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德昌闻言,脸色一下子更沉了,然后告诫他,只是大人间的矛盾,让他别在外面乱说什么的。
邹或乖巧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提心吊胆,就怕邹艺不联系他,直过了半个多月才想到,时戟也很久没找过他了。
这一想到时戟,就想到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说的话,现在想想,就好像他知道似地……
他浑浑噩噩的又过了几天,终于在学校里又见到了时戟。
时戟身后仍跟着唐子旭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正从餐厅的方向走来。
邹或看到后,立马跟同伴说自己有事,然后跑向了时戟。
他不敢喊时戟的名字,只能快跑几次赶上他,他跑的太急了,当赶上时戟时差点扑地上,幸亏时戟一把捞住了他的胳膊,才能幸免磕倒。
时戟一旁的唐子旭暗自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是急着是投胎啊!”
邹或看了他一眼,没言语,而是抓住了时戟的手,带着些恳求的意味道:“我要问你一些事情。”
时戟低头看了眼被他拽住的手,脸上多了抹奇怪的神色。
唐子旭见状,一下子把邹或提拉开了。时戟不喜人碰触,他们都是知道的,但面前这小子太没眼力见了,看着真是欠揍!
唐子旭很壮,他提拉起邹或后,就把他掷地上了。
邹或“噗通”一声倒地了,摔得屁股生疼,顿了好几秒才捂着屁股站起来,唐子旭虽教训了他,但他并不敢惹回去,所有的痛楚只能往肚子里咽,他拍拍身上的灰尘,又走到了时戟面前,恳切的看着他。“我真有事想要问你。”
时戟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他并没回应邹或,而是瞪向了唐子旭,道:“以后少自作主张!”
唐子旭闻言,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没敢言语。
邹或看看唐子旭,又看看时戟,识趣的没说话。
时戟把视线从唐子旭身上收了回来,随即走到邹或面前,伸手扣住了他的后脖颈,道:“走。”
邹或转身的瞬间,不经意扫到了唐子旭,很不巧,刚好看到唐子旭正在拿眼捩他,吓得他登时打了个寒颤……
时戟感觉出来了,他回头又警告似地乜了下唐子旭,然后就这样像掐宠物似地,掐着邹或的后颈回了宿舍。
一进门口,时戟就道:“把衣服脱了。”
邹或一下子愣了,扽着衣摆,犹豫了起来。
时戟换了鞋见他还不动,就皱起了眉,看着他身上的衣服,嫌弃道:“脏。”
邹或低头看了眼自己校服上还没拍掉的土,拧了下眉,最终还是妥协的把衣服脱了,光溜溜的走了进去。
时戟从橱里拿了件自己的衬衣,扔到了他身上。“穿上。”说完转身走向了沙发的位置。
邹或手忙脚乱的穿上了那件白色衬衣,穿好后,他低头看了看,衬衣的衣摆刚好过臀,恰巧遮住了他的小内裤……
时戟坐在沙发里,看了眼他那白皙的双腿,勾勾手指道:“过来。”
7、请求 。。。
邹或手捏着衬衣衣摆走到了时戟跟前。
时戟指指一旁的茶几,道:“坐上面。”
邹或听了他的指使,在对面的茶几上坐了下来,然后并拢大腿,又看向了时戟。
时戟靠在了沙发背上,终于问道:“你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邹或松开了一直攥在手里的衣服,双手并拢着放在了腿上,不一会儿就紧张的搅在了一起,咬了下唇,问道:“那个,上次和你在一块的时候,你问过我想不想知道我父亲是谁……”
时戟点头,看着他道:“你说没必要。”
邹或嗯了声,然后舔了下嘴唇又道:“那个,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下我妈……”
时戟挑起了眉梢,勾着嘴角突然笑了,不客气道:“真有意思,我并没这义务。”
邹或一下子说不下去了,牙死死的咬着下唇,没一会儿眼圈就红了,看向时戟的脸上带着委屈和无助,眼眶里的水润也充越多,眼看泪就要落下来了。
时戟很烦人哭,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冷声道:“如果你敢掉一滴泪,就给我立马滚!”
邹或吓得愣没敢哭,鼻子吸了吸,也不敢眨眼,倒是不一会儿,眼眶里的雾气竟真少了,等情绪稳定下来才又道:“我没哭,那你能帮我了吗?”
时戟一下子笑了,身体前倾,伸出手指点上了邹或的鼻子,道:“我帮你也行……”
邹或听完,眼睛一亮。
可随即时戟的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是,你有什么可以给我的。”说完手掌就扣住了邹或的半边脑袋,往自己跟前拖了过来,直拖到和自己的脸相距十公分的时候才停下来。
邹或被迫的探着上半身,因为没有着力点,身体很快就颤抖了起来,最后不得不伸手拄在了时戟身上才稳住。
时戟被他的手拄着倒也没说什么,而是抬起另一只手摸向了邹或的脸颊,眼里有些莫名的东西。
邹或眨眨眼,有些茫然的看着时戟,脸颊处来回摩挲的手让他觉得有些诡异,好在没一会儿时戟就松开了钳制着他脑袋的手。
时戟一松开,邹或就乖乖的又坐回了茶几上。
时戟又后仰靠在了沙发背里。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可以帮你找到你妈妈,但是你觉得就算你找到了她,又能改变什么?”
“……”邹或懵了,心下突然醒悟了,找到她,她就会要自己跟着她吗?
时戟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半晌,邹或才苦着一张脸,愁道:“但是,不找到她,我手袋的钱只够下学期的学费……”
时戟闻言,摇摇头道:“钱是小事情,你就真没想过要认回你父亲?”
邹或拧着眉,有些怨怼的道:“我都这么大了,如果他想认我,会去找我,但是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再明显不过,是他不想认我。”
时戟起身,倒了两杯红酒过来,把其中一杯递到了邹或面前。
邹或知道这是红酒,他曾经在戴家还有宴会都看到过,他偷偷的闻过,味道并不好。所以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接,但时戟这么伸着胳膊,他就算不想接,也不敢不接……
时戟当然看得出了邹或的犹豫,但他就这么逼着让他妥协。
最终,邹或还是接过去了。
时戟满意的一笑,“乖。”
邹或拿在手里,只是轻轻抿了口。
时戟又坐回了原先的位置,面对面的看着他,轻轻晃着酒杯,道:“如果你父亲很有钱呢?”
邹或没想过这问题,他有些茫然的想了下,摇摇头道:“……不知道。”
“……”时戟继续晃着杯子里的红酒,看着他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邹或想了下又道:“如果,有一天,我妈不管我了,走投无路的时候,那我可能会想去认他……”
时戟停下了晃动的动作,挑挑眉,道:“现在还没到吗?”
邹或抬头看他。“什么?走投无路?”
时戟点点头,把酒杯放到了唇畔,喝了口红酒,咽下,回味了下,才道:“你母亲已经走了,你还有什么路可走?”
邹或耷拉着小脸,没说话。
后来,邹或把时戟倒给他的整杯酒都喝了,然后醉倒在了时戟的宿舍里,一下午都没去上课。
还是傍晚的时候,打扫寝室的阿姨把他叫醒的。
他头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懊恼的锤了下头,然后抱着他的校服,去卫生间换下来后,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有些回忆不起,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喝酒前的一些记忆,时戟好像说过会帮他找邹艺……
邹或回到宿舍,三眼儿一看到他,就问:“你下午跟着时戟去哪了?”
邹或揉揉难受的太阳穴道:“下午有些事情要办,老师知道我逃课了吗?”
三眼儿大呼小叫给他描述了一遍,老师是如何去班里找他的,然后又是被哪个大嘴的给出卖了等等……
邹或听三眼儿说完,又问他老师有说什么吗?
三眼儿摇摇头,只说老师脸色很黑,然后揣测了一下,最后给了邹或一个忠告,“你完蛋了,还是提早先写份检查吧!”
邹或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知道了。”
因为逃课的问题,邹或被班主任在班里点名批评了一顿,后来私下里还找邹或谈了谈。
邹或也是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把班主任应付过去……
过了两天,时戟让人交给了邹或一张纸条,上面有个电话号码,后缀是邹艺的名字。
邹或拿着这纸条,看一眼后就小心的折了起来,折好后,放进了口袋里。
中午一放学,他直接跑回了宿舍,拿出IP卡抱着电话拨了出去。
那边很久才接,接了也不说话。“……”
邹或一下子哽咽了,哑着嗓子喊了声,:“妈?”
电话里的人,听到这个字后,才敢说话,试探道:“或或?”
邹或皱着眉,把眼泪擦了。“嗯……”
邹艺冷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电话?”
邹或没回答,而是问道:“你不是说会给我打电话?这都多久了……”
邹艺有些不耐烦道:“我还没稳定下来了,对了,戴德昌有来找过你吗?”
“有。”
“他有说什么?”
“就是问我知道你在哪嘛?说如果知道了给他打电话。”
“那老变态,还想找我!哼,你不许告诉他,听到了吗?”
“知道。“
邹艺又问道:“你到底从哪知道的我电话?”
邹或没说,只是威胁道:“反正我就知道,还有,你别再想着抛下我,我能找到你。”
“你个死孩子!”邹艺说完应付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邹或联系上邹艺后,心情一下子轻松很多,最起码不会在提心吊胆的担惊受怕了。
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他的成绩不可避免的退步了,老师看着他,那眼神就跟恨铁不成钢似地,别的话倒没多说,只是让他回家好好想想,下学期再不能这样了。
邹或拿着卷子回了宿舍,有些茫然的看了眼对面已经空旷了床铺。最后收拾完行李,打给了邹艺。
邹艺接了,还是不说话。“……”
邹或拧着眉,道:“妈,我们放假了,我没地方住了……”
邹艺说了个地址,让他去找以前一起在百盛上过班的姐们那去。
邹或不愿意,说都好几年不联系了,再说一住就是两个月,多讨人嫌啊!
邹艺回了句爱去不去,就把电话挂了。
……
熬到封宿舍那天,邹或不得不搬着行李出来了,他在校园里走了好久,当三次路过初中部宿舍区的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在时戟的宿舍楼下徘徊了起来……
后来累了,就坐到了箱子上,拄着脑袋冲着时戟宿舍的窗户猛瞧……
他并不能肯定时戟会来学校,更不能肯定时戟会收留他,但他真是没办法了,他想试一下。这两年,两人虽说不上多熟悉,但毕竟在一起相处过,时戟看着是挺冷淡怪僻的,可并不像别人所说的那么坏,最起码从来没有打过他,或许没准会看在这两年自己陪伴他的份儿上,可怜自己……
邹或在楼下等了两个多钟头,才听到初中部的下课铃声。
每个回宿舍的人都会好奇的打量几眼邹或,
邹或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但并没挪地儿,他心里祈盼着时戟会回来,但又蹙头面对时戟……
就在他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终于瞧见了时戟,随即立马激动的站了起来。
时戟看见他后,对身后的唐子旭说了句什么,就自己一个人往邹或这边走来了。
邹或看着越来越近的时戟,突然扭捏了起来。
时戟走近,扫了眼他脚边的行李箱,没吭声。“……”
邹或不自在的也看了眼自己的箱子,踌躇道:“那个,我没地方去了……”
“……”时戟挑眉,没接话。
邹或一看他挑眉,再不敢慢吞吞了,连忙说道:“以前,我妈没离开的时候,她会给我找补习班,但是今天她丢下我了,我也不能去她,”顿了下有些难以启齿的继续道:“她丈夫那个家。你可不可以收留我两个月……”
时戟听完,皱了下眉道:“是什么让你有肆无恐的要求我?”
“……”时或瞪大了眼,反应了一会儿才憋着个红脸,小声道:“不是要求,是请求……”
“……”
邹或看时戟不回应,就有些急切的拽上了他的手,可怜巴巴的道:“你看在,我陪你这两年的份儿上,可怜可怜我行不行?”
过了几秒,时戟冷帮帮的道:“你跟我上来吧。”说完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邹或闻言,心一下落地儿了,屁颠屁颠的拉起行李箱,跟在时戟身后走进了宿舍楼……
8、收留 。。。
当天下午,时戟并没去上课,而是跟邹或在宿舍大眼对小眼的坐了一下午。
邹或有求于人,自然更本分老实了,一下午坐沙发上,连换个姿势都是悄无声息的……
傍晚的时候,时戟给保镖打了电话,说让他们来接自己。
电话挂断后,他看向周或道:“我想了……”
邹或眨眨眼,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接话。“……”
时戟翘着二郎腿,手指在腿上无规律的敲击着,神色淡淡地,说出的话带着些施舍的意味。“我收留你可以……”
邹或闻言,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翘了翘,刚想开口道谢,就被时戟的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时戟抬起的手,很快就收了回去,手指又在自己的腿上敲了起来,沉默了两秒钟继续道:“你现在的处境是,被生母抛弃,继父不会再继续资助你,而你又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嗯。”邹或有些拘谨的把手伸进了并拢的大腿间,缩了缩肩膀,那样子就好像要把脑袋缩身体里去……
时戟看着他那样,有些不喜的皱了皱眉,命令道:“坐好!”
时戟从小受他母亲的熏陶和教养,举止一项大方得体,最看不上眼的就是邹或这种小气有失体统的动作。
邹或见他面色不善,下意识的坐正了,手也规矩的从腿间拿了出来。
时戟满意的点了点头,突然道:“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