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当然是把子由当成弟弟啊!!!”苏焱也火大了,吼了回去,子瞻听到这句话后却发出一阵让人心寒的冷笑。
“哈哈……弟弟……你居然说你把子由当成弟弟?”他低下头去笑了一阵,又抬起眼睛冷冷地看着她:“苏焱,你就只把子由当成弟弟来看?为什么到这种时候你还不肯说实话?”
苏焱一头雾水地望着他,这不神经病吗?她当然是把子由当弟弟来看,是人都看得出来的吧?子瞻难道在为这件事发火?奇怪死了,完全八杆子打不着啊!啊……苏焱忽然一阵黑线,难道是自己的真实想法被他看出来了?不可能啊……自己明明隐藏得很好的……
“你跟我说实话!!!”
眼看子瞻又要摇晃她,苏焱大惊,赶紧喊道:“好好!!我、我说实话,说实话!!!”
子瞻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苏焱在他的注视下一阵扭捏,目光飘忽,最后终于咬了咬下唇,不顾一切地喊道:“我承认我是把子由当成治愈系小天使看待的!!你满意了吗???”MD,老娘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告诉你实话!!可是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啊?而且问题是,告诉你你能听得懂吗????
苏焱一边纳闷一边胆战心惊地看向子瞻,却见他先是一阵错愕,然后松开了她的肩膀,无可奈何般地低笑起来:“……够了,你不用再跟我胡说八道!我今天算是看清了你,你就这么随便玩弄子由的感情?你就这么喜欢四处留情?你……你就这么想做鲁直的妾吗??”
苏焱被他吼得莫名其妙,睁大了眼睛瞪着他怒道:“喂!你胡说些什么呢?你不要血口喷人啊!我什么时候玩弄过子由?我什么时候四处留情?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做鲁直的妾?苏子瞻,你是不是真的喝酒喝多了喝糊涂了啊???”
子瞻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从前他们两人也经常吵架,但都是吵吵闹闹、嬉皮笑脸,像今天这样用如此冰冷的目光注视她的子瞻,苏焱还是第一次见到。
子瞻再次把那块玉佩递到她面前,冷淡地开口:“我说错了吗?这难道不是你送给鲁直的吗?”
“是我送给鲁直的,但这和今晚的事有任何联系吗?”
“没有联系?……你就把这种东西随便送给男人的吗?!”子瞻终于失去了和她对话下去的耐心,一甩手把那块玉佩狠狠往地上一掼,顿时玉石的碎片散了一地。然后他轻蔑地瞥了苏焱一眼,低声道:“你这滥情、淫荡、不守妇道的女人,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到子由的!”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门去。
子由赶到苏焱厢房的时候,就看到她的房门大开,急忙冲进去一看,只见苏焱怔怔地坐在地上,衣衫不整,头发披散,眼泪还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他赶紧捡起地上的衣服给她披起来,握住她手轻声问道:“焱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子由是被侍候苏焱的侍女叫过来的。时辰已晚,她们不敢去惊动苏洵,又见子瞻和苏焱在房内吵得不可开交,情急之下只得去通知了子由。子由当时已就寝了,听到消息赶紧披上外衣就赶过来,却见到这么一副狼藉的景象,当真大吃一惊。
苏焱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看到面前子由那张清秀的脸上正满含担忧地注视着自己,鼻子一酸,抱住他就大哭起来,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子由一边拍她的背给她顺气,一边轻声安慰她,只听她边哭边叫道:
“混账子瞻!!神经病!!居然骂我呜呜呜呜呜……”
“我招谁惹谁了呜呜呜呜呜……”
“死变态!居然说我淫荡,明明他自己最淫荡!呜呜呜……”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要被那个只会吃鸡蛋的变态骂成那样啊呜呜呜呜……”
“还把我送给鲁直的礼物砸坏了呜呜呜……那一个值多少钱啊呜呜呜呜呜……”
子由就这么坐在地上被她抱着脖子哭,直哭得他肩膀那一处全部湿透了,才勉强从苏焱那里打听出今晚的大概事态。好不容易让苏焱止住了眼泪,他拿了块面巾帮她擦干净了脸,又给她倒了杯水喝,最后扶她去床上躺下,帮她掖好了被子才离开。他还是第一次见苏焱哭成这样,心里很是难受,想到她平时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这种时刻自己却什么忙都帮不了就更是内疚。
他替苏焱掩上了门。一直在门外等候着他的吴侍卫见到他出来,轻声问道:“小姐情况怎么样?”
“嗯,哭得很伤心,大哥这次说得很伤人……”子由叹了口气,看着吴侍卫道:“我要去大哥那里一趟。”
第二十三章
第二天上午,子瞻站在通往苏焱厢房的后花园门口,一肚子的后悔。
昨夜子由到了他处,把事情原原本本和他全部都说了一遍。包括他与苏焱的初识,苏焱送他玉佩的含义,以及这些日子以来苏焱为他的身体所做的全部努力,直听得子瞻愣在那里,心里是百感交集。
昨儿晚上他去鲁直处赴宴,一眼就看到他腰间新挂的玉牌,因为做工的精细和子由那块“喜上眉梢”颇为相似,便随口问起来,结果鲁直告诉他是苏焱托人送来的礼物,当时就把他震在那里。联想到近来这段日子鲁直和苏焱的熟络,以及那天鲁直对她说过的话,子瞻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可她明明已经与子由要好,又送玉佩给鲁直算是什么意思?子瞻越想越气苦,宴会上不顾鲁直劝阻喝得酩酊大醉,末了,还发酒疯一把扯下鲁直的玉佩跑了回来,然后就借着酒劲直接上苏焱房里兴师问罪来了。
可结果闹了半天,完全是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妄加猜测,搞得自己狼狈不堪就算了,还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清醒过来之后,子瞻也开始觉得事情的棘手,可是同时,又莫名其妙地有点高兴……原来,她和子由并没有什么……
就这么踌躇了一夜,子由上午又过来了,还拉起他就往苏焱那边跑,劝他立刻就去和苏焱道歉。可是他们刚走到后花园门口,就被两名侍女拦住了。
子瞻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
两名侍女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带着为难的表情看向他们道:“大少爷,小姐说……她说……”
子瞻一愣:“她说什么?”
“她说她不想看到你的脸……所以……所以让奴婢们在这里看着门口……”说完两名侍女又互相看一眼,忍不住低头一阵轻笑。
子瞻一听,火气又有点上来,怒道:“让我过去!我有话要和她说!”说完他就要硬闯,就在这时,园子里传出一声尖厉的叫喊:“谁让他进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子瞻被苏焱的叫声窒在那里,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子由,子由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吴侍卫也从园内出来了,站在门口尴尬地对着子瞻道:“对不住,大少爷,小姐的脾气,您也不是不知道……”
子瞻又气又急,便站在门口向着里面喊道:“苏焱,你让我进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们伟大的苏大公子有什么话要和苏焱这种滥情、淫荡、不守妇道的女人说呀?”苏焱坐在园子里的秋千上,一边晃着脚荡来荡去一边冲着园外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这种滥情、淫荡、不守妇道的女人实在不配和伟大的苏大公子对话,您还是请回吧!!”
她果然没这么容易原谅自己……子瞻丧气地垂下了头。子由大早去告诉苏焱他已经向大哥澄清了误会,一会子瞻就会来道歉,说完掉头就去找子瞻了。结果苏焱一听,赶紧吩咐了人手去看守后花园的门,说绝对不要让子瞻进来,开玩笑,他昨晚擅自怀疑自己和子由鲁直有私情,把她想得那么不堪就算了,言语上还那样侮辱她,是随便道个歉就能原谅的吗?
子由这时也陪在门口说好话道:“焱姐,大哥是来道歉的,你就见他一下嘛!”
“子由,你进来!”苏焱在里面叫道:“我们今天来荡秋千!很有意思的,你进来嘛!你不进来我就哭给你看!!”
子由一听,面上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来,他看看子瞻,又看看园内,犹豫了半天,终于对子瞻说道:“大哥……我、我进去了……”
子瞻只得眼巴巴地看子由进了园子,耳听得苏焱一阵欢笑,更是心痒难耐,可无奈自己过错在先,若是现在贸然进去只怕更要触怒了她,让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苏焱看到子由进来,招呼他到自己身边坐下,拉着他一起玩秋千,子由却心不在焉,不停地向门外张望,苏焱佯怒道:“子由,若再三心二意,我便从此不理你了。”
子由转过头来看着她,见她的眼睛因为昨晚的大哭现在还有些肿胀,想起肩膀都被她哭得潮湿,心里就很舍不得她。虽然担心大哥,终究还是把心一横,默默在心中对着子瞻的影子道:“大哥,对不住了。”然后便跳下秋千,走到苏焱身后微笑道:“焱姐,我来助你玩。”
苏焱回头看着子由的笑脸,心想他果然是顶级的治愈系小天使!然而想到这件事她又是一阵郁闷,本来自己可以一直偷偷在心里这么想子由的,结果昨晚硬被子瞻那臭家伙逼问了出来,虽然是自己会错了意……但是这笔帐一样要算到他头上!!
苏焱就这么和子由玩得开心,还故意笑得哈哈哈的好让园门外的子瞻听得清楚。子瞻就那么靠墙站着,虽然不让他进去,但他也不愿离开,只是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独自懊悔,偶尔抬头看着廊外的柳树和空中偶然飞过的燕子发呆。侍女们在一边偷偷指点着他说笑,他也无可奈何。
到了下午,侍女们进来向苏焱说道:“小姐,大少爷还在那里站着呢,已经快三个时辰了……是不是也该……?”
“三个时辰?”苏焱哼一声,向门口翻了个白眼,不屑道:“他为了吃个鸡蛋还能在雪地里站两个时辰呢,现在这春暖花开的大好季节才站三个时辰算得了什么?再说,我又没让他不走,他高兴站就让他站!”
侍女们面面相觑,只得又满脸黑线地回到门口,继续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子瞻……
就这么和子由又是秋千又是篮球地玩了一下午,最后还拖吴侍卫打了两局牌,今天的户外活动才宣告结束。结果到最后,苏焱也没让子瞻进来见她。为了避免看见他,连晚饭都是让人拿到她屋里和子由他们一起吃的,据送晚饭来的侍女说,那时候子瞻还在门外站着呢。
苏焱扁了扁嘴,心下叹了口气,想自己是不是做得过分了点,但一想到他昨晚对自己的粗暴态度和恶劣的言语立刻又火气上升。心道,反正我不开口,他站累了自然会回去,天色也不早了,他还能站一夜不成?
结果半夜里苏焱睡意朦胧间忽然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她揉着眼睛看向门口,却见窗外一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把她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头蒙在被子里,好半天才敢再伸出来。胆战心惊地再看过去时,人影已经不见了,却多了一张纸夹在门缝里。
她好奇地下床走过去,抽出那张纸,对着窗外月色看去,原来是一纸行云流水的草书,且一看就知道是子瞻的笔迹。
苏焱撇撇嘴,哼,难道是写道歉信来的么?别以为这样我就原谅你了!但想到他在外面站了大半天,又一直忙到现在半夜三更,不禁就有那么一点点可怜他。
她这么想着,把纸展了开来,借着月光读下去。只见开头三个字:《蝶恋花》,后面写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
苏焱读完,捧着纸的手都有点发抖,这首《蝶恋花》是她在现代时最喜欢的苏轼词曲之一,到了这西宋后,虽然后来也看了子瞻不少作品,但可能是年龄和经历的原因,很多东西他还没写到,自己有时也会想象子瞻会在怎样的情形下写出那些诗作来,可万万没想到,这首《蝶恋花》居然是自己让他在门外罚了一天站后憋出来的,当下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终于苏焱独自在屋子里笑出了声。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清晨苏焱照例要去子由处叫他起床慢跑,却在刚踏出后园门口时就被坐在墙角处的一个人影吓了一大跳,定神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子瞻。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他面前的石凳上坐下。这时天还未全亮,晓月将落,借着朦胧晨光看过去,他倒是睡得很熟。头向后斜斜靠在墙上,俊逸的脸上带了疲惫之色,双目紧闭,和子由一般睫毛长得能在眼下形成倒影。
“只有不说话的时候,才是个赏心悦目的美男子。”
苏焱扯着嘴角轻声道,忽然见子瞻身子动了一下,她吃了一惊,赶紧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站起身来,使劲咳嗽两声。
子瞻迷糊中被她的咳嗽声叫醒,睡眼惺忪地睁开眼来,待分辨出是她,赶紧站起身来,讪讪地道:“你……你起来啦?”
“哼。”苏焱瞥他一眼,又别过脸去,还是第一次看到一向专横跋扈的子瞻如此落魄的模样,头发有点蓬乱,脸色也因为一晚没好好睡而略微发白。
子瞻见她态度冷淡,也不敢再开口,只得站在一旁,不时偷眼看她脸色。
非常微妙的……沉默气氛中……
“你……”苏焱终于开口道:“一夜没回房吗?”
“啊!”子瞻见她终于肯说话,连忙道:“是!”
“苏大公子这又是何苦呢?”苏焱瞟他一眼,心里想笑又可怜他,本以为他半夜偷偷摸摸地塞了首词给她后就回房去了,谁知这呆子竟然还回到原处。这季节早晚还是有点春寒逼人的,也不知道他这一夜有没受了风寒。这样想着,苏焱忽然心里就觉得全部原谅他了,只是嘴上仍不愿意轻易饶过。
“那天……那天是我不好……”子瞻咬咬嘴唇,嗫嚅道:“我以为……以为……但是……后来子由和我说了我才知道……”
“哼,子由不和你说你就继续这么看我是吧?我也算是知道了,我在你心中是个什么人!算了,我不在乎,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只是你说我的那些话,我可是这辈子也忘不掉!”苏焱想起那晚他的言语,忍不住还是有些气血上涌,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人这样骂过?说到最后,她眼眶都有些泛红,又不愿意在子瞻面前淌眼泪,只得偏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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