女生的名字听在耳里。
说起战斗力,校花妹妹也是点数最低的,大概被冠上校花之名后,人大多清高,只是听说一次学校的植树活动时,掀起了一次众女“旁敲侧击”事件,腼腆校花让好友去探程颢的口风,还没问两句话,就被梁惜的智囊团唇枪舌战,外加武力威胁地给逼退了。
学校的那次植树是以一个年级为一组,浩浩荡荡的,去的时候是以班为单位包车,到了目的地,便开始松散起来,有些爱闹腾的学生,便各班地撺掇,以示自己的交友广泛。
像程颢和白冰这种老师心中的好学生,自然是领了树苗,安安分分地开始种植。
至于梁惜,本来就没打算踏踏实实地完成任务,在伙着自己的智囊团击退了校花团队后,心里就再也按捺不住,趁着米老师发树苗一个不注意,她拎着自己的那棵树苗,提着小锹就奔隔壁一班的地盘而去。
有眼尖而多事的,看见梁惜来了,对程颢暧昧地吹吹口哨,“喂,才子,梁佳人又来了。”
这是早期,别人对程颢和追求他的女生所起的外号,程颢当仁不让地,被称为才子,至于那些倒追他的女生,乔佳人、梁佳人、陈佳人、王佳人……,诸如此类。
程颢闻言,拭去额头薄汗,站直了身子,目光清冷地看着梁惜,时至此时,梁惜已追了他三个多月,并且,经过了她的脱衣事件,他也心底对她有些迷惑,但面子上,却是怎样都不会表现出来的。
“你怎么又来了?”看了眼梁惜手里的树苗,程颢心知不妙,眉头微蹙起来。
梁惜理所当然地将树苗在自己的面前一撂,“来种树啊。”
说完,她看了看给程颢面前的那株,惊叹,“你好厉害!程颢,也帮帮我吧。”
程颢没吭声,看着她捞起小锹对着地面夯起来,看了会,发现自己实在无法无视下去,加上不远处的白冰还火上浇油,“程颢,你就帮帮她呗,反正你自己的已经种完了。”
梁惜回给白冰一个笑,虽然心里在意着这个和程颢时刻同时出现的女生,但几个月下来,白冰的威胁似乎没有增长的趋势,梁惜决定把白冰定义为良性瘤,就是那种暂时可以与之共处的存在。
程颢目无表情地看了眼白冰,而后捞起梁惜的树苗,就要往二班的地盘走。
梁惜扯住了他的衬衣衣袖,“嗳嗳,别走啊,就在这。”
“你是二班的。”程颢指出事实。
“小树能活就行,跟种在哪个班上有啥关系?就种这!”梁惜说完,恨不能一屁股坐地上赖定不走了。
程颢无奈,拿过梁惜手里的锹,就要破土。
梁惜又有话了,“嗳,等等,跟你的树挨得近点。”
程颢挑眉,也知道在梁惜的认知里,得寸进尺是没有任何羞愧可言的。
“株距太近,不利于成长。”
和梁惜讲科学道理,是对牛弹琴。
梁惜笑笑,“谁说不利啦,不是有句诗说,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么?程颢,咱俩的树挨得再近点吧,这样,在地底下,它们的根就可以纠结在一起,越缠越紧了。”
程颢垂着眼眸,脸皮已开始抽搐。
周围传来吃吃地笑声。
这件事,以至于后来有好一阵子,梁惜从“佳人”之列脱颖而出,成为了“梁连理”。
最终,程颢自然是拗不过梁惜的,也不愿跟她一般见识。
五年后,程颢出国归来,还去到那片爱心树林里看过,当年,梁惜最后很不文明地在他和她种的小树上刻下了彼此的姓名,时隔多年,字迹仍在,而且愈加清晰深刻。
大概,梁惜的愿望是有灵性的吧,如今,他们真的喜结连理了。
看到程颢有些失神地浅浅笑着,米扬伸出手臂,拍了拍他的肩,“是不是想到曾经,觉得很美好?”
程颢收回回忆,含蓄一笑,没有多言。
米扬再拍拍他的肩,“好好珍惜吧,梁惜这丫头,人如其名,生就是让人珍惜的。”
……
婚礼定在中午的十一点五十八分准时开始,在S市,人们习惯地以八分为吉时。
理论上,司仪和双方父母应该站在台上,等待新人进场,可是程母却借口身体不适,先行告辞了。
离开时,程母选着距离林父较远的距离悄悄离开,却不知,林父还是看见了她的身影,可因为她变化太大,没敢上前去认。
对于亲家母的先行离开,梁父虽然心里不爽,却也没办法,然后程颢的家人发言时,竟然是白冰代替的,白冰让一个朋友代为照顾着顽皮而会乱说话的小霖,用她自己的话说,程颢就是自己的亲哥,程母就是自己的亲母亲,她祝福他和梁惜。
席间,林岚偷偷走到米扬的身侧,还是那种凡事都无所谓地笑,“今晚,我去你那?”
米扬没心情。
林岚见无回应,笑道,“咱们这么久没见了,我不信你不想,难道,你有了新欢?嗯,这也是好事啊。”
米扬闻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种可能性在你我之间,好像你更加有可能吧。”
林岚挽住他略显僵硬的手臂,“我的优点不多,可说话算数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在和你维系恋人和朋友之间关系的过程里,我不会有新欢,我的心是野,但是不花。”
055 男人最在意的
在台上新人交换了结婚戒指的那一瞬,米扬再次妥协了,放软了手臂,让手臂上的那只白皙的手可以挽得更舒适些。
程颢和梁惜都获得幸福了,当初梁惜在全校人面前损了程颢的颜面,换做是任何一个自尊心强的男人,恐怕都不可能继续和那个女人有什么纠缠。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走到了今天,米扬想,上天应该也是会眷顾他的。
台上,不等司仪说,新郎可以吻新娘了,梁惜便在交换戒指之后,跷起脚尖亲上了程颢的脸颊,淡淡地留下一个唇印。
台下哄笑了。
这一幕是让梁父惊讶的,他想不到短短时间,女儿就可以抛开惦记了五年的男人,转而这么喜欢上自己的丈夫。
程颢同样尴尬的,不知是谁笑着说声,“新郎不要太被动啊。”
程颢爱面子,被人质疑男性尊严的时候,他总会用行动反击,更何况,接下来的事,也是他早就想做的。
也不在乎是否会弄乱梁惜被人折腾了一清早的新娘发型,他伸出手来,扣住了她的后脑,压下了唇。
“噢噢——”
叫好声、口哨声阵阵,本来有几分严肃的正统婚礼,变得轻松起来。
程颢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梁惜眨着水眸,看着他已经被晕染了唇膏的唇,悄悄一笑,鬼鬼的那种。
司仪见场面失控,赶紧宣布了下一项。——某个重量级人物出场,为新人祝福。
当S市的张副市长神出鬼没地从一侧的休息间里出来,很多人都瞪圆了眼睛。
虽然知道梁星坤纵横商场有后台,也知道程颢如今是汪市长面前的红人,但谁也没想到,他们的婚礼会把副市长级的人请到现场。
不仅如此,张副市长没摆任何官架子,只是以新人长辈的身份,发了言。
之后,张副市长在台上和程颢诸人握了手,并且拍拍他的肩说,“当初没有推荐错你啊,郎才女貌,真是登对。”
梁惜这才想起,自己竟从来没有问及程颢,当初父亲是通过谁找上了他。
不过,现在她懂了,把自己的相亲照递到程颢的面前,竟然是张副市长拉的线。
不知道张副市长是不是有着私心的,毕竟,程颢是正市长的身边秘书,这个月老,做的真是有些冒险,也有些让人心里介意。
对于商场、政界的一些猫腻和潜规则,梁惜从未亲自涉及,可处在那样的家庭,身边有都是些官二代、富二代的朋友,想不了解都不行。只是,如今自己嫁了,这些过去的种种,她都不会再诸多过问,只想做一个爱着和被爱的小女人。
婚礼进入了尾声,程颢携新婚妻子,给各个酒桌宾客敬酒。
这似乎才是所有来访者最喜欢看的场面,因为任何热闹的场合,都少不了酒,也少不了喝醉的人,今儿个,众人是不可能放过程颢的。
远远的,乔丽和曾素站在一起,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你,这滋味不错吧。”乔丽冷哼着,冷言冷语地讽刺曾素,虽然她也喜欢程颢,也追过程颢,但她总认为自己属于玩玩一类,而且是光明正大,和曾素有着本质的不同,“这人呐,长什么样、有没有魅力都是一生下来就注定的,再怎么模仿别人,也都是个赝品。”
乔丽不耻曾素,尤其是当时曾素告发梁惜一事,让乔丽彻底将这个女人列为终身鄙视之列。
其实,曾素也同样不耻乔丽,她的不耻中,更多的,还有着自己永远无法比及对方的妒忌。
论样貌、论家世,她比不过梁惜和乔丽,可是,她在学校有一个好成绩,毕业后有更加诚恳务实的生活态度。
乔丽的冷嘲热讽,曾素自然不客气地回击,“再怎么荒唐,那也是年轻时,不懂事,亡羊补牢还犹未晚呢。我可不像有些人,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幼稚地想要去拆散别人。”
乔丽挑眉,“你说谁一把年纪了?”
“当然是明知道人家结婚了,还不死心地想要从中搞破坏的那个。”曾素骂人,不提名不提姓。
乔丽有些咬牙切齿,“我破坏,那是因为我有能力去破坏,我拥有让程颢需要的东西,而你,你那不是回头是岸,是你根本没有任何继续战斗的能力!”
“……”曾素无言了,这确实是她失败的根本原因,其实,五年前她就看出来了。
五年前,她以为程颢是个穷小子,比起在金钱和家境方面高高在上的乔丽和梁惜,她这种中层的中规中矩家庭,应该更能和程颢产生共鸣的。
可是后来,在被程颢一次又一次的无视中,她明白了,程颢是身穷心不穷,他的每个细胞都在准备着有一天挤入上流社会之列。
也就是说,程颢的眼光很高,高得自己无法企及。
所以,她放弃了。
她后悔冲动之下对梁惜所做的事,认清了事实,她只能选择祝福他们。
“或许你说得对吧,可是,你能给的,惜惜也同样能给。”
乔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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