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 思简若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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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 思简若繁-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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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登上了小船,言青听舒落宇背对山峦慢慢的念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 
  
  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 
  
  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 
  
  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 
  
  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天也妒。未 
  
  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 
  
  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元好问)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传说,那便一定是关于爱,也许这就是生生死死脆弱人生,最终极的意义。
  那天,从御剑关回来到现在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的文亲王,在天水苍茫间,一叶扁舟上抱头痛哭,言青无语
  
  




评剑山庄

  越朗每次见到越湛,就只有恨。
  然而本来,她眼中的这个嫡出弟弟就是不是太亲,也是不至于恨的。
  现在他立马山坡上,弯刀配在腰间,夏夜的风飘起他的黑发,他的黑眸看着山脚京东大营的灯火,等待着他的庶出的姐姐先开口
  他的身形非常静,好像深山间一泓深水,越湛是武学上的奇才,以此他曾经有些浮躁,越朗几乎就要利用这么一点,改变自己的命运了,没想到,最后居然功亏一篑
  她站在他身后,面容扭曲,徒劳的再次挑衅 
  “你不恨她?!”
  越湛眉尖一动,良久,从马上回眸看了看她,越朗变本加厉
  “你刚开始不过是她眼中的替身!!你以为她会真的爱你么?!”
  “我是替身,也是拜你所赐吧,姐姐”
  越朗噎住,心下有些发凉,按说那时候舒落宇能和越湛的关系突飞猛进,完全是由于她的一盒春药,当时,太过执着的二皇女没有抵过自己的心魔,顺水推舟把服了软筋散的越湛带回了皇女府。
  越朗有意的推波助澜,几乎葬送了越湛的一生。
  而后,她又利用越湛的弱点,鼓动他挑了江南门派,遍地结仇。妄想将舒落宇的势力拉进来,助她更上一层楼,没想到,舒落宇够聪明,越湛更聪明,两人不约而同的合作了一出苦肉计,硬生生把她给扔出去了。
  她只是不知道,越湛居然知道了春药是她经手的。
  越湛身下的马摆了摆头,越湛对着星空舒了口气
  “你来找我,哪里出问题了?钱还是人?”
  “都有问题”
  越湛调转马头,面对着她
  “我给你的是用来自保的”
  越朗冷笑
  “湛儿,你也不想想,评剑山庄有多大!”
  “评剑山庄是很大,可是皇女府就那么大了”
  “湛儿,你不管姐姐死活,总要顾及亲生父母吧!”
  越湛微微一笑
  “当然”
  “二皇女心狠手辣,依我看,趁她没有发觉,不如一切都挪到评剑山庄来!”
  越湛无言,越朗不是傻,她是以为他傻,殊不知,他很多时候不过是在让着她
  “你回去吧,钱我会再想办法,我的落英楼人手已经都给你了,人的话,你不要来找我”
  “湛儿!你不要忘了父母是怎么待你的!!现下你闯下的祸,都去了评剑山庄,冲着母亲,父母年迈,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父母待我如珠如宝,我自然知道。如果最后不行,我会离开皇家,与评剑山庄共进退”
  越朗噎了一下,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
  夜总是有着一种暗暗的翻涌,仿若有无边的力量在寂静中翻腾。越湛看也没有看越朗,一提马缰,骏马一声长嘶,从山坡上飞驰而下
  长长的衣袍飞掠而下,越湛的声音清晰冷酷
  “你也要记得你的分寸!”
  越朗的分寸便是,永远不可妨碍舒落宇,但凡有一点点,那么越湛便不是现在的越湛了。
  越朗咬牙切齿的看着弟弟飞驰而去的身影,脸上狰狞扭曲,却无可奈何。
  骏马在辕门猛的人立而起,越湛勒住马,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人
  “殿下”
  舒小三打了个呵气,随便扬了扬手中的纸
  “她要回来了”
  一种喜悦由内而外的照亮了越湛,花瓣一般的嘴唇难以抑制的弯起,扬起微弯的眸子远远的看着远处地平线的上的星光
  此时,舒落宇还在江面小舟上静静的飘,明月沉江耀眼的光影好像就在身边,江水很静,夜风抚过水面,无比清凉
  言青坐靠在乌篷船上,抱着剑,淡淡的睡。
  舒落宇屈腿坐在船头,散开发,松开领子,细长的眸子看着明镜一般的水面,飘飘荡荡,灵魂有一种翱翔天地的自由
  这次来完成独孤凤的遗嘱,给她震撼着实不小,第一,没想到家教森严的独孤凤喜欢的是个女人。第二,没想到见识到的是那样一种烈到极限的爱情
  生离死别的爱情有很多种,譬如皇太女和南宫钰,例如舒落宇和赫连春
  她怜悯这种爱情,就像有人说得好,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还活着的恋人,无论如何不能袖手旁观,如此生死震撼,怎么不叫人学会珍惜眼前人
  当年她可以因为,前身和独孤墨玉仗义去寻赫连春,如今她也抗得住满朝文武让冰牡丹能长随赫连紫
  舒落宇仰头看月,吐了口气,何况,赫连紫是她的姐妹,她的兵!
  水路,容易让人心灵平静,那种蜿蜒在苍翠群山间,缓缓东流的平滑荡漾最是逍遥如仙,不顾自己曾对水上贼寇痛下杀手,舒落宇二话没说的选择走水路,言青不赞成,也没敢说什么,谁能在上司痛哭的时候,上去讨打?
  这两天言青神经紧绷,如今已经是第三夜了,实在是受不了了的言青,靠着船舱睡着了。
  舒落宇回头看了看她,扯下身上的外衣,一扬手,那层衣服便轻轻的落下,宛若流云一般覆盖住言青。
  舒落宇将下颌放在膝盖上,头发滑落挡住脸颊,其实,她也不知道现在她爱不爱越湛,她对越湛不像皇太女对南宫钰,一生只能绚烂一次,从此古井无波。她对越湛不像雪墨影对独孤凤,深刻到疯狂。
  甚至她忙的时候,不会想起他。
  面临绝地,涌起他站在城门时的模样,她依然可以面对战场,背对他。
  她习惯独自调适颓败的心情,从不与他分享。
  她习惯看着他做事,亦不横加阻拦。
  她只是会保着他,罢了
  她只是想牵一个人的手,静静的看过一生的繁华,许诺有心人一个一生一世的相守。前一个是现在连名字都记不清的管家,后一个,是越湛。
  也许爱这个词,她本来就欠缺。
  她有温柔,或者这种温柔便是她所有能给的极限。
  舒落宇站起身来,极目长空,摇摇头,笑,几时她也要考虑这些小儿女的无边无际的事情来了,眉毛微微一动,舒落宇笑
  “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清朗的声音折射着水波,一路扶摇而去,言青一个机灵,跳起来,摆出标准的防卫架势,眼睛还没睁开,剑已出鞘,夜色中冰冷炫目
  
  




月下妖人

  静静的水面中月影摇晃,慢慢的,从里面生出一个人,一个一人,一个一身黑衣的一人。长至脚踝的黑发随着身体浮出水面,从四散荡漾的状态服帖的粘在她的身上,那身黑衣竟然入水不湿,晶莹的江水顺着光滑的衣料垂落,在月下闪出一道一道光泽,她莹润的皮肤湿润,黑色的睫毛粘着水滴,半遮住迷离的眼。
  腰下的裙摆随风飘动,胸口的衣服很合身,凸显了玲珑的身体曲线,却一直包到脖子上面,成为一个不送不紧的立领
  淡粉色的嘴唇微微一笑,一颗水珠从她额前的碎发滴落,顺着线条柔和的脸颊,缓缓的流进脖颈,迷离的眼睛映着水色天光,勾人魂魄。
  同为一人的言青,握刀的手抖了抖,咽了口口水
  舒落宇站在船头呵呵一笑
  “湘妃?洛神?无怪乎人说,美人倾城”
  那一人闻言轻轻侧头弯眸一笑,水雾蒙蒙的迷离水眸便波光潋滟的流泻过来,几百万伏特的电压随之而来,言青觉得自己头上出了一层汗,下意识的朝舒落宇身边靠过去
  那一人含情脉脉的看着舒落宇
  “有没有人说过,文亲王的叹息一样的声音能让人失去神智”
  舒落宇迎着她的目光
  “有没有人说过,姑娘能让人魂牵梦绕辗转反侧?”
  那一人踏水而来,言青猛地后退两步,靠着船舱上,汗水浸透了衣衫,这个人就像是被风吹拂过来一般。
  言青评价,物之反常,必为妖!
  一人靠近舒落宇,有一种新鲜的水汽,她吐出的温热气息有一种淡淡的暖香,细腻而不妖媚,不像她这个人,一举一动一个回顾,都让人无法不想到缠绵。
  舒落宇评价,红颜祸水。
  ”我可否令亲王心跳加速?”
  舒落宇一挑嘴角
  “鄙人已经没有心跳了”
  迷离的眸子渐渐的从舒落宇胸口缓缓的看上来,最后停在舒落宇脸上,一人微微有些委屈
  “那,肃儿怎么见您的眼睛还是。。。。这么冰冷!”
  语音未落,右手两个指头猛的向舒落宇的双眼袭来,左手一转,一把如同虎勾般的利刃恶狠狠的剜向舒落宇的软肋
  双手成合抱之势,两个人本来就几乎挨在一起,言青根本没看到这里的突变。
  舒落宇眼睛都没眨,嘴唇微微一动,一股强硬的内力直喷向那一人美丽得有些邪魅的脸,逼得她急急退开,
  不过江湖上的杀手,永远是顽固的,她电光石火的侧身的同时,还不忘就势转身,左手狠狠的划出
  这样,难免被台风尾巴扫到,吐血晕倒在江里
  钢刀划过,一阵刺耳声音,舒落宇脸色微变,侧头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腰际
  言青大惊冲了上来
  “主子!!!”
  舒落宇伸手摸了摸腰上
  “真是好兵刃,连越湛的珍珠软甲都划开了”
  言青闻言,脸青入鬼。舒落宇看了她一眼,安慰道
  “没事,就是划开了一层皮”
  言青的脸丝毫没有好转,舒落宇少了一根汗毛,舒小三绝对能揍得她几个月下不来床,现下舒落宇划开了一层皮,那舒小三还不把她皮扒了?
  水中的人慢慢的飘远,好像一朵盛开的花,极艳到黑暗。
  舒落宇,将衣服拆开,除掉软甲看了看,吩咐
  “言青,把她捞上来”
  言青气忿,不动手,舒落宇淡淡的看了看她
  ”剥皮囊草“
  言青一个哆嗦,下水捞人去了。抓住那个人时候,言青有些犹豫,是不是太残忍了点?啊?不如让她好好淹死算了。
  舒落宇在船头轻笑一声,言青抖了抖,把人捞上带回去了。
  ——————————————————————————————
  亦肃再张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湿润的黑色船篷,身体微微摇晃好像漂在什么上面,眨了眨眼睛,转过头
  入目的便是一个一子,一头乌发被雾气浸得水润,微微的结成缕,散在身上,青缎狐裘披风垫在她身子底下,那披风四周莹白的皮毛簇拥着她的身体,好像她这个人躺在秋天的芦苇中一样。
  亦肃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咽喉剧痛,胸口也痛得厉害,慢慢的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他没想到自己还活着,翻身起来,透过乌篷船两边悬挂的飘荡的纱帘,她看见言青正蹲在船头,守着一个炉子,浓浓的药香随着水气被风送过来。
  亦肃捂着胸口,皱着翠羽眉轻轻的咳了两声,突然他的手仔细而慌乱的摸了摸胸口,脸上色变
  舒落宇懒洋洋的声音穿过来
  “你可是在找那两个橙子?”
  亦肃脸色难看的盯着舒落宇被银狐毛簇拥的脸,舒落宇脸色有些倦,细长的眼半睁着,睫毛覆盖着眼瞳,令人看不清楚她是睁眼还是没睁眼,不过她的薄唇不紧不慢的继续为亦肃解惑
  “你落水了,总要擦干身体”
  亦肃脸白
  “言青脱了你的衣服,发现两个橙子”
  亦肃脸红
  “正好口渴,我就和言青分着吃了”
  亦肃脸青
  舒落宇张开眼看了看他
  “头一次看人那么带水果的,真独特”
  亦肃脸黑
  “味道不错”
  舒落宇总结。亦肃发出一声低吼,毫无形象的扑了过去,酸软无力的双手卡住舒落宇的脖子,舒落宇随他的动作倒下去,两人摔做一团,亦肃半跪在舒落宇身上,双手握着她的脖子,觉得手下一片冰凉滑腻,手指颤了颤,又狠心按住
  “你们居然敢!”
  舒落宇邪笑
  “新鲜水果不吃就会烂,难道你想让它们烂在你身上?”
  。。。。。水果不是重点吧。。。。。亦肃被她气得浑身发抖
  “文亲王风流果然名不虚传!!”
  舒落宇懒懒一笑
  “您自己一装打扮,还怪别人”
  其实,亦肃的面貌不难让人往男扮一装上想,可惜舒落宇和他不是一国的,他这张脸正好符合舒落宇对一人的评价。
  两人僵持不下,言青进来了,一见之下大惊,但是男一授受不亲,何况,言青脱了他的衣服,虽然只是上衣,还。。。。还被舒落宇强令吃了他的橙子,一时之间竟窘迫的不敢下手碰他。
  怒喝一声
  “住手!!”
  然后就杵在一边,舒落宇斜着眼睛看看言青
  “言青!你再装死我就让你真死!”
  “殿下我。。。。。”
  言青满脸通红,手脚动了动,居然身体站开远远的,伸长手臂拿剑鞘去挑亦肃后腰的腰带。
  只是,当时替亦肃脱衣发现他是个男子,言青立刻逃了。留下舒落宇手下留情,草草替他擦了擦上身,身上心伤旧患,靠蛮力一个人摆弄不动他,便松松的系了腰带,扶他躺下了
  被言青这么一挑,那腰带应声而落,亦肃面朝下压着舒落宇,前襟大开,舒落宇闭上眼
  亦肃慌乱间一个俯身,居然直接趴在舒落宇身上
  言青大叫一声,被蝎子蛰了一般,跳将起来,砰砰砰的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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