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安全帽,在高高的脚手架上敲打。清脆的敲打声轻轻地划破清晨,非常好听。河流、楼房与远山雾绕烟笼,影像轻朦。每一日,有新的创造,有新的生命,但他,时日越来越少了。 他离开旅馆,不停地在城市走了两日,不休息也不吃饭。夜半时分,凉风急吹,使他这具行尸走肉稍为清醒,心头立即针刺一般疼。无可避免,更无可忘怀,才叫人悲怆绝伦。他竭力使自己的灵魂僵住不思维,让悲愤换成淡淡的哀怨溪水般流动。 第四日黄昏,他走到一座桥梁上。河水宽达一千三四百米,色调浊黄,火急地奔滚。几艘机动渔船发出巨大的声音,从容地在寥落的河面上穿梭。桥梁两千多米长,望不见遥远的那头。他慢慢地走向桥梁中央。车辆不时从身旁呼啸而过。河水越来越湍急,有如被煮沸了。天空暗红,又圆又大的斜阳低伏在西边,光芒柔和,被云彩遮住左半脸。河面浮起一层迷雾,不知不觉中扩散。等他到了桥梁中央,迷雾已经漫上了地面。他扶住桥栏,静观景象的变化。腥红的阳光射穿迷雾,照见近处的河面。河水翻腾咆哮,飞起十米来高的浪头。半个小时后迷雾漫上天空,斜阳无影无踪,天空一色的青青,连近处的河面也见不着了。他被迷雾包围,眼睛迷离。不再有车辆从旁边呼啸而过,——这种天气,哪有人还敢行驶。 他摸索着前行,突然惊觉二十厘米前有一个人,急忙打住脚步。幽香混着迷雾的气味钻进他的鼻子,这是一个女孩,高高地站在桥栏上。那女孩也察觉了他,回转过脸。女孩姿容清丽,一张脸庞晶莹透彻,挂着几粒泪珠。两个迷雾中的人刹那间一动不动。许久他才开口说:〃你准备自杀?〃女孩跳下来说:〃是。但关你什么事?〃他说:〃活着不好么?〃女孩说:〃活着有什么好?〃他沉默了一阵子说:〃这倒是。但你不要伤心。〃轻抚女孩的头发。女孩伏在他身上微微地哭泣。 这时迷雾淡了许多,斜阳腥红的光线重新刺破迷雾,打在两人身上。突然,河中汽笛长鸣,迷雾转眼消失。天空回复暗红,斜阳的光线变为七色,不住地流转,照射着河面。河水虽还火急地奔滚,但已不沸腾。城市死寂一片,所有机动车的发动机被雾水侵入,无法启动,人人只能柔声步行。 已是八点时分,太阳离开了这座城市。天空仍是暗红,大地犹处白昼。几座著名大厦亮起的探照灯被白昼逼得毫无光芒。两人相拥,无声地观望。八点十五分,天空与大地一齐变暗,街灯感应到亮度的变化,一齐燃亮。那几座著名大厦的探照灯此时显示了威力,把不夜的城市装点得五彩缤纷。 女孩说:〃我们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好不好?〃他说:〃好。〃两人牵手走下大桥,果真半句话也不再说。对于两个心灵相通的人,又何必说什么呢? 两人进入一家酒店共餐。他已经两日没吃东西,此时胃口大开,狼吞虎咽。想不到那女孩也是狼吞虎咽。两人不由相视而笑。他看到,女孩明珠般的眼睛闪烁着明珠般的泪水。这是喜悦的泪水。伟大的爱情浸湿了他,重把他生命的激情洗得闪闪发光。 两人共餐之后,又牵手在街上步行。两人不停地步行,穿越了子夜、黎明。街上寂寥,道路湿漉漉。第五日早上十点,年轻男子把女孩带到他的房间。他拉开窗帘,让白光照进来,映亮女孩的脸庞。他细细地观赏女孩的脸庞,心灵的激动使他全身颤抖。这女孩,无疑能激起任何人对生命的膜拜。许是太劳累,女孩躺上床,立即睡了。他搂住女孩,也睡了。 第六日清晨两人醒来。斜斜的阳光射进来,铺在两人身上。女孩微笑着盯住他。他把窗帘拉上,开始与女孩做爱。做完爱,两人又搂住睡了。下午他被女孩摇醒,女孩问道:〃你会爱我多久?〃他神色凄然,说道:〃我只能爱你几天了。〃女孩立即扇了他一巴掌,厉声说:〃你给我滚!〃他急忙辩解说:〃不,我不是那意思。我愿意永永远远爱你,但我只有几天的性命了!〃女孩一惊,说:〃你怎么啦?〃 他掩脸说:〃我将在四天多之后死去,然后变成一头母猪。〃女孩说:〃难道不可避免?〃他说:〃不可避免。〃女孩静默,什么也不再说。过了一个小时,两人都平静下来,似乎把这件事情忘怀了。 两人在床上相对坐着,还只是默默地看对方。到了吃饭的时候,依旧如此。直至又一日,女孩突然起身,说道:〃你也饿了吧?我下去买盒饭。很快。〃他说:〃我们一起下去。〃女孩说:〃不。你在窗边盯着我就行了。〃于是他靠在窗上,紧盯离开旅馆的女孩。 女孩在对面的酒店买了两个盒饭,往回走见到一个古怪的老尼姑。老尼姑赤脚飞快行走,衣服褴褛,背着一个大大的黄袋子,身子干瘦,脸庞却异常圆润,神色超然,对眼前的一切无动于衷。女孩急忙追上去说:〃老师父,请驻步,我有事要请教。〃老尼姑〃倏〃地停住,说道:〃问。〃女孩说:〃我先生几日后会死去,然后变成一头母猪,请问有何解救的办法?〃老尼姑沉吟了良久,说道:〃没有办法。〃女孩伤神地转身离去。老尼姑突然叫住女孩说:〃我知道有一个人可能有办法。〃女孩转回身,双眼闪闪发光地说:〃请问是什么人?〃老尼姑从大黄袋中掏出一张A4纸,上面打印的是地图,递给女孩说:〃你自己去找他。说是我介绍的。〃 当下女孩飞步奔回旅馆,踢开房门,颤抖地说:〃咱们快点去找一个人!〃他问:〃刚才那老尼姑是什么人?〃女孩说:〃别管那么多,你可能有救就行了。〃他说:〃我不喜欢佛教,我讨厌它的生死轮回之说。〃女孩一把拉起他,说:〃去!〃 两人依着地图,乘车来到另一座城市。这是一座小城市,四面环山,城中心有一块巨大的湖泊,湖泊中有一个小岛。小岛蝙蝠奇多,平素没人上去。两人租了一艘快艇,登上小岛。无数蝙蝠被两人的脚步声惊起,满天乱飞,把尿屎拉在两人身上。两人摸索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一个小洞。小洞左旁斜斜地刻着几个碗口大的字:不幸的人们,进来吧,我会尽力帮助你们! 小洞狭小黑暗,勉强容一个人钻进去。两人行了不知多久,突然白光强烈地一闪,两人瞬间失去视觉。闭上眼睛行了一阵,微微好受一点,才复张开,发现自己已经身处树林中。上空是岩石,想来这座树林是地底树林。岩壁镶满奇怪的石头,正是奇怪的石头发着白光,照亮了树林。树林中央有一块空旷地,空旷中央坐着一个长发凌乱的男人,辨不出他的年岁。年轻男子见他不像佛教的,不由心生好感。 女孩说:〃你好。〃犹豫着如何称呼他。长发人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女孩说:〃一位赤脚老尼姑介绍我来找你。〃长发人说:〃哦。〃女孩说:〃这是我先生,他不到三日就要死去,然后变成一头母猪。万望能得到师父的解救。〃 长发人刹那呆住三五分钟,忽然悲怆地仰天大笑道:〃无可避免呀,无可避免!〃这在年轻男子的意料之中,所以听了没什么反应。女孩娇躯一颤,说道:〃师父说笑了吧。〃长发人滚出泪水,脸颊被洗出两道异常白皙的轨迹,说道:〃我将在一年后死去,变成一只老鼠。我连自己都救不了,谈何救别人!〃两人心头震惊,不知所措。女孩还不死心,又说:〃请问人为何要变形?〃长发人摇头说:〃我一生行善无数,死后变成老鼠,有人一生行恶无数,也死后变成老鼠。人生不可测呀。〃 年轻男人软语劝慰女孩说:〃不要伤心,我们还有两日多的时间。不如我们到海边吧。〃 于是海边。这是一片美丽的海滩,沙子很白,很纯。海边别墅连绵,繁华得似一座小镇。海边有唯一的一家旅馆,然而奇怪的是,旅馆旁边有一间异常破烂的草屋。旅馆的租费昂贵,但两人已无所痛惜了,租下最好的一间。这间房子朝海那边的墙壁纯由玻璃构成,拉开绿色的窗帘,大海便尽收眼底。月夜时,拉开着窗帘,会是更加美丽。 刚在房间住下,一个满脸雀斑的女服务员敲门进来,压低声音,用热情的语调说:〃你们要小心那间破草屋里的老太婆。她爱在半夜出来吓人。不过不用担心,她不会伤害人的。〃年轻男子说:〃你们怎么不把她迁走?〃女服务员说:〃迁不走。她是我们老板的母亲。〃女孩想道,这位老母亲固然可怜,但哪里及得上我们的十分之一? 两人片刻不离,海边,旅馆里,贪婪地享受剩下的每一寸光阴。海边清晨时最清新,黄昏时最美丽,两人总是在这两个时间段做爱。女孩说:〃我们结婚吧。〃他说:〃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我们已经融为一体。这些俗礼,有什么意义呢?〃女孩想了一阵子,觉得倒是。多么美丽的人生!清晨时,天空蔚蓝,只见几丝白云飘动,海也一样的蔚蓝,袭来凉风,但无浪。白色的海鸟轻悠地滑翔,犹如天空上的白云。看着看着,你会迷失心魂,不知哪个是海,哪个是天空。黄昏时,天空开始燃烧,大海也开始燃烧。这燃烧只是燃烧美丽,却不发出热量。有时突然烧起铺天盖地的迷雾,一切如两人在桥梁中央相逢时。 海边……旅馆里……两人……做爱……和谐……永远…… 但第十日的夜晚终究来临了。月亮如钩,寒光似烟。两人在旅馆里相拥而坐,像往常一样,什么都不说。乌黑的天空开始变色,微微得发着暗蓝。这暗蓝越来越明亮、忧郁。海面上,一艘轮船慢慢地沉没。沉没后,海面上磷光闪闪,把大海烧得也是暗蓝。 钟刚敲完十一下,他起身说:〃我得走了。你明白我为什么要提前走。命运要在零时结束我,但我的生命是我的,必须由我来结束。〃女孩悲痛欲绝,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他轻吻一下女孩的嘴唇,决然地离开房间,出了旅馆,向大海缓慢地走去。 他不回头,内心是哀怨,是愤怒,是留恋。蓝光把他的脸部映得清晰可见,他的脸部却是没有任何表情。他认为,最自尊的死法是当死亡来临之时,你看起来完全漠不在乎。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一声闷雷炸响。海面上的磷光熄了,天空回复乌黑,狂风在半空呼啸,云朵箭般疾飞。十一时四十分,他触到海水。 窗帘完全拉开,女孩紧紧地贴住窗户,眺望走向大海的他。当他触到海水,又是一道闪电,又是一声闷雷,跟着暴风雨降临。附近的大树被连根拔起,甩上半空,掉进海里。旅馆旁边的草屋瞬时平地消失,飞到十公里外的空中狂舞。海面上,飙起数百米高的大浪。 老太婆这时出来,朝旅馆走去。七八道闪电一齐闪亮,旅馆比白昼时还清晰可见。老太婆看到长身的女孩紧紧地贴着窗户,脸色比闪电还苍白,射出穿透一切的凄厉眼光,活脱脱一个索命女幽灵。老太婆登时被吓昏。
一件带血的睡衣
这是一幢大房子,矗立在小镇的中心地区,里面住的是一对很有钱的夫妇。表面上看来他们很恩爱,实际上,这个男人已经爱上了小镇上的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是他的老婆一点也不知道。久而久之,这个男人已经开始讨厌起来他的老婆,总想找办法把他的老婆甩掉。最后,他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杀掉他的老婆。可是,他怕用刀杀她老婆时血会溅得到处都是,有邪气。他决定给他老婆买一件睡衣,把带毒的针藏在衣服里。(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那时的人脑子都有点钝,想的办法也是很绕圈子的)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他老婆来穿了。那个女人回到家,男人便把睡衣送到她面前。她惊了一跳,她的丈夫会给她买这么好的睡衣,非常高兴。捧着睡衣上楼去试穿看看。不一会儿,就听见那个女人“啊”的一声大叫。男人非常高兴,跑上楼去看她的老婆死了没有。进了房间,就看见他的老婆穿着睡衣,躺在地上抽搐着,口吐白沫,血浸透了毒针所在的那个地方,不一会儿就死了。男人放声大笑:“哈哈!终于把你这黄脸婆干掉了,我以后可以和我的情人在一起了。”突然,女人的眼睛睁开了,直勾勾的盯着那男人。男人也看到了他老婆这样,吓的立刻往后面退了几步。女人一下子立了起来,她根本没用手,而是直挺挺的立了起来,飘在空中。男人吓的连叫也叫不出声了,一个劲的往后退,最后因为身体不稳,从二楼上摔了下来。头着地,当场死亡…… 时间:2003年 纶和水是一对恩爱的夫妇。他们刚结婚不久,工作时间也不长,所以积蓄也有点少。但总想租一套房子来住。一个星期天,他们在当年是个小镇的大城市里瞎转,想找一套房子来住。终于,他们在城市人烟稀少的西区找到了一幢大房子,通过房子们上的公告他们找到了这幢房子的房东。 她是个胖女人。纶和水和她谈了起来。 纶:你这幢房子的租金是多少啊? 胖:每个月100元。 水:这么便宜啊,这幢房子一定有什么缺点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便宜呢? 胖:不瞒你说吧,这幢房子是我祖母的房子。当时我祖母和这幢房子的男主人是情人,后来不知道这房子里发生了什么事,那幢房子的男主人死了。更奇怪的是大家都不见了女主人,大家都认为是女主人杀了男主人后逃了。这幢房子的房契很早以前,男主人就给了我祖母了,所以我祖母就拥有了这幢房子。可这幢房子一直以来都在闹鬼,附近的邻居都搬走了,说是一到晚上,就看见那幢房子里有什么东西在飘。一直以来,有几个人曾经找我租过这所房子,都死在了里面,全变成了干尸,以后再也没人敢来租这幢房子。连我也不敢住进去。 纶和水都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但是心里还是有点虚。可是现在务必要找到房子啊,不然他们又要厚着脸皮回自己爸妈家里住了,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和爸妈住在一起。他们决定冒冒险,先住一段时间,如果诡异再说。 于是,他们付了租金,住了进去。这房子说来也很奇怪,当他们拿着行李走进这幢房子时,阴风阵阵,冷得他俩直哆嗦。外面还是大白天,这房子里却像一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