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立于院子中,同情又无奈地苦笑。
不知站了多久,天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慢慢地越来越大,地面已经湿了一大块一大块。。。王遇又叹了口气,移动脚步正要离开。
此时不知为何,内院传来乙浑愤怒地呼喊,他大声地叫着亲信乙掳的名字。
然后就是一阵嘈杂,乙掳急匆匆地向内院奔去。王遇眼光一闪。肯定有事情发生了,打定主意,小心地跟在乙掳的身后绕到内院去。
乙掳一推开门。就有些呆住了,刚才被乙浑拉进去两个女子。全都光着身子。一个坐在墙角,一个倒下地上。仔细看去。两个都面色铁青,身子僵硬,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她们的额头上都有一只黑色地掌印。
乙掳一惊,这分明是乙浑杀死了她们。乙浑杀人很少用刀杀人,喜欢用掌击向别人的头颅,死者的头上先是显出紫红色掌印,然后变成黑色。
“叔父!这……”乙掳很快就回过神来,以前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只是今日乙浑似乎有心事,而且格外愤怒。
乙浑瞬间爆发出来:“薛猛之这个混蛋,想发财想疯了,竟干到了库汗原家,不仅杀了他的父亲和两个弟弟,还把他两个妹妹送到我这儿来!这下好了,自家人害了自家人!”乙掳登时大惊失色,瞪突了双眼,惊呼道:“叔父,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就是这两个女人告诉我的。”乙浑叹口气指着已经断气的两个女子。
“会不会她们为了逃脱,编了个慌。”乙掳又猜测道,总之他知道此事实在太过了,只能尽力找借口掩饰了。
乙浑摇摇头,说道:“她们身上有和库汗原一样的玉佩,何况编慌有什么好处,我一问库汗原不都露馅了。”
“那索性把库汗原也杀了。”乙掳残忍地说道。
“谁不知库汗原救过我的命,与我亲如兄弟,无缘无故杀了他,还会有几个人跟着我。”乙浑一瞬间有些心动,毕竟要是库汗原知道了真相,他不但失去一员爱将,还会多了一个麻烦地仇家。但很快他的理智就回来了,杀了库汗原惹起的麻烦更大。
幸好乙掳脑子活,一个不中,又马上想了一个:“叔父,此事除了叔父和库汗原地两个妹妹知道,谁也不知道。如今他两个妹妹已经死了,叔父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库汗家的坞壁已毁!”乙浑点头。
“把薛猛之杀了,然后交个库汗原,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干地!”乙掳做了个杀人灭口地手势。
“也只好如此了!”对薛猛之,乙浑是不痛不痒,马上就同意了,“还有把这两具尸体处理一下,要隐秘!”乙浑说完便烦躁地挥挥手。
乙掳忙点头,准备去处理那两具尸体。突听乙浑阴森的声音响起:“记得,不要泄漏,否则即使你是我侄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地!”
心一惊,手一抖,差点连拖着的尸体也重新掉到地上,忙连连保证。心底狠狠地咒骂薛猛之,一定要把这个惹祸精碎尸万段!
他们不知道的是,门外一道青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清扬宫中,冯宁很冷静很冷静地听着张佑的述说,她只觉得整个心都在颤抖,手指甲狠狠地掐进手掌,湿漉漉的液体渐渐流出。
“出去!”张佑刚一说完,冯宁便大声地下了逐客令。
张佑无奈地看了冯宁一眼,才小心地退出。
待到房门轻轻地被合上,冯宁猛地站起,在屋子死命地转圈,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事情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心里流淌的悲哀怎么也褪不去。
突然对着屋顶就是一阵尖叫,疯狂地摔着屋子里的东西。知道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碎片。
跪倒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碎片,有些颤抖地抬起双手,这满手的鲜血,再也洗不干净了。
“木兰,你回来了!”侍书一把拉住正要往内殿而去的花木兰。
“是啊,本来爹娘还让我多呆一阵,可是听到有事发生了赶回来了。”花木兰笑得很淳朴,也很阳光。
侍书突然觉得今天是她心情最好的一天。
“对了,娘娘在吗?”花木兰关心地问道。
侍书摇摇头,拉着花木兰往自己住的小屋而去,边走边说:“娘娘睡下了,你也知道最近,唉,娘娘难得可以休息一下。”
“想不到陛下竟然,我早在乙浑那里当兵的时候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在侍书的小屋里,花木兰显得那么义愤填膺。
侍书一惊,想不到花木兰本身很敏锐,居然猜出是乙浑害了陛下,不如自己想的那般什么都不懂。也是,否则怎会有天大的胆子代父从军。自己可要加倍谨慎了。
“是啊,乙浑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几次都对娘娘好无礼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看在眼里也挺难过的。”侍书拭了拭眼角。
花木兰同情地点点头,随即又振奋地说道:“不过放心,只要有我花木兰在一天,绝不会让娘娘受辱的!”
“这我就放心了!”侍书欣慰地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花木兰的脾气有点像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婆婆妈妈。
“木兰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找一下普六如敬将军?”侍书咬了下嘴唇,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事?”花木兰瞬间整个脸袋就如同泼墨一般红,声音也压得极低。
“唉,你也知道,我虽然是冯家的家仆,但不是家生女儿,我一直在找自己的亲人,好容易最近得到了我舅舅家的消息,可谁知转眼间又出了这些事,想来想去也只有托付你了?”说完便从箱笼里翻出两张画像来递给花木兰。
“这是……”花木兰接过画像,随手翻看,却是两个漂亮的少女。
“是我两个表妹,乙浑那些人都不是人,我担心她们俩的安全,所以想托普六如将军照看一下。女孩子太漂亮总是不安全的。”侍书叹道。花木兰听了侍书的话,想起当初在边疆的时候乙浑的军队见到漂亮的女子都会上前去抢,从来那些女子是什么人,愿不愿意,然后就是轮流地玩弄,最后还活着的话就会被当作奴隶卖掉。自己一个小兵,很多时候只能心痛地看着,却无能为力。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抬头却看见坐在她对面侍书满脸担忧的神色,连忙用力地点头,自己当时无能为力,此时有能力时绝不能再袖手旁观,这件事就算普六如敬不帮忙,自己也一定会逼着他帮忙。不过他不会不帮她的,花木兰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侍书总算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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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夺神器 第二十八章 云起
普六如敬苦笑地看着眼前的心上人,这个纯朴的女子,被人利用了还这么毫无知觉。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疯狂地迷恋上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子,不漂亮,不聪明,就如同是满山遍野随处可见的野花一般。可自己就是喜欢上了她,而且是刻骨铭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便是初识她女儿身的时候,或是更早,那个倔强无比却又温柔无比的眼神。他从小就混迹于官场,人情世故已把他打磨得没有一丝的棱角。只觉得自己要抓住权位,却抵不住每每夜晚来临时那说不出的空虚,明明什么都拥有了,娇妻美妾,地位权势,可是伸手去抓徒留一室的空气。
直到这个平凡却又倔强的女子跪倒在自己面前,虽然双膝着地,眼神却丝毫没有妥协。代父从军,一个女子这样铿锵有力的说道。灵魂突然开始颤抖了,什么时候他也有这么一个可以不计代价和报酬地保护他!鬼迷心窍了,明知可能是祸害,却依然留下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观察这个女子成为他的一项乐趣,看着她一步步地成长,看着她逐渐地摆脱害怕和青涩。不知不觉中,自己的眼神总是随着这个女子而动。
并不知道是怎么了,只归结于要在这枯燥的战争寻找那一丝的乐趣。
但是在金銮殿上,那个女子被揭破女儿身时,心剧烈地疼痛起来。一想到再见不到这个有些倔强到傻的女孩,只感觉前面一片黑暗。第一次昭仪娘娘那如花的笑容只觉异常的刺眼。她凭什么,这样为了自己的乐趣毁灭一个如此善良可爱地女子。
峰回路转之下,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居然也变成了宿卫之一,陷身于宫廷,还有那昭仪娘娘对他莫明的一瞥。只是管不了这许多了。他只想对她说一句话,“木兰。我爱你!”很可笑,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才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爱情,第一次尝到了手足无措地滋味。当拥住那幻想已久柔软的身子,却是前所未有地满足。心底彻底地认栽了,终是落到这么一个平凡的小东西身上。等宫里的两位新鲜劲过了。就马上把木兰要回来,然后明媒正娶,执子一生!
只是,视线再一次落到那两张画像上,巧笑倩兮的两位娇娘,却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反而有些丝丝地寒意从心底窜出。“敬哥,你倒是说话啊!人家侍书急得不得了,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不帮吧!”花木兰看着眼前明显神游的情人有些不快地嚷道。
“木兰。她们真的是那个侍书的表妹?”普六如敬抱着最好一丝希望问道。
“当然了,你没看侍书当时的表情,多少的伤心啊。。。怎么装得出来!”花木兰越发不满了,他这么怀疑一个可怜的女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普六如敬的神色复杂。果然,原来。当初真的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是眼前人这么纯洁,就是他充满鲜血和黑暗地人生中,唯一的纯白,他怎么舍得告诉她真相,又怎么舍得让她看到那人世间比战场更加残忍的东西。
她是他人生中唯一地纯白!唯一的爱恋!
眼神闪了闪,普六如敬似乎下了很大地决心,抬头认真地问道:“你觉得娘娘怎么样?”这个女子不简单,如此地手段,这么早就开始布局。只是她到底是个怎么的人?
他也是个精明之人,自然知道乙浑已经搞得天怒人怨了。而且即使乙浑登上了帝位,他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这画像上地两名女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这太后娘娘送来的烫手山芋,到底接不接?
“娘娘是个很好的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对人都很好啊!”花木兰不由得带上一丝仰慕,要是自己也能变作如此完美的女子就好了。也许,敬哥,便会对她更加在心了。
“是吗?”轻轻地一叹,一个已经被假象迷住的人怎么可能发现那其中的真是呢。
“你到底帮不帮?”花木兰再一次说道,眉头紧紧皱起。
普六如敬伸手抚了抚她皱起的眉头,也许当个墙头草也好!就像森林里的狐狸一样,虽然不是最有名,最威猛的动物,却绝对是可以存活得更久的一族。
到底要不要呢?又看了看这两幅画像,也许可以拭拭,又不是很重要的事,乙浑应该不会发现的!
“你倒是说话啊!”花木兰扯了扯普六如敬的衣袖。
普六如敬就着就一把拉过她,然后一个炽热的怀抱袭来。
“好!”在她耳边轻轻地答应。木兰瞬间笑逐颜开。
只是这风中带走了若有若无的叹息。
“滚!”一声怒喝从库汗原的嘴里凶恶地吐出,伴随着清脆的落地声,和几个惊惶失措逃窜的人影。
库汗原哈哈大笑,却是如此的空洞和悲哀。直接举起酒瓮就往嘴里直接灌,酒水大半都洒了出来。
为什么自己不会醉呢?这不是最烈最醉人的酒吗?!库汗原狠狠地把酒瓮摔到地上,哗哗哗的声音,分外刺耳,却不能丝毫撼动那已然麻木的灵魂。哈哈!衣锦还乡!哈哈!封妻荫子!哈哈!共享荣华!
一切都没了!都没了,没了……
爹爹死了!
两个弟弟死了!
两个妹妹音讯全无!
只有一座烧得焦黑的坞壁,上面的匾额可以依稀认出“库汗”两字。
戎马生涯已有十载,原以为从此便可以一家人其乐融融,可以尽享天伦之乐。谁知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
这个高大壮实的汉子终于掩面大哭起来。
好一会。才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来到那堆堆满金银珠宝的房间,一把拔出挂在腰上地佩剑。没有任何章法地开始乱砍。
这些都是乙浑在他发现灭门惨祸的第二天赏赐下来的,附带了祸首薛猛之地头颅。还有乙浑本人诚恳的安慰和内疚。
他当时也只能尽量装得感激涕零,心底已却有了一些不满。要不是乙浑一天到晚地烧杀抢劫,又怎会祸及他家。这样地埋怨只是一闪而过,毕竟他是他忠心十余年的主子。
他能做的也只是把薛猛之的头颅摔个稀八烂,然后便是借酒浇愁。
酒入愁肠。愁更愁!!突然间眼前浮现出两张如花的容颜,他还有希望……是地!还有希望!
云儿,燕儿,你们到底在哪?哥哥只剩下你们这两个亲人了……
库汗原再一次地瘫软在地,还有一丝希望,毕竟还没有发现她们的尸体,那便一定活着!
他可以找到她们的!
他可以尽力地补偿她们!
这从小围绕在膝下的宝贝妹妹们!
“大少爷!”父亲送于他的老仆在一旁心痛地喊道。现在也只有他敢于接近疯狂的库汗原了。
库汗原睁开朦胧的眼睛,突然一下子坐起:“怎么样了,有消息了!”从出事以后他便开始派人寻找。自己也走遍了平城的四周,只是好久了,都毫无所获。所以忍不住失望,忍不住借酒浇愁。老仆现实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库汗原只觉无比失望。别过头。
“普六如将军送来了请柬。”老仆在库汗原又要回去喝酒时忙说道。
库汗原大喝道“告诉他,我没这个心思!”
“可是普六如将军说他有两个小姐的消息。”老仆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库汗原大喊道。就不管不顾地急急往门口奔去。
老仆顾不了尊卑,忙一把紧紧拉住,嘴里急急道:“可是普六如将军希望大少爷不被任何人发现去他府上。”
库汗原一下子愣住了,然后被酒水醉得迷懵地双目变得清明,接过老仆手中的请柬。仔细看后,皱紧了眉头。
风不平浪不静了!究竟何去何从?!
翼州,一处偏远的院子,源贺一个立于院中静静地望着这星空。
曾经位极人臣,如今却是流放翼州。
曾经门庭若市,如今却是门可罗雀。
一切都是因为乙浑,想到这里源贺地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