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记 詩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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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记 詩梵 -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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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言,素素便有些急了,道:“难道我家辱没了你不成?”
  
  艾微湖涨红了脸,急忙作揖赔罪道:“救命之恩,终生难报,艾某绝无此意,愿以死明志。水家德高望重,能入门下实乃祖上积德,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水无忌在外头听了多时,沉不住气也进来,恼道:“我配不上做你的师父么?”艾微湖急得连连作揖:“若我有此想头,叫我艾家从此绝后!”水无忌这才收了脸色,温和道:“你是江湖汉子,怎地这般婆婆妈妈?”
  
  众人都道这艾微湖是不是瞧不上水家,岂料他突然凄然跪地,泣声道:“水先生,我原是将死之人,是先生与小姐相救,才得苟活,今蒙先生不弃,另眼相待,我粉身碎骨难报大恩。只是,只是。。。。。。”
  
  艾微湖咬牙忍住悲伤,痛苦道:“我本是江湖草莽,祖籍赣州,自小双亲亡故,被师父收留做徒儿,我师父是江西府一带有名的拳师,膝下只有一女,便是我师妹雷喜月。去年,师父突然将在赣州的家业交于表兄,带着师娘和我们北上蓬莱,投奔当地一庄主。我原不明白,师父为何如此,后来方知朝中一要员因要剿灭山西匪徒,广招武林贤士,若有立功,许以府尹长令之职。
  
  我师父在江湖中多年,想过安稳日子,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安享余年。我们到了庄上,果见许多武林中人,那庄主甚是年轻,却武功了得,待客颇为周到,师父想着余生有盼,很是高兴。然住了几日,我发觉庄内虽是高手如云,仔细观察,多是奸邪之辈,师父不以为然,只说江湖中人想从善也是有的,安稳富贵谁不想要?叫我安心就是。”
  
  艾微湖说到此处竟是泣不成声,道:“岂料,岂料。。。。。。住了才几日,邻厢房的玉面龙徐尚龙看上了我师妹,暗地里多方引诱,师妹年幼,见那厮生得清秀俊朗,竟受了骗。师父因蒙庄主另眼高看,与庄主言谈甚欢,不曾管教师妹,待得我们随庄主去杭州寻凤歧山薛老爷子,发觉师妹有了身孕,方才知有此一事,师父虽恨那奸徒,但顾及颜面,若此事传扬开去,师妹日后如何见人,便私下寻那徐尚龙论理,要那厮娶了我师妹。谁知那厮乃是有名的采花大盗,骗了良家女子无数,岂肯娶我师妹,对我等理也不理。师妹找他拼命,却被。。。。。。”
  
  艾微湖咬咬牙,却仍是止不住泪如雨下道:“却被那厮绑了送于奸徒崔莫风,师妹不堪受辱,回来后悬梁自尽,师娘经不住打击,活活气死。我和师父找他出来拼命,却敌不过他二人,师父受了重伤,我们一路逃奔,听说大侠虬髯客正在苏州府地附近,便想投奔帐下,他日复仇,哪知刚到苏州地界,那两恶徒竟沿途追来,我师父连日奔波,吐血而亡,我葬了师父,本想与他二人同归于尽,也不枉活了这一遭。。。。。。”
  
  艾微湖堂堂男儿汉此时也悲泣不成声,水无忌长叹一声:“世人皆爱富贵,岂料未得富贵身先死。那二人定是以为你已死去,才罢休。你抬到我家时脉象全无,能活下来已是奇迹。天道轮回,总有报邺。”
  
  他扶那艾微湖起来,艾微湖却不肯起,只道:“先生大恩,晚辈无以为报,却万万不敢入先生门下,那恶徒若知晓,连累了先生,晚辈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还清孽债了。”
  
  水无忌原是怕他先前的师门有甚规矩,听到此处知道是这后生不肯连累自己,心中越发喜欢这后生的人品,便豁然笑道:“我虽是郎中,不问世事,却也不惧奸邪。恶人我是不怕,但,若是收不到好徒弟继承衣钵,我却要死不瞑目了。你若不入我门下,从今后你我形同陌路,永不相认!”
  
  艾微湖既悲痛难当,又感大恩,不免失声痛哭,伏在地上只管磕头,竟是额角碰得鲜血直流,染红地砖,素素再忍不住掩面哭泣,夺门而去。
  
  管家也不禁唏嘘连声,水无忌拉他不住,艾微湖竟磕至九九八十一下,方才哭道:“徒儿谢师父大恩。”他把茶敬上道:“请师父吃茶。”
  
  水无忌心中难过,刚接过茶,艾微湖竟昏然倒地。自此艾微湖便在水家住下,勤学医道,渐渐地竟能独当一面了,对水无忌更是至孝至忠。
  
  水淇儿听妹子如此说,心中也叹这艾微湖如此命苦,得蒙爹爹收留,自是成了爹爹半个儿子,日后若娶了妹子,撑起水家门第,更是好了。后来又见艾微湖将水家视作性命一般,便越发喜欢这师弟了。
  
第 34 章

  回府几日,水淇儿越发想念子路,心里深怕子路会忘了自己,又怕自此便没了音讯,从此不得相见。
  
  如此慌乱了几日,便再忍不住,扮了男装自去寒山寺一带打听赵家,子路祖上是朝廷世封的“忠义探花”,江湖中尽人皆知,不费什么周折便果然寻到府上。
  
  水淇儿自称是子路好友,那老夫人甚是高兴,果然告知子路有书信来,说是去了蓬莱寻友。水淇儿心知子路定然是去救云儿,也不敢在赵家捅出来,一回家便向爹爹辞行,水无忌不允,想女儿家在江湖上走动,终究不是好事。
  
  水淇儿便诉说飞仙庄与外婆家之事,并道出风尘三公子联手查飞仙庄,隐去了子路救人一截,只说自己赶去商议,不定可与表兄一起为外婆报仇。水无忌无奈,但念及自家与那飞仙庄的仇怨只好答应,吩咐女儿千万小心。
  
  艾微湖听说此事定要与水淇儿同往,水淇儿早见妹子神色,甚是不舍,便笑道:“此去未必闯庄,何况水家老小,自我去后,都赖你照顾,你若离去,谁来护住爹爹和妹子?”
  
  艾微湖登时红了脸,只得作罢,他深知那庄中机关暗道的厉害,但怕水淇儿有什么闪失,便道:“大师姐,这飞仙庄十分厉害,庄内机关暗道险恶之极,人若陷入,万难出来。我先前的师父因是在江湖上颇有些德望,蒙那庄主高看,曾带师父和我多次进入密道,他曾说,那暗道设置是取自上古神伐,进得去出不来。因庄内机关暗道甚多,我那时生怕和师父迷路,每次进入暗道都仔细观察,现下倒还记得些,待我绘来与你,师姐可带上,不进庄最好,若果真进去,或许用得着。”
  
  水淇儿大是欢喜,她早在洛阳就听湘王说那庄上乃武林重地,人只进得去出不来,此次子路定是闯入庄内救云儿,若有了图,便可多几分胜算。
  
  水淇儿一路快马家鞭,等赶至飞仙庄外,闻听三日前有两位青年公子闯入庄去,至今未出。水淇儿又急又惊,想他二人贸然闯入,不知现今如何了,但愿性命无碍。但他们至今未出,可见情形危急。
  
  水淇儿顾不上许多,也执剑闯入,却见庄内空无一人,机关射出的乱刀毒箭满地皆是,行到中院,满地狼籍,血迹斑斑,显是经过一场恶斗,尸首似是已被人拖走了。
  
  水淇儿将庄内搜个遍都不见人影,心中登时发虚,想他二人定是陷入了那暗道中,已过了三日,他们是不是已经。。。。。。。死在暗道中?水淇儿一阵心凉,又急又害怕,也不管什么,照着艾微湖所绘的图进入暗道,找了许久,却果真寻到湘王和子路。
  
  三人出了庄子,好在湘王和子路只受了轻伤,水淇儿满心欢喜,但见他二人愁眉紧锁,不由大为扫兴,嗔道:“我救了你们的命,你们却连个‘谢’字都不讲,太也无礼了!”
  
  湘王歉然作揖道:“实在对不住,是我太过分心了。多谢水姑娘相救,望姑娘勿怪。”
  
  水淇儿见他这般认真,不由扑哧一笑,子路淡淡道:“多谢水姑娘援手,我们还要办事,姑娘跟着,多有不便,还是早日回府罢。”
  
  水淇儿见他竟撵自己走,立时恼道:“你们就算要救云儿,也不知她在何处,连这庄子里的人也鬼影不见一个,如何去救?三个臭鞋匠还能顶个诸葛亮,我跟着不好么?”
  
  湘王闻言苦笑一声,子路冷冷道:“你跟着我们,有甚好处?”水淇儿哼了一声,瞧着子路道:“我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嫁给你!”二人皆愕然,湘王抿嘴一笑,抛下子路,独自返回客栈。子路愣在当地,满面通红。
  
  客栈老板见这客人几日不见,此时回来竟是受了伤,白锦缎上血迹殷然,不禁胆战心惊。湘王丢下两锭银子,请店家置两件衣服,又让伙房烧了热水。
  
  湘王沐浴完毕,子路也回来了,水淇儿得意洋洋地跟在后面。湘王慢慢饮下一口酒,道:“子路,伙房还有一锅热水,换洗的衣服挂在架上。”
  
  子路一听便直奔去伙房,水淇儿嚷道:“傻子,洗澡还有背着剑么?”但子路已出了门,水淇儿一阵着恼,将包袱甩在桌上自己生气,湘王淡然道:“水姑娘,子路一向剑不离人,人不离剑,纵然睡觉时也抱着剑,不然怎称得上天下第一剑侠呢。”
  
  水淇儿想想也是,便消了气,问道:“现下该如何是好,云儿不知被关在何处,怎生救得?”湘王并未答话,水淇儿却见他杯中的酒抖动了一下,又被他轻轻放在桌上,心里便叹了一口气,痴想王侯之家竟也会出这般痴情之人,云儿好福气呀。。。。。。倘若哪一日,子路也这般为我,我。。。。。。我情愿抛下一切,随他而去。。。。。。。。
  
  窗外,黄昏的太阳坠落下去,天地阴暗起来,一如人的心情,最后竟模糊而漆黑了。湘王从怀中摸出一方淡黄绸帕,痴然发怔,许久才喃喃道:“纵然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救出云儿。。。。。。”
  
  “不错,上穹碧落下黄泉,谁也藏不住云儿!”水淇儿一惊,却是子路,他推开房门,身后还跟着两人,正是干宝和马青。马青早进来跪在地上泣道:“属下来迟,让王爷受苦了!”
  
  干宝哭道:“王爷怎地如此薄情,将我们抛在王府,若王爷陷在庄里出不来,我们,我们怎么办。。。。。。。”湘王扶起他们笑道:“你们怎么来了,伤好了么?真是乳臭未干,哭什么?”
  
  马青道:“我们自小跟着您,纵死无怨,可王爷怎能独自前来!”这马青果然瘦了一圈,显是前次受伤不轻。马青又道:“属下伤一好,马上赶过来了,还带来了王府侍卫,遍布齐鲁,这飞仙庄只要一有动静,决然不会逃脱。”
  
  湘王轻叹一声,转眼瞧窗外,一轮新月孤独地挂在天边,愈发凄凉。
  
第 35 章

  第 十二 回 李云儿虎口脱险 昆仑山旧怨重提
  
  扑棱棱,吕逸秋手中的信鸽飞走了,他拿起鸽子带来的字纸,展开来看罢,心沉了下去。“你做什么?”云儿从花窗里探出半个身子调皮地问,吕逸秋在阳光里站着,他的手里飘着一张小纸卷,在阳光里跳跃,他冷冷地道:“你很想知道么?”
  
  云儿歪头想了想,眨着眼睛道:“若与我有关,我便想知道。”
  吕逸秋瞅着云儿冷笑几声,慢声道:“你进来。”
  
  云儿淘气地从花窗上爬过来,坐在窗棂上道:“瞧你阴着脸,那么一定是好消息了。”
  吕逸秋注视了她一阵,道:“那么,你长吸一口气入丹田不要吐出来。”
  
  云儿果然照办了,笑盈盈地望着他,听他道:“有一件事,你的湘王一直瞒着你——他早就打听到了你哥哥李晓寒的消息——”
  
  “什么?”云儿欢喜地嚷道:“他早就知道怎地不告诉我,岂有此理。”
  
  吕逸秋冷笑道:“他自然不会说,但我不是他,我却要说。我也打听了李晓寒这个人,”“哦,”云儿张大嘴巴嚷道,“你知道我哥哥在哪儿么?”吕逸秋冷冷道:“半年多前,就在泉州抗击东嬴流匪时战死,你的湘王还特地重金修了衣冠冢,请和尚道士作了法事,只是瞒着你罢了。”“呸!”云儿啐了他一口,跳下地恼道:“你这人怎地咒我哥哥,香帅怎会瞒我,哪里象你!”吕逸秋愕然半响,苦笑着摇摇头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他丢下手中的纸卷走了。
  
  云儿待他走远了,偷偷拿起字条,上面果然写着“渭水李晓寒已于半年前在泉州抗击东嬴流匪时战死,湘王曾着人修衣冠冢并做法事,其他不详”。云儿心中一惊,字条滑落地上。
  
  寒秋萧瑟,满山的叶子变得红艳艳的,萧瑟的碎叶在脚下响,徐尚龙眯着眼,站在树下看了半响,这个小姑娘似是心事重重,坐在青藤上发愣。她一身浅蓝衫子镶着白花边,下着淡青裙摆,在满眼的黄叶里更显清新娇媚,但一直未见有人来,徐尚龙轻笑了一声,扶正衣冠,轻摇折扇,走到她面前,一缕清香沁入鼻息,徐尚龙贪婪地吸了一口,柔声道:“你不开心么?”云儿抬起头,对面的男子年约二十六、七,身着淡紫绸袍,面如冠玉,清秀俊美,但那削尖的下颌和单薄的鼻子总透着一股邪气。一双眸子似笑非笑,似是把人看透一般,云儿有些不自在,懒懒道:“你是谁?”
  
  那男子坐到云儿身旁的青石上,轻声道:“和你一样寂寞的人。”云儿瞧他朝自己眨一下眼睛,不禁茫然,那男子又道:“我知你叫云儿,很久以来,就知道你了。你若不开心,就找我来陪你好了。。。。。。”
  
  “是么?徐公子,你怎地如此有空闲?”一人冷冷地在身后说道,徐尚龙暗自吃了一惊,这吕逸秋何时来的,自己怎地不知?但转念一想:“那又怎样,这小子年纪轻轻,自恃有朝廷撑腰,对人指使,我在江湖上浪荡十几年,凭他?哼!”脸上却笑道:“原来是吕庄主驾到,失敬,失敬!”
  
  吕逸秋淡淡应了一声,拉起云儿道:“你好象不能适应北地的气候,还是早早回房罢,外面有风时不要出来了。”云儿轻叹一声,默默去了。
  
  吕逸秋瞧着她窈窕的背影淡然道:“我早听说徐公子乃花丛里的蝴蝶,只是,徐公子若无事,最好不要靠近她,否则,”他望了望远山,声音似是很遥远地说道:“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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