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妮听他这么说,便明白奥格雷是在安慰自己。她转了个话题道:“对了,哥,你刚刚震飞特里盖斯的那个,不是什么法术吧?”
“嗯。”奥格雷突然想到了什么:“啊,你既然是我的妹妹,或许你也会?”
“……嗯。”裘妮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过,顶多能用来弹开泼过来的水,好像不能相提并论。”
“老哥我可是很努力地去练、才有这种成绩。”奥格雷笑着说:“对了,光凭这一点,就是我俩有血缘关系的最可靠证据。”
“啊,我们上次刚碰面时,你顶住那个魔力球的也是这种力量吧?”裘妮说。奥格雷点点头,突然驻足,碰地一声把身边的门给踹开。
裘妮吓了一跳,见奥格雷闯进门中,连忙跟了进去。不过,奥格雷就停在刚进门的地方。裘妮往里边一望,是间普通的书房,有个女祭司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不好意思,我们有教义上的问题要求见大祭司,可是贵教似乎有所误会;因为我们时间很急迫,所以也没空去澄清误会,请你带我们去见大祭司。”奥格雷说。
那女祭司苍白着脸,摇了摇头,张开了嘴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奥格雷一个箭步上前,把女祭司从墙角拉了出来,连推带扯地把她弄到了椅子上,然后紧抓着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坐好!深呼吸!”奥格雷说。
那女祭司只好安份地坐在椅上动也不动。虽然她并没有深呼吸,不过奥格雷也没管她,只是到旁边的水瓶处倒了一杯水,然后把那杯水放在女祭司的面前。
女祭司看着那杯水,神情有点疑惑。她不再发抖了。
奥格雷拉了另一把椅子坐在她对面,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听我说,我是连依王所派遣的一个骑士,对贵教并没有什么怨恨,现在只是想见见贵教的大祭司。”
女祭司看看奥格雷,又看看水杯,深呼吸了一下子,把杯中的水喝了下去。
“可以请你帮忙带路吗?”奥格雷说。
“……我就是坦贝真教的大祭司。”那女仕苦笑着说。
奥格雷和裘妮彼此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
奥格雷起身,把起居室的门给关上,重新坐回了女祭司的对面。“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连依王亲卫骑士团的队长奥格雷。这位是我的妹妹裘妮。”他看了裘妮一眼:“阿妹,你干嘛?罚站?”
裘妮向他吐了个舌头,拉了另一张椅子坐下。
“俩位好,我是坦贝真教的祭司长丝辰芝。”女祭司说道:“……坦白说我很困惑,因为圣地乎特欧的教皇猊下要求我们不要给你协助。”
“我可以告诉您实话,您可以依自己的判断来决定要不要给我们协助。”奥格雷说:“这次我的任务,说来和教廷毫无关系,只是一次纯粹的学术研究,目的地是什米尔遗迹。”
裘妮考虑了一下,她有点想要回避,不过想起奥格雷既然叫自己坐下,一定是表示让她无妨,也就坦然地听着。
“听在有神论者的耳中可能不太好受,不过那些研究者自然有一套方法,去研究所谓的「神话可靠率」,希望您别介意。总之呢,他们研究的结果是,什米尔遗迹那附近藏有古文明遗产的可能性相当高,陛下也信了他们的建议。我的任务其实是为了这个。不过,我去过什米尔遗迹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倒是什米尔附近的一座湖泊,拥有许多有趣的传说。我于是越俎代庖地当了一阵子的考古学家,最后发现,贵教奉以为圣典的「勤几里亚文书」当中叙述的「加持的光柱」,很可能在那个湖上发生过。”奥格雷叹口气说:“坦白说,这也不过就是一种贪功的心理作祟,我辛苦出了一趟任务,总以为拿点什么成果回国就是好的。”
“……”女祭司眉头皱得很。
“我绝对没有隐瞒什么事情,请您相信。”奥格雷说:“但是,这一趟普通的学术研究,我却早就有「此行很可能会遭到教廷干涉」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女祭司说:“连依在数年前曾经爆发军队和艾教教团的冲突,教廷强力干预。从那之后,连依政权和教廷的关系就一直很不好。这件事,远在这儿的我们都有耳闻。你想说的就是:教廷可能只是因为私底下的恩怨、而干涉连依王赞助的研究吧?”
“您也知道这件事,那真是太好了。”奥格雷说。
“……我并没有完全相信你。”女祭司微笑着说道:“不过,你若是有教义上的问题想问,只要是我觉得回答你也无妨的问题,我会尽可能回答的。请说吧!”
“谢谢。”奥格雷拿出了一本早就准备好的记事本,开始侃侃说道:“贵教的典籍中提到加持的光柱这件事的地方主要有三处,分别是第一百七十四页、四百六十八页与一千……”
“……所以说,其它也有许多教派认为先知日里怵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四印戒」其实是指他所具备的四种德行,不过贵教并不这么认为罗?”
“当然,事实上,那只所谓的「四印戒」,还是我教的圣物。”祭司长答道。
“……听您的语气,那东西虽然叫做「四印戒」,不过其实只是一样东西。”奥格雷说道。
“是的,不过只要看到它,你就明白它为什么叫「四印戒」了。”
旁边有位祭司奉上茶来,在位上的几个人向他点头致意——除了原来的三人之外,史物波也拉了椅子坐过来听的津津有味,至于多尔曼沙则坐在角落猛打哈欠。
刚才,有个执事拉开一条门缝偷看,祭司长便叫他砌茶,并问问他大厅那两人和教廷来的使者激战后的结果。知道那教廷使者一行的几个人、没有大碍地离去后,她便欣慰地叫执事把“奥格雷先生”的两位伙伴也领过来。于是就变成现在这样。
“……想看吗?那个四印戒。”祭司长笑着说。
“可以吗?”奥格雷惊喜地说。
“我说可以就可以。请随我来。”祭司长道。
一行人到达一个地下室,那里显然是坦贝真教存放宝物的地方。正如女祭司长所说的,那只四印戒一看就让人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因为它并不像一般戒指一样只有一面(戴在手上时朝外的哪里一面)特别,那只戒指的四个方向各有一处较粗之处,而且朝外的那一面各有一个不同的印记,合计四处印记。
“这不是以任何人类已知的、有可能生锈或变形的材料制成。我们只能认定它就是神所赐下的宝器。不过在无神论者的眼中,这大概是前文明的遗物吧?”女祭司长说。
奥格雷仔细地端详那印戒。为了表示尊重,他把双手背在身后,只有身体倾前接近存放宝器的玻璃箱。
“……如果对贵国的研究有帮助的话,可以出借一段时间。”女祭司长道。
“咦!?这怎么好意思!”奥格雷说道:“……方便吗?”
“只要我一句话,哪里有什么方不方便。”女祭司长说道。
“既然如此,我立刻立借据,而且事毕之后一定立刻送还。”奥格雷说。
“那就这么做吧!”女祭司长笑着说。
奥格雷回到书房,拿起纸笔,就毫不迟疑地写下“资以此据证明连依奥格雷子爵以连依王吾科壹十二世特使之身分,为了学术研究所需,在某年某月某日向坦贝真教质借该教宝器「四印戒」一只,并最迟于立据之三个月内,也就是某年某月某日之前归还。并留下此据、御赐之剑「威西梅兹」与连依王吾科壹十二世亲笔任命状为证……”之后,他在立据人处签了名并盖了章。马上又同样弄了内容完全相同的另一份。
“请您签名。”他把两份借据交给了女祭司长,并把腰间的剑及任命状放在桌上。“另外,这些钱是为了在贵教内和旁人发生冲突而弄坏贵教的东西、赔偿各位的。”奥格雷掏了笔钱也放在桌上。其实,多尔曼沙和史物波才没有弄坏什么东西,真正该赔的只有被奥格雷砍开的大门。
女祭司长没想到他会弄得如此正式,有点愕然。她读了借据并看看桌上的三样物事,笑着说:“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吧!这两样东西,你不带在身上,不是会很不方便吗?”
“剑我还有一把,至于任命状,有必要时只好回国请陛下再赐一份。”奥格雷笑着答道。
祭司长不再说什么,签了两份借据的名,一份递还给奥格雷,然后吩咐执事把三样物事收下、并把四印戒取来交与奥格雷。
“眼看今天天色已晚,我们就此告辞。”奥格雷说:“我们的研究如有成果,会在归还贵教宝器的同时一并转达。”
“那么就不送了。”女祭司长说:“慢走。对了,关于四印戒……”
她附耳到奥格雷身边,轻声说道:“我只告诉你,因为没有别人可以说。其实我是个无神论者,不过坦贝真教的祭司长一职是世袭的。我期待你们研究古文明的成果。另外,不要忘了……”她的声音转为沉重:“……还记得圣书中四印戒被盗的那段吗?那个冒充先知闯进圣域的盗贼,在第一道门前就被识破身份而遭神罚殛死了,你们也要小心。”
奥格雷微笑地向她点头说道:“我明白,我们绝对会好好保管贵教圣物,不会让它暴露在损害的危险之下。”
目送他们离去后,女祭司长皱皱眉头,胡思乱想道:“(我再年轻个十岁,或许就有本钱跟人家私奔……)”
“祭司长大人,把宝器借给他们好吗?”祭司们哭丧着脸问道。
“不借,你是要等连依王派闇皇使来抢吗?”她口是心非、沉重地回答道:“今天的一战也充分证明了教廷不可靠,咱们一个小教团怎么跟大国对抗?趁现在人家还敬酒的时候,快别讨罚酒吃了”
“也只能这样了。”祭司们苦笑着说道。
从遇上吉耶市的第一个住民开始,一行人就从他们的眼神中感受到异样的气氛。结果,没有人多作耽搁,直接就往小河码头走去,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想找个舒服的住处似乎有点自讨苦吃。
河港也依然弥漫着异样的气氛。记得上一次,他们才刚到河港,就有几个人亲切地迎向前来招揽雇船生意,而这次呢,别说是招揽,根本就没有人多望向他们一眼。
多尔曼沙拉住了离他最近的船夫:“我们想要雇船去什米尔遗迹。”
“那可能有点困难耶。”船夫面无表情地说道:“什米尔遗迹附近的河域在这个季节,水流异常的湍急,可能不会有人想尝试开到那儿去。”
“……”和奥格雷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多尔曼沙放了开手,船夫便快步离去了。
奥格雷吩咐了多尔曼沙几句,多尔曼沙接下了一个物事,点点头。
他把手中的钱袋打开,倒出了一堆银币,把它高举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用整个码头都听得见的音量喊道:“我们要雇船去什米尔遗迹!我们愿意出三十枚银币!!!”接着又强调了一次:“三十枚银币!!!”
一时之间,周遭的船夫们恍若未闻,多尔曼沙对奥格雷摇摇头。一行人正打算离去时,有个留着落腮胡的船夫接近了他们。
“真的会付三十枚银币?”他带着怀疑的眼神望着多尔曼沙。
“老兄,把手摊开。”多尔曼沙上前一步,把整袋银币倒进他的手中。
“……如果你们不嫌我的船破,就跟我来。”那船夫捧着银币堆,转身向河岸走过去。
其实那艘船还没有旧到必须称之为“破”的地步。奥格雷二话不说便坐进了船中,其它人也匆忙跟上。大家都感觉到,虽然附近几艘船的船夫充满了怒意,不过他们都打算尽量避免把这种心情形之于外。
船离岸时,有不少石头飞过来。扔出石子的船夫都连忙回头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裘妮好像在练习使鞭似地、把飞向船只的石块一一击落。
下部(第7~全文完)
※成文时间:约1999年,实在记不清楚了。
第七章
在船航行的前一阵时期,没有人开口说话。到了完全看不见人烟时,奥格雷才唐突地问了一句:“虽然,我大概猜得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您可以把经过告诉我吗?”
“那也无所谓。”船夫悠然地撑了撑蒿,开口慢慢地说道:“村里的牧师收到了一封来自密克罗大教堂的通知,他在之后的几场弥撒中都有把信里的内容念给大家听。
“里面的大意是说,那个连依的皇帝,最近鬼迷心窍似的想要找寻古文明的兵器,派遣了许多人员到处寻访,破坏了不少珍贵的文明遗产;而当这个举动与当地的居民发生冲突时,甚至不惜痛下杀手。因此,希望各地的教会见到可疑的来访者时加以通报,并通知教友们在不危及自己性命安全的情形下、绝对不要对这些可疑份子提供帮助。”
“谢谢。贵村大部分的居民都是忠实的教徒吧!”奥格雷理所当然地说道。其实,也只有连依少数文化水平较高的区域不是如此。“这样一来,您之后不是很难再于吉耶市立足了吗?对您真是不好意思。”
“是我自己选择了钱,您不用感到抱歉。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您这种人决不是会为了省下三十枚银币杀害无辜船夫的人。”船夫神情平静地说道:“我在吉耶无亲无故,往上游去或往下游去都还能继续讨生活,一点也不打紧。”
“……恕我冒昧说一句:”船夫沈默半晌后,也唐突地开口说道:“我觉得什米尔遗迹的地下通道,根本什么都没有,实在不需要冒这种险。”
“谢谢您的关心。其实我们已经去过一次,的确没有找到什么。”奥格雷诚恳地答道。船夫扬扬眉没有再说什么。
和上次来时所花的时间几乎一样地,奥格雷一行人到达了离什米尔遗迹最近的河岸。“对了,我什么时候来接各位?”船夫说道。
“不。三十枚银币是单程的费用。”奥格雷说。
听到这话,望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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