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吧。”
“我的情况?”她感到很吃惊,“关于我的情况有什么好谈的?”
努格焦尔暗暗地盘算,好像在面对跳跃、骤变。瞧,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最紧要的关头。要么马上就干,要么干脆别干。最主要的是别失策。
“有些情况我从来没有对你讲过,因为你是我中学同学的妻子。我明白,列昂尼德·弗拉基米罗维奇·帕拉斯克维奇死后过的时间太短,但我还是要说的。斯韦托奇卡,一直来我对待你不完全像你所认为的那样。如果你理会到这一点,那么就是说我可以十分顺利地把这一点埋藏在心里了。因此我希望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在你的一生中发生什么困难,你会有一个为你做一切,甚至那些不能做的事的人。我永远是你可靠的力量,你可以指望我不附加任何条件的支持、帮助和爱。我希望我的话没有使你难受和使你受到侮辱。”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喝了一点咖啡,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放在茶碟里。
“我珍惜你一时的冲动,努格焦尔,但现在说这件事为时尚早,让我们保持在业务关系的范围内吧。”
“我可以期待,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会回到这个话题上来吗?”
“你可以期待。”她微微一笑,“但是这方面我不许任何诺言。”
(“你不许诺言,”努格焦尔暗自哼了一下,“而你带上了锁链。而且你还将拿到其他礼物的。而后你哪儿也甭想去,你是我的金矿脉。”)
斯韦特兰娜·格奥尔吉耶夫娜·帕拉斯克维奇驱车离开“维尔特”出版社大楼,穿过几条大街在一个自动电话亭旁把车停了下来。
“是我。”听到摘下电话筒的男人的声音后,她高兴地说,“我从努格焦尔那里来。”
“事情办得怎样?”
“好极了!三万五千美元和两年的排他权。”
“这就是说,他吞下了诱饵?你真聪明。”
“那还用说!他想把所有的小说都拿走并出系列丛书,但他非常不乐意分享,于是他开始邀请我去睡单人床。”
“谁?努格焦尔?邀请你?去睡单人床?”
“嗯。”
“这个下流东西?”
“你得啦,你怎么吃醋啦?我不会离开你的。”
“反正让人不高兴,你没有告诉他,你手里储存有多少手稿吧?”
“瞧你说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尽管他非常想知道。我浑身感到疲惫不堪,你吃了没有?”
“我在等你,没有你我不会吃饭的。”
“亲爱的,别干蠢事了,我还需要去工作,因此我五点前回不来,请你自己吃一顿吧。”
“我不吃,没有你我一切都感到不快乐。斯韦托奇卡,但愿你知道,我是多么地爱你!”
“我也爱你,这种爱与日俱增地强烈。”
“比死去的丈夫还强烈?”
“别再胡闹了。”
“不,你说吧。”
“当然还强烈。亲爱的,好了,我走啦。”
“你早点回来,我想你。”
“我也想你。”
她把话筒挂上,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然后向汽车走去。
到新年之前,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要一个人生活,丈夫很诚实地预先告诉她了,在他实验室里研究的课题的所有报告没有准备好和确定之前他不会回莫斯科的。她迟迟没有购买食品,把陈罐头都吃光,煮一煮剩下的荞麦面并把又干又硬的面包在烤箱里烤软了,但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去了商店。她装满一大包速成食品后决定到前不久刚开业的一个不太大的市场去转一转,给自己买点水果,这个市场就在电影院附近。
在经过一排排的货摊时,她仔细观察后看中了令人产生好感的香蕉和金黄色的葡萄。
“能尝一尝吗?”她向一个黑发售货员问道。
那个人顷刻间笑逐颜开,露出满口的大金牙。
“美人儿,你尝吧,葡萄——好吃极啦!你尝一尝——买三公斤,别舍不得。”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从沉甸甸的一大嘟噜葡萄上揪下一粒,用手指头擦了擦把它放进嘴里了。葡萄的确非常好,但她当然不会要三公斤的,因为价格与她的工资明显地不相称。
“主人,再多要点。”在她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们需要维生素。”
她生气地转过身来,意外地发现了一张笑容可掬的脸和一双熟悉的绿色眼睛。
“弗拉季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跟在你后面走。你为主人现在过谤,别浪费时间。”他面对售货员说。
“你真是个无赖,弗拉季克。”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微微一笑,“你直接要从我眼前把水果抱走,万一我要不够呢?”
“这些是给你的,可以说是礼物,差不多够了吧?”
“你疯啦!”她气愤地说,“这东西贵着呢。”
“好啦,新年前是可以的,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况且是带着个人目的来找你的。给我手提包,要知道你马上要改变改变啦。”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轻快地把装满食品的手提包递给了他,把装有葡萄的纸袋放在食品上面。他们一起从市场出来向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的汽车走去。
“我正好在这个地方看见你。”他一边发动机器,一边向她解释说,“你的上衣特别鲜艳。”
“嗯,而小脸平淡无奇,没有光泽。弗拉季克,因为你矫揉造作,阿谀奉承,老娘儿们从来没揍过你?”
“喂,娜斯佳……”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惊慌失措,甚至脸有点红了,“我根本不是指的这个,请你别生气。”
“不要。”她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响亮而且富有感染力,“我习惯了。况且我有眼睛,在镜子里我能看到自己。我不是梦露①,因此——现在我要痛苦得上吊自杀?我没有那么复杂。弗拉季克,你把我送回家还是去兜风?”
①原名诺玛·贝克,美国电影女演员。——译者注
“如果你邀请顺路去一趟的话我就送,我已经说了,我有贪财图利的目的。”
“你贪什么财?吃你付钱的葡萄?还是想得到香味扑鼻的小牛煎肉排?我要让你失望了,他在茹科夫斯基,因此吃饭的菜要简单一些。”
“总之我需要你出主意,但如果到你那儿去另外给吃的话,这倒不错,我们从这里驱车去?”
“尽说放肆无礼的话。这里有‘砖形标’。”①
①指禁止车辆通行的交通标志。——译者注
“我有失礼的话?”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那维奇威胁地吼叫道。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到家之后把食品从手提包里拿出来,把茶壶放到火上,手脚麻利地准备好了面包片,把橙子蛋糕切开。
“一切准备就绪了,弗拉季斯拉夫,我准备无偿送给你主意。顺便说一句,我说了我见到你非常高兴了吗?”
“你等着瞧吧。”斯塔素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用鼻子哼了一下,“如此骂人——你可是第一个,你会向我央求说好话的。”
“我求你别厚颜无耻,否则我开始按规定收劳动报酬了,你说,你什么临头了?”
“暂时还没有。我有点什么情况……总而言之,干脆我就从头开始说吧。昨天伊万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伊万是谁?”
“就是伊万·阿列克那维奇·扎托奇内,那还有谁?他请求帮助某个名叫尼古拉·格里戈里耶夫·波塔绍夫的法律辩护人,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从电视上见过,他们在那里和伊万·阿列克耶维奇·扎托奇内一起装疯卖傻,他们分不出好坏警察来。”
“是吗?”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郁郁不乐,“那你不知道他们过去的交情?”
“不知道。伊万·阿列克耶维奇·扎托奇内说,他们只是在演招室签字前相识的。”
“他没撒谎吗?”
“我从哪里知道?”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耸了耸肩,“也许,他撒谎了。只是为什么?”
“那他讲了关于这个尼古拉·格里戈里耶夫·波塔绍夫的情况没有?”
“讲了,他说,他的举止很不好,但是如果忽略这一点的话,那么他是一个精明强干和从整体上看不错的男人,你能离题近一些吗?”
“可以。简而言之,这个尼古拉·格里戈里耶夫·波塔绍夫今天来找我了,他建议和他一起缔结一个为名叫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的人的定罪情况进行私人调查的协定。”
“天啊,真可怕呀!”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两手轻轻一拍。
“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因杀人罪被判八年徒刑,他不承认自己有罪,现在在押,他给尼古拉·格里戈里耶夫·波塔绍夫写信请求帮助复权,这是您的案子吧?”
“不,哪能呢。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这个家伙的案子一下子进了部总局。”
“没有引起你们任何人的注意?”
“他们何必需要我们呀?那里就没有什么可揭露的,受害人一下子死了,某个时间神志清醒,而且自己说了,是谁开枪打死他的。”
“诬赖这种情况可能有吗?”
“那目的何在?证人们可能诬赖,而垂死的人未必会勾心斗角和进行阴谋活动。当然常有这种情况,就是被自己糊涂白痴的孩子打成致命伤的父母试图在临死前拯救他们,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不过是沉默,而不会说出随便一个无辜者名字的。结果怎样呢?在这种情况下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指望什么呢?”
“结果是这样的。或者他是无所顾忌的撒谎者和无赖,或者是有个人把他关起来的,第一种比第二种更令我相信。”
“我也是如此,这么说你的问题在哪儿呢?”
“问题在伊万·阿列克那维奇·扎托奇内身上。你要知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向尼古拉·格里戈里耶夫·波塔绍夫推荐的正好是我呢?他难道不知道其他私人侦探吗?”
“弗拉季克,哪里的话!你在他那儿工作过,他对你评价很高……”
“正是!”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教训人似的把食指举起来,“我担心的正是这一点。如果伊万·阿列克耶维奇·扎托奇内建议来找我的话,这意味着他对这个案子在某种程度上比较关注。那他为什么要关注呢?或许尼古拉·格里戈里耶夫·波塔绍夫——他的朋友,但你说不是这样的,或许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本人是他的朋友。这么说如果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是他的朋友,为什么伊万,阿列克耶维奇·扎托奇内在调查阶段没有解救出他呢?他之所以没救出,是因为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的确有罪和当时什么都无法做。而现在大概出现了某些可能。也许做了一些证人的工作并事先得到了他们的支持,他们将改变证词并说,在警察局被迫说了什么东西和反对叶夫根尼·米哈伊洛维奇·多休科夫的什么话,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也许收买了某个检察员或审判员并事先得到了他们对判决提出异议和重新审理此案的允诺。为什么?甚至很有可能出现新的事实,根据新发现的情况重新开始审理案件,新的判决会完全是另一种样子。但这些情况好像需要‘重新发现’于是打算打着根据著名法律辩护人的旨意进行私人调查的幌子用我的手做这件事。娜斯佳,我不想介入那些卑鄙骗人的勾当。我现在是大型电影联合会安全管理局的局长,我现在一切都挺好,而正像你理解的那样,我根本不愿去自寻烦恼了。”
“我明白。”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值得注意,但我感觉不到你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主意。与尼古拉·格里戈里耶夫·波塔绍夫是否签订协议书?”
“对。我对你知之不多,但知道,为此你需要稍微多一些的情报。”
“请继续说。”她用不自然的声音说,因为她感觉到了斯培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那维奇的用意何在。
“所以我希望你在给我出主意之前得到这些情报。”
“应该认为,你在暗示我与伊万·阿列克耶维奇·扎托奇内的友好关系?你希望我去问一问他,他为什么要管这个案子?”
“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我崇拜你的机智。”
“你更喜欢我令人厌恶的性格。为什么你不吃火腿?不好吃吗?”
“好吃,但乳酪更好吃。我基本上属于那种爱吃加有调料的乳渣的人,我需要生小老鼠。”
“生大老鼠。”娜斯佳·卡敏斯卡娅·阿娜斯塔霞悄悄提示道。
“不要对长者说无礼的话。可是我的小孩不吃乳酪,她爱吃熏肠,所以她是个幸福的人,她把心事都用在成天看书和吃新熏肠上了。她长得像谁呢?根本不像我,她过分聪明和过分地胖。”
“她多大了?”
“八岁。三月份满九周岁。顺便说说,你可以向我道喜了,我一个月前结婚了。”
“是吗?当真吗?”
“绝对。”
“啊呀,弗拉季克,祝贺你。我非常高兴,爱人是谁?”
“她是彼得堡内务局的,名字叫塔季扬娜·奥希拉兹佐娃。玩笑归玩笑,但当地和我的孩子一起走的时候,大家都把她们当做母女了,她们长得特别的像。两个人长得肥胖丰满,灰色的眼睛,浅色的头发。”
“你过去的妻子对此持什么态度?”
“她感到非常的惊讶。按着她的观念,我应该终生不渝地爱她并非常思念她。在我看来,她惊讶得至今还没醒过神来。”
“那姑娘呢?她与塔季扬娜·奥希拉兹佐娃关系如何?”
“好极啦,莉丽娅钟情于她甚至比我还早。她是第一个与塔季扬娜·奥希拉兹佐娃认识的。”
“啊,愿上帝保佑你,弗拉季克。说真的,我真为你高兴,而且也为塔季扬娜·奥希拉兹佐娃高兴。”
“莫非你们认识?你没说过这方面的情况。”
“我们没有亲自面对面地认识,但我在调查委员会的简报当中经常看到她的文章。你的这个她很聪明——简直吓人!”
“唉,你有点害怕,这太好啦!”斯塔索夫·弗拉季斯拉夫·尼古拉耶维奇笑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