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杨大妹子跃上半空娇声喝道:“二当家,不可伤了那小白脸,我要了!”方胜德忽见身后这帮人一拥而上,执刀拿枪围住马车便打,顿时大惊失色,呼道:“尔等要做甚?”
那帮匪徒哪里理他,已和驾车的两个男子打起来,方胜德怒不可竭,骂道:“尔等贼子,倚多欺少,算什么英雄?”他便要上前帮衬,被猎户拉住道:“且看如何再动手不迟。”那帮贼子爬上马车,刚掀开车门,就被震飞出去。
那公子抱着少女从车中轻盈跃出,腾身反转如浮云,几个山贼立时被他踢翻倒地。他抱着那少女皱眉道:“马青,莫要污了马车。”
两青年男子应声道:“知道了,公子。”方胜德等人甚是惊奇,都道:“果然是富家公子,此种险况,遭众贼围攻竟然不知进退,还顾着不要污了马车?”
方胜德跺足恨道:“早知是山贼,冻死也罢,救他做甚!”他和众人退到一旁,他们何曾见过这等打斗,一个个瞠目结舌,胆小的便吓得腿肚哆嗦。
那两个青年男子固然武功高强,将小喽罗打得倒在雪地里叫唤,那公子怀中抱着一个人却仍挥放自如,虽然被黑脸汉子和那老者两面夹击,他似毫不在意,在刀光剑影里挥着一枝梅花做兵器,从容不迫,在漫天大雪中像一只飘逸灵敏的燕子。
第 44 章
薛当家的心中暗惊,心道:“此次却当真看走了眼”。
那公子抱着少女在大雪中飘逸穿梭,两贼人出手甚狠,招招直逼要害,老者使的是鹰爪功,杀气腾腾招招凌厉,黑脸汉子的刀法不知师出何处,阴毒之极,专攻下盘要害。
那公子怀中的少女突然惊呼一声,似是被刀锋刺到,那公子立时脸色大变,喝道:“休怪我出手重了!”
他飘然跃起,手中梅花一抖,梅花夹着浑元罡气骤然离开花枝,只听两声惨叫,老者和黑脸大汉双双倒地,老者双眼中各嵌一朵红梅,血流不止,那大汉胸口一道伤口,血喷将出来,该是梅枝所划,那梅枝深深插在他的大腿上,大汉痛得惨叫连声。
正打斗的众人吃了一惊,那杨大妹子眼见大当家与二当家俱已受伤,心中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再瞧自己弟兄二十几人已有十多人倒在雪地里叫唤,心知今日碰到了厉害人物,慌忙扶起老者和黑脸大汉,老者双眼已盲,痛道:“兄弟们,快走!”
言罢施展 轻功与杨大妹子纵出老远,地上的小喽罗急忙爬起来扶着二当家的跌跌撞撞跟着逃命去了。那几人并不追赶,青年公子脸色煞白,抱着那少女急道:“云儿,伤到哪里了?”
那少女嫣然笑道:“没事,只划破了斗篷。”
那公子这才放下心来,瞧着她柔声道:“刚才吓到你了么?”少女依在他胸前欢喜道:“有你在我如何会怕,只可惜了梅花。”
那公子莞尔一笑,眼中柔情万千,拂去少女额上的雪花喜道:“梅花么,我再给你摘些。”少女欢喜地应了。驾车的两青年男子拍干净马车,朝方胜德道了谢,将那中年男子拉上车去,那公子将少女抱上马车。
方胜德见这几人生得气宇轩昂英雄了得,早生了仰慕之心,有意结交,便高声道:“敢问几位英雄可是到前面村子去么?”
青衣男子喝住马,拱手道:“公子有何事?”方胜德笑道:“村上只有一家客栈便是我家,现下客房已满,诸位去了,可告知是方胜德的朋友,我爹爹自会接待你们,青衣长随抱拳笑道:”多谢!“打马扬鞭而去。
方胜德呆了一呆,众猎户议论起方才打斗之事,道:”今日才开了眼界,摘花都能伤人,世上竟有如此人物。可见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欺人也。”
方胜德回过神来,见天色昏暗,这才失落地道:“我们还是赶路吧,天色怕是要暗了呢。”各人看了看天,雪下得更紧了,天色已然比在山上时昏暗了许多,离家还有甚长一段路呢。
大伙便背上猎物,准备回村,忽听身后狞笑道:“慢着,小百脸,你家既在附近,想来也用不着这许多猎物,何不送了我们做人情?”
众人大吃一惊,见方才那一帮贼子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那黑脸大汉被两个喽罗搀着,满身是血,握着大刀一脸狞笑,那老儿两眼渗血,痛得面目扭曲,甚是可怖。
猎户中胆大的便道:“尔等太也无礼,我等为尔等带路,尔等竟恩将仇报,打起我们的主意!”“哈哈。。。。。。”那妖艳女子仰天媚笑,咬着银牙哼道:“今儿个你们乖乖听话,便饶了尔等狗命,否则,哼!”
原来这帮贼人躲在不远处,见那马车去了村里,心知斗不过,不敢再去投宿,只好在外过夜。虽说冰天雪地,若在山脚挖个岩洞不成问题,只是缺少粮食,便想到方胜德打的些个猎物。
方胜德倒是胆大心细,知凭自己这些人斗不过这帮恶贼,但想个个都是神射手,又熟悉地形,将他们引入山林,也不是不能摆脱。想到此处,便呼道:“大家跟着我,跑!”
众人立时飞奔着上了山坡离开官道。薛当家的双眼已盲,也不知如何,只听黑脸大汉惨声叫道:“快给老子追!”那女子娇叱一声,众贼乱哄哄地追上去。此时,那雪下得更大了,眼前尽是白茫茫一片,一入山里,那山风猛烈之极,比似寒刀锐刃,夹着雪粒打得人冰寒刺骨,睁不开眼。
这些猎户平日上山下山,虽无轻功,但个个健步如飞,又熟悉地形,行动迅速。黑脸大汉等人原是身居异地,不熟悉地形,此等天气,更是口眼难张,倒是与猎户扯平了。
跟了几里山路,那女子忽觉不对,娇喝一声抢先一步跃到前面截住,各个贼匪登时来了劲头一涌而上,众猎户拼命抵抗,打一阵就跑,亏得黑脸大汉受了伤,贼子士气不高,如此追了两个回合,越爬越高,越追越深入山谷,天色暗下来,到处白茫茫一片,辩不出方向。
黑脸大汉扶着伤腿暴跳如雷,咆哮一声:“不得放过他们!全宰了!”众贼子也实在疲累,再不想奔跑,果然使出狠劲纠缠不放,要速速解决了他们。几个猎户立时被贼人打伤,方胜德被那女子打了两链,吐出一口血,心道:“只怕今日命丧此处了。”
正在此时,忽然有人高声喝道:“无耻贼人,休要伤人!”那驾车的两青年男子竟从天而降,带着一个身手矫捷的猎户,那女子一看对头来了,暗叫不妙,喝道:“快走!”一伙人急忙蹿入左旁两巨石间的峡谷内逃去了,两人还要追,方胜德拦住道:“不用追了,他们捱不过明日。”这才扶起众人,沿路返回。
方胜德道了谢,不免好奇道:“两位大侠当真及时,我等今日差点没命。只是你们怎地赶到此处?”
那青衣男子笑道:“我家公子半途上想到那帮贼人不敢投宿,定会打主意抢劫你等,便命我二人折回,却碰上这位兄台正去山上寻你们,我等一同赶去,见你们没了踪影,足迹凌乱,这位兄台便猜你们定是绕了山道,我们沿途追来,果在此处。”
方胜德道:“这帮贼人,见利忘义,自有恶报。如此天气,他们不识山路,熬不过明日。我们早早回去罢,有酒有肉,正可一醉方休!”
第 45 章
天色昏暗下来,雪仍未停。
店中客人都有些急燥,一个个咒骂起天气,正无聊,忽见门前停下一辆马车,都惊奇地伸长脖子。
驾车的中年汉子跳下来,走进店里对掌柜的道:“掌柜的,可有空房么?”方铭抱拳道:“对不住,小店已满,只有一间柴房空着。”
从车中又下来一个年轻公子,一身白锦缎,内着紫夹衣,飒然而立,真是人物轩昂,俊美飘逸,眉宇间流露出华贵的英气,厅堂中登时引起一阵骚动,便有人骂起来。
那公子并不理会,朝方铭抱拳道:“实在麻烦店主了。”中年汉子道:“我家公子在道上遇见令郎,他说附近就这一家客栈,要我等前来投宿。因公子带着女眷,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
方铭摇头叹口气,也知这等天气,柔弱女子自是不禁,便道:“也罢,这冰天雪地的,若是不嫌弃,我那儿子的屋子就收拾出来给你们住罢。再来人,我可真是没辙了。”那公子大喜,忙恭身谢道:“多谢店主关照。”
方铭着人收拾好房间,那中年汉子把马车停到后院,搬了两个箱子上楼去,青年公子从车中扶出一个少女,方铭一见暗吃一惊,心道:“我这店里住的都是粗野之人,这两位却像是官家子弟,这女子生得天仙似的,叫那帮人瞧见还了得?幸得这公子心细,从此处上去,免得叫人瞧见惹事端。”
方铭引着两人悄然上楼去,伙房里又烧了些茶水,和酒菜一并端将上去,这才闲下来。天色已黑了,方铭忽然想起胜德早上出去,怎地到了此时还未回来?望望外面,雪下得小了些,又扯起寒风来。心中怕出事,只急得来来去去踱个不停。
天黑透时,店中伙计嚷道:“老爷,老爷,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方铭急忙出去,果见一群人涌进来,却受了伤,方铭大惊,好在各人所受之伤不算严重,众人进了伙房,凑在炉前取暖,方铭瞧见还有两人从未见过,众人七嘴八舌将经过说了一遍,方铭这才知那公子竟救了自己儿子性命,心中感激不尽,忙给几人包扎了伤口,吩咐厨上拾掇野味。
却说那帮贼子原是东北虎头帮的三个当家的,因听说宝藏之事,便与鲁北窑口寨郭笑峰相约,一起下手,若得宝藏,五五分成。原本约在泰山脚下水塘镇见面,因几人不识路,失了方向,竟沦落至此。
这一干人方才与方胜德等人在山中打斗多时,足迹混乱,又被大雪覆盖,在山林里转了多时也寻不到路回官道。原想偷偷潜进村中取暖,但是绕来绕去,各处都一片白茫茫,到天黑透仍是在转不出峡谷,只好寻到树林里。
此时黑夜里寒冷刺骨,山风凛冽,大雪不停,众人心中恐惧,砍了些木柴烧起火,都饿得饥肠辘辘。
天黑透了,雪下得小了,林子里便有野兽走动,黑脸汉子骂道:“日他娘的,我崔老二竟落得如此田地!”他抓起一个喽罗骂道:“去,打些野味来,老子饿得心慌!”那喽罗只得叫了两人,拎刀往林子里摸去。
寻了几时,听得一阵响,三人饿得眼发绿,急忙奔上去,只道是只野兔,拨开干枯的灌木,赫然瞧见一对发亮的眼睛,它仰天长啸一声,三人浑身发毛,五内结冰,只没命叫道:“狼!”
各人吓得屁滚尿流往回跑,那头饿狼早扑上来。落在后面的年轻汉子来不及逃走,眼见这畜生扑上来,吓得挥刀乱砍,这饿狼浑身毛皮硬如钢铁,竟是砍不伤,却激怒了兽性,张开血盆大口猛扑上来,咔嚓咬断汉子的喉咙。
两人逃回去,一路惊恐叫道:“狼。。。。。。有狼!”黑脸汉子刚包扎了伤口,痛得骂道:“有你娘个头!”
薛当家却惊道:“快听!”众人屏息凝神,果然狼吼一声连一声,由远而近,狼群闻到了血腥味,飞快地朝这边聚集过来。
众人慌乱地站起来朝四周望,薛当家的惊恐地喝道:“不好!是狼群!快走!”
果然,顷刻间大雪纷飞的灌木丛后面便出现了无数绿阴阴的眼珠,众人吓得魂飞魄散,一路狂奔,狼群在后面紧追不舍。
受了伤的在后面跌跌撞撞,慢些的就被狼群一涌而上,惨叫声拌着哭爹叫娘嚎叫不已。奔了大半夜,各人都筋疲力尽,狼群似是已经放弃了追踪,这才发现进了背风的岩壁间,便都靠在石上喘息。
薛当家的顿一口气道:“晓妹,点一下人数。”那杨晓妹站起身点了点,竟只剩下九人,其他人想必已落入狼口,不由黯然,也靠在石上昏昏然沉睡。
薛当家的双眼已盲不敢睡去,听着动静,愈觉天寒。雪已停了,但是却愈冷,寒入骨髓全身哆嗦不停,心想这样下去,这把老骨头可要冻死了,好在内力深厚,急忙打坐运功御寒。约过了一个时辰,这才觉得身子暖些了,停了哆嗦,便问道:“晓妹,天可亮了?”
四周竟无人应答,薛当家的一惊,心中悲道:“只怕他们嫌我拖累,弃我而去了。”不由恨恨地骂道:“王八羔子,人呢!上哪去了?”
刺骨的寒风呼号不停,却无人应,薛当家的痛骂不已,想平日对他们不薄,今日竟遭遗弃,心寒已极,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循着岩壁摸索,忽然被绊了一下,手一摸,赫然是俱僵硬的尸首,靠着岩壁坐着,只惊得打个寒颤,又摸了摸,尸体头上有金钗珠花,正是晓妹,这才明白各人都已活活冻死,只剩自己,不由痛哭失声。
厨子炖好了山鸡,方铭亲自盛上要端上楼去,那青衣汉子笑道:“我正要上楼去见公子,在下代劳罢。”
一旁的蓝衫汉子也接过伙计温好的酒,方胜德想起那公子的住处忙问道:“爹爹,你给恩人安排了房间么?”
方铭歉然道:“我不知是恩人,只收拾了你的屋子给恩人住了。”
蓝衫汉子笑道:“店主在这冰天雪地里收留我们,你才是我们的恩人呢。”
方铭忙道:“我本是开客栈的,自当收留人,怎能算是恩惠呢!”
青衣汉子道:“店主莫要客气,你若老叫恩人恩人的,我家公子听了不喜欢,你便直呼好了,我叫马青,他叫干宝。”方铭见他二人如此豪爽,心下甚是欢喜,只好应了。
他二人上楼去了,方铭问道:“胜德,你说那公子如此儒雅,怎地会武功?”胜德摇头笑道:“爹爹,我看他们不是常人,那公子竟能摘花伤人,而且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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