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阳公拓跋郁是个典型的鲜卑人,暴躁易怒,且又固执非常。对他来说,武力永远比脑子有用。
因为拓跋浚果断地消灭了宗爱一伙谋反之徒,所以他佩服拓跋浚,甘愿为其效力。后来虽然因拓跋浚对于朝政有些软弱的态度不满,但还是对其忠心耿耿,认为他是继太武帝以后拓跋氏又一位伟大的英主,一定能带领他们拓跋氏站到整个天下的顶峰。
可是他心目中的英主却死了,而且死得不明不白。虽然他不喜欢动脑子,但不代表他是个傻瓜,自然是看出了乙浑干的好事。
当时要不是源贺、陆丽、高允那些老家伙死命拦着他,他一定会率着兵士跟乙浑决一死战,不惜生死,为陛下报仇。
为了顾全大局,拓跋郁只得隐忍,选择等待,他盼望着太子登基,太后掌权以后,可以把乙浑千刀万剐以消他心头之恨。毕竟乙浑杀了她的男人,毕竟陛下不止一次说过他的女人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男人。
可是他失望了,太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任由乙浑为所欲为,甚至在累犬护驾的时候还有丢下一切殉情,真是不像鲜卑人的媳妇。果然是汉人,没了男人都是这么软弱,无用。
乙浑如今已经掌握了几乎所有的军政大权,再等就来不及了。不能再等了,难道等到拓跋氏的江山被乙弗氏这群狼心狗肺的叛徒夺走了才行动吗?
只是满朝的文武大臣全都已经屈服了,一个个都屈于乙浑的权威之下。汉人也就算了,一向是见风使舵的,只是那些鲜卑人也是如此。叫拓跋郁好不愤恨!
这些小人不足为谋,拓跋郁从那时起便决心撇开所有地人独自进行。心中还打着小九九。也许自己还可以成为拓跋氏,鲜卑族的英雄,进而执掌朝廷。他可从来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做一做周公罢了。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将来史书里他便是第一等的忠臣良将,名标青史永留存!
现在乙浑大权在握,军队环绕,明打是打不过。只要找准机会,将乙浑暗杀。大事便可以定了!于是在二个月以前,拓跋郁便开始准备,从自己地亲兵中挑出六十名好手,又花了银两布帛无数,从各地请来了四十名高手。凑成百名死士,日夜训练,就待时机。
并且还花了五十两黄金买通了乙浑的一个外院护卫,约定乙浑一旦单独外出就会传来消息。。。
本来按照拓跋郁地计划还要再等一阵,可是今早他得到了表弟高昌的死讯。
高昌。是他姨母唯一的儿子。姨母不被家族承认,连带高昌也没有一丝倚靠,一切都只能拼着军功往上升。想起温柔的姨母从来都对他很好。而且母亲也临终嘱咐。所以他对这个表弟一向是关爱有加,暗地里也关照了不少。而高昌也从来视他如亲生兄长。两人的感情比起他那些同父异母地兄弟真是好很多很多!
如今他这个可怜的表弟居然被乙浑杀死了。可怜他如今才刚刚过上好日子,可怜姨母失去唯一的依靠。拓跋郁本身就比较暴躁重感情。一刹那就恨不得立刻飞到乙浑帐中,杀了乙浑,上报君父之仇,下慰表弟在天之灵!
正在拓跋郁眼睛通红,无处发泄之时,那个他在乙浑府中的内应传来消息。
三日后,乙浑将要去云冈狩猎,只带了十几名亲随。
机会来了,拓跋郁已经被满腔的怒火和仇恨给冲昏了头脑,想也不想地定下了行动计划。
但还好拓跋郁还有一丝理智,命心腹又去打听了一番,确实,乙浑府中的种种准备都是为了狩猎。看来消息无误!
到了那日,拓跋郁天未亮就领着百名死士,埋伏在乙浑狩猎必经之路两旁山岗的树林里。
然后便是静静地等待,拓跋郁更是一遍一遍地擦拭自己的佩剑。他坚信,他一定可以用这把利剑刺进乙浑的胸膛。
天慢慢地亮了,红日从东方渐渐升起。拓跋郁并众人几乎屏住了呼吸,暗暗地探头观察。
可惜,乙浑没有来!大家虽失望,但还是很有耐心地等待。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还是不见乙浑一行人过来。众人都记得用力捏着石头和土块。拓跋郁更是气得拿剑胡乱地砍着周围地树木。
拓跋郁开始怀疑那个内应和心腹是否背叛了他。
有人罢耳朵贴紧地面,居然,听到了马蹄声。
“来了!”那人兴奋地低叫道。只要杀了那个领头的,自己就会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还可以被授予官职。
拓跋郁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千等万等地机会,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没多久乙浑一行人从山后转出,出现在拓跋郁众人的视线里。
经过两个多月地筹划,报仇地时机终于到拉了。拓跋郁的心紧张地跳动起来。
一定能成功地!他一定能杀了乙浑的!
陛下!高昌!愿你们在天之灵保佑!
进入山谷,乙浑等人的座骑都放慢了速度。
拓跋郁一见机不可失,忙用剑在山石上撞击了一下。众死士一跃而出,冲出树林,把乙浑等人团团围住。
拓跋郁慢慢地走近乙浑,用剑直指着他,大声喝道:“乙浑!你反叛朝廷,害死先帝,飞扬跋扈,滥杀无辜,不得人心!还不快快受死!”他的声音很大,但由于过分的激动,吐字却不怎么清楚。
这一刻乙浑不仅不慌张,反而大笑起来,其身后的几个护卫也跟着笑得肆无忌惮。
“拓跋郁,入你娘的!你想死,什么法子,什么地方不好死?竟要请本帅来处死你!本帅的手段可够你受的!”乙浑大声地笑道,声音在整个山谷里回荡。
拓跋郁心中有了不妙的感觉,但还是强自镇定,吼道:“快杀了乙浑!”
“拓跋郁,本帅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你看看山上!”乙浑扬起马鞭指着纱锭。
拓跋郁顺着看去,绝望地发现山后像潮水一般的涌来无数军队。
“怎样?!”乙浑再一次得意地大笑道。那个拓跋郁的内应认为乙浑必会当上皇帝,为了寻求更大的荣华富贵,出卖了拓跋郁。乙浑得知拓跋郁的计划,早已安排好军队严阵以待。连一开始拓跋郁一行人进入此地埋伏时,就在他们掌握之中。只不过,乙浑想玩得久一点,能多得到一些东西!
拓跋郁此时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失败。有些茫然地看着冲下来的人群,呆愣地还举着剑。
乙浑兼他的模样,冷冷一哼,这种人还想跟他斗,真是自不量力。不过绝对不是他一人,一定里面还有其他人!要抓活口!
“大人,唯今之计我们只有死命杀出去才是!大人是头领,应该快快叫喊,不能如此消沉!”这时拓跋郁附近的一个死士慢慢靠近他,急急说道。
拓跋郁一听有理,如抓住救命的稻草,忙大声吼道:“杀了乙浑,大家死命冲出去!”
本来拓跋郁这方的人己经有些绝望,听了拓跋郁的喊叫,又提升了些士气。纷纷振奋了精神,毕竟他们已经是死路一条,只有死命拼一拼,恐怕还能逃得性命!
双方开始激烈地拼杀起来。
拓跋郁一方虽然武艺高强,但是架不住乙浑人多势众。没一会就显出败势。
经过一番死命的拼杀,拓跋郁一行人除了拓跋郁本人被那个死士救走以外,其余人全都或被杀,或被擒拿。
清扬宫中,冯宁正在练字。如今她被重重监视,无事可做。而那些女工她从来都不感兴趣,也只得练字养性。
一笔一划,是很熟悉的梅花纂字。冯宁近几年已经很少写了,这很麻烦,不如目前流行的行书方便。但是现在冯宁却喜欢这种繁复,它可以让她消磨不少时间,也能让她的脑子可以多空一会。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过了好一会,十四个大字才出现在纸上。
“娘娘,真好看!跟画一样!”侍书见冯宁停笔,说道。
冯宁一笑:“你少给我戴高帽了!”
“奴婢说的可都是真的!娘娘的字本来就是极好的!”侍书忙辩解道。
“行了。这几个字你待会子帮我裱好送到晗儿的书房去!”冯宁虽说面上淡淡的,但心底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夸奖人人爱听。
“是!”侍书小心地拿下放好,又铺上另一张纸。
“侍书,你说再写点什么呢?”冯宁提笔浸饱墨汁,问道。其实现在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向预定的方向发展?
侍书想了想,正要答复。却见张佑急匆匆地进来。
“又怎么了?”冯宁知他有急事,忙问道,连笔还握在手里都不知。
“拓跋郁败了,但乙浑丝毫未伤!”张佑的神色也有些慌张。
上好的狼毫笔跌落在铺好的白纸上,染上了浓黑的墨迹。
还是老话,馨宁的另一本书《我是大律师》参加PK,拜托帮忙投下PK票。书号123114
第四卷 夺神器 第二十五章 还君明珠
“那真是麻烦了!”冯宁迅速恢复了正常,接过侍书递上的手巾拭了拭手,“那拓跋郁怎么样?知道他不是乙浑的对手,可没想到败得这么容易!”
“已经出了平城了,事了之前是不会出现的!”张佑答道。
“那就好!”冯宁点头道,又转向张佑,“你说这步棋乙浑会上当吗?”
“基本上他已经当作是娘娘做的了。”
冯宁一笑:“这我便放心了。”
“娘娘就不怕乙浑他反噬?”这时侍书忍不住问道。
冯宁摇摇头,放心地说道:“乙浑是个自负的人,恐怕一开始他就觉得我不如他,如今我正好给他看了我的实力,他高兴也来不及。对于没有威胁而还能利用的人,乙浑不会这么快下杀手的!”侍书似懂非懂地点头,张佑却是赞同地一笑。
“只是这次要连累西平王了!”冯宁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叹道。
“娘娘放心!依奴才所见,西平王绝无性命之忧。”张佑忙劝道。
“这我知道,只是委屈他了。”
“为了朝廷,西平王绝不会有怨言的!”
“西平王的忠我晓得,只是你也要找个时间好言劝慰一番,你就说我来百倍作报偿!”冯宁放下茶杯,淡淡地说道。
张佑心一惊,忙点头应是。
冯宁心中暗暗叹气,她何尝愿意如此,只是经历了那么多,她真的不敢轻易再相信。源贺本身可能没关系。可是他身后那个庞大的家族呢?没有甜头,任何一个家族也不会去支持的。即使换了冯家也一样。
“对了,上次让你调查的事如何?”冯宁换了个话题。问道。
“奴才都已经调查过了。乙浑帐下最亲信地为库汗原,而最有实力的则是普六如敬。库汗原曾经冒死救过乙浑。深得乙浑信任,而库汗原本身也是个忠义之士,奴才以为从他入手的希望不大。普六如敬则是个很有眼光地人,很识时务,虽然乙浑现在如日中天。但是他不得人心,迟早必败,相信普六如敬也看得出来。只要我们派一个他能得他信任的人劝说一番,可能性很大。只是人选一时比较麻烦,普六如敬是个精明地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劝得动的。。。”张佑说完便看向冯宁。
“库汗原!普六如敬!”冯宁口中不断地念着这两个名字。
好一会,冯宁才抬头说道:“你说库汗原有没有可能因为乙浑做了很对不起他的事,而叛变?!”
“库汗原的弱点是他的家人,也许可以。”张佑眼睛一亮。
冯宁突地心一惊。连连摇头:“不!不!不!这太伤天和了!”她地心终究是软的,不可能和魔鬼一般“可是娘娘,我们只是做个引导。剩下的让乙浑去做就是了。”
“那也不行!无辜的人还是不要卷进来了,再说一旦库汗原知道真相。恐怕事与愿违了!”冯宁断然拒绝。
“可是……”张佑还想再说。看到冯宁坚决的脸色,只得放弃。不过心中却有了个主意。
“我们还是从普六如敬入手。”冯宁见张佑不再劝说,方满意地说道。
“他不好对付。”张佑为难地摇头。
冯宁一笑:“也许你不好对付的,有人却可以很好的对付。”
张佑不明所以地看向冯宁。
冯宁不答,转向侍书随口问道:“木兰什么时候回来?”
“木兰回去探亲有一段日子了,大概三天后就能到了。”侍书虽不明白却还是答道。
“很好!”
“花木兰?”
“对,就是她。我可不信没人护着,她一个女子可以在军中呆了这么久不被发现。”
“娘娘是说。”张佑有些明白了。
“对,我让青青试探过,应该就是普六如敬。而且木兰每回休息时都会去普六如敬府上。”
“但是花木兰会去吗?”
“会,一定会!木兰是个善良勇敢姑娘。”冯宁坚定地说道。不仅来源于历史,也来源于平日的了解。
“那真是太好了。”饶是张佑这么稳重的人,也忍不住有些兴奋。
“侍书,此事你去与木兰说。叫木兰一步一步来,不要想着立刻就能达到目标。”冯宁看向侍书。
侍书忙点点头。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子。”冯宁吩咐完毕,挥手道。
张佑和侍书应声而去。只是张佑临走前,又转过身子说道:“娘娘,李冲大人到了,如今在冯府中。只是最近不方便进宫来看娘娘!”冯宁一愣,李冲,这个名字多久没想起了。他是她最初地爱恋,只是如今……疲倦地叹道:“你让他先不要进宫,免得太扎眼!”
张佑意味深长地看了冯宁一眼,方才点头出去。
屋子里又只剩下冯宁一个人。又安静下来了,好半天,冯宁才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在死一般的寂静中格外清晰鬼使神差地,冯宁来到了那个最底下的箱笼,找出了那个卷轴。上次被拓跋浚发现后,也就不在意地扔在了箱笼里。反正已经知道了还怕什么。
摊开,画中人依然这么漂亮,只是那一份纯真深深地刺痛了冯宁地心。再也回不去了,如今地能保护她的纯真地人已不在了。
第一次,可以平气和地面对这幅画,不再脸红心跳。冯宁确定一切都过去了。事情真是奇怪,当初拓跋浚在时,偶尔心底深处还会有隐隐的跳动。但是如今拓跋浚一走,按理说可以无所顾忌,她反而没有了那种感觉。
呆看了很久,冯宁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
冯宁摇摇头,时间在他们身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