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尔清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但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那妈怎么办?”想想也觉得头疼,生小孩的事情几乎每次见到她都得唠叨一遍。
“妈由我来搞定,我们过我们的二人时光。”
顾尔清笑笑,说好。
“想法也怪多的,怎么平时都不跟我说?”他不满地呶呶嘴。
“现在也不晚啊。”
他只是再次揽她入怀,吻吻她的发心,“让我知道你的想法,让我知道你要什么,我才能给你。”
顾尔清犹豫了一会儿,“唔…你也是。”
……
成士天六十岁大寿,聂家作为亲家自然也被邀请了,地点订在最豪华的金地大饭店,宴请的都是昆城的名流。聂家到达饭店的时候,成士天和李美怡正在迎客。成士天穿着笔挺的西装,浑身散发着洋洋的喜气,李美怡也是浓妆艳抹盛装出席。
“哟,亲家来了。”成士天见了聂氏夫妇,急忙迎了上去,笑容可掬。
聂鸣和成士天握了手,又转身拿过聂伯庭手中的礼物,对成士天说:“听说亲家喜欢红酒,特意让人去找了这瓶拉菲,希望亲家喜欢呐。”
成士天接过,简直爱不释手,连连感谢。
“成睿呢?”聂鸣四周看了看,问道。
“有点事,待会就过来。”成士天说完,又把目光转向顾尔清,她今天穿了一套奶白色的洋装,更衬肌肤似雪,随意挽起的发髻更添了几分温婉优雅,她端庄地站在聂伯庭身边,很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不得不承认,是一双很登对的璧人。成士天的胸口袭来一股烦闷,因为事情的发展和他的预想出现了极大的偏差。聂伯庭个性风风火火,风流的名声在外,是不会被婚姻束缚的角色,而顾尔清,清清冷冷的个性让人避而远之,聂伯庭这么孤高傲然的人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去迎合一个对他不理不睬的女人,他们一个是火,一个是水,自古水火不相容,再加上两人当时对这段婚姻的极度反感,让他更确定这段婚姻只能是一个无尽的折磨。没想到两人真的走到一起了,并且还产生这么强大的默契感,这是让他始料未及的。他暗自低笑,这个世界上最难预算的,恐怕就是人心了吧。
顾尔清自是觉察到了成士天打量的目光,嘴角浮出一抹浅笑,“伯父,生日快乐。”
成士天被她清冷的声音拉回了现实,不着痕迹地整理好自己分叉的思绪,聂伯庭和安尚惠也紧跟着送上了祝福,成士天微笑地点点头说:“先入席吧,吃饭时咱们好好聊聊。”
圆桌上的人都已经坐定,但还是没见成睿的声音,成士天微嗔,低声催促李美怡给成睿打电话。李美怡拿出手机正欲按下号码,只见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前方,转头过去,是姗姗来迟的成睿,身边还有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
在坐的脸上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聂伯庭看了看若无其事的成睿,不知道他到底什么居心?
艾榆咬咬唇,妆容精致的脸上也掩饰不住焦虑的神色,聂伯庭的父母知道她是谁,曾经几次想用钱将她打发走,她抓紧了裙摆,尴尬得无所适从,悄声问身旁的男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成睿只是让她陪他出席一个重要场合,她并不知道今天是成士天的大寿,更不知道会和聂伯庭的父母一桌。
成睿若无其事地勾起嘴角,“这有什么关系?”
艾榆微怒,想起身离开,又被成睿按住,他邪魅地看着她,在她耳边说道:“既然都来了,哪里还有走的道理。”
艾榆微微挣开了他,无所适从地重新坐好,始终无法抬起目光。
安尚惠平静的脸上有些无法掩饰的厌恶,至于饭桌上的男人们,仍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聂伯庭看看对面一直抬不起头来的艾榆,抿着嘴唇,下巴绷直。顾尔清正好看到他打量艾榆的目光,心里不是很舒服。
成睿见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率先打破僵局,“还没来及介绍给大家。这是我的女朋友,艾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聂伯庭虽然不至于震惊,但还是晃神了两秒,只见成睿看着艾榆,目光里尽是温柔,继续说:“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不是吗?”说完,带着笑意的目光正好落在聂伯庭身上。
李美怡见状,只好出来打圆场,开始小声责备成睿,“这孩子真不懂事,怎么能让大家等这么久呢?”
成睿的脸上带着歉意,“是我不对,临时有事耽搁了。”
成士天清了清嗓音,“那么大家开动吧,不必拘束,都是一家人。”
聂伯庭很体贴地为顾尔清剥虾,成睿见了顺势往艾榆的碗里夹了些菜,开口道:“新品发布会的时间确定下来了,下周五。”
聂伯庭点点头,又把刚播好的虾放到顾尔清碗里。
成士天欣慰地笑笑,又对聂鸣说:“孩子们现在能独当一面了,我俩可以放心退居幕后了。”
聂鸣低低应了一声,“是啊,成睿越来越能干了。”
成睿自嘲地笑了笑,“我爸之前还觉得天生不是做商人的料呢。”
聂鸣笑容不减,“怎么会?我觉得你很有天赋。”
“要是我爸也能像聂伯伯这么认同我就好了。”成睿有点可惜地说。
“臭小子,我怎么就不认同你了?”
成睿笑笑,没有说话。
李美怡忍不住打量成睿身旁的女人,觉得有些面熟,客气地问艾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又恍然大悟,“你是不是邹正川的…那你和伯庭原来不是交往过?”
艾榆抬头,正好迎来数双诧异的目光,握紧了拳头,说不出一个字。
安尚惠若无其事地讥笑一声,“这攀龙附凤的小性子可是一点都没变。”
“你少说两句。”聂伯庭瞪了一眼安尚惠,又看看艾榆,已经通红了双眼。
艾榆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最终起身,“抱歉,也许我不该来的,打扰你们了。”说完,就转身快步离开。
成睿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没有追出去的样子,兴致全然没有被破坏,耸耸肩,“不必在意,我们慢慢吃。”
“成睿哥,你…”怎么不追出去?顾尔清见成睿无动于衷地坐在原处,忍不住开口。还没等她说话,就被他打断,“没事的,尔清。”成睿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答道。
一顿饭吃下来乌烟瘴气,大家虽然像往常一样聊天,但每个人的心里都觉得很别扭,唯独成睿,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饭局还没有结束,成士天借口把成睿叫了出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存心破坏饭局么?竟然还把那个女人带来,把我们成家的脸面都丢尽了。”成士天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我自有我的目的,你不用多管。”成睿没有被成士天的怒色吓到,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指甲。
“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老子。”
成睿却毫不动容,“别忘了,现在我说了算。”又见成士天眼里的怒意更深,毫不在意地说:“快回饭桌吧,今天可是你过寿。”说完,就顾自走了。
……
吃完饭,聂伯庭趁父母和朋友闲聊的空档,故意避开顾尔清,把成睿叫到了饭店走廊的角落。
“你到底要干什么?”聂伯庭见成睿迈着步子缓缓走来,开门见山地问。
“我做了什么了么?如果你说的是艾榆,有规定说我不能和你交往过你的女人交往么?”
“……”
成睿掏出烟,慢吞吞地点燃,自顾自地抽了起来,“哈,一个被你玩了三年的女人,不得不说,你调教得很好,床上功夫不错。”
聂伯庭压抑着胸口窜起的怒火,眉心紧锁,一时之间,他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的底色,“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成睿扬起一边唇角,“想要干什么?很简单啊。我想看你出丑难堪的样子,我想看顾尔清痛苦不堪的样子,你们的痛苦会让我觉得很享受。”
“你什么意思?”
他深吸了一口烟,又把它狠狠踩灭,再次抬起头,目光变得极为冷酷,“没看出来么?”
“什么?”
他走到他跟前,对上他充满疑惑的眼,“聂伯庭,我在向你宣战。”
“为什么?”
“顾尔清。”他牢牢地锁住他诧异的视线,平静地说:“为了顾尔清。”
作者有话要说:
☆、眼见为实
又是一仗毫无预兆的大雨。
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在雨中疾驰,沿路扬起两道水花,车窗外的世界风雨交加,聂伯庭握紧方向盘,心情也随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变得更加阴沉,成睿的话伴随着外面劈啪作响的雨声一直在耳边回响。
“什么样的脸才能发动千艘战舰,海伦的美貌使特洛伊千艘战舰齐发,血战十年,那么顾尔清就是那个逼我冷酷开战的海伦。要不是为了成氏发展考虑,你以为你和顾尔清能结得了婚么?”
“我还真没有想到你会是这种深藏不露的人。”
“所以你现在是猝不及防了么?我利用你以前的女人向你宣战,你刚见到艾榆时那种窘迫的样子真让我念念不忘啊。”
“你想要什么?”
“这么紧张作什么?你放心,我不会从你身边抢走顾尔清的,她现在已经不是我心中那个神圣又纯洁的海伦了。”他顿了顿,嘴角隐没着阴冷的笑容,“我会看着你们痛苦,然后开心大笑。”
“伯庭?”
聂伯庭的思绪被顾尔清的声音打算,他侧过眼,她姣好的容貌印入眼帘,还是那种动人心魄的美丽,“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叫了你两声都不答应。”
“哦,没事。”他扯出一笑。
“成睿哥今天怎么那么反常,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样子。”顾尔清看着车窗上飞快滚落的水花,闷闷不乐地说道。
“哪里反常了?”聂伯庭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耐心等她分析。
“他是一个很绅士有风度的人,可是今天她那么对艾榆,真的一点也不像他。还有…”
“还有什么?”聂伯庭见她抿着粉唇,欲言又止的模样。
顾尔清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他,眼神里的笃定显而易见,“还有,他和成士天的说话方式变了。”
“以前是什么样子?”
“成士天说一他绝对不敢说二,他从来不敢忤逆成士天,但是你回想一下今天,反倒成士天没说什么,他一直在款款而谈,仿佛他才是男主人的样子,你不觉得吗?”
聂伯庭看她严肃的小脸,轻笑一声,“是不是你想太多了?”
“再怎么说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人,他的变化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好了,管他们成家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跟他们也没什么交集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离成睿远一点。”
“为什么?”
“有其父必有其子,这句话也是有道理的。”
顾尔清忽然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努力回想才忆起,靖溪曾经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脑海里蓦地浮现出成睿的面容,居然是模糊不清的。顾尔清不愿再想,把头转向窗外。
“你说成睿哥和艾榆是真的在交往吗?”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口,目光依旧停留在外面的朦胧世界。
聂伯庭微怔,“但愿是吧。”
“可是如果真是那种关系的话,怎么会忍心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呢?”她垂下了眼角,说得很小声,“就连你都看不过去了,是吧?”艾榆起身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了他握紧的拳头,和闪烁着愤怒的目光。
聂伯庭侧脸,她的发丝遮住了侧脸,看不大清她的表情,想了想又觉得她今天格外反常的多话,又问:“你怎么了?”
“不知道,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我也说不清。”她抬眼看着他,勉强扯出一笑。
“傻瓜,别想太多了。”他冲她宠溺地笑了笑,“与其有时间想这些无聊的事,不如想想咱们孩子以后叫什么?”
他话题转换得太快,她反应了几秒才笑着答道:“可是你不是说不急着要小孩吗?”
“现在就可以准备了,孩子的名字可不能马虎,这可是咱们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他右边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得很好看。
“男孩的他?还是女孩的她?”
他耸耸肩,“男孩女孩都喜欢。”
“骗人。”
“我怎么骗你了?”
“聂家的家业…”
“别去管那些。”
“如果是女孩,我想有个葵字。”
“为什么?”
“因为她的爸爸是太阳,妈妈和宝宝都围着他转。”
他听完傻了,愣愣地转过头,“尔清…你…”结婚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听到她说过这么煽情的话,算是一种表白吗?他简直欣喜若狂。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结婚会是这么幸运的事。”她没有避开他灼人的视线,定定地说。
只听刺耳的刹车一响,还没等顾尔清反应过来,就被他拖入怀中,他伸手捧住她的小脸,肆意蹂躏着她软嫩的嘴唇,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他需要触碰她才能得以证明。
深吻过后,她气喘吁吁地趴在他宽阔的肩头,外面是一片寒冷的风雨,她却被他温热的体温团团包围,原来他就是她生命中的那场无法逃离,还好她紧紧抓牢了。她满足地笑着,看着车窗外密集的雨帘,忍不住贴得更近了些。
急凑的降雨模糊了视线,但那道熟悉的身影还是不期然地落入顾尔清的眼中,和蜀城见到的那个人如出一辙,周靖溪?顾尔清的心跳开始急促起来,她眯起眼睛再次观察,黑色的雨伞,身材修长而清瘦,拎着两个沉甸甸的购物袋,左腿走起路来有些坡,正从超市出口出来…
“尔清?”聂伯庭感到自己被怀里的女人推开,垂首正好看到她略带惊慌的小脸,只见她转身打开车门,“你要去哪里?”
她没有回答,开门下车,一连串的麻利动作像是要与时间赛跑。
该死的,外面下着雨!聂伯庭低咒一声,紧跟着下车。
“你干什么?!会感冒的!”他大步流星地追了过去,拉着她纤细的胳膊,微怒。
她只是木木地看着马路对面,抽离了神志,脸色苍白。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朦胧的雾气里一名男子的背影显得虚虚实实,他蹙眉,那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