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听言拍手笑道:“没错,我就是沐昊婷啊,谢天谢地,你终于记起来了!如果你把我忘了,我可是会很难过的!因为我可是很早就认出你咯”
记忆中沐昊婷很天真活泼,是个心地善良又可爱的女孩,凌冰蝶第一次见她是十二年前,那时候她们还没有搬来这里,她是第一次被父亲带着去见沐云天,沐云天安排她去孤岛秘训之前在沐府停留了几天,在那里她认识了第一个称得上朋友的人,那就是沐昊婷,沐昊婷比她小两岁,整天跟上跟下姐姐前姐姐后叫个不停,后来她走的时候沐昊婷还哭的跟花猫似的将所有玩具往她怀里塞。后来她也去过几次,可是因为性格越来越冷,与沐昊婷也没有太多接触,直到五年前沐云天将行辕搬到了这里,却将沐昊婷和她母亲加上几房姨太太留在了老家,所以近五年也就没有再见过了。
凌冰蝶没料到时隔五年她见到自己依旧如此热情,自己反而有些不自在的客气道:“婷小姐不是在老家么,什么时候来的?”
沐昊婷笑着将马赶过来跟她并肩慢行着,满脸笑容道:“过来好多天了,因为老家的人基本上都搬过来了,行礼一大堆忙着打点收拾,所以一直都没出门,上午的时候我在顶楼的阳台上看见你,但是又不敢确定,幸好后来问了凌叔,本来就想着来找你的,可是又被军官太太们拉着问长问短给耽搁了,后来我听莲嫂说你出去了,我就没过去,我也嫌屋里太吵,就想在这附近逛逛,没想到还遇到了!”
她很热心的解释完所有的问题,凌冰蝶本就不善于说话,现在还真不知道问什么好,心里打了一会腹稿,开口却问出“您什么时候回去?”
问得沐昊婷一愣,随即呵呵的笑了起来,凌冰蝶也觉着问题有些奇怪,索性闭口不语,沐昊婷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岔着气道:“没想到五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我不是教你多跟人说说话吗?还是不理人么?”
凌冰蝶尴尬的笑了笑,嘴里含糊说着“不是”可沐昊婷丝毫不相信,但也止住了笑道“我们搬过来应该短时间不会回去的,而且我很久没见过三哥了,这次怎么也要跟他好好玩玩,要是爸让我回我也不回。对了,你见过我三哥吗?我以前就觉着你们俩性格很像,可惜每次都错过了见面的机会,这次一定要好好让你们见上面!”
凌冰蝶勉强的笑了笑,她并不能说出她见过,而且还在很尴尬的场合,她更不能说她并不想见到沐家任何人,或许只有你勉强算个例外。
沐昊婷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凌冰蝶勉强听着偶尔挤出一丝笑容,两人一黑一白行走在路上形成一道奇妙的风景,到了街上更是引得众人纷纷回头,凌冰蝶并不喜欢这种被人指指点点看西洋景般的模式,但却又不好驳她的热情。
“小姐!”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们身侧的小摊后边响起,两人都不禁侧头相看,只见他前边摆放着一个大水盆,水盆里的鱼还是活蹦乱跳的,每一个都呼哧呼哧的喝着水,尾巴还不忘拼命的摆着,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凌冰蝶以为是他想推销自己的鱼,于是跟沐昊婷低声说了一句“走吧!”两人刚要继续前行,那老头满脸陪笑着又开口了“小姐不认识我了吗?前段时间您让我照顾一位先生。。。”
凌冰蝶骤然勒住缰绳,眉头皱了片刻,又朝老头瞟了一眼,只因常年经历风霜侵蚀的人模样都被消磨的差不多一个模式,而那天晚上她自己都快虚脱了,灯火又黑自然没看清楚对方的样子,此时经他一提才骤然想起,于是礼节性的问“他怎么样?”
老头“他醒来就跟小的打听小姐的身份,说是要上门致谢,小的按照您的吩咐没有告诉他,他就说让小的代为道谢,还说若有缘再遇,一定报答小姐救命之恩!”
凌冰蝶哦了一声,他那么大的年纪还一口一个“小的”,表现的非常谦卑有礼,凌冰蝶也不知道突然为何心念闪动,竟将衣袋里的钱掏了出来递给他,他点头哈腰道谢不迭,凌冰蝶懒于应酬,趋马紧走了几步,沐昊婷最是喜欢管闲事,这或许是闺阁千金的通病,对于她们而言整日吃穿不愁终日无所事事,自然只有靠这些小八卦打发大把的空闲。于是她开口就问“那老大爷说什么先生,什么救命之恩,你救了谁么?他是什么人,干什么的?为什么需要你救他呢?”
凌冰蝶自知躲她不过,于是随便应付道:“没什么,有天在路上遇到了,他生了病我就托刚才的人照顾,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就这样!”
沐昊婷听着明知道她是在敷衍,但是见她不喜欢说也就只好作罢,两人四处逛了一圈,只因到处依旧人潮涌动,凌冰蝶不喜欢太热闹的地方,最后又只得早早的往回走,到了岔路口,沐昊婷邀请凌冰蝶去沐府,但被她婉言推迟了,沐昊婷也知她的性格不好勉强,也就约定改天去凌园找她玩,凌冰蝶口里含糊答应,然后独自回了凌园。
再次相逢
晚灯初上时,因佣人都去了沐府凑热闹的、帮忙的,所以凌园显得异常冷清,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在屋角的书架上随意拿了一本书来翻开,她是经过特别培训的,因此也会间带着把几个可能用得到的外文学了些,所以她书架上的书也有着几种不同的语言,但是了解一些不表示全懂,所以看起书来也就不太轻松,好在她现在有的是时间,于是慢慢的细品着。
她很喜欢《简爱》,甚至对这个外表柔弱骨子里透着倔强的女子钦佩,她追求的自由、尊严和爱情的勇气,是她从来不敢想象的,就这一点,这个女人就让足以她佩服。
窗外响起咚咚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上到阳台上就停了下来,然后听到话声响起“小姐,在么?”
凌冰蝶翻身下床溜到了窗前,没有急着开门,而是侧生在旁询问“鹏叔?”
凌鹏含笑回答“是的小姐!”
“有什么事么?”她一边问着一边将帘子绾了起来,凌鹏正含笑站在窗口,见她拉开滑窗忙道:“老爷请小姐过去!”
凌冰蝶皱眉问道“去哪里?”
凌鹏:“沐府!”
她没有再问,凌晟睿不会因为担心她一个人孤寂而让她过去凑热闹,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声“等一下!”然后拉上窗帘,迅速的换上一套正规的戎装,这才重新出来。
随着凌鹏的引领,她踏过那条侧门小道,虽然月色暗淡看不清沐府的全貌,但从大体轮廓可以看出它虽然隐匿在这灌木林之中,可是恢宏气势,雕镂画栋、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决不逊色于皇朝宫殿,而与凌园一比对,绝对是高楼大厦和茅屋草房的差别。而她此时穿梭在回廊里,看到的院落与院落之间不是假山林立就是池水翠绿,各色奇花异卉、草树葱茏夹杂其间,更是别有一番奢华。而隐约的鼓乐丝竹之声飘在耳畔,按其远近可以想象这沐府地沿广阔、重重院落多不胜数。她走过几次都还需人带领,可见其迷宫似的布局有多奇异。
她此时进来一个院落,因凌鹏不是沐府的人,所以是不能进入内里的这些院落,故而换成卫兵替她引路,而院落内的一切引起了她的兴趣。见兵卫精神灼灼,气宇盎然,而四周布局严谨、滴水不漏似有相似之感却又有所变化,她深知大帅府防卫深严,但却从未见过此般景象,猜想这可能是沐昊然的处所,又趁着走路的功夫观察了一下各处布置,心里竟升起几分赞叹,看来经过上一次的事,他竟快速的做了调整,而凭着她此时的观察,竟一时找不到漏洞,倘若需要再闯一次,只怕也无太多把握。
她走进大厅时看着里边的摆设谨慎深严,竟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而脚下深厚柔软的地毯又让人有种虚浮的恐惧,好像每一不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她很不喜欢,于是加紧了几步,想要迅速结束这种感觉,但是她犹如走进了一个迷宫一般,四周布置每间房子都一模一样,如果此时有心怀不轨之人闯进来,只怕会被这里的气氛首先击破意志,为了不让这里的一切干扰到自己,她马上收敛心神不去看任何东西,平心静气的跟在卫兵身后,人也慢慢的开始变得轻松了起来,这沐昊然果然不是一般人物,也就难怪他能用四个半月的时间吞下三个地方,这不是因为对方太过弱小,而说明他确有不俗的才能。
兵卫到了门口,她首先就看到了一个人,那人看到她时率先愣了一下,眼中也有了几分警惕,试探着问道:“凌小姐?”
凌冰蝶:“凌冰蝶!”
听她这么一说,他眼中的警惕慢慢被笑意取代,颔首示礼,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凌小姐,里边请!”
凌冰蝶淡漠的颔首答礼,抬腿走了进去,房间有着隔厅,但此时隔厅的门敞开着,那人紧走了几步轻敲房门朗声禀报:“凌小姐来了!”
他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迈步走了出去站回门口,凌冰蝶进去首先看到的是凌晟睿,他正含笑坐在旁边,那种笑容是从来不会为她展示的,而接着就是沐云天,沐云天右边的人她记得,沐昊然!
沐昊然正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端量着她,从她进来起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似乎想将她整个人研究过透彻,她也没有理会,径直走了过去站定,向沐云天敬了个军礼。
沐云天是那种笑呵呵显刀光的人,他笑得越开心就越让人胆寒,但她此时笑得还算真诚,对凌冰蝶也分外客气“坐,放松点不要拘谨,我和你父亲可是过命的拜把兄弟,我就跟你的叔叔没有两样!”
凌冰蝶并没有坐,也没有点头哈腰感激涕零,而是肃然回答“礼节不可费,尊卑不能忘!”
沐云天听言呵呵之声越发响亮,一边从她脸上扫过一边对一旁笑得严谨的凌晟睿道:“不愧是你的女儿,说话都一个腔调,不过年轻人能如此知进退,真是难得,难得啊!将来必有更大作为!”
联络感情
凌晟睿忙陪笑道“大帅过奖了,她那担得起您如此夸奖!”
沐云天:“担得,担得的,这些年她可是为沐军立了不少功劳啊,刚才我还跟昊然说,这次他能这么快拿下杜军,其中也少不了冰碟的功劳,只是刚才犒赏三军的时候,她竟然不在场,奖赏总是迟了些!”
凌晟睿似乎认定这都是凌冰蝶的过错,于是忙替她解释道:“她就是这个个性,不喜欢热闹,大帅请不必放在心上!”
沐云天“当然,我有没有怪她的意思,这几年我也多少了解些她的性格,不会多心的!”
两人彼此客套着,凌冰蝶的眼神冷冷的透过沐云天,在他后边的书架上停了下来,这个书架不同于凌晟睿摆设式的陈放,书堆的满满的,从每本书横帮上的名字可以看出,也有好几种语言,书的种类涉及很多,可见沐昊然也是广博群览,这让她又有些刮目相看,她一直认定的这些只知道开疆拓土、戎马倥偬的人都是如父亲一般的粗人,可是他却明显是个例外。
这让她忍不住朝沐昊然看了看,而与他审视的目光相接时,那笑意深沉的目光让她心里一凛,慌忙收回视线再次看向沐云天,而此时沐云天已经与凌晟睿客气完了,他看到凌冰蝶刚才从沐昊然身上扫过的眼神,不免“哦”了一声,笑容灿烂道:“还没给你介绍,我想你们已经见过了,冰碟侄女,这是我的三儿子沐昊然!来,正式认识一下!”
他话一说完,沐昊然竟然真的站了起来,伸出手道:“沐昊然!”
凌冰蝶冷眼看着他眼中让人不安的笑意,淡淡道:“凌冰蝶!”她手只是略微上去碰了一下,马上就往回收,谁知沐昊然却将手一迎,紧紧的握着她试图缩回来的手,戏谑的笑道:“上次直觉就告诉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却没想到你竟然就是父亲口中夸赞的那个能飞檐走壁的侄女,真是失敬了!”
凌冰蝶冷冷的挤出一丝笑意,用力的将手抽了回来,客气道:“少帅过奖了,我不会飞檐走壁,翻墙利索点而已,多练几次谁都能做到。”
沐昊然看出了她的刻意的冷漠,但眼中却有着探究般奇异的光芒,凌晟睿见她如此说话,忙陪笑道:“那次的事,她事先并不知道您的身份,所有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
沐昊然安然坐了回去,含笑客气道“凌叔多虑了,既然是父亲安排的,自然不会怪到冰蝶头上呢?只是。。。你真到最后也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凌冰蝶说的,他自然而然的称呼她为冰蝶,这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回答的也就并不客气“知道!”
凌晟睿听言脸色变了变,尴尬的看着沐云天,而沐云天跟他示意“稍安勿躁!”两人继续听了下去,而沐昊然笑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凌冰蝶:“有人叫你少帅!”
沐昊然:“可是你既然知道,为何还是用枪对着我?不怕我怪罪吗?”
凌冰蝶冷冷道:“你不知道我的身份不是吗?”
沐昊然悠然的点了点头,然后挑眉道:“可是严格来说,身为军人,就算是明知要死也不可以用枪对着长官不是吗?”
凌冰蝶冷笑一声,笑容瞬间散尽,一字一字道:“我不是军人,而我的长官是我父亲,父亲有令:执行任务只观成败,不管对象!”
她说得淡然,可是语气却很肯定,凌晟睿连忙呵斥“住口!不许胡说!”他又急忙转向沐云天,讪讪的陪笑道:“大帅,她。。。”
沐云天呵呵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她说得也是事实嘛,再说她能如此坚决的执行你的命令,就表示她很重纪律,这以后跟着昊然,她也就会绝对忠心,这是好事啊,昊然,你说是不是?”
沐昊然听言也笑道:“父亲说得即是!”
沐云天脸上笑得越发灿烂,他起先跟沐昊然提起这事,他还有着不乐意,现在见他如此回答,于是忙道:“那你是答应让冰蝶做你的特卫咯?”
沐昊然笑道:“是!”
凌冰蝶听他们如此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自己接下来的路,心里竟冒起一丝凄恻,可是当她看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