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公司正处于最焦灼的时刻，你却在这种时候一走了之，把烂摊子丢给他，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冷血。”
“那我能怎么办！难道我不走就能挽救他？”
“这几天你不在公司，陆总快忙疯了，这几天他都在公司过夜。现在能顶替南希顺利接手工作的人只有你。你很清楚输掉启元意味着什么，如果那真的发生了，我不知道陆总能不能承受这种打击。”
Ellen说得对。这种时候，总裁助理最合适的人选是她，能顶替南希，马上开始工作的人只有她。如果这个时候离开他，那对公司来说就是雪上加霜。那她就太对不起他了。
季青和抬起头来，看见Ellen正目含期待地看着她。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冷血的人。”
她来到四楼，见总裁办公室门口拥着一堆人，个个愁眉苦脸。仔细一看，原来是研发部，企划部，财务室等几个部门的秘书。他们见到季青和，仿佛看到了救兵，把她团团围拢。“季青和，帮个忙！你跟老板熟，等老板心情好的时候帮我递一下文件——”
“小声！小心吵到老板！正发脾气呢！我的也麻烦你帮忙递一下，这份文件很赶，今天一定要给老板过目，拜托拜托！”
“还有我！你真是我们的大救星！”
季青和来不及推辞，手中就抱了一大摞文件。那群人怕她追似的转眼就消失了。
办公室旁边，两个总裁助理的位置空空荡荡。季青和叹了一口气，在她的老位置上坐下来，整理刚收到的这摞文件。Ellen说得真对，没有助理陆文韬该怎么工作呢？
她在玻璃门上轻敲三声，“陆总。”
“进来。”是他淡淡的声音。心头微微一颤，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要是回到过去该多好。
陆文韬在堆积如山的文件堆里埋头工作，眼睛的余光扫到她身上，“身体好了吗？”
三日不见，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头发乱糟糟的，白皙的皮肤上两个巨大的眼圈，脸颊也瘦了。衬衣领口松松垮垮，袖子胡乱卷到腕下。这里果然一团糟啊。
“我很好。这是财务送来的报表，这是采购部的进货清单，这个是市场部的分析报告。采购部的报告今天要签字。”
他蹙眉盯着她。
季青和小心道，“我帮你倒杯咖啡？”
他丢掉手中的报告，“我听说你已经离职了。”
“陆文韬，我——决定不走了。”
“开什么玩笑？”
“我要留下来做你的助理，我要帮你拿到启元的case。”
“我这里是停车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收拾收拾回家吧。”
季青和强笑道，“反正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工作，就一边帮你一边找工作好了。我不要工资。”
“谢谢你，雷锋同志，不过我不需要。”
他噎得她一点还嘴的能力也没有，他怎么变得这么坚定？之前说怎么也不肯让她离开，现在又拼命赶她走。是因为伤透了心所以不愿意再见我吧？她一阵心疼。“陆文韬，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只想尽我的能力做出一些补偿，请你给我这次机会——”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一把抓起来，“你们先开会，我十分钟后下来。”刚放下话筒，又响起来，“这种小事也问我？你自己处理就好了！——好的，我知道了！”他用力挂掉电话，撇嘴道，“怎么还不出去？”
“陆文韬，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走？”
“这不关你事，我能处理。”
她叹气道，“陆文韬，我不想感到内疚，让我帮你好吗？”
“你有什么好内疚的？不是一开始就是我在骗你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强迫你做的，你没有什么好内疚的。”
她犹豫道，“你不想见我，是因为你看到我——会心里难受？”
陆文韬像是听到了年度最佳笑话，嘴巴咧得巨大，“笑话！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是不太喜欢看见你，那是因为我厌倦你了。我突然发现你这个人既啰嗦又无趣，还喜欢讲大道理。我要一个温柔的女人，而不是居委会大妈。”
他讽刺起人来的时候真是不留情面。季青和吸一吸鼻子，动手整理混乱的桌面。
他一把夺回文件，“你干什么？谁允许你动了？”
季青和哽咽道，“居委会大妈在发挥余热啊。这些文件我会整理好，然后再送给您过目。”
他眼里晃过一丝笑意，“谁允许你那么做了？这都是公司机密，怎么能给你看？
“那就报警抓我吧。”
“喂，你还真是死皮赖脸啊。”
“跟你学的。”
“什么叫跟我学的！我什么时候死皮赖脸了？”
“十分钟到了，你要开会了。”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你管我开不开会！”
季青和正色道，“陆文韬，你一定要赢。你一定要打败段宏伟这个混蛋。我想亲眼看你打败他。”
陆文韬一字一顿道，“段宏伟？混，蛋？”
“他是一个卑劣的感情骗子，他欺骗了我，是你及时挽救了我。如果不是你，可能现在被调查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他的目光柔和下来，“你不会的。”
“那是因为有你在。”
他的脸色一呆，继而道，“我之前怀疑过你，但我错了，是我高看了你，你根本干不出那样的事，你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做不出违背良心的事。”
季青和皱起眉毛。这算是批评还是表扬
他站起身来整理衣服，“带上文件和电脑。”
“做什么？”
他的声音平稳淡定，“开会去啊。”
季青和忙跟上他的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
☆、赵云笙
她又成为了陆文韬的助理。但这一次她不需要做打杂跑腿，端茶倒水的活儿了。陆文韬从行政部调拨了一个人来替她做这些事。她现在要做的工作就是替代南希，组织会议，做会议总结并将达成的决议部署下去，安排总裁的各项活动和行程，和各部门紧密沟通，推进各项工作顺利执行。
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公司上下并不知道南希出事了。她每天还是来上班，只说她身体欠佳需要休息，只负责几个闲职部门。南希像是换了一个人，以前总是意气风发，高跟鞋在地板上“哒哒哒哒”像机关枪一阵响，现在的她就像打了霜的茄子，一天到晚垂着头没精打采，走路也轻声轻气。看到季青和，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刻毒的光，轻声道，“你可算是得意了。”
季青和本来有些可怜她，见她不知悔改的样子，那点儿同情也消失了，“不敢不敢，比不上你。”
启元选择合作方的事情由启元的副总裁周朝安负责。周副总更倾向于康宇的产品，因为他们报价更低，质量也比较稳定。而他们项目部的主任洪涛却倾向于选择熠辉，作为技术出身的人才，洪涛是个性格直率，有话说话的人。他任职多年，称得上公司元老，所以他的话也比较有分量。他认为熠辉的产品更有延续性，更何况熠辉还有更广泛的代理商网络，与熠辉合作，启元就可以直接利用它的代理商网络，节省开拓市场的成本。
而启元的董事长兼总裁韩石的态度很不明朗，他并没有明确表示支持哪一方，似乎是要看两方争出一个胜负。目前两方就处在这种焦灼的地步。
洪涛主任和Frank私家甚好。他告诉Frank，康宇的产品广而不精，看起来很强大，而实际真正用到的功能并不多。熠辉的产品虽然功能并没有那么多，但只要抓住最关键的部分，提高速度和精度，就能成为很具优势的说服点。所以这几日熠辉的研发部和销售部采取了三班倒的工作方式，通宵达旦地修改产品和准备PPT材料，要赶在下一次产品介绍会上先声夺人。
陆文韬叫南希将假消息散布给段宏伟，说熠辉打算在产品上放弃竞争，而是打算继续削减功能，在报价上形成优势。
这日下午七点，季青和将一大摞文件送进总裁办公室，对文件一一说明后道，“陆总你要下班吗？已经七点了。”这一整周陆文韬都呆在公司，每天跟员工一起吃盒饭，只有很少的时间回家休息。他说这是与大家同舟共济，休戚与共。但季青和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看完这篇下班。”
季青和松了一口气，他终于不打算加班了。
“跟我一起吃饭去。”
“我？我已经叫外卖了。”
他抬起头来，“退掉。天天吃外卖没营养，看你瘦的跟纸板一样，吃得好才会身体好，我可不想你半路趴倒。”
他虽然话中带刺，但却是担心她的意思。季青和笑道，“没事，你的身体才重要，我不算什么。你回去吧。我还有好几份文件要赶，研发部那么还要盯着呢。”
“别废话，先去吃饭。”
他们刚走出公司大门，就听到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文韬哥！”
季青和见一个身着白色皮草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向陆文韬走来，恍惚间有种《雪山飞狐》里遇见苗若兰的感觉。女孩腼腆笑道，“文韬哥，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云南见过。”
原来又是仰慕他的女孩啊。这女孩生得很美，她肤白胜雪，长发披肩，笑起来眼波明媚。与她相比，绍雅琪只能称得上清秀。这看起来倒是陆文韬喜欢的类型。
陆文韬笑道，“我当然记得你，云笙。奶奶身体可好？”
“她老人家很好，她常常提起你。上次你送去家里的橙子，外婆说大家都很喜欢，想问你再要几箱呢。”
“哦，”他转向季青和，“正巧，你问她要吧，是她们家里种的橙子。”
云笙惊喜道，“是吗？原来是你家的橙子啊。文韬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咯？”
“对，是她。她叫季青和，是我的助理。”
他什么时候向云笙提过自己？她家的橙子又怎么送给云笙的外婆？季青和一头雾水。
陆文韬提醒道，“你忘了，你爸妈送我五箱脐橙。”
哦！是她爸妈的回礼啊，原来被他拿去讨好这女孩。季青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东西我会还给你的，一有空我就会回家！
云笙伸手道，“你好。谢谢你的橙子，我们家人都很喜欢，特别是小孩子。”
季青和不好意思道，“这没什么啦。”呀，不比不知道，一比才发现自己的手原来又黑又黄！难怪陆文韬说她的手黑。咳，自己果然是矮穷挫。她也像《雪山飞狐》里的江湖大汉第一次见到苗若兰的心情，自惭形秽，隐隐不安。不知道绍雅琪看到她会怎样想。
“文韬哥，外婆本来不让我来找你。她说你和启元在谈合同，怕别的合作方不高兴。可是我来S城好几天了，实在呆得无聊。这里不像云南那么好玩，舅舅要忙工作，我又没有别的朋友。”
“当然欢迎你来，我们先去吃饭吧，我饿了。”
“这么晚还没吃饭？”云笙瞪起大眼睛，“哦，你们商业人士都是很忙的，我真是打扰你了。”
陆文韬眼神温柔，嘴角带着若有还无的笑意，“哪里话？看到你我特别开心。你想吃什么？我们边吃边聊。”
季青和尴尬地咽口水，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留。“陆总，那我先回去了。”
“一起去吃饭。”
“我真的不用了。”
他的视线冷冷扫来，她适时地闭了嘴。对美女就甜如蜜糖，对我就目如寒霜，干嘛拉我去当电灯泡！
陆文韬帮赵云笙拉开前排车门。季青和自觉自愿地坐进后排。
两人在前面聊天，好像后排的季青和并不存在。
“你来S城呆几天？毕业旅行吗？”
“不是，是呆着不走啦。”
“不走了？”
“我学的是工业设计啊，云南没有合适我的企业啊。我听说熠辉的工业设计在全国是顶尖的。不知道文韬哥有没有兴趣招我啊？”
陆文韬眼角含笑，“我不敢招你。”
赵云笙撅着嘴，“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去你舅舅的公司”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舅舅也想让我去他那里，可是那些人知道我是他外甥女，都对我毕恭毕敬的，也不敢说我，也不敢给我活干，这能学到什么东西？”
“我这里不也一样吗？大家都知道你是陆总的朋友，也会对你毕恭毕敬的。”
季青和心想，是吗？你刚才还说我还是你的朋友呢，也没见别人对我毕恭毕敬啊。这朋友也分为很多种，我这种是只会拖后腿的穷朋友，她那种是镶了金子的富贵朋友。
“你不要告诉他们呀。”
“不，我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你是我陆文韬的好朋友，谁也不许欺负你。”他对她笑的样子竟然几丝脉脉含情的意思。季青和心上有几只爬虫经过。
赵云笙红脸道，“文韬哥，你真坏。”
这娇滴滴的嗔怪声使得爬虫队伍增加一倍，季青和尴尬地咳嗽一声，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但两人置若罔闻。
吃饭的时候，陆文韬把好菜全堆在赵云笙面前，素菜特意摆在季青和面前。赵云笙已经吃过晚饭了，面前的菜几乎没动，一直眉飞色舞地聊天。陆文韬温柔地看着她，一副“你的眼里只有她”的专注表情。
季青和幽怨地嚼着一截芹菜，你想饿死我们陆总啊，真不懂事！没听他说他饿了吗？远处的盘子里都是她爱吃的，椒盐鲜鱿，脆皮炸子鸡，豉油皇乳鸽，乳鸽是这里的招牌菜呢。她的筷子悄悄伸向椒盐鲜鱿。
“啪”的一声，她的手背一麻。陆文韬那只细白纤长的手缩回去。
“干嘛？”
陆文韬连头都懒得转，“吃你面前的菜。”
面前的菜是醋溜鱼片，蒸鸡蛋羹，西芹百合和清炒芥兰。真是一清二白，连油花都数得清。干嘛让我吃这么清淡的菜！你们自己不吃不是浪费了吗！你一定是故意的！想在我面前秀恩爱得瑟？哼，我就是那只著名的猴子，不看，不听，不想。她大口吃着鸡蛋羹，清淡的菜也是菜，不能浪费。
她听见陆文韬对赵云笙说，“请你转告外婆，等忙完这一阵子，我一定带季青和登门拜访。不管熠辉与启元能不能达成合约，外婆的橘子树不能耽误。”
带我去云南？为什么带我去云南？凭什么带我去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