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居然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大有可能,那和豪特的故事更有合榫之处。」
原振侠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已信口所说的假设,如何可以和豪特的故事搭上关系,他
想听玫瑰作进一步的解释,所以自然而然,向玫瑰凑近,而玫瑰在这时,也显然想到了甚麽
,是相当重要的,所以她也自然而然向原振侠靠近。
这样一来,原振侠和玫块两人,面对面的距离极近,双方都可以在对方的眼珠之中,看
到自己,他们面对面凝视了片刻,玫瑰才道∶「一叟能在海底移动的船,总有些废物会抛掷
出去。」
原振侠同意,他用竖起一苹手指来表示。
玫瑰又道∶「其中的一件物体,有被抛出来时,恰好被养蚝的木架所阻,结果,日积月累
。它就附在蚝壳上。」原振侠再竖起一苹手指。
玫瑰继续道∶「那东西极重,所以就有了豪特所说的情形。」
原振侠竖起了第三苹手指。
玫瑰停了一停∶「在那重物沉进海底时,那艘船恰好在,他们一定感到那重物若是出水
,就有暴露他们存在的可能,所以就把它弄走了——」玫瑰一面说,一面用她柔媚的目光徵
求原振侠的意见,原振侠被她那种澄澈的目光,弄得有点意乱情迷。但是他仍然在用心听著
,这一次,他没有竖起手指来,反倒微微摇头。
玫瑰的目光立即转为质询,娇媚的口角也向下垂。神情迷人。
原振侠道∶「一、太凑巧;二、他们为甚麽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玫瑰立时道∶「凑巧,只不过是假设,也不是全无可能。他们建立一个乐园的事,一直
极其秘密,甚至神秘,别忘了,这正是我们要来追查的原因——」原振侠侧著头,一面打量
著玫瑰浅黄色睡袍下高耸的胸脯——当她说话说得激动时,可以隐约看到她双乳轻微的颤动
。
他心中暗叹了一声,他甚至可以肯定,玫瑰向他求助,要他来到这里,并不是寻找那批
人的下落那麽简单!她必然还想在他的身上,寻获一点甚麽。
那会是甚麽呢?是他们以前所没有得到过的爱情?
玫瑰,这个有了那麽多经历的美女,她究竟想得到甚麽?
原振挟一时想得出神,甚至忘了作反应,只是伸出三苹手指,愣愣地望著玫瑰,玫瑰伸
过手,把他的手指再扳起一苹来。刹那之间,原振侠有被轻度电流通过全身的感觉,他也想
到,能和玫瑰在这样的环境中轻笑深谈。大是赏心乐事!
玫瑰在继续著∶「所以,卓克在海底,应该见过那艘船┅┅或是别的形状的┅┅容器-
-」原振侠震动了一下,他这时才感到,玫瑰一上来就用了「容器」这样的名词,十分有道
理。他的假设是一艘船,那不如「容器」好。
因为,船的形状几乎是固定的,再变化,也还是船。但是容器却可以是任何形状,可以
是方的、圆的、不规则的、三角形的┅┅
卓克在水底,如果看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容器,其中居然有许多人在活动,他大大受惊
,自然是顺理成章的事!
原振侠伸出了五苹手指。
玫瑰长长吁了一口气,双手高举。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所以我的结论是,可以
暂缓用直升机搜索史杜德岛,先到海中进行搜索。」
原振侠收回手来,挥了挥手∶「如果豪特在说谎,我们就无法知道正确的地点!」
玫瑰侧著头∶「可以稍微用一点手段,使他讲出真实的情形来!」
原振侠望著玫瑰,神情带著疑惑,玫瑰自然知道他在想甚麽,摇著头∶「当然是合法的
手段!」
原振侠吸了一口气。点头∶「现在就去找他?」
玫瑰又想了一会∶「到他的牡蛎养殖场去,反正我们要出海的。」
当晚的讨论,到比为止,在他们分别进入卧房之前。原振侠考虑了一下,是吻玫瑰的额
呢,还是吻她的手。结果是他吻了她的指尖——刚才在讨论时,他就不只一次想要做了。
第二天,他们准备了一艘船,先用电话和豪特联络,豪特表示十分欢迎——从这一点看
来,他又不像是有甚麽阴谋。
下午,他们在海面上和豪特相会。豪特由一艘小艇上了他们的船。
豪特和昨晚不同,穿著工人服装,身上有一股浓重的海腥味,和两人热情地握著手,原
振侠盯著他∶「你的故事,我们讨论了一下。觉得卓克的失踪大是可疑,你其实嫌疑最大,
怪的是,警方似乎没有对你进行调查!」
豪特先是愣了一愣,接著,说了一句玫瑰和原振侠再也想不到的话。
他道∶「对,我杀了他,毁尸灭迹了!」一时之间,原振侠和玫瑰两人。不知如何反应
才好。以他们两人的应变能力都会这样,可知这时他们是如何狼狈。
豪特却目光炯炯,盯著两人看。
原振侠和玫瑰互望一眼。原振侠凛然道∶「我想本地警方,应该会对你刚才的那句话,
感到兴趣。」
原振侠以为自己这样说。至少会使豪特多少感到惊惧。可是却又大出他意料之外,豪特
摇头,神情带著一种深切的悲哀∶「不会有兴趣,或许是由於我在本地信誉太好了,所以没
有人相信我会杀人!」
原振侠缓缓吸了一口气,他要十分努力,才能掩饰自已的狼狈。
而在这时,玫瑰淡然道∶「豪特先生,如果你一开始就向警方承认你杀了人,警方不至
於不相信。」
原振侠愣了一愣,豪特自己一上来就承认杀了人,那可能是事实。也有可能根本是开玩
笑——世上很少有凶手在一句质问之下,就承认自己杀了人的。
可是。玫瑰那样说,等於是一下子就接受了豪特的话。肯定他真的杀了卓克——所以,原
振侠更注意豪特对这句话的反应。
豪特在呆了一呆之後,叹了一声∶「或许是,或许我在杀了他之後,就应该立刻通知警
方,可是┅┅可是┅┅」
他说到这里,望向两人,竟大有求助的神色,神情看来相当诚挚,一个杀了人的人,竟
然在追问者的面前,现出这样的神情来,那简直不可思议极了!
他再叹了一声∶「可是,当时是那麽慌乱,只觉得自己杀了人,犯了人生之中最不可饶
恕的大罪,在那种慌乱的思绪之中,唯一可做的,似乎就是消灭罪证,使自己可以逍遥法外
——」原振侠和玫瑰都有无可奈何的神情,一个杀人者,在向他们作这样内心的剖白,不但
承认自己杀了人,而且还把自己杀了人之後的心态表白了出来,而他们似乎无法采取任何行
动!
豪特接著所说的话,更令他们啼笑皆非,豪特一面摇头,一面道∶「我消灭证据的行动
。如此彻底、乾净。以致虽然我说的过程中。大有破绽,细心一点的人都可以听出来——你
们就听出来了!可是由於一点证据也没有,所以,竟然连我现在想去自首,也得不到认可的
程度!」
原振侠又是愤怒,又是吃惊。他用冰冷的语气说∶「或许,让奶一辈子受良心的谴责,
比你受法律的处置,更能惩罚你的罪行——」豪特听了之後,睁大了眼睛,像是一时之间。
不明白原振侠在说甚麽——而事实上,原振侠的话已说得极其严重!
当原振侠在那样说的时候。他已经准备豪特会老羞成怒,所以他也作了和身形粗壮的豪
特。好好打上一架的准备。
可是,豪特却并没有生气,他在开始的时候,神情不明,接著,就哑然失笑∶「我想你
误会了,我虽然杀了卓克,可是我内心一点也没有负疚,绝对不会有任何良心的谴责。」
原振侠张大了口,讲不出话来。盯著豪特,心中全然无法对豪特的人格作出估计。
玫瑰显然也有同样的困惑,她冷笑了一下∶「奶不觉得内疚?」
豪特仍然没有内疚之色,相反地,他反而十分迷茫∶「是的,因为┅┅因为┅┅」
他犹豫著说不下去,原振挟厉声问∶「因为甚麽?」
豪特长叹一声∶「因为我在杀他的时候,他比死还要痛苦——」原振侠和玫瑰又互望了
一眼,心中充满了疑惑。豪特又道∶「我相信他,在出水之後┅┅他等於已经死了。再接下
来的时间,他比死还痛苦┅┅我说是杀了他,实际上使他┅┅结束痛苦——」原振侠怒道∶
「你怎麽知道他比死还痛苦?」
豪特缓缓摇著头,也不知他这样的动作是什麽意思,可能是他并不想再提当时的情形,
过了一会,他才道∶「他是我的好朋友,我知道他性格十分乐观,有很多的收入,有好几个
漂亮的女朋友,他生活得很好,可是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他┅┅」
蒙特讲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伸手在自己的脸上用力抹著,原振侠这才注意到,他面
上全是汗珠,可知他心情也十分激动痛苦。
过了一会,他才道∶「你们┅┅可曾想到┅┅人会用啤酒罐上的那个小盖┅┅来自杀?
」
原振侠感到一股寒意∶「那一定是在酒精的麻醉之下的忙乱行为——」豪特点头∶「我
也这样想┅┅当我看到他用那个小铝片,用力在切割著自己的手腕时,我扑过去,想阻止他
,他先是一拳把我打开去——那是我没有防备,我再扑上去,他哭了起来,说一定要死,他
说得十分清楚,一点也不像喝醉,我当然追问他为甚麽——」豪特讲到这里。徒然停了下来
,显然是问题已到了紧要的关键。
原振侠和玫瑰都盯著他,豪特停了大约一分钟,才道∶「他只是说了几句我不明白的话
。」
原振侠和玫瑰,同时作手势。要他把当时的情形,详细说出来。
豪特急速喘了几口气,又呆了一会,站起又坐下好几次,才说出了当时的情形。
卓克的手腕还在流著血,但由於啤酒罐上的那小铝片不是很锋锐,割出来的伤口也不是
很深,虽然还在流血,但情形并不严重,蒙特不理会卓克的挣扎,已经撕下了一大幅布,把
他的手腕扎了起来。
卓克望著豪特。神情凄苦之极,全身都在发抖,面上的肌肉,更在不住簌簌抖动,目光
闪烁不定,神情怪异莫名,可是看起来,他不像是喝得烂醉如泥,他只是喝了酒,这一点毫
无疑问,但并不是醉,是酒使他的感觉变得更敏锐了!
他的声音也在发颤∶「求求你,豪特,杀我,把我杀了,你再自杀吧,要快,再┅┅迟
,就来不及了——」豪特看到了那麽奇诡的现象,惊呆得全身冷汗直流,他叫了起来∶「见
鬼,发生了甚麽事,世界末日了?」
卓克在尖叫∶「是,世界末日到了,他们已经来了,地球被征服,照我看到的,死了,
比做他们的奴隶好得多!」
卓克的声音尖厉得骇人,豪特甚至不由自主後退一、两步。
豪特又惊又怒∶「你在胡说甚麽?他们?他们是谁?谁做谁的奴隶?」
卓克闭上眼睛,神情可怖之极,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指著豪特∶「奶不杀我,我杀你
也行,我们是好朋友。我可以确确实实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死了绝对比活著好得多——」
豪特想接口,可是卓克的话,那麽怪异,他不知如何说才好。卓克又尖叫起来∶「我看到过
那些活著的人,我见过,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不要活。你也不要活!」
卓克说著,神情完全处於一种狂乱的状态之中,陡然,他向豪特扑了过来,豪特给他扑
得後退,退到了墙前,卓克陡然一伸手。伸向豪特的腰际。豪特的腰际,长期佩著一柄十分
锋利的小刀,那是他工作上的所需,用来撬开蚝壳等等的作用,卓克一伸手,就把那柄长约
十八公分的锐利小刀,自皮套之中拔了出来。
由於卓克的情形那麽狂乱,那麽锋利的一柄刀,到了他的手中,自然是十分可怕的事。
豪特一愣之下。正准备把刀夺回来之际,卓克一翻手腕,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咬牙切齿
,像是下定了决心想刺进去,可是却又没有勇气。人要结束自己的生命,总不是容易的事,
可是看他的情形,如果不死,一定痛苦之极!
豪特不知怎麽办才好,他只从卓克的神情中看出一点,而且可以肯定,卓克这时。
真正想要求死亡的降临!
那令豪特不知所措,卓克陡然发出了令人毛发直竖的惨叫声,一面叫,一面在断续说著
∶「求求你,杀死我,停止我的痛苦,杀死我!」
他一面说,一面把刀向豪特递来,他接连递了几次,豪特才用发抖的手,把刀接了过来
,就在豪特还茫然不知所措时,卓克一声尖叫,挺著胸,向前直扑了过来,握在豪特手中的
刀,已经刺进了卓克的心口。
刀刺进去大约十公分,肯定已伤到了心脏,可是卓克并没有立时死去。而在那一霎间,
卓克神情反倒平静了许多,先是吁了一口气,接著道∶「啊,真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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