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你家楼下;限你三分钟内给我下来!”熊郁北再一次吼出夺人心跳的嗓音。
宋美丽被吓得缩回手;几秒后才镇定下来,清清嗓子道:“三更半夜的;你这一只熊不回家睡觉;跑到我家楼下瞎嚷嚷做什么?”
她的怒气由心而生;长长地回驳了他这么一句话;却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竟叫了他的绰号。
他姓熊;理所当然这个字成了他的绰号。
熊郁北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骂他是一只熊;那胸口起起伏得比波涛还要高,幽暗中,脸色射出一道黑光,嘹着白森森的牙齿说:“已经过了一分钟了,再过两分钟没有下来,我就上去。”停顿数秒后,接着说:“7座603对吧。”
宋美丽一怔,这只熊怎么知道自己家的房号?
说他神通广大还真不是夸的。
她还真怕他冒冒失失地上来找自己,憋着闷气挂断手机,随手抓了家里钥匙跑出卧室又出了客厅。
下了楼,东张张西望望,就是看不到有人影,她胡乱折了身边的树叶轻轻喃喃:“可恶的熊,叫人家下来,自己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尾音刚落,身后蓦地传来阴沉厚重的声音:“你说谁是熊呢?”
黑灯瞎火的,四周树影摇晃,迷离的灯光洒在路面上,再加上突来的鬼声,宋美丽被吓得失了魂,手机也从手里脱落,掉在了地面上。
只听‘叭’的一声,手机落地开花。
换作大白天,这响声就是一只虫子在叫,可换作大黑夜,四周静悄悄,这响声犹如天雷滚滚般刺耳。
宋美丽无法顾及掉落于地的手机,惊恐地转过身,看到熊郁北提着一个袋子,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
她拍拍胸脯,让心跳稳定后说:“你一声不响地躲在后面,想吓死人。”
“是谁在背后谁别人坏话的?”熊郁北答非所问。
宋美丽这才想起她又叫他熊了。
“你本来就姓熊嘛!”他的眼神过于凶狠,就像深林里刚刚跑出来的饿狼一样,让人看了不寒而栗,为了躲开这抹凶神恶煞的眼神,她只好低头,才发觉自己的手机还躲在地上。
俯身拾起,手心擦了擦手机,心疼不已。前几天刚买的最新款的苹果手机,还没用几天,就摔到了地上,都起裂痕了。
“我姓熊,但我不是一只熊。”熊郁北早就看出她心疼手机,也不安抚还有心捉弄。
抬起眼,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是你,把我的手机摔裂了,明儿赔我一部新的。”
她哪里敢真让他赔,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手机我一定会赔,不过我要带你一起去买。”熊郁北正发愁用什么理由接近她呢,没想她倒是先开口了。
心里暗自得意了一把。
宋美丽见他一副自作多情的样子,又泼了冷水,“你以为我真稀罕你买的手机。”
不想与他就这事纠缠,扯开话题又问:“都一点多了,你不回家睡觉,在我家楼下乱喊乱叫,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问得有一点难听,但绝对问到点上了。
“我是吃错药了。”熊郁北也不反驳,倒是痛快承认:“还是吃了毒药,下药之人就是你。”
宋美丽被他反驳得无话可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跑得急,她随便穿了一双平跟拖鞋,露出几个脚趾头,她还是身平第一次如此仔细观察自己的脚趾头。
“啊湫!”初夏的深夜泛着微微凉意,她跑下来时也没想起披上大衣,就这样穿着无袖露背的睡衣下楼来,站在夏风里,四肢冰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这喷嚏打得简直就是在戳熊郁北的心窝窝,他找她,一来妒意四起,二来想看她一眼,顺便将衣服还给她,还真没想让她感冒着凉。
为了不让她受冻,他强硬地攥起她的胳膊拉到楼道里。
楼道里风透不进来,宋美丽顿觉得暖意十足,眼见熊郁北的那一双大手依然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稍许挣扎道:“放开你的手,有话快说,你不想睡我还想睡呢。”
熊郁北的大手在她挣扎下越抓越紧,利狠的目光赤。祼。裸地向她的脸庞射来。
“这是你上次掉到泳池后换下来的衣服,我给你送来了。”他的另一只手稍稍一提,呈弯曲状。
听到这可笑的缘由,宋美丽被气得都快要吐血了。
不就是几件破衣服吗,至于这么晚了劳师动众地给送来。既然都送来了,她也没有理由不收。
她的另一只手提起来,手指揪着衣袋绳子的时候,想要接过衣袋,无奈衣袋被熊郁北的手拽得紧,她根本要不回来。
见他逞心与自己过不去,宋美丽手指一松,“算了,既然要不回来,就不要了。”
此话一出,熊郁北老实了,攥着她胳胳膊的手慢慢垂下来,可在下一秒又抓起她另一只手腕。
“衣服已经洗过了,还给你。”他将衣袋直接挂到了她的手指上,然后覆上自己温热的手掌,“我没有恶意,就是一个星期没有看见你,特别想念,就想见见面,说说话而已。”
他不敢将自己吃醋的事全盘而出,强忍着说他想她了。
他也确实想她了,在法国的那几天,他曾与她微信聊天过,她曾向他抱怨最近桃花上身,很是苦恼。
那时,他有股冲动,疯一般想对她说他们曾在现实中见过面,自己就是熊郁北,被她拒爱过两次的人。
好在他商海沉浮多年,理智战胜了冲动,最后还是一言不发,保持沉默,静静地听着她诉苦。
他听她说几个男同事对她有好感,他顿时怒火心生;他听她说要做国际航班的空乘,他的怒意还是不减。
最后他劝她,人与人的缘份都是天注定的,不是你的,你强求也没有用,是你的,你最终都跑不掉。
他的话外意就是,她注定是属于他的。
在得知有不少男人追求她后,熊郁北再也无法心安地呆在法国了,回国后又看到她与男同事一起吃饭唱歌,还让男同事送回家,他心里的怒火与妒火噌噌噌地冒了出来,原来,亲眼见到这一幕后,他留在a市会更加发狂。
“谢谢。”宋美丽满脸布着倦意,说起话来有气无力,软棉棉地像只小猫。
她这副娇滴滴的模样,熊郁北见了心情大好,他不喜欢她对自己张牙舞爪,就这样小女人的俏模样,他看得就心花怒放。
“我真的困了。”宋美丽见服软有些效果,继续软棉棉地说:“女人充足的睡眠时间很重要。”
熊郁北越听越欢喜,慢慢松开了手。
宋美丽见机就跑,熊郁北也不追,站得笔直笔直看着她的黑发在昏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熊郁北,以后别这么晚了跑到我家楼下。”宋美丽跑到楼梯的转弯处,探着头,身后的黑发随着她身体的倾斜落下零散的一几缕来。
“好,我们就大白天见,不可反悔。”狡猾的熊郁北故意扭曲了她的话意。
宋美丽气呼呼地缩回头,‘咯噔’‘咯噔’上了楼。
楼道处,熊郁北静静地听着拖鞋磨擦地面发出的声音,不由得唇角扯开一点弧度,回想着他与她相处的一幕幕,又摆头笑出声。
可恶的熊其实也是一只可爱的熊!
第038章 自作多情
第二天;宋美丽睡到了快十一点;如果不是姐姐宋雪丽催命似的手机铃声吵醒了她,她估计还会睡下去。
手机里;宋雪丽对于谢子添出轨的事只字未提,只说回国的日子提前了;可能一星期后就回来。
她的嗓音明澈清亮;丝毫感觉不出一丝痛楚,宋美丽不禁在心里佩服姐姐的理智与果断。
宋立强与段艳萍夫妻俩不知内情;只当是大女儿回家看望家人;高兴得乐此不彼。
只有宋美丽明白姐姐的内心有多么强大;就算是被心爱的男人背叛;她也会用最完美的一面展露自己的豁达与隐忍。
她现在对婚姻产生了一点点的恐惧症;想当年姐姐与姐夫恋爱时多么甜蜜;新婚后也是相处和谐,甚至在女儿谢多出生后,仍然是个完美家庭。任何一个男人是不是都忍受不住寂寞,就在姐姐远去美国,姐夫彻底暴露了男人的本性,尽管姐姐不喜形于色,八成也是离定了。眼看着曾经恩爱的家庭就这样瓦解,不痛心那是骗人的,特别是还有一个孩子。
宋美丽结束了与姐姐的通话后,微微叹了叹气。她快二十二岁了,还没有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就目睹了一场不幸的婚姻,看来找老公,女人眼睛一定要擦亮一点。
手机铃又响了起来,她以为会是那只可恶的熊打来的时候,低头看了来显,才知是林悦打来的。
接起来,手机的另一头传来林悦的惊恐声:“宋美丽,一早起来,我发现身体留了一点血丝,我好怕,能不能让你妈给我检查检查。”
宋美丽跟在母亲身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妇产知识,听她的情形应该是流产前的征兆,马上安抚说:“你在家里等着,我过去接你到我妈医院里看看,千万要等着我。”
挂断了手机,她给母亲打了电话,告知一个小时后,她会带着同事到她那里看病,让她一定要在医院等着。
——
宋美丽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林悦出租的公寓,就在林悦正要说一些感激之类的话时,被她拦住:“感谢的话我后面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马上送你到医院。”
林悦听了,欣欣然一笑,脸上的神情极不自然。
那一晚她们在西餐厅,她对宋美丽推心置腹地说了一些真心话,其实大部分带着虚伪的色彩,她的目的很简单,想让宋美丽同情自己,以宋美丽一副菩萨心肠,肯定不忍心让自己打掉孩子,还是希望熊郁西能娶了自己,说不定还会到熊家兄弟那里说说情,熊郁北痴迷于宋美丽,没准还真会听进去。
林悦的目的虽然很不单纯,但对宋美丽的态度那是真的发生了变化。她没有来之前,乘务组属自己最漂亮,可她来了,一发都变了,花魁被她占了去不说,还多次占了自己的风头。所以那时,林悦是极讨厌她的。
出了未婚先孕这事后,林悦才明白宋美丽待人真诚,为人善良,心胸宽广。特别是自己拨通了求救电话后,她义无反顾地来帮自己,这让自己感觉十分羞愧。
——
将近半个小时后,宋美丽带着林悦来到了母亲工作的医院,因为母亲是妇产科主任医师的原因,省去了挂号排队等候的麻烦,十分顺利地进了母亲的办公室。
段艳萍观查了林悦的身体情况后,无贫血,并测量体温、血压脉博等。在消毒的情况下进入了全面的妇科检查,得出诊断:孕期十周,有先兆流产症状,但不是很严重,要好好卧床休息一个月到两个月,忌房事,并服用保胎药。
取了药后,宋美丽好人做到底,又将林悦送到了她的公寓。
林悦躺在床上,拉着她的手感动地说:“谢谢你,美丽!”
“不用客气。”宋美丽想了什么又说:“公司那里,我会替你先请一个月的假。”
林悦有些为难:“这样一来,大家不都知道我未婚先孕了。”她这个人平日来爱说他人闲话惯了,现在轮到自己,指不定别人也人把自己说得十分不堪。
“放心,新来的乘务长不是爱说事非之人,我会让她替你保密的,别人问起,就说家里有急事。”宋美丽通情达理,明白她的难处。
看了看林悦的脸,苍白如灰,她一个外地女孩,怀着孩子,现在躺在家里保胎,如果没有人照顾也怪可怜的。
想到了那个罪魁祸首,她实在忍不住说:“林悦,你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没有人照顾很不方便,这样吧,我去找熊郁西,劝劝他还是接受你与孩子吧。”
“别去。”林悦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表情痛苦,“熊郁西态度坚持,狠下心来不要我与肚子里的孩子,你去了也没有用。”
“如果你平安无事,我可以忍住不管,可你现在要卧床休息那么久时间,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家里。这祸是熊郁西惹得,他要是个男人就要勇敢站出来。不管他要不要这个孩子,这个时候不能撇下你不管。”
宋美丽义愤填膺,说起话来正义感十足,她最看不习惯像熊郁西这种花心男人,出了事只知道花一点钱平息,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还有那个熊郁北,也不是个好人,两兄弟同流合污起来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男人。
“你好好呆在家里休息,不要想太多。”宋美丽平静了许多,替她盖好被子,“我不会让那两只熊这般欺负人的。”
说完拎起包转身就走。
路上酷热异常,宋美丽的心像热锅上的蚂蚁,手揣着手机,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给熊郁北打电话。
以前,都是那只熊缠着自己,不停地打自己的手机,现在轮到自己主动联系他,她倒显得有些为难了。
再怎么为难,为了林悦,这通电话不得不打。
艰难地拨打了熊郁北的手机号码,没有想两声,就被接了起来。
彼时的熊郁北正开着酒店的重要会议,在看到屏幕上显示宋美丽的手机号时,那颗心莫明跳得欢,她以前从来不会主动联系自己,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说昨夜他的深情感动了她。
窃喜地接通了手机,并快速离开会议室,留下那些酒店高层员工个个干瞪着眼,面面相觑。
他们的老板开会的时候,从来不会接听手机的,也不会不说一声就突然离开会议室。
看着老板的神情泛着红晕,很像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他们暗思,老板是不是恋爱了。
如果说熊郁北恋爱了,还太早下定论,这不革命尚未成功,还要继续努力。就在他喜滋滋地以为宋美丽被自己感化了的时候,听到电波里宋美丽愠怒的嗓音。
“熊郁北,你弟弟他人呢?”一接起电话,听她不是冲自己来的,而是冲自己弟弟来的,觉得一盆凉水往头顶上倒来。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有事,且是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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