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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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杀人案-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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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亲自接的那个电话吗?”

“抗议,”汉米尔顿·伯格抢着说,“这与本案无关。”

“我认为我要驳回这一抗议。”马克汉姆法官说,“它可能检验这个证人的记忆力和可信度。然而,我不同意用叙述那番谈话的内容,来检验他的记忆力。”

“她接那个电话了吗?”梅森问。

“是的。”

“你清楚地看见她了吗?”

“是的。”

梅森说:“顺便问一下,你知道……”梅森说了半句话突然停下了,他在转椅上转来转去,目光盯着这挤满了人的审判室。他突然站了起来,“法官大人,”他说,“我恰巧注意到,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现在正在这个审判室里。我听说肯特太太一开始受到了检方的传唤,但她当时正在和被告打官司,可能成为对被告不利的证人而使人们对她的证词产生怀疑。但现在,她和被告在先前的官司上,已达成了协定,也就是说多里丝·萨里·肯特与彼得·肯特的离婚案已最终判决,他们之间已经解除了婚姻关系。由于肯特太太现在在这个审判室里,我想让她作为辩方的证人,请法庭指令肯特太太,在我能给她发出一张传票之前不要离开这个审判室。”

马克汉姆法官皱起眉头说道:“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请你站起来好吗?”

那个金发的年轻女子站了起来,人们纷纷向她伸长了脖子。

“在律师有机会对你发出一张传票之前,”马克汉姆法官命令道,“你不要离开这个审判室,而且,为了便于马上发出这样一张传票,本庭将休庭10分钟,肯特太太在这段时间内不要离开这里。在休庭期间,陪审团要记住法庭通常的告诫,不要和任何人讨论这个案子,也不要允许别人当着你们的面讨论,而且,在本案最后呈交给你们之前,对于被告的有罪或是无罪,不要表达任何看法,法庭将休庭10分钟。”

马克汉姆法官起身向他的议事室走去。

审判室里变得充满了各种噪音。梅森向书记台走去,让人把传票开好,交给了法警。

佩里·梅森很随便地向通往法官议事室的门大步走去。汉米尔顿·伯格来到他身旁,他冷淡而又很有礼貌地说:“我认为,我们一起去拜望马克汉姆法官会是很好的事,梅森先生。”

“噢,很好。”梅森表示赞同。

两人一起走进法官议事室。马克汉姆法官坐在一张高高摞着一堆法律书的写字台后面,从他正在读的刑法法典的索引中抬起头来。看他的态度,他正在急匆匆地寻找某件重要的东西,遭到了打扰。

“我并不想当着陪审团提出这一看法,马克汉姆法官。”伯格冷冷地很有礼貌地说,“但我认为,梅森先生的行为是对法庭的蔑视。”

“我的行为?”梅森问道。

“对。”

“什么行为?”

“为了把本案中的权威当局搞乱,故意地把那把完全一样的刀放在餐具柜抽屉里的行为。”

“但我根本没有怀着任何这样的目的去放置任何刀。”梅森说。

马克汉姆法官皱着眉,忧虑使他面色沉重。

“我恐怕,律师……”他张口说。

在梅森脸上看到的某种表情使他突然停顿下来。

伯格激烈地说:“你不能做了那件事而逃脱并不受处罚,梅森。艾德娜·哈默已经明确地宣誓作证了,这些是你的意图。”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我的打算。”梅森指出,“她看不懂别人心里想的事。作为一个心灵感应专家她并不合格。”

“但是她证实了,你告诉了她你的意图是什么。”

“噢,是的,”梅森承认,“我确实对她说过那些话。”

“我是否应理解为,”马克汉姆法官问道,“你现在声称你对她说了一番假话呢?”

“噢,当然了。”梅森说着,点着一支烟。

“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伯格问。

梅森说:“噢,我猜到她肯定也患有梦游症。你看,伯格,她手里有那个餐具柜抽屉的惟一一把钥匙,可她放进去的那把刀却失踪了。当然,存在着某种可能,就是肯特或许撬开了那把锁,或是有一把复制的钥匙,于是,趁着肯特在监狱里,我想我要做一个试验。”

“我的看法是,艾德娜·哈默本人是个梦游者,她为她舅舅担忧,上床睡觉时,关于那把切肉刀的想法折磨着她。凭我和她在一起的经历,她把一个杯子藏在那张咖啡桌下面的容器里,这使我确信,她以前利用那个地方藏过东西。所以,有什么比这更自然呢:她在睡梦中为那把刀的事担忧,感到那个餐具柜抽屉不是个安全的藏东西地点,从床上起身,只穿一件睡袍,打开了餐具柜抽屉的锁,拿出那把刀,又锁上那个抽屉,把刀藏在那张桌子下面的容器里?”

“我认为,我能搞清这件事的惟一方法就是复制当时的环境,于是我给了她另一把刀,给她造成了印象把它锁在那个抽屉里是多么重要。那是个月明之夜,而她是脑子里想着那把刀睡去的。习惯再一次成了不可抗拒的。过一会儿,伯格先生,我会证明,这把被标为辩方A物证的刀是我交给她,让她放在餐具柜抽屉里的同一把刀。是保罗·德雷克手下的一个侦探在那张咖啡桌的桌面下,那个椭圆形的容器里发现了它。”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宣称,是她杀死了里斯吗?”伯格叫道,“哇,那真是荒谬,真是荒唐!”

梅森细看着自己的香烟尾部,“不,”他说,“我并不认为我会作出任何这样的判断,呆会儿你就会看到。伯格先生,这一讨论只是针对你刚才说的,说我蔑视法庭,而且,我想,你还要提交律师协会以严肃纪律。我提起这件事只是为了解释一下,我不过是在进行一次试验。”

梅森转身大步走出了议事室。

马克汉姆法官慢慢地合上了刑法法典,把它放回到顺着他的写字台排列的那排书中就位。他看着伯格的面孔,努力忍住笑。

“我,”地方检察官说,“真该死。”

他转过身,迈着重重的步子离开了议事室。

重新开庭后,马克汉姆法官察看着审判室,说道:“你现在发出你的传票了吗,梅森先生?”

“发出了。”

“我想刚才正在对哈里斯先生提问吧?”

“是的。”

“走上前来,哈里斯先生。”

没有应答。

伯格伸长了脖子说:“也许他出去呆一会儿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在提问中问麦多克斯先生,”梅森说,“如果法庭准许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让麦多克斯先生上前来。”

“有反对意见吗?”马克汉姆法官问汉米尔顿·伯格。

“我可以为了控方的利益说,”梅森说,“由于一些没有预见到的事发生,即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要做一个证人这一事实,这个问题变成了必须的。”

“不,”地方检察官说,“我对于再次传唤麦多克斯不会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我认为我还句一个问题要询问他呢。”

“麦多克斯先生请上前来。”法警说。

审讯室的证人们中间,又一次没有应答的动静。

“你们有你们能传唤的另一位证人吗?”马克汉姆法官问。

“请法庭原谅,”梅森说,“我要在这个案子进一步发展之前结束对哈里斯先生的提问。我认为我能做的惟一的事情就是问麦多克斯先生一个问题。”

“很好。”马克汉姆法官说。

有几秒钟让人不舒服的沉默,随后马克汉姆法官在他的椅子上转过身,“本庭将短暂地休会,在此期间,法警要找到失踪的证人。”他说。

梅森向彼得·肯特转过身来,把手拍在肯特的膝上,耳语说:“没事儿,彼得。30分钟之内,你就会作为一个自由人走出这个审判室了。”

22

梅森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把帽子向一尊布莱克斯通的大理石半身雕像投过去。帽子正中塑像,旋转了半周,在塑像的头上滑动着形成一个颇不落俗套的角度。

德拉·斯特里特努力作出很随便的样子,但她的两眼十分明亮。

“过了球门线了吧,头儿?”

“就在球门杆之间。”

“你什么时候变聪明的?”她问。

“我要是知道就见鬼了。”他告诉她,同时在办公桌的边上坐下来,孩子气地咧嘴笑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实不断地刺激着我的意识。艾德娜·哈默究竟为什么一直在研读有关梦游的书呢?她为什么在她的门上装上一把锁呢?邓肯看见从天井走过的那个人影为什么在那张小咖啡桌旁停下来呢?而且那把被锁在那个餐具柜抽屉里的刀为什么不见了呢?麦多克斯在知道已经安排好一次会晤的时候,为什么在早晨3点给肯特太太打电话呢?”

“我没把邓肯的大多数证词当回事,因为我认为,他不过是那些会不自觉地犯伪证罪的自高自大的家伙中的一个罢了。他会捕风捉影的。但他无疑看见了某个人正穿着一件睡袍走来走去。当他说他戴上了眼镜时,他是个该死的说谎者。他没有戴。他看见的只是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人影正在月光下走来走去。在他从以后发生的事中推测这个人影一定是肯特时,他使自己着了迷,相信自己认出了肯特。他很偏执,那足以使他自己越发地肯定。但这并没有澄清那个奇异的电话谈话。”

“麦多克斯很精明,当邓肯在晚上11点钟给肯特太太打电话时,他避免卷进去,但通过他在法庭提问时的回答使我感到他在场。当然了,我是打算就以前的任何电话对邓肯提问,因为肯特太太在电话中说,麦多克斯的律师已经安排好了一次会晤,那表明,邓肯已经和她联系过了。但是麦多克斯确实肯定地说,他没有在早晨3点给肯特太太打过电话。我认为他不会在一件可以核查的事上使自己犯伪证罪的。”

“于是我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哈里斯身上,我刚一那样想,马上就意识到,我走上了正确的轨道。哈里斯是那个始终在打乱步骤的人。他一直在努力使肯特被判罪。当他意识到肯特的梦游会成为很好的辩护理由时,他就竭力去破坏它,冒着自己会被传为证人的危险,声称艾德娜锁抽屉时那把刀没在里面。显然,他曾打过一两次匿名电话给霍尔康布提供小道消息,说我搞到一把一模一样的刀,要引入这个案子。我问艾德娜时,她说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她说得不对,她一定告诉了哈里斯。”

“你当时并不是真的想把那些刀混在一起吧,头儿?”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想在艾德娜的头脑中形成印象,那把刀放在餐具柜抽屉里的重要性,这样,她睡觉时头脑中就带着那个最重要的想法。”

“然后你推测她又会梦游了?”

“是的。”

“而且拿着那把刀?”

“是的。”

“而你认为她会拿它做什么呢?”

“如果我的推理是正确的,她做的事会和她以前做过的相同——把它放在那张咖啡桌的桌面下面。那是她私人的小藏物处,来放一些她不想让人发现的东西。”

“而哈里斯知道那件事?”

“他当然知道了。作为她的丈夫,他已经偷偷地和她同居一个多月了。他有这座宅子的钥匙,而且有艾德娜在她卧室的门上新装的那把锁的钥匙。”

“再者,那些指向他的线索相当引人注意。在圣巴巴拉,他一直在监视那个宅子。如果他确是在他自己所说的地方,他会看见肯特太太离开那个宅子,上她的汽车,开往洛杉矶的。但他没有看见。这就说明,他当时没在那儿。然而,如果他没在那儿,他又会在哪儿呢?他能够说出肯特太太早晨3点接到的那个电话的确切时间,甚至可以说出她在电话里说的话。如果他不在那儿的话,他怎么能知道?只有惟一的另一种解释:他就是打进电话的那个人。”

“我刚一考虑到这一可能性,就意识到了,这是惟一的解释。在这个案子里它始终都明白地显露在那儿,希望引人注意,可我们就是没有想到它罢了。从外表上看,哈里斯当时正在圣巴巴拉监视着那座宅子,来确保肯特太太没有离开。他想赶快回洛杉矶去,犯一项谋杀罪,然后再回到圣巴巴拉来。他意识到,如果肯特太太在此期间离开那个宅子的话,知道这个事实对于他更为有利。因此,他决定给她打那个长途电话。自然了,他不能用自己的名字。于是,他在头脑中搜索一个可能利用的名字,挑中了麦多克斯,因为他算计着,麦多克斯想和肯特太太碰面是一件符合逻辑的事。麻烦之处在于,它太符合逻辑了,设计得太好了。麦多克斯已经通过邓肯给肯特太太打了电话,再打个电话不就很多余了吗?不过,通过那番电话谈话,哈里斯取得了两个对于他很有价值的结果。首先,他弄确实了,肯特太太早晨3点是在自己住所;其次,他把她说的一切都记了下来,以便他可以重复那番谈话,从而使事情看上去像是,在那一谋杀发生的那段时间,他在圣巴巴拉。”

“但他为什么想谋杀里斯呢?”

“有两个原因。首先里斯是艾德娜·哈默之外、肯特财产的惟一的另一位继承人,而艾德娜最近成了哈里斯的合法妻子。其次,谋杀了里斯,他就不仅除掉了一个继承人,而且还使肯特担上那个罪名,借法律之手再除掉肯特。”

“但是肯特立了一个剥夺艾德娜继承权的遗嘱。”

“不,他还没有。他打算在哈里斯娶了艾德娜以后立这样一份遗嘱。所以哈里斯做了安排,举行秘密结婚仪式。他认为,在肯特得知他们结婚、更改他的遗嘱以前,他有机会除掉肯特。”

“可我记得是哈里斯本人要求肯特更改那个遗嘱的。”

梅森大笑说:“那是非常足智多谋的做法。哈里斯是个冒险家,是个剥削者。他意识到了,艾德娜·哈默是个会继承大笔财产的极有吸引力的年轻女子,也知道肯特已赶走了一大批企图猎取财产的求婚者,于是,哈里斯要求肯特在他娶艾德娜之后剥夺她的继承权,这一点取悦了肯特。他是在和普里恰德玩同样的把戏。他从什么地方取了点儿赌金,正在利用它给自己做一个很好看的门面,希望自己能娶一个富有的女人。”

“但是如果肯特相信了他的话,已经更改了遗嘱呢?”

“不,”梅森说,“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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