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娟 - 我的波塞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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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娟 - 我的波塞冬-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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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气死了,回头问西藏小孩:“你是不傻啊?这个你都不告诉我?” 
  “我不是也没听着吗?” 
  我眼见着系主任回头看看我,大二了啊,地质学系啊,四大洋的名字不知道。 
  报告会之后,我在他的研究所外面转来转去好久,我发现林华音没有一句话有用,还没等我给莫凉当头棒喝呢,我就被棒喝了。 
  现在怎么办?我准备好的台词说不了了,再次见面,他还不一定对我什么印象呢?我越想越害怕:他喜欢聪明漂亮的女人,他不会喜欢四大洋的名字都答不上来的蠢货! 
  我看着领导老师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从研究所里出来,前面的几个都是什么乱七八糟部的领导,跟莫凉握手,道别,坐上自己的大黑车出校门走了;后面几个是学校的领导,也跟莫凉握手,道别,坐上自己的大黑车回前院的办公楼了;然后是我们自己学院的领导老师,跟莫凉握手,道别,坐上自己的大黑车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等着看莫凉跟门卫握手道别然后坐上自己的大黑车也走,谁知道他朝我这里走过来,我向花园后面退几步,莫凉说:“是安菲吗?你猫在那里干什么呢?” 
  香喷喷的夏天的傍晚,校园里的芙蓉花开的热热闹闹的,夕阳的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渗出来,他走到我旁边,把挡在我脸前面的树叶扒拉开,我们都笑起来。 
  我歪着头看他,多好看啊,黑亮的眼睛里都是智慧。 
  他揉揉我的头发:“饿没有?咱找个地方吃饭去。” 
  然后我跟他上了他的大黑车就走了。 
  我因为兜里没有钱并且节食的缘故,好久都没吃顿像样的了,我觉得肥瘦相间的日本烧牛肉就跟眼前这个男人一样又馋人又害人。他怎么还给我斟酒呢? 
  “我不喝酒。” 
  “哦?”他看看我,然后把杯子拿过去,“那我自己少来点。” 
  “那我尝尝也行。” 
  莫凉笑起来:“行啊,别多喝就行。” 
  待我吃饱吃好了,嘴里面都是又香又醇的烧肉和清酒的味道,我说:“好久不见了。” 
  “以后就常见了。” 
  “不知道以后怎么称呼你。” 
  “学校里面还是老师呗,学校外面叫什么都行。菲菲,再尝尝这个章鱼。” 
  我心里好高兴啊,好纠结啊,怎么他叫“菲菲”就这么好听哩?怎么我妈我爸叫了二十多年都没这个水准哩? 
  他把章鱼放在我的碗里,我心里幸福的为难着,其实,我是不吃鱼的。 
  过来解围的居然是系主任,拉开日本餐厅的拉门看见我们,主任对着莫凉说:“刚才说一起吃饭,你怎么跑了?” 
  他一指我:“好久不见了,带我妹妹出来改善改善。” 
  主任不会想起来我是今天连四大洋的名字都答不上来的那只吧? 
  我还是低年级呢,主任对我没什么印象,到底是科学家啊,随口来了一句万古不穿的话:“怪不得成绩好。” 
  大人们然后就开始又说科研项目的事情了,我小心翼翼的把章鱼的小爪子弄到碟子外面去,喝小清酒的时候看莫凉说话。 
  他真的有一双好眼睛,年轻的知识分子的眼睛,黑的无底,诚恳而又深沉的思考着;因为喝了酒,他的脸微微发红,说话说的比下午快,态度热烈又积极:“我要尽快,设备要配齐,有四台仪器后天从日本过来…… …… 
  主任道:“这可是国务院直接过来的经费啊,比部里批的额度大多了,校长说明天带你去见……” 
  我听见一个经常在电视上听到的名字。 
  我心里赞叹,好厉害,好尖端啊。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脸朝向墙壁,上面一个小坑儿,我用手指戳一戳,很浅,当然不会穿过去。穿过去又怎么样呢?我才不会去看隔壁的叶海睡觉呢。 
  再漂亮也没有用。 
  我跟自己说,这个人原来是我的小人,我现在肩膀上那块玻璃进去的地方还是红的疤呢;要是说我原来还对他有那么一点小色心的话,我只能说,有几个女的不花痴呢?我不算是最严重的;真正害到我的是那天晚上,其实对谁,用什么体位意淫多久都行,真正做出来,打个啵,嘴唇儿对一对都是很严重的事情,此人看我的眼神都有那么一点威胁的味道,天知道我那天着了什么魔,我得想个辙把这事儿解决了才行。 
  我小时候喜欢看《流星花园》,除了穿衣服像农企(农民企业家)的西门以外,我最讨厌静学姐,她知道华泽类喜欢她,她又不喜欢华泽类,老一天到晚给小话儿听,欲迎还拒,什么“我只觉得你不在是我一个人的类了”。 
  大姐,你要不要,给句痛快话啊。 
  我很小就很善恶分明的,女人不能这样。 
  我心念一转就拿定了主意。 
  睡得很香,没有梦见莫凉。 
  第二天我起得跟张阿姨一样早,她吃了自己的早点就出门遛猫去了,我做了大米粥,拿出橄榄菜,煮了四个鸡蛋,壳也扒了,四个鸡蛋一顺儿撅着白亮的屁股在盘子里一躺,非常可爱。 
  叶海洗漱好了看见这个,有点诧异。 
  “我做的,请你吃。” 
  他坐下来喝粥吃鸡蛋,好几大口,然后对我说:“谢谢啊,挺香的。” 
  我向外面看看,蓝天上有细丝的云彩,真是好天气。 
  “昨天,你要跟我说什么?”我问。 
  “我弄到三套潜水服。”叶海说,“可别说我入组增加你们负担了。” 
  “说什么呢?”我说,“都定下来的事情了,你弄不弄来潜水服都得让你来。” 
  “其实,也不全是这事儿。”他放下碗,看着我说,“还有别的。” 
  “那什么事儿啊?” 
  “要演《色戒》了,咱俩去看吧。” 
  幸好我没有吃大米粥,要不准喷他一脸。 
  “你不知道那片子挺那个的吗?” 
  “电影院里放的都剪切了。无论如何也是大片儿啊。” 
  “行啊,”我说,“我要是有时间就一起去呗。” 
  他吃饱了,准备走了,拎起来书包问我:“你上学不?我骑车送你。” 
  “我等会儿走。我自己走。”我说,“我说,叶海,我跟你有几句话说。” 
  他回头看我,没吱声。 
  “你原来跟我说,你来这里也是想把你女朋友找回去的,对不对?” 
  “恩。” 
  “有消息没有呢?” 
  “……没呢。” 
  “咱俩那天晚上不是来真的吧?” 
  “……” 
  其实我说到这里很难保持镇定了,这种事情要情场老手说出来都得盘算计划一番,弄得我来说,就更困难了。但是我主意已定,晚说不如早说,我一时糊涂弄了个小错误,早点修正总是对的。我就不是纠缠的人。 
  “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我先跟你抱歉了。你有你喜欢的人,实话跟你说,我也有我喜欢的人,咱俩啊,还得把界限划清,免得以后我给你,或者你给我找麻烦。” 
  我跟他说的时候,他一直动作没停,穿鞋,出门,拿钥匙,取车,只是背对着我,我一直跟着他说话,一直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像没听见一样,蹬上车就要走了,我一把拽住他的后座。 
  “哎那孩子你怎么这么没礼貌?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啊?” 
  他左脚一支地,终于没往前走,站住了,过了十秒钟才回头。 
  脸上居然是笑嘻嘻的:“您当我什么了?我怎么也不至于那么脑残啊。哪天晚上?什么事啊?我都忘了。我昨天早上逗你玩呢。” 
  我看着他,穿着个干干净净的小粉色的T恤,很快活的样子。 
  “你不是被我吓到了吧?我刚来学校不久,也不认识几个同学,就跟你话还能多一些,我也不能找个男的一起去看《色戒》啊。” 
  “…… ……” 
  “这事儿您还当个事儿来说。切。” 
  “那太好了。你走吧。” 
  我痛痛快快的说。 
  我一松手,叶海的自行车“嗖”的一下就走了。 
  我刚转身,晴朗朗的天空忽然几声闷雷,我还没有跑回房子里去,雨点子就敲下来了。 
  大雨一天都没停。 
  一直下到了晚上。 
  我学习的时候,听见楼下开门的声音,不多时,叶海像个落汤鸡似的站在我门口,还是笑嘻嘻的,手里两张票:“星期五晚上7点半啊。早上说好的,一起看《色戒》。” 
  我转头背向他,自己跟自己一龇牙:早上的话不会是白说了吧? 
  水草玛瑙,乱七八糟。   
  11 花豹石,失控的情绪   
  我给妈妈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好久都没有买衣服了,我的零花钱快用光了。 
  她说周末就要回家了,又问我是否见到了莫凉。 
  我说见是见到了,不过他在高端研究所搞科研,我在二年级上基础课,基本上没什么交集。 
  我妈妈说:“你到底什么意见啊?” 
  “什么我到底什么意见啊?” 
  “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你要是喜欢他,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我说“说的好”,放下电话,就觉得精神更加振奋了,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这是追寻真爱的至理名言。 
  当天中午我给莫凉打电话,我说:“莫凉哥哥,回请你再去吃日本烧肉我是请不起,那我请你去吃大学食堂吧。六食堂的豆包蒸的可好了,还有京酱肉丝也不错。” 
  “今天晚上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而且我要在学校多呆一会儿,好等到从日本来的设备。” 
  “那更好了,吃完饭以后我们再去体育馆打羽毛球,你说怎么样。” 
  “说定了,你下了课过来研究所找我。” 
  我们在食堂吃饭,用我的饭卡花的钱,我建议他以后也办一个饭卡,他说,研究所里最近有几个从清华还有浙大过来的研究员,可能也需要办卡。我马上自告奋勇的说,这样吧,你让他们把工作证号,工资号什么的告诉我,我负责办。 
  “不麻烦你吧?”莫凉说,“你是不是快考试了?” 
  “什么事儿啊,就是跑一趟腿儿嘛。” 
  我问他:“豆包好吃不?” 
  莫凉说:“好吃。就是……” 
  “什么?”我问道。 
  “回了国来,什么日本的东西都不想,就是有点怀念原来在那里吃过的栗子面的小蛋糕。” 
  我嘴上不说,心里暗暗计划,一定要去给他找来。 
  我多高兴能为他做点什么啊。 
  吃完饭我们去打羽毛球,我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看见林华音从淋浴间里出来,她运动完了要走,看见我,用毛巾擦擦头发:“嘿嘿,你来干什么来了?” 
  我挤眉弄眼的说:“我啊,我跟莫凉来打羽毛球。” 
  她看着我,很敬仰:“真快啊。真行,到底是聪明的理科生。不过,”她看着我,“你可小心一点。” 
  “怎么了?” 
  “我跟徐普一起打乒乓球的时候看见叶海在那里练双杠呢。” 
  我心里抱怨说,什么学校啊,平时看着挺大,怎么到关键时刻,总能跟麻烦的人撞到一起?反正,我跟他说的也够明白了,同租而已,除此之外,没有过节。 
  “哎,”我穿袜子的时候看华音,她虽然瘦,可是胸部长得像巩俐一样,真是让人羡慕,“谁是徐普啊?” 
  “我男朋友啊。管理学院的学生会主席。” 
  “李家伦呢?” 
  “他现在跟蒋静雅在一起。” 
  “靠,”我说,“了不起啊。”其实我想说:你这个小流氓。 
  学校里面就是这样,天资聪颖,青春美丽的大学生仗着年轻无敌,肆意捉着恋爱的迷藏,一旦被人拿下,轻则痛哭流涕,重则鲜血淋漓。君不见年年都有为情自杀的吗,跳楼的最多,33号宿舍楼下都快成无名烈士墓了。 
  我束好了马尾,换好了衣服从更衣室里面出来,莫凉已经在羽毛球场等我了。我屁颠屁颠的过去,有点不太好意思,因为他看着我。 
  我说:“走啊,咱们打球去。” 
  莫凉道:“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大了?” 
  我一低头有点得意的想笑,这是好兆头啊,他终于注意到我长大了,我就快不是什么小妹妹了。 
  我们痛痛快快的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红头涨脸的汗都出来了。莫凉说:“累不累?不然今天就到这?” 
  我蹦着说:“哪到哪啊?再来上两大盘。” 
  莫凉笑着说:“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买点水来。” 
  我趁他去找售货机的时候小小休息一会儿,倚在栏杆上看下面一楼器械场上的同学。 
  半个多小时以前林华音跟我说叶海在练双杠,半个小时以后,他还在那里,双手支体,挺在杠子上。他是个高个子,吹长笛的时候肢体舒展,像个来自欧洲的年轻贵族,可是放到体育馆里就欠缺那么一点儿短小精悍的劲儿,我觉得不太相符。他不远的地方,有几个女孩子在跑步机上自虐呢,她们看看他,互相说些什么,嘻嘻索索的笑起来,美男子到哪里都让人注意,我心里又有些瞧不起这些花痴,全然忘了自己就因为看到他发呆,在游泳馆里曾经被硬塑料的拖鞋砸伤的历史。 
  莫凉在双杠的旁边找到了自动售货机,投了硬币进去,半天什么都没有出来。我看见叶海双臂一悠,从容下杠,走过去,拍了拍售货机的后面,也没好使,然后他补了一脚上去,莫凉四处看看帮他望风。 
  饮料出来三个,莫凉跟他道谢,自己拿走两个上楼。叶海打开自己的矿泉水饮了一大口,用手背擦擦嘴角的时候忽然抬头,正正好好的对上我的眼睛。 
  我抖的一下转过身来,突然觉得怎么这么邪门呢?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他怎么知道我在看他? 
  莫凉上楼把水给我说:“咱们现在就得走了,刚才所里给我电话,从日本来的设备到了,我这就得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 
  莫凉说:“不晚吗?你不回宿舍吗?”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 
  “好吧。快去换衣服。” 
  我们徒步穿过夜晚的校园,莫凉因为着急,始终在我前面一步。从后面看着他的头发,脖颈和肩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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