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她童晴缘,被抢走了光环,抢走了朋友。童一波对童阿狸越来越好,堂哥童嘉不再只疼她一个人,还有方舞,江映秀……
特别是江映秀!她不甘心!江映秀似乎越来越喜欢童阿狸了!只要童阿狸在,她三米之外一定能找到江映秀。她恨!她想要童阿狸出丑,想要她身败名裂,想要她消失!
可,童阿狸没有消失,她狠狠地扇了所有想看她笑话的人的脸,寝室偷盗事件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影响,反而让她的名气越来越大了。
对于这些,童阿狸倒不是不自知,只是性格使然,她懒得理。人家怎么看她,关她什么事儿啊?只不过,这以后她也不需要再低调了,童阿狸又用回了自己那些压箱底的贵行头。对于她来说,享受生活不是奢侈给别人看,而是自己用着舒服。四十岁才舍得买十八岁时喜欢的连衣裙,又有什么意思?
曾经在哲学课上教授有一个问题,她说:“什么叫岁月不饶人?”当时,同学们给出了各种各样的答案,内容都很不错。
但最后,教授说了一段话,她说:“我活到这个年纪,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是什么年纪就要做什么年纪的事,做符合自己年纪的事情哪怕痛苦受伤也要去。而过了那个时间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回头就等于在岁月上又缺了一道口,于是你又必须往前走,遗憾也不能回头。这,才是真正的岁月不饶人。”
当时,童阿狸感触颇深,久久的回不过神来。这就像她从小没有在集体环境中生活过,所以,也就形成了她那只属于自己的固我小宇宙。但也因此,她没有所有人都轻而易举就能有的童年回忆。这,就是一得一失,岁月不饶人。
岁月不饶人,从来都不光只指年华老去,它还是岁月的流逝。而这些流逝,可以细化到衣食住行,也可以具化到情感。人世间的一切,不外如是。
让童阿狸下定决心搬离原宿舍的倒不是被诬陷那事儿,而是,她这辈子最怕的东西,蟑螂。
你能想象两天没回宿舍,第三天半夜回去后,一掀开被子才想往下躺,却发现里头爬满了蟑螂么?
小妮子哭了,稀里哗啦地跳下床就往墙边躲,哆哆嗦嗦给乔以梁打电话,“以梁,我要疯掉了!真的好多蟑螂!好恶心!”那简直就是失控!哭得好像是天都塌了!
细数童阿狸这一生,有三怕,一怕没有钱,二怕没有乔以梁,三怕蟑螂。
最后事情查出来,也没啥外人进宿舍,不过是琼沫被开除之前,带了一袋子早就说好让朋友从广州寄来的腊肠送给了寝室其他人。当时大家依依不舍,又都知道童阿狸不常回来,左右腊肠也没地方放,就暂时在童阿狸被子上放了一晚上。
只不过,这味道人闻着不觉得怎么着了,蟑螂闻着却全来了。事儿蹊跷,但也不是大事,也就只好揭过了。
只这样,童阿狸就真不想在那宿舍住了,她恶心坏了,要搬。但也不能破坏校规,谈来谈去还是得住校,只能是换宿舍。
这时候童晴缘就说:“我和阿狸是亲姐妹,要么调个宿舍,我和阿狸住一块吧。”
童阿狸当时只差翻白眼了,因为乔以梁那边已经查出来了,琼沫曾经多次和童晴缘接触,指不定诬陷那事儿就是她这个好姐姐挑唆的呢!但没证据,也不好说什么,可不说并不代表不做。
于是,后来人家都说童家这对姐妹撞邪了,一个满被子蟑螂,一个满屋子老鼠。
是的,童晴缘怕老鼠,当她进卫生间,一打开马桶盖里面就窜出来一票耗子,她尖叫,简直要疯掉,却偏偏推门推不开,厕所门被人从外头反锁了!后来,童晴缘的叫声直比失心疯,可厕所大门口却被锁了,门前一块告示板:“维修暂停使用。”
第97章
这件事情;自然没有避过童婆婆;那天晚上;童阿狸和童晴缘都被童一波领回了童家,童婆婆半晌没说话。老人初现浑浊的眼睛冰凉地扫向她们,无奈叹息后。她从摇椅上起身;撑着拐杖缓缓推门而出,只留下一句:“你们都跪下;好好反省!”
童阿狸没吭声;她屈膝跪下;背脊挺直,闭上了眼。
童晴缘却不甘心,她娇弱委屈地喊:“奶奶!明明是我被吓得半死!凭什么我也要跪!”
因为她这句理所当然的话,童婆婆拄着拐杖的手堪堪顿住,她缓缓回身,昏暗的灯光使得老人脸上的皱纹越发斑驳,她望向童晴缘,目光深沉,语气沉痛,她道:“你以为奶奶老了就糊涂了?就不理事了么?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晴缘,我一直以为你不像你妈那么不省心,一直认为你是个懂事善良的好孩子。却不晓得你也会因为嫉妒蒙了心!”
说着,她又望向阖眼跪在佛前,仿佛漠不关己的童阿狸。老人目光微动,语重心长,“还有你,你以为你越来越冷漠就是长大了?你那不叫长大,只叫世故。成长应该是温柔,对全世界温柔。而童阿狸你对谁温柔过?又真心爱护过谁?”语落,老人转过身,昏黄的灯光下,她佝偻的背影被拉得老长,童阿狸转过脸来,只听见她又在说,声音轻飘,直缠得人眼热,她说,好似后悔,“阿狸,我不该心软接你回来……”
童婆婆走远后,房里就只剩下了童阿狸和童晴缘,佛祖面前原该清净,两人却剑拔嚣张,这是两人头一回撕破脸。
童晴缘扭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复而合上眼的童阿狸,嗤笑:“你没听见么?奶奶说她不该接你回来!”
“你没听见么?你做了什么我们都知道。”说着,童阿狸转过脸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婴儿般纯透,淡淡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语调,她定定地望着童晴缘,一字一句道:“我舅舅突然来找我,我在马场误入客房,我和方舞在后山遇见狼群,琼沫好好的非要栽赃我,我床铺上爬满的蟑螂,还有什么?又或者,你还要做什么?人都说,事儿不过三。你说,这次是不是该轮到我出手对付你了?”
说着,童阿狸对上佛龛上的菩萨,眼底清澈冰凉,一副清净无碍的模样,没有任何表情上的波动。她纤细的手指轻敲膝盖,平平稳稳地道:“除了老鼠那样的小儿科,你还怕什么?我觉得动物不可怕,人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扭曲的人心。我回童家算算也有五年了,这五年来,你和我原本桥归桥路归路,可你总参合我做什么?童晴缘,现在的你,还真是恶心。”说着她又闭上眼,仿佛老僧入定。
听到这一席话,童晴缘的脸隐隐发白,她漆黑的眼底里全是执着,看着童阿狸冷漠的表情,她的心头硬压着的一股火气又猛地冒了上来。想都没想,童晴缘一把抓住了童阿狸的胳膊,已是怒吼道:“你才恶心!”
对此,童阿狸却只淡漠地掀了掀唇角,垂眸,甩开她的手,旁若无人地对着菩萨磕了个头。
江映秀生日宴那天很热闹,院子里能到场的几乎都去了。童婆婆这几天风湿犯了,但一来童家和江家关系好,二来童婆婆也一直很喜欢江映秀那孩子,于是硬是推着轮椅去了。见到童婆婆江映秀也像变了个人,可孝顺,惹得江母笑:“这孩子平日里待我也没这么亲热,见了您老,还真像是亲祖孙俩了!”
她这一说,童婆婆笑得眯了眼,拉着江映秀的手背拍了拍,“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喜欢的紧,要真是亲祖孙就好了,不像一波他们,半点不疼我这个奶奶。”
闻言,童嘉立马凑上了前去,忙给童婆婆捏肩,起哄:“怎么着!奶奶你也太偏心了!”
眼见着一团和气,江母更是乐呵呵的,她话里有话道:“映秀也不小了,老大在他这个年纪也订了婚,过几个月海波的婚事儿定下来,他也该定了。”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向童婆婆身后的童阿狸和童晴缘,夸:“您老有福气,这姐妹俩可不是花儿一样?真是漂亮又有气质。”
闻言,童婆婆垂眸,笑着反身拉住童晴缘的手,道:“可不是么?”
被特意忽视的童阿狸倒没什么反应,只瞟向在一旁失魂落魄的方舞,浅浅地皱了下眉。
她这个神态,本来是无心之举,却被江母和江映秀看在眼里,江映秀若有所思,痞坏痞坏地笑了笑。
第98章
正宴散了以后;长辈们都回去了;气氛变得闲散年轻,年龄相近的小辈们又是几桌,大家眨眼就闲散了下来;乖顺的模样也不见了,该吃喝的继续吃喝,该打牌九的继续打牌九。
方舞今天的心情显然不好;正宴上她就板着张脸,被江映秀硬留下来她也没好脾气,点了根烟就往窗台那走,靠在窗沿上盯着路边的树发呆。
童晴缘前段时间就晓得江阿姨要给江映秀订婚了;今天再听她和奶奶这么一说心底就更是热切,但想到江映秀刚才盯着童阿狸那暧昧玩味的眼神她就牙痒;俩姐妹?江阿姨难道还要在她和童阿狸里头选媳妇么?
原本童晴缘对童阿狸看不惯是看不惯,但也是不怎么忌惮童阿狸的,但自从诬陷事件未遂后,她才知道方悦给童阿狸留了很多钱,具体有多少她不晓得,但是奶奶是这么说的:“晴缘,你怕什么?怕阿狸和你抢么?她没有必要那么做,她母亲留给她的那些,就足以她富贵一生了。”
凭什么她一个小三的女儿就能富贵一生?!万一江家看见童家对童阿狸一视同仁,又看上她的财产让童阿狸和江映秀订婚,那她童晴缘怎么办?
这样想着,童晴缘的视线就不自主地落在了漫不经心望着窗台的童阿狸身上,一咬牙,给大家倒茶的手指微微轻颤。
今天方舞才来童阿狸就觉得她不对劲,但两人也只点点头没有更多的接触,童阿狸是冷性子,这会虽然盯着方舞寥落的背影出神,却仍是没有上前。
今天这样的场合,大多的姑娘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方舞却还是一身戎装,她笔直的身形和俊秀男孩儿一样利落帅气,眉目间又是干净清爽,清澈的眼底更是柔媚。这会儿,她似乎百无聊赖,背对着众人,手指却掐着烟头在烧花盆里的树叶。
童阿狸咬咬牙,想想还是准备上前去关照她一下,才抬步就见包厢的门由外被开了,江海波推门进来,一身米白色休闲服俊美邪肆,眉目稍抬,黝黑的眼底水光潋滟,惊艳极了。
他的视线划过在场的众人,直对着江映秀才是一笑,眼眸淡淡的,有点儿闲,递了个盒子给他,“诺,恭喜你又大了一岁。”语落,江海波的目光好似不经意地划过窗台那头,幽幽一顿,有些微妙。
说实话,童阿狸忍不住YY了,心里还在想,难不成方舞和江海波终于要公开了?却没想,包间的门又被人从外头推开,那女孩长得极漂亮,皮肤好的可以掐出水来,雪白的裙子衬得她纯美无暇。声音也是细软,一进门就极亲昵地伸手抱住了江海波的胳膊,挺翘饱满的乳、房紧贴着他的手臂,语气里几分打情骂俏地埋怨:“阿江,你也不等我一下!”
这一刻,包厢里真是面色各异,只江映秀还笑着,挑挑眉,心里有数地喊那女孩:“嫂子你也来啦!”
这称呼,简直就如滴水入油锅,瞬间,全场哗然。方墨原本还在里头玩牌九,看见这一幕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了,他拐进窗台一把拉过方舞,气呼呼地只一个字:“走!”
方舞却硬站着没动,她缓缓扭过脸来,双手插在兜里走过来,停在桌面拿了杯水浅浅喝了一口,才再抬起眼皮,转眼,人已经立在江海波和那女孩面前了。
那女孩看向方舞,白皙的脸半缩在江海波手边一片绯红,睫毛扑闪扑闪,像只善弱的小白兔,突然朝方舞喊:“姐!”
也就应着这一声,方舞扬起水杯就把杯里剩下的水全泼向了那女孩的脸。她的眼底平静无波,死水微澜,扯唇已是讽笑道:“你是我哪门子的妹妹!?”
在场的,包括童阿狸都以为这是相爱相杀俩女争一男了。
童阿狸登时就觉得无趣,她虽然明白人世间总是有这种你望着我,我望着他的痴心错付。但那女孩质量实在不咋地,显然就一装逼白莲花,这□裸的外围气质到底哪里招人喜欢了?童阿狸一直觉得江海波在部队里和乔以梁一样名声在外,在感情上也应该和乔以梁一样有点脑子才对。却没想到,江海波的脑子明显是进水了!
接着她就见方舞突然扭过来看她,问她,“童阿狸,你可急着喊童晴缘姐姐?”
这话牛头不对马嘴,童阿狸默然,望向那女孩再望一眼隐怒待发的方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已是心中了然了。
想着,她优雅地上前半步,轻笑,涂了正红色口红的唇角更是冷艳地弯起,淡淡道:“我一个小三在外头生的野种,能够登堂入室回到童家本来就是不应该的了,怎么还好意思舔着脸皮喊姐姐?人啊,应该有自知之明,像我这种小三生的野种,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吧!”
童阿狸这话是自降身份,但她说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失落颓唐,就反而是大气非常了。但,江海波怀里那女孩闻言却是面色一黯,哭得越发垂然欲滴了起来。
这一下,聪慧如童阿狸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方舞也是是笑,只觉得自己没看走眼,童阿狸果然和她是有默契的。
转眸,就见方舞摇着头,盯着江海波的眼神有失望也有蔑视。只一讽笑,她又望向了童阿狸,话里虽然还是带刺头,目光却是温和了太多,她道:“所以我不恶心你,却恶心某些登堂入室的贱人。”说着,她朝童阿狸扬了扬下巴,把手里的空杯一扔,端起童阿狸桌前那杯茶就出去了。
擦身而过的时候,江海波怀里那女孩反射性一缩,方舞却根本连看也没有看她,拎着杯子就走了。童阿狸拉拉裙摆,微微一笑,便也跟在她身后走了。
第99章
咖啡馆里;方舞手里还捏着那个茶杯;童阿狸也不问她,挑了挑眉,继续吃自个面前的巧克力蛋糕。
这时候的童阿狸心态静;模样也就越发娴静,在咖啡馆昏暗的灯光下,紫色和昏黄的灯光交叉出莫名的神秘和诱惑;但她那艳美中却又添着一抹柔雅。就这样的童阿狸,旁人只需看一眼,就知道她是极其受宠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