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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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冷玉-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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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玉瞪大了眼睛,突然有股想要大笑的冲动。她捂着唇,眼眸弯弯的,透着一股调皮来:“秦公子,我可是富家小姐,你也是富家公子。如若真的隐居,我们以什么过活?”

秦连影满心的舒畅,只觉得蜀玉这是已经答应了随他远走高飞,脑中不自觉的憧憬两人双宿双飞的美景来。蜀玉这么一问,他大手一挥,只道:“我们有的是银子,哪里需要自己受累讨生活。”

“可是,我们这是……逃婚?私奔?你就算从家中搬了金山银山出来,也有坐吃山空的时候;而我更是不可能从家中带出任何贵重物品。如若山穷水尽了,你是休了我,去寻那黄小姐,在她面前痛改前非,道当初是我引诱了你出逃?”她眼眸稍转,被掩住的唇角泻出一抹刻薄的笑意来:“还是,如今日这般,什么也不说,三更半夜逃出家门,携着另外一名女子远走逍遥,不管不顾世人加注在我身上的刻薄话语,更是不管我的死活!”

秦连影一愣,大叫一声:“怎么可能?”

蜀玉轻笑,也不言语,只是那神色怎么看都是在说:不要说不可能,你在洞房花烛夜抛下新婚妻子,来寻前欢旧爱,就足够说明了一切。

“玉儿,”秦连影执起女子的纤细手腕,自己竖起左手对天发誓道:“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辜负你,不会抛弃你,我会永远爱着你。”

蜀玉心中冷笑,抽出手掌,一起捧着那放在另外一手中暖和了许久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满口苦涩。过了时辰,上等嫩叶也堪比杂草,清冽的泉水也无了甘甜的味道,只留下冰冷的苦味。就如这人心,此一时比,谁都不知未来对方是否还能保持初心,始终如一。

誓言,经过了风吹雨打,到得最后也会斑驳不堪,化成烟尘,消失不见。

屋中,最后一小截蜡烛也燃烧完一半了,蜡油如那女子的眼泪,浓稠的淌在烛盏边沿,要落不落。

女子面前的男子依然固执的半跪着,呈现一种虔诚的姿态。

眉头锁得有些深,在额头挤压出一道沟壑;上眼睑低垂,遮挡了眼眸中的真实想法;薄唇如竹筒,甜蜜时筒里盛满了蜂蜜,无情时就结出深潭的寒冰。发丝有点散乱,衣裳居然还是一身没换下的喜服,腰间挂着的同心结是与黄珊儿的成一对。

如许专注的神情和深情姿势,越发显得那同心结那段的黄珊儿成了一个笑话。

蜀玉突然觉得一阵悲凉,她开始替黄珊儿不值,替那些被男子爱过的女子们不值,更是替以后曾经相信过他的自己不值。

沉默的对视中,两个人心思个不同。

秦连影也在思索。

开始是甜蜜地想着两人私奔后如何快乐无忧地过日子;后又想到,如果与蜀玉私奔了之后,发现女子实在是一无是处,还一身娇弱,即不能为两人带来任何利益,还要他无条件的赡养。日子少时,两人还能伉俪情深;时日久了,在无法逍遥度日之时,他还要对着这一日比一日褪艳的容颜,爱美如痴的他又怎能忍受?到时,他要如何处置蜀玉呢?难道也如今日抛弃黄珊儿一般,什么也不说,在一个深夜里面再一次决然转身?

不,不,不!秦连影内心里狂躁的摇头。

他爱着蜀玉!现在的他情愿先什么都不想的带着蜀玉私奔,也比回去完成那场闹剧般的婚礼要好很多。他不爱黄珊儿,或者,他爱蜀玉比爱黄珊儿更甚。相比黄珊儿那健康的身姿,他更想拥有蜀玉这柔弱娇腻的肌肤。

反正,黄珊儿已经与他秦连影成亲,生是秦家的人,死也是秦家的鬼了。黄珊儿是不会跑的,而蜀玉,跑过了一次,这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抓住她。把她死死的抓在手中。

他再也不想尝试那种痛失最爱的心痛了。

心思一定,他再也顾不得蜀玉的想法,手一捞,瞬间就将女子裹个满怀,他一边急切的抱着她往外走,一边坚定地道:“从小你就爱胡思乱想,瞻前顾后。这次,我不再由你了,随我走了之后,你自然会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也会发现,自始至终你只爱过我一人,你蜀玉的一生只能由我秦连影所有!”

蜀玉还待挣扎,身子一紧,已然被对方点了穴道,全身无法动弹。

她狠狠咬牙,低声喝道:“你疯了!”

“我是疯了,为了你,我疯这一次又何妨。”大手一招,挂在屏风上的薄披风已经卷到怀中,松松垮垮的落在蜀玉身上。

男子的脚步跨地很大,有着从所未有的决然,吱——的拉开房门,面前绽开一朵银色的绚丽花朵,幻境一般扑面而来。

蜀玉身子一晃,周围炙热的男子高温瞬间转成入了冰窖一般的刺骨,睁眼望去,映入的是一双似曾相识的深海冰蓝的眸子。她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唐烆!”

第十九章

“是谁?”透雕花梨木门内的男子几乎是同时出声。

秦连影更是警觉的夹着蜀玉又跃回了房内,同时避开来人的冲撞。唐烆的身形有外域人的魁梧,如一座山般堵在门中间,无形中封锁了重要的出口。

唐烆冷漠之极地目光落在蜀玉不堪一握的腰间,转而回到她那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换药。”

原来不是听到这边的动静来探视蜀玉,而是同前一夜一样,神出鬼没地要求女子做免费劳力。

秦连影不悦地瞪视对方,夹着蜀玉的手臂下意识地紧了些:“玉儿,他是谁?”

为何在蜀玉的院子?两人短短的两句话已经摆明了他们是旧识,他们是什么关系?作为蜀玉最亲密情人的秦连影,为何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众多疑问纷杂地涌入挟持者的脑中,胸口那喷涌地某名酸味冲击着他的理智。

蜀玉想要动,可是被点了穴道,身子不受控制。一边压下对秦连影地自作多情的气恼,一边又因乍见唐烆的惊吓,从小带来的心疾有点不堪情绪的大波动,微微地痉挛着,让她遍体针扎般的麻刺。

她只能尽量忽略秦连影越来越大的力气,深深吸入一口冰凉地气息,尽力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熟稔地解释着:“唐公子,我现在要事在身,无法帮你换药。”

面上微显挣扎,她又踌躇地提议道:“如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让小蝶或者其他人帮……”‘你换药’几个字还没说出,就在男子身上散发的冰面寒铁之下,自动消音。

拥着她的秦连影有些紧张,更多的是不耐烦。

蜀玉眼里从来只望得到他,跟随着他的身影,何曾与别的男子这般温言软语过:“玉儿,他是谁?回答我!”

“你弄疼我了。”蜀玉淡淡地道,目光依然没有从唐烆身上离开:“唐公子伤势愈合得怎样?你要多休息,不要乱动,伤口裂开又要缝针,会很辛苦。厨房里,我特意嘱咐小蝶给你留了血燕羹,你等下让她给你端来,趁热吃了吧!”女子话语轻柔,殷殷关切之情如溪流缓慢汇入人的心口。

秦连影剑眉一皱,那薄怒就蔓延开来!

伤势?还是之前?这个陌生男子与蜀玉认识不是一日两夜!还要他多休息,在哪里休息?男子出现太突然,显然是就近住蜀葵园附近,与蜀玉朝夕相处么?还有珍稀名贵的血燕羹,那是蜀玉半月才难得吃得上一回的燕窝啊!而蜀玉居然亲自给这个男子炖燕窝!

好不容易才走了才子祁妄,居然有来了一个武人唐烆,他秦连影才多少时日不在蜀玉的身边,她居然就……

越想越气,更多的是忐忑不安。

难道,蜀玉的心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么?难道她是朝三暮四的女子,只要情人不在身边,她就会毫无顾忌地与其他男子牵扯不清?不!蜀玉爱自己,蜀玉爱的是他秦连影!

站在门口的唐烆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只是这么一个表情就给人居高临下之感:“你要去哪里?”

“我?”蜀玉娇笑,眼眸瞅向身后地某人:“今夜星空密布,夏风和煦,是难得地好天气。吉日佳期,秦公子断言时光难寻,定要带我近赏明月,远数北斗,领会一番西厢院下张生幽会崔莺莺地柔情蜜意,所以……”

唐烆打断她:“换药。”

“唐公子……”

“哼!”男子习惯性的冷冷一哼,蜀玉就忍不住全身打颤。知道这是唐烆不容反驳的先兆。她似乎在害怕,又似在期待着什么,更多的是还是关切:“唐公子身子不舒服么?是不是伤口在疼……”

“你要私奔。”

“啊?!”蜀玉眨眼。

唐烆总算扫视到秦连影身上,鄙夷地道:“你要与他私奔?”当他是蠢人么?

他早就在秦连影跑到这个院子的时候就已经察觉。方才也在门外将两个人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他是特意出现在这里,来阻碍两个人的。

这个女人太弱,她以为几句谎话能够骗过他唐烆么?什么赏月,笑话。她都与祁妄有了肌肤之亲,迟早都会是祁妄的妻子。现在,她却要跟着这个男人走,是想悔婚?他唐烆虽然与祁妄是死对头,可也是多年的难兄难弟。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兄弟还未成亲,就被戴上一定绿幽幽地高帽。

听了唐烆询问,本来气愤难当地秦连影突然得意起来,他有种打败情敌地快意:“对,玉儿要与我私奔。”他还略嫌不够,又补了一句:“我们是相爱的!”

蜀玉呼吸一顿,轻启唇瓣,眸中一丝嘲讽地光芒闪过,最终选择默认。就感觉唐烆的眼神又回到自己的身上,如冰渣子扎得她体无完肤。

他说:“换药!”

顽固不化!

挟持者与被挟持者都忍不住冒出这么一词。秦连影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腾’地就冒了出来,袖子一拂,已经摆出斗狠地架势,怒目而视地凶道:“让开!”

唐烆觑着眼眸。蓦然,一柄长剑神出鬼没地出现,转瞬就刺了出来,直攻入秦连影夹着蜀玉的蛮横手掌。剑上银光太刺眼,蜀玉下意识的闭目,腰部一松一紧,头一晃,就感觉身边的气息换了,额头撞上冷硬地铁壁一般,挟着她的人换成了唐烆。

“你……”秦连影惊呼一声,反应敏捷地一手攻唐烆面门,一手攻其胸部,想要逼着对方自顾不暇地中放开蜀玉。

唐烆又一声冷哼,蜀玉已经暗自叹息。看来,秦连影已经惹毛了这位邪教的大侠。在蜀玉对唐烆的有限认知里,对方的话越少就代表他的耐心越少,下手也就越发狠辣。

果不其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这个比冰山还要硬上几分的面瘫男子就绝对的毫不留情。他几乎豪不避让秦连影的攻击,对方用掌,他直接挑剑。在这种近距离,剑是挥舞不开的。可不管秦连影的手掌到哪里,那剑锋就到了哪里。不是横着划出,就是竖着撞击。秦连影的肉掌怎么敢于锋利的长剑硬碰硬,每次到是全力出掌,看着要攻击上对方的要害时,相差一毫厘的距离中,唐烆手中寒峭地剑刃就临至,逼得他不得不改招。

唐烆又哪里是只攻不守的人,在对方变招的一瞬间,他长臂一展,就直接斜刺入秦连影腋窝的缝隙中。

高手过招,一个疏忽就容易导致败局。

秦连影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傻小子。一见不妙,已经退跃两尺,拉开了距离。这正好给了长剑发挥的战台。一改限肘,唐烆就连着刺出了十二剑,每一剑都是人身一要害。

秦连影招架不迭,又连连退了几步,身上大红镶绿玛瑙的鸳鸯长衫已经破烂不堪。他使劲的眨着眼睛,才能屏去脑中黑魆魆地黝暗,口中更是溢出血丝,站在迷蒙烛光的香闺中,身形有抹压抑地疼。

他伸手擦干净嘴角,膝盖狠狠一矮,‘噗’地再冲了上去,面目凶狠如恶鬼,不知不觉已经寻不到英俊潇洒少年郎的影子。他不能容忍自己败给一个无名小卒,他更加不容许自己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出丑。

现在的秦连影,只是一个不能夺回自己所爱的无用男子,也是一个凶蛮得被激发了血性的牛犊,不管不顾的开始横冲直撞,势要将对方撕裂得体无完肤,方能消心头那高窜地嫉妒之火。

唐烆眼神闪着锐利地光芒,嘴角扬着一抹残酷的笑,那外域人特有的俊挺而深刻地脸庞散发着蛊惑人的魅力,散发着雪域高原中野狼地血性。

他只是这么站着,长臂垂下,周身游走的内力鼓噪得衣摆豁喇喇地响,整个人冷剑傲然。

对手越来越近了,秦连影那狰狞的面孔上,因为妒火而愤起的经脉也越来越清晰,他甚至可以看清楚秦连影稀松的短睫毛。

两尺,一尺,半尺……

唐烆笑得诡异,可他的手臂还没有动。秦连影的冲力很大,掌风已经要刮破人的肌肤,激地两人的衣衫猎猎直响。

‘嗤——’地,什么东西扎入肌理,摩擦着骨头的声音,还有人的闷哼声。

那快速飞跃过来的身影,以同样的速度又被击退了出去。那攻击的双掌还没有改变姿势,甚至变招防备都来不及,它的主人就已经远远地,撞击再那铅白地尽灰的墙壁上。因为中剑和重创带出的血液喷撒在空中,如画者泼墨挥洒,浓艳重彩中,两滴血飞溅到旁边挂着的十美赏月地描金纸扇上,像月下园中,那被拍杀蚊子的残血。

而‘蚊子’,已经砰然落地,大红喜服上的五彩繁花被血液侵染成整片绯色,那金线拼缝而成的鸳鸯翅膀挣扎两次,再也没有动弹。

蜀玉缓缓呼出一口气,饧着双眼,将眯缝撑大了些。

“他死了么?”

“没有。”

蜀玉想了想,在考虑要不要继续问‘就这样放任,多少时辰之后,他才会死在我的闺房里?’斟酌来去,这话太过于无情,她还是作罢。说到底,秦连影也是她的邻居,熟识的人,再亲密一点也只是表哥。过多的无情言语,也只能体现她的落井下石和无情无义。

虽然,她的确对这个男人没有感情。

任何一个女人,对要毁了自己未来的男人,也实在生不出太多的善意。

尘埃落地!

蜀玉知道,这时的秦连影是不能带着她上演一场私奔的闹剧了。她即不用担心不明真相的父亲被外人说三道四;也不用担心黄珊儿的疾言怒色;更加不用担心自己的未来,被这个自作多情的男人给葬送。

到了此刻,她才原谅唐烆无礼地贸然出现,也选择忽视掉唐烆的冷言冷语,更是略微感激对方的武艺高强。

幸亏有唐烆!也幸亏这个男子寡言少语。否则,她的那点挑拨离间的小心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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