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子宣对戈白如此的行为很不以为然,遂对戈白道:“你干嘛让他走?”
“我不希望和他冲突,只好让他走了。”戈白道。
“为什么不希望和他冲突?我们又不怕他?”游子宣奇怪的问。
“你不怕,但你的何姐姐和她的孩子可就不一定了。”戈白解释道。
游子宣想起何忆涵,便点了点头。
“而且,目下最重要的事并不是和他冲突,而是好好的将功夫给练好。”戈白道。
游子宣道:“我现在功夫已经很好了。”
戈白笑他道:“你那叫‘功夫很好了’?你那根本叫‘乱打’。”
游子宣辩道:“可是我把他们都打败了,不是吗?”
戈白道:“那是运气罢了。这些保镳都不会武功,所以被你三下两下打的落花流水,要是真碰上武林高手,你就要倒楣了。”
“那我该怎么办?”游子宣问道。
“你现在内力已经相当强了,只是还不太熟练,运用也还不太自如,现在该反覆练习,同时可以修练一些招式拳术了。”戈白道。
“你要教我拳法吗?”游子宣问。
“我不教你拳法。”戈白说道。
“那你又说要我学拳法!”游子宣问。
“我有一个朋友,他精通各家拳法,我们去找他,请他教你。”他停了一下,又道:
“只不过我有很久没见他了,不知道他是否尚在人间?”
“那这边的东西呢?你不是有一堆的金银珠宝,怎么办?”游子宣问。
“原本我也不知道那些东西该怎么办,但自从你来了之后,我便开始整理那些东西了。”
他继续说道:“这一年来,那些黄金、珠宝都卖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古董,卖黄金、珠宝的钱我都换成了美金、马克、英磅等货币,并在瑞士银行替你开了一个帐户,将钱都存在那里,以便将来你行走江湖时可以用得到。”
“行走江湖?你有没有搞错?什么年代了,还行走江湖咧!”游子宣好笑道。停了一下,接着又道:“我不想要你的钱,那些钱你还是留着自已用吧。”
戈白也笑了笑,道:“是啊!现在不叫行走江湖了,但是等你功成之后,一定会四处历练,那个时候钱就很重要了。”
游子宣点点头,表示同意,但并没有答应收下那些钱。
两人一边讨论未来的行程,一边收拾店里被砸乱的东西。
戈白真的把黄金、珠宝都卖光了,不过,那也是因为那些东西好卖。
剩下的全是古董和古画,还有某些皇帝或者大侠用过的刀剑之类的东西。
临离去之前,游子宣约了何忆涵见一次面,游子宣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放心不下何忆涵,只觉得一定得再见她一面。
何忆涵一直问他为什么要走?他只是听从戈白的话,只说不久就会回来,其中也没提到张宏达去砸店的事。
戈白将房子送给了郑伯,也留了一笔不小数目的钱给他,郑伯抱着戈白和游子宣哭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让两人离开。
戈白的行李是一个大皮箱,游子宣这次学乖了,只带了几件衣服和几件必要的物品。
两人一路马不停蹄的朝戈白所说的目的地赶路,先在印度的新德里入了境,然后转小飞机到一个名叫斯利那加的小城,又朝北坐了大半天的车,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北喜马拉雅山脉下了。
戈白似乎很熟悉路,也用当地的方言和他们对话,他们在此买了些御寒的雪衣、干粮和水,又继续赶路。
游子宣以前只在书上或电视节目中看过有关喜马拉雅山的叙述,当时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会真的跑到这来。
而如今,他正在这座山脚下。
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不是吗?
这时,两人在山腰下了车,山势愈来愈陡峭,车辆已经完全无法前行,几天来,游子宣一直没问戈白要到哪里,直到现在才忍不住道:“喂!戈爷爷,这里是喜马拉雅山,对不对?我们跑到喜马拉雅山来找人吗?”
戈白没有理他。
游子宣又道:“我们究竟要到哪里去?”
他转头望去,发现戈白望着茫茫的大山,没有表情也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转头对他说道:“就快到了。”
游子宣看着这座大山,抬头望去竟然看不到山顶,放眼只见又高又大的山,一直穿入云层之中。
戈白大略教了他轻功提纵之术的运气方式之后,便嘿的一声,运起轻功向山顶奔去,游子宣跟着他在后面急奔,姿势虽不大美观,但毫不落后。
游子宣这时是初次领略到轻功的美妙,不由自主的想大声高呼。他一边跟着戈白的脚步,还不时四处张望,只觉山上的树不住向后飞快掠去,就像是坐火车时的感觉一样。
大约奔行了有十分钟之久,山上的气温已经降得非常的低,两人也身处云层之中,戈白停下来从行李中拿出先前买的大衣给他穿上,重又换了一口气,向山顶继续飞奔而去。
游子宣虽然没有真的学过轻功,但一番急奔之后,对于轻功已有了相当的领悟。
跳跃之间,便没先前那么难看了。
戈白脚下虽快,但是偶而还是得在换气时停下,但是,自从游子宣练到了元阳真经第四层之后,不仅内力大增,而且发力方式不同于常人,四肢的力量似乎永远也用不完,刚开始是跟在戈白后面,到了后来却是频频停下来等戈白。
人毕竟是人嘛,还是有体力不迨的时候,况且戈白又那么老了,又没练好元阳真经。
山势愈来愈高,愈来愈陡,愈走也愈荒凉,放眼望去只看见白白的云和白白的雪。
两人奔行了一天,在中途停下来扎营过夜。
夜晚的气温极低,好在两人都身负武功,在营帐中运功取暖,这一夜也不太难过。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了营帐,吃了些干粮,又向山上前进。
山上风雪比山下大得太多,行走愈来愈困难,好几次都必须停下来躲避风雪。
两人在数度停停走走之后,终于在晚上到达了一处山峰。
戈白拿着地图和指南针看了又看,才确定位置。
两人又奔行两个小时,在山势将尽的远处,游子宣看到了一丝灯火,他擦擦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等奔到近处一看,那里真的挂着一只灯笼。
戈白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一下那只灯笼,上面绘着一只灰色的狼,他笑笑道:“又有人来陪老不死玩了。”
游子宣好奇的问道:“戈爷爷,这个灯笼挂在这儿做什么?看起来很诡异。”
戈白皱眉道:“这是十四狼骑的标志,他们有这个习惯,只要这个灯笼挂在这里,就表示他们在这附近做买卖,不想惹麻烦的江湖的人,看到灯笼自会闪避,他们也省了麻烦。”
游子宣觉得好笑:“不会吧!谁会跑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来?”
戈白摇了摇手道:“你和我不是人吗?”
游子宣并不反驳,又问:“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戈白回答:“他们当然是坏人!”
游子宣想了想,又问:“他们怎么个坏法?”
戈白愣了一下,回道:“人最怕贪心,贪心和自私是人变坏最大的原因,如果人的贪心一直没有限度,就会去伤害别人,就会变坏,那些好勇斗狠的人并不坏,而是笨,真正坏的人是想对你不利而你却看不出来的。他们就是这种坏人,为了自已的利益而去伤害别人。”
游子宣想了想,似乎有所领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那不就是张宏达吗?”
戈白会心的笑了一下,道:“走吧,去找老不死吧。”
两人沿山壁前进,才走没多远,就看到有两批人马,一批头戴着狼头面具,大约有十几个人。另一批只有三、四个人,是几个红衣服的和尚,一齐以快速的轻功由东方往北向山上奔去,戈白向他比了一下“禁声”的手势,然后悄悄的跟在那群人后面。
十四狼骑和那几个和尚一路往山上走,一直到了接近山顶前的一个断崖边才停下。游子宣俩人也跟着停下,在附近的一块巨石后面躲藏。
那群人站在崖边,其中一人向大家解释道:“那点子就住在这山崖下。”
说话的是十四狼骑中学问最好的一个,也是十四狼骑的头头,叫做黄源,当初也是他怂恿其余十三人结合起来以抢盗为生的,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颇有学问又颇客气,但却是一肚子坏水的人。
假如他一个人走在路上,会让人以为他是个公务员或大公司的中阶主管,绝对想不到他是无恶不做的大坏蛋。
一个胖大的红衣和尚走上前,向下看了看,抬起头来退了两步,破口大驾道:“你奶奶的,你是要俺从这儿跳下去,是不是?”
黄源道:“我们准备了绳索,可以攀爬下去。”
那红衣和尚又道:“去你奶奶的,俺看你们是想要咱爷们的命,不是要帮我们找回‘弥陀真经’。”
黄源连忙道:“别误会,千万别误会。这点子躲在这儿十几年,我们也是千辛万苦才找到他的,要不是他住在这鸟地方,我们又怎么会找了他这么多年?”
另一个比较老的红衣和尚也在崖边向下看了看,然后道:“我们怎么下去?”
黄源又道:“这里有几条绳索,我们将绳索绑在这儿,攀绳下去,这绳索非常坚固,是美国太空总署用来绑太空梭的。”
老和尚又问:“谁先下去?”
黄源回道:“我们一共十八个人,而绳索有四条,大伙分批下去,首先我们十四狼骑先派四人下去接应,以后每一批你们派一个人一起下去,最后你我各留一人在上面看绳索,这样好吗?”
老和尚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转头对那个胖大和尚道:“喀巴,待会你在上面看着,知道了吗?”
叫喀巴的胖大和尚嘟嚷着:“俺才不要留在上面,上面又冷又没架可以打,闷也闷毙了,俺要下去。”
黄源假惺惺的道:“是啊,喀巴大师一身好武艺留在上面实在太可惜了。”
喀巴一听,爽了,又赶紧对老和尚说:“师兄,你看看,连人家都知道俺功夫好,留在上面可惜了,让俺下去,用金刚圈打得那个老家伙骨头散掉。”说时比了比动作,好像真的很行。
老和尚其实也知道他的功夫好,只不过做事莽撞了点。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再对另一个满脸落腮胡的和尚说:“安达,那你留守上面好了。”
叫安达的和尚打了个揖,道:“遵命,师父。”
黄源笑道:“好了,好了。这样子就可以进行了。”说完,便指派了一下工作,只见其中四人从背上的背包中拿出绳索和钉子等工具来,在崖边的大石上紧紧钉住了绳索,再将绳索垂到崖下。
等一切全部准备妥当,便依前面所说的四个一组分批下去,剩下的一狼一僧便坐在大石上休息。
等到十六人全部下去之后,戈白才小声的对他说:“你在这里等着,戈爷爷去解决这两个人。”
戈白轻轻的靠近两人,突然出手,分点两人的穴道,只听见“波、波”两声,两人却没有倒下去。戈白暗叫一声:“糟了,衣服太厚了。”
其实,以戈白的指力,再厚一倍的衣服都点得透,只不过这次他们一行人事前准备相当充分,不但穿了御寒的厚重衣物,还加了一件皮革背心。所以,当戈白一指点下去时,等于只是刺了两人一下。
那个叫安达的红衣和尚被刺了以后,大叫一声跳起来,他回身看见戈白,心中也是惊讶的成份居多。另一个十四狼骑的人,叫张简,是被通缉的强盗,功夫不是很好,他被点了一下,虽然没有穿透穴道,却也令他一时无法转动上身。
戈白一招偷袭没有完全成功,随即展开快攻想要尽速摆平两人,没想到,红衣和尚的功夫相当的怪异,躲闪攻击完全无法预料。在第一轮猛攻之后,竟然没有将他撂倒。
戈白心中不禁讶异:“这个外国和尚的功夫竟如此怪异!”
而安达也感到一阵恐惧。自已尽了全力,才勉强抵挡住对方的攻击,除了自已的师父之外,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两人僵持了一分钟,安达才道:“你是谁?为何打我?”说话相当简短有力,又像说不好话一样。
戈白道:“你们千里迢迢跑来这里,为什么?”
安达脸红了一下,但是没有回答。
戈白道:“不说,就打。”然后又是一轮猛攻。
这一次戈白主要是试一下对方武功的门路,十几招之后,已略略明白对方的路数和出招的规则。
这是一门“指东打西”的打法。据说在宋朝末年,有一个武术名家,名叫赵连成,他便擅长此种指东打西的招数,后来元人入侵,他便一路南迁,在现在的印度落脚并独创一派,晚年便在印度出了家,这种招式可能便是他留传下来的。
戈白曾听说过此种招式,只是从来没见过。今天一见,的确有些不好对付。他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决定第三次攻击。
这次,他根本不去理会对方出招的方向,只是朝敌人的一个方向,以他擅长的快速攻击进攻。又是十招过去,安达仍照指东打西的方法出招,但这次却被打中了两拳。戈白一招得手,更不松懈,攻势愈为猛烈。直到第三十招上下,才以“狂蜂浪蝶”一式,将安达拿下。
拿下安达之后,再过去在张简身上补了两指,才拍了拍手叫游子宣出来。
游子宣看着张简和安达,问戈白道:“这两人怎么办?”
戈白答道:“六个小时他们如果没有被冻死,穴道会自行解开,我们把绳索丢下谷去,这两人就无法下去了。”
戈白一边说一边将大石上的绳套解开并将绳索丢到山崖下去。游子宣看戈白弄完之后,问戈白道:“戈爷爷,我们不是也要下去吗?没了绳索,我们怎么下去?”
戈白笑了笑,对他道:“傻瓜,老不死住在底下也没用绳子啊!”
游子宣恍然点头道:“对啊!”
戈白转身对着山崖,说道:“我要下去了,你自已跟上来。”
游子宣道:“好。”
戈白站在崖边,看准了崖边几个突起的石凸,一跳一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