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也抱着云儿如清烟般掠去了,刘二胡赞道:“好品貌,好轻功!”虬髯客笑道:“此等人物便似神兵利器般稀有。只是黑雁飞那厮不知又替哪个败类传书?”刘二胡呵呵一笑,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黑雁飞迟早要落到徐州老怪手里,他要杀的人,还没有能活过半年的。” 虬髯客恍然大悟,是了,方才那丑老儿果是徐州老怪,怪不得有如此身手。
王府侍卫梁木早见有人在屋顶之上施展轻功掠进王府,立时和马青迎上去,这才见是王爷,湘王吩咐二人速将血剑拿到花厅,见云儿此时泪光盈盈,愈加心痛,擦了她脸上的泪安慰道:“莫要动,马上就好了。”云儿见他从木匣中抽出一柄短剑,那短剑一出鞘便闪出一片寒光,剑柄上刻着长生天,心中便喜欢这剑短小古朴,竟忘了疼痛。
梁木和马青一见剑出鞘心中各自一阵寒冷,这血剑乃上古神剑,嗜好血腥,出鞘必见血。每次浴血之后杀气更盛,寒气愈重,历经千年,此剑吸食无数鲜血 ,因此剑光杀气更加逼人,有杀气之人见之心寒,近之则胆怯。云儿身上的金蚕丝软绳也惟有它可断得。湘王怕剑锋伤了云儿,叫他二人去杀只祭品来,两人到后园捉了仙鹤,因这神剑向来以人血祭祀,若以牲畜,也需灵物方可。湘王怕惊了云儿,先在前厅祭了剑,这才进卧房。
云儿见这短剑隐泛红光,略有些奇怪。湘王道:“你千万莫动,此剑甚是锋利,莫要伤了你。”这剑果然锋利,一道寒光闪过,那金蚕丝软绳立时断成两截,云儿但觉身子骤然一松,大是高兴。湘王合了剑鞘,柔声道:“好些了吗?”
却突然被云儿推了一把,一时间不知所措,云儿又羞又急道:“你,你欺负我!” 湘王这才瞧见云儿胸前衣襟竟被剑气划破,里面小衣也撕裂,露出一片冰雪似的肌肤,登时红透了脸道:“我没有。”云儿掩了身子咬着银牙羞道:“你还看,快出去!” 湘王一阵心慌,急忙背过脸出了房门,心中怦怦乱跳。
墨玉给云儿上了金创膏,云儿方觉被勒之处不再灼热了,湘王又要她喝了药,心中怕方才剑气伤了云儿,却又不敢问,幸而云儿精神大好,不似受伤之状。干宝将经过详述一遍,甚是奇怪后来那年轻公子与丑老儿对武,竟使了上乘剑法。云儿道:“果是奇了,我躲在桌下,那人似是对着我叫了声‘云儿’”。湘王愈发奇怪,问云儿可认识他,云儿却言未曾见过此人,湘王便问那人是何模样,云儿模糊道:“我不记得了,好象生得十分好看。”
湘王立时有些失意,马青和干宝暗自叫道:“好奶奶,怎地夫人见到俊秀的男子便夸赞好看,再生得俊美的能比得上王爷吗?偏夫人都不赞一声王爷生得好看,王爷若不吃醋才是奇怪。” 湘王心中叹了一声,愈觉缠绵,却见她竟已靠在榻上睡着了,她今日确是累了。
马青和干宝识趣地去了,湘王把云儿抱回卧房塌上,云儿在梦中呢喃道:“路哥哥……”湘王更觉心酸,掖了被角竟坐在床边伤心,正是神伤之时,云儿忽又叹息一声,抱住湘王的手贴在颌下叹息,湘王怔在那里,想云儿怎地有这许多心事,她皱眉叹息着,想来有许多为难。
湘王心疼起来,听她又低语道:“香帅……”立时心中一颤,欢喜地俯身在她耳边轻语道:“在,我在呢。”云儿梦中竟抓紧了他的手,果然心满意足地睡安稳了。湘王心下便欢喜起来。
第 6 章
第 五 回 一见倾心生相思 张月仙细说姻缘
蓬莱仙山,洞庭福地。
傍山而建的飞仙庄气势非凡,园子后的桃花坞里种满了芙蓉和芍药,开得一片灿烂,在枫树林里摇摆。辰露未干,林子里飘渺起来,红红的槭叶树下立着一个中年人,青衣长袍,头戴官人帽,三缕胡须飘然垂在胸前。白净面皮,一双眸子静如止水,波澜不惊,他的目光追随着前面那个飘飞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淡紫衫子,在林中练剑,身形飘逸,剑气逼人,远在丈外仍叫人胆寒。一声清啸过后,少年使出鹤啸九天,半空中如浮云般掷出手中长剑。待他落地,剑也落下,正插在树下的巨石上,那剑竟一直没到剑柄。紫衫少年微笑着回过身来,顿时叫人眼前一亮,一双晶亮的眸子生在俊逸的脸上,瘦削的脸庞清秀得让娇美的芙蓉都黯然失色。黑真真的剑眉,薄薄的唇边溢着酒窝,哪个少女见了都会着迷。
中年人上前恭身道:“庄主,您有何吩咐?”那少年淡然笑道:“门主有书信到,塞外陌家的玉如意已拿到,要各路人马加紧追查另一半宝图的下落。朝廷边境上出了乱子,顾不得管闲事,眼下正是大好时机。”他漫不经心地随手一拔,竟将剑轻描淡写地抽出,细看那巨石上只留下细细的剑缝。中年人暗喜:“便是老庄主,也没这般功力,少庄主果然少年英雄,武功了得,没想到处世竟也如此沉稳。”不禁欣然点头。
那少年又道:“陌上桑非常人,他现在定在追查摘月手之事,不过,暂时他什么也不会查到。门主招了那么多豪客,也该他们显显身手了,你去安排罢。”中年人应了,转身退下,却听少年又道:“慢!任管家,替我打点行装,我今日要去金陵。”任管家大惊失色道:“庄主,你怎地去金陵作甚?”
那庄主的眸子明亮地笑道:“探子的消息说,近日内江湖三公子便会齐聚金陵,这样的盛会岂可错过。”任管家只得恭声道:“是,属下这便去准备。”那庄主见管家退下,便悠然在花中漫步,随口吟道:“风过君眼前,温柔似佳人;若得枕黄墚,春梦莫无痕。前世生相思,两眼相望深;今朝一相逢,胜却鹊桥仙。云中架秋千,难觅伊人嗔;云霞织嫁衣,天地共婵娟……到底是何人,能让湘王写下这一曲《云中裳》,如此缠绵……”他禁不住微笑着摇摇头。这人正是飞仙庄前任庄主吕欣华之子吕逸秋,自幼随武林名宿在山中习武,去年其父谢世,才下山接掌飞仙庄。因此上,虽相貌武功均属上上品,在江湖中却是素来无闻。
这日,宰相之子莫新来湘王府中拜望,二人在庭上论酒之际,莫新叹道:“要说这天下第一美人淑娘,虽是摄人心魄,却可望而不可即。奈何冷若冰霜,满城公子竟无瞧得上眼的。前日宁王也去了醉仙楼,似宁王这般俊美人物,美人竟也不动心,恐怕只有王爷你才能让美人动心呢!”湘王淡然一笑,瞧着远处湖心上的渔舟道:“那也未必,女人心海底针,谁知佳人的心思呢。”
干宝顺着王爷的眼神瞧,云夫人正坐在渔舟上钓鱼呢,不由嬉嬉笑了几声,心道:“莫公子哪里知道我们王府的干系?美人?我家王爷还见的少吗?如今王爷除了云夫人,谁都不爱看。”
莫新的小厮喜柱跟湘王府中的长随贾儿是本家兄弟,见自家主子吃酒,不敢离去,站了多时,眼看两人渐渐放了筷子要赏景,忙求宽了自己。莫新笑骂道:“狗奴才,倒是知道亲自家人。”允了,喜柱喜得赶紧溜了去寻贾儿。
云儿钓了一阵,不见鱼儿上钩,有些烦躁,命家奴守着,自己回房小歇。到了湖堤上,见林子里的芙蓉开得甚好,便折去林里,墨玉忙去提了花篮跟在后面。在花径上走了几步,忽听假山后有人嬉笑,悄悄望去,见是两小厮正说得起劲,原是贾儿和喜柱躲在此处说体己话。
只听喜柱笑道:“你家王爷果然俊美,我见了都心生爱慕,若身为女子,我便嫁了你家王爷。” “呸!你这不长屁眼的东西。”贾儿啐道:“我家王爷怎会瞧上你?” 云儿见他们说疯话,转身欲走,却听喜柱道:“你家王爷生得这般人品,天下女子哪个不想嫁?自不会看上寻常女子,但是定会喜欢天下第一美人淑娘。”
“你说醉仙楼的淑娘?我家王爷什么美人没见过,如今我家王爷只爱八夫人!”云儿听到此处,立时红了脸。墨玉在旁不敢做声,只暗骂道:“该死的奴才,怎地如此不长眼,说出此等话来,叫夫人听到!”不料喜柱又道:“那淑娘美极了,凡是男子见了,莫不失魂。你家王爷没见过,自是不知其美。”“难道你便失了魂么?”贾儿吃吃笑道。云儿见二人说起疯话来,便忙走开,心中暗自思量,墨玉心中不安,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次日云儿换了男装,便要出去,湘王不允,云儿恼得半日不理他。湘王查问墨玉,方知有此一事,心道:“云儿定是以为我与别人一样,也会爱那淑娘美色。我心天地可鉴。美人多矣,但凡男子无有不动心者,但我已心有所属,有知己相伴,便胜却万千绝色,你怎地不明了我的心意?日后我这府里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了,此生再容不下别人。”心下黯然。
河上游船如织,湘王见云儿烦闷,便带了她到城南赏景。下午回城时,在半路上有人拦住轿子高声道:“淮安太守苏安求见王爷。”湘王知那苏安乃有名的才子,当下停了轿子,与苏安坐在凉亭里谈心。云儿带着墨玉一干人,逛到堤岸上瞧景致。干宝在一旁溜达,却见美人蕉后坐着两人,这两人只顾坐在石上低语。
只听那女子叹息了一 声,幽幽道:“表哥,你果真要走么?” 那男子长叹道:“婉春妹子,我也舍不得你,只是大考在即,我若只留恋儿女私情,不学上进,何以加官进爵迎娶你呢?”
婉春沉矜半响,低头轻声道:“妹子不敢耽搁表哥前程,只是此一去,不知何时才归?”
那男子激动地道:“婉春妹子且放宽心,,我此去只两月,一旦考中,便立即与姑母求亲,迎妹子进洞房。”婉春似是甚为喜悦地道:“表哥,妹子不求什么荣华富贵,但愿表哥此去沧州练武,千万莫忘了妹子,妹子已是表哥的人了,若表哥负了妹子,妹子只怕……”她表哥慌忙道:“婉春妹子莫伤心,便是走到天边也忘不掉妹子,妹子放心才是。”
婉春拭了泪珠道:“妹子在家中只待表哥前来求亲,今秋中与不中都要前来,若表哥不来,妹子……”那男子急道:“好妹子,我对你之心天地可鉴,若有负妹子,今生叫我永不能说话!”婉春欢喜道:“只要表哥有这份心便是,妹子记下表哥的情意,你千万记住,妹子这一生都等你……”干宝听了半响,见花丛后之人站了起来,还待仔细瞧上一瞧,却见云夫人又拐到小路上回了,慌忙也跟上去。
苏安眼尖,早察觉湘王眼望那云夫人痴然思量,说了两句话忙起身告辞去了。湘王知云儿乏了,便早早起轿回府。一路上,云儿掀了轿帘瞧景,过了落花桥,见前面有个茶馆,便要去喝口茶,忙命轿夫落轿。
《云中裳》 原创
风过君眼前,温柔似佳人;
若得枕黄墚,春梦莫无痕。
前世生相思,两眼相望深;
今朝一相逢,胜却鹊桥仙。
云中架秋千,难觅伊人嗔;
第 7 章
这茶馆并不大,设在金陵城边上,花心思用竹子搭了一间雅致的大凉棚,门前幡上写着“茗香阁”。此时茗香阁里花枝招展,环钗叮当,正是淑娘一干人歇在此处。这茗香阁四面敞开,客人坐在棚下,什么人都看得见。
淑娘本是无聊,忽然见来了几顶华轿,留心看时,中间一顶四抬大轿里出来一个公子,衣着华贵,发上束着硕大的夜明珠,气宇轩昂,高贵而文雅。待得那公子转过身来,淑娘登时芳心乱跳,但见那公子丰神俊朗,俊美中透着尊贵的威严,他朝轿中浅浅一笑,竟令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折服在他脚下,那笑容纵是九天玄女见了也会动凡心。这一干青楼女子本是唧唧查查不停,见到那公子转过身,都呆在那里,只闻各人鼻息之声。
湘 王老远瞧见是一堆粉钗,甚觉不便,马青带着一干侍卫立在湘王身侧,挡住众女子视线,湘王和云儿这才坐了。淑娘一向自恃美貌,见湘王竟望也不望她一眼,心中暗恼,却又禁不住想这公子是何等人家,怎地如此高贵,这般人才,若能托付终生,便也……念及此不由脸上发红。
淑娘瞧了瞧他身旁的女子,貌若天人,清秀脱俗,天真无邪,但比起勾魂摄魄之术,淑娘自信无人可及自己,况且自己也生得美貌。她见湘王怜惜地给那女子倒了茶水,便也起身,婀娜多姿地径直绕向云儿身旁道:“我便瞧瞧这里有哪样茶水。”
待到云儿身旁,故意一脚踢在凳时,腿一软,将一把茶壶带翻在地,只听一声惊叫,众人登时慌了手脚,墨玉忙擦去溅在云儿身上的茶渍,湘王急道:“烫着了吗?”云儿摇摇头,抬眼看淑娘。
湘王顺眼瞧去,和正瞪着他的淑娘四目相对,淑娘脸一红,垂下眼帘,却只略略低头。女人希望让男人瞧个仔细的时候,往往会摆出这样的姿态,因为她们懂得这种神态最是风情万种又不失娇羞和挑逗,最能勾魂摄魄。
果然她杏眼一闪,又半羞半嗔地朝湘王瞥过来道:“奴家失礼了”。干宝一旁瞧见心道:“这美人真是风情无边,一斜眼就把魂儿勾了去。”湘王见淑娘神态轻佻,卖弄风情,不似良家女子,只怕云儿沾了习气,又心疼她,淡然道:“干宝,你去买了茶水,起轿回府。”
云儿跟着湘王上轿去,忽听一女子言道:“淑娘,你可曾烫着了么?”这才知道方才那女子便是天下第一美人淑娘, 湘王回头瞧了一眼,见那淑娘望着他含情脉脉,一汪秋水眨也不眨,心中也不在意,只挽着云儿上轿去。
“淑娘果然美貌,香帅心中定然喜欢,”云儿心中暗想,“如今他不肯让我走,打听来的消息都说哥哥又去了泉州参军,打扶桑流匪吗?怎生才能去得泉州,若能让香帅娶了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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