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事解决了,怎么样?”
“什么交易?”我怀疑地问。
“我们来个交换,”莫劳说,“我知道蛇娃在哪儿,而你知道吸血鬼在哪儿。一个换一个,怎么样?”
“交出暮先生,换埃弗拉?”我讥讽地说,“这算什么交易?用一个朋友去换另一个?你觉得我会——”
“为什么不会?”莫劳问道,“蛇娃是无辜的,不是吗?他告诉我,他是你最好的朋友。而吸血鬼却把你从家里,从家人身边带走了。埃弗拉说你恨他。”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说。
“就算是这样,”吸血魔继续说,“如果让你在两个里面选一个,你会选谁?如果他们两个都快要死了,而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
我并没有考虑太长时间。“埃弗拉。”我老实说。
“那就得了。”莫劳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但暮先生并没有生命垂危,”我说,“你想让我用暮先生去换埃弗拉,”我悲哀地摇摇头,“我不会这么做。我不会出卖他,把他引入陷阱。”
“你不用把他引入陷阱,”莫劳说,“只要告诉我他在哪儿,告诉我旅馆的名字和房间号,其余的我来做。我在他睡觉的时候溜进去,完了事,就带你去找埃弗拉。我保证放你们两个走。想想,嗯?考虑一下,吸血鬼还是埃弗拉,你选吧。”
我又摇摇头。“不,没什么好考虑的。我愿意用自己交换,如果——”
“我对你没兴趣!”莫劳尖声大叫,“我要的是吸血鬼。一个傻乎乎的半吸血鬼娃娃有什么用?又不能喝血。除了杀了你,没有别的好处。要不交出暮老鬼,就没有交易。”
“那就没有交易。”我说。想到我的话对埃弗拉意味着什么,我的喉头哽咽了。
莫劳厌憎地啐了我一口,啐声在下水道里回荡。“你是个笨蛋,”他咆哮起来,“我还以为你挺聪明呢,其实你笨透了。算了,我自己也能找到吸血鬼,还有你的女朋友。我要杀了他们,然后再杀了你,等着瞧吧。”
吸血魔松开手,落入了黑暗中。“记着,达伦·山,”他从管道里滑走时高叫着,“圣诞的时候,当你咬着火鸡和火腿的时候,你知道我会啃着什么,不是吗?”他得意地走了,笑声在管道里听上去阴森恐怖。
“是的。”我轻声说。我确切地知道那时他会吃什么。
我站起身来,擦干脸上的泪水,准备去叫醒暮先生,告诉他我遇到了莫劳。几分钟后,我爬上了一个防火梯,在屋顶上飞奔,以防吸血魔逗留在附近跟着我。
第十八章
知道莫劳监视着旅馆,暮先生并不吃惊——他已经预料到这种可能——但他吃惊的是我竟然回广场去了。
“你在想什么?”他打断我说。
“你没有警告我要避开广场。”我回答说。
“我认为没必要说的。”他沉吟道,“什么东西能把你引回去呢?”
我觉得是告诉他黛比的时候了。在我解释的时候,他一言不发。
“女朋友,”他最后说,惊异地晃着脑袋,“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反对呢?你完全可以和女孩子交朋友。即使是全吸血鬼有时也跟常人相爱。这种事很复杂,不应该提倡,但并没有错。”
“你不生气?”我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不管你心里的事,只要你行为得体:你没有许下实现不了的诺言,而且你始终很清醒,明白这关系是短暂的。令我担心的是,你和你女朋友的关系怎么会和吸血魔有牵扯。”
“你觉得莫劳会去抓她吗?”
“我觉得不会。”他说,“我想他会离开广场。现在我们知道他在那儿出现过,他会担心我们去搜查。但你得小心,天黑后别去找她。从后门进,避开窗户。”
“我再见她没关系吗?”我问。
“没关系,”他笑了,“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个扫兴的家伙,但我从来不想有意令你难过。”
我感激地笑了。
“那么,埃弗拉,”我问,“他会怎么样?”
暮先生的笑容消失了。“我不知道,”他思忖了几分钟。“你真的拒绝用我去换埃弗拉?”他听上去好像觉得我编造了谎言来打动他“千真万确。”我说。
“为什么?”
我耸耸肩。“我们说过要互相信任,不是吗?”
暮先生侧转身,握拳掩嘴,咳嗽了两声。当他转身再次面对我的时候,他看上去很羞愧。“我大大低估了你,达伦,”他说,“下次不会了。选你当我的助手,我做了一个比我料想的更加明智的决定。有你在我身边我很高兴。”
他的夸奖让我觉得不自在——我不习惯吸血鬼说这么好听的话——所以我做了个鬼脸,试图显出不在乎的样子。“那埃弗拉怎么办?”我又问。
“我们要竭尽所能解救他。”暮先生说,“很不幸你拒绝用我来交换:如果我们知道莫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本可以设一个圈套。现在你已表示了对我的忠诚,他就不可能再次提出要求。我们打败他的最好机会已经失去了。”
“但是还有希望,”他说,“今天是二十三号。我们知道在二十五号前,他不会杀埃弗拉。”
“除非莫劳改变主意。”我说。
“不可能,出尔反尔不是吸血魔的特点。如果他说要到圣诞节再杀埃弗拉,就不会更改。我们还有两个晚上,可以搜寻他的巢穴。”
“他可能在城市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我叫道。
“我不这么看。”暮先生说,“他不在城市里,而是在城市下。他藏在地下的排水管里,这样就能避开阳光,随心所欲地自由行动。”
“你没法肯定,”我说,“今天他可能只是为了跟踪我,才在那里面的。”
“如果那样,”暮先生说,“就无法可想了。但如果他真把老巢建在地下,我们就有了一线机会:地下的空间不是那么大,声音更容易觉察。这虽然还是很困难,但至少有了希望。昨晚,我们可是毫无头绪。”
“如果失败了,”他补充说,“我们一无所获……”他脸上露出坚定的神情,“我会去找我们危险的表兄,提出请求,做你这之前想跟他做的交易。”
“你是说……?”
“是的,”他严肃地说,“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找到埃弗拉,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交换。”
地下的空间比暮先生想的大得多,简直是没有尽头的迷宫。那些管道似乎通向四面八方,看上去毫无规律。有些大得足够直立前进,有些只能勉强屈身爬行。有很多在用,里面流着污水和废弃物;而那些干涸破裂的则是被废弃的老管子。
管道里臭气熏天。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我们也许碰巧能听到莫劳和埃弗拉的声音或者瞥到他们的身影,但我们肯定闻不出他们的踪迹!
老鼠、蜘蛛和其他昆虫随处可见。但我很快发现,如果你忽视它们,一般说来它们也会忽视你。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要这么多管道。”在几小时毫无结果的搜查后,暮先生严肃地说。我们似乎已经走过了半个城市,但当暮先生把头探出地面、察看位置时,发现我们只前进了远不到一公里。
“我想不同的管道是在不同的时期修的。”我说。我爸爸曾经为一家建筑公司工作,他对我解释过一点地下排水系统的事。“排水管用到后来,有些地方就老化了。一般说来,建新管道比修补旧的要省事。”
“真浪费,”暮先生蔑视地嘟囔着,“这些该死的管子占的地方都够安置一座小城了。”他环顾四周。“看上去,”他说,“窟窿比完好的地方还多,真奇怪这城市没塌陷下来。”
又走了一会儿,暮先生停了下来,咒骂着。“你想歇歇吗?”我问。
“不,”他叹息道,“我们得继续。搜寻总比坐等好,这样我们多少还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在管道里,我们打着手电。我们需要一点光:漆黑一片,即使是吸血鬼也看不见东西。光线有可能使莫劳在我们还没找到他之前就看见我们,但我们必须冒这个险。
“在地下,不能用传心术找他,是吗?”在停下稍事休息时,我问道。屈身爬行使人特别累。“你不能找寻他的脑波吗?”
吸血鬼摇摇头。“我跟莫劳没有脑波联系。”他说,“找寻一个人的脑信号,需要双方进行某种类似雷达发射的过程。”他举起双手的食指,相隔半米左右。他摇摇右食指,“假如这是我。”然后动动左指,“这是高先生。多年前,我们就知道如何辨认彼此的脑波。如果现在我要找他,就发射类似雷达信号的一系列脑波。”他曲伸着右指。“当这些信号传到隆冬那里时,他大脑的一部分就会自动回复,即使他显意识里对此毫无觉察。”
“你是说,即使他不想被找到,你也能知道他在哪儿?”
暮先生点点头。“所以大多数人拒绝让别人了解他们的脑波信号。你只能让你真正信任的人知道。这个世界上,远不到十个人能以这种力式和我进行相互联系。”他脸上浮现了些许笑意,“不用说,这些人中没有吸血魔。”
我不敢肯定是否完全理解了脑波的事,但我知道暮先生不能用这种方式找到埃弗拉。
又一个希望从清单中抹去了。
但这番交谈使我陷入了沉思。我确信一定有某种方法,能增加成功的几率。暮先生的计划——在管道里乱找,希望能偶然发现吸血魔——太不可能成功了。我们就不能做些别的吗?就不可能设下一个圈套,引莫劳上钩吗?
我把现时的注意力集中在搜寻上——如果我们真的碰巧遇上吸血魔,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就被抓了——但把其余的精力用来认真思索。
吸血魔说的某些话始终在我脑中盘旋,但我一时还想不明白。我仔细回想他所说的一切:我们谈到埃弗拉、暮先生、黛比,还有那个交易……
黛比!
他用黛比挑逗我,说要杀了她,喝干她的血。当时我认为他只是随便威胁一下,但现在我越想越觉得他可能真对黛比有兴趣。
他躲在地下,可能饿了。以前他习惯于定期饮血,而这次我们扰乩了他的计划。他说要喝埃弗拉的血,但那是真的吗?吸血鬼不能喝蛇血,我希望吸血魔也不能。也许埃弗拉的血也不能喝。也许莫劳只能在圣诞那天杀死蛇娃,而不是像计划的那样喝他的血。他好几次提到黛比看上去有多美味。这是不是意味着埃弗拉看上去不好吃?
时间一点一滴地逝去,我脑中思绪翻涌。暮先生告诉我该回到地面上去时(他体内有他的生物钟),我什么也没说,以防莫劳正在跟踪我们而听见我们的对话。我们爬出管子,穿过街道,走过房顶,从旅馆的窗户溜了进去,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精疲力竭,心情沉重。我始终一句话没说。
然后,我犹犹豫豫地咳嗽了两声,想引起吸血鬼的注意。“我想我有个计划。”我说,然后慢慢地向他道来。
第十九章
我打电话到黛比家,是杰西接的。我问是否能跟黛比通话。他笑了。“如果她起来了,就没问题。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我看了一下表:还有几分钟才到七点。“噢,”我沮丧地说,“对不起,我没意识到。吵醒你了吗?”
“没有,”他说,“我得到办公室去,所以跟平时一样。事实上,你刚巧逮住我——我刚要出门,电话就响了。”
“明天就圣诞了,你还要工作?”
“苦命人没休息。”他笑着说,“我只去几小时,在圣诞前把工作扫扫尾,有充裕的时间,不会耽误晚饭。说到晚饭,你会来吗?”“会的,”我说,“所以我打电话来,想告诉你们。”
“太好了!”他听上去真的很高兴,“那么埃弗拉呢?”
“他不能来。”我说,“他还是不舒服。”
“太遗憾了。哎,要我叫醒黛比吗?我能——”
“不用了,”我赶忙说,“只要让她知道我会去就行了。两点可以吗?”
“没问题。”杰西说,“那么回见,达伦。”
“再见,杰西。”
我挂上电话,径直上了床。刚才暮先生和我的长谈让我的脑袋现在还乱哄哄的,但我迫使自己闭上眼睛,想些好事。过了一会儿,我疲乏的身体飘了起来,进入了梦乡。我沉沉地睡到了下午一点,被闹钟叫醒了。
起床时肋骨还是很疼。肚子上莫劳撞的地方青一块紫一块,满是伤痕。走几分钟后没那么疼了,但我还是很小心,不做突然的运动,而且尽量少弯腰。
我好好洗了个澡,擦干身子后,又在浑身上下喷了些除臭剂——下水道的气味很难去掉。我穿上衣服,拿起一瓶葡萄酒,那是暮先生买的,让我带到黛比家去。
我按照暮先生的教导,去了黛比家的后门。唐娜打开门。“达伦!”她吻了吻我的两颊,说道,“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我回应说。
“你为什么不敲前门呢?”她问。
“我不想弄脏地毯,”我一边说,一边在门内的垫子上擦了擦鞋,“我的鞋上都是烂泥。”
“你太傻了,”她微笑着说,“好像有人在圣诞还会在乎地毯似的。黛比!”她冲楼上喊,“这儿有个英俊的海盗要见你。”
“嘿,”黛比从楼上走下来,跟我打了个招呼。她也吻了我的两颊。“爸爸告诉我你打过电话。包里是什么?”
我拿出那瓶酒。“晚餐时喝,”我说,“我爸爸让我带来的。”
“噢,达伦,太好了。”唐娜说。她拿过酒,冲杰西喊道:“看达伦带来了什么。”
“啊,酒!”杰西的眼睛亮了,“比我们以前的都要好。真是请对了人。以后该常常请他来。启瓶器在哪儿?”
“等一会儿,”唐娜大笑着说,“晚饭还没准备好呢。我去把酒放到冰箱里。你们先去起居室待着,饭做好了,我就叫你们。”
在等的时候,我们玩了一会儿纸牌。黛比问我爸爸有没有决定离开。我回答说他已经决定今晚就动身。
“今晚?”她看上去很失望,“没人在圣诞前夜旅行,除非是回家。我真想到旅馆去,把他拖出来,然后——”
“我们就是回家去,”我打断她,“妈妈和爸爸打算在圣诞节团聚,款待我和埃弗拉。他们本想给我们一个惊喜,但早上我在他打电话时听到了。所以我才那么早就给你打电话——我太激动了。”
“哦。”我看出这个消息使黛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