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小鳄】
无巧不成书,倘若我六月份就回中国,不见得会遇见她。
为了迎接八月中旬出生的小弟弟路易斯,毕业典礼后我在美国又多待了两个月。亲自拍下路易斯诞生全过程并为父母送上祝福这才安心上路。
我没有通知邝世钧具体抵达日期——他太忙——只想落地后再联络他,视具体情况决定由他过来接我还是我自己过去。
他参加了一个由政府部门召开的经济论坛会,拨通他的手机时,他正在吃工作餐。
“嗨,小酒窝,我闻到牛排香味了。”我使劲嗅嗅鼻子。
他知道是我也没掩饰咀嚼的动静。
“CoCo你呆着别动,曹叔正在往机场的路上,应该快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的玉佩。神了呀!
“Kevin今早发了传真过来。”
我微感讶异,男人一成熟果然会豁达许多么?
恰好看到国内某酒品广告语:懂得通融,方能从容。Kevin,似乎真的变了。
昨天,他坚持送我去机场。路上说:“如果我们两个人之间评选强者的话,你才是。”
“这么说是为了赞美我还是讥讽我?”我随口问他。
不知是路易斯的降生还是在他那里实习得以近距离了解他的缘故,如今我对他的坏印象扭转了不少。公平的说他这人除了在男女关系上为人所诟病,其他方面还真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当然是赞美你。你比我强,因为你有本事令我伤心。”他带着微笑说,两眼平视前方,仿佛只是跟我开个玩笑。
四年了,我的嘴皮子功夫越发厉害,立即回他:“如果以此为标准还是你比我强!”为他伤心的女人还少吗?
他笑着摇摇头:“得罪过你的人是不是只有生不如死这一条路可走了?”
“恐怕是。”我打开CD听音乐。
在我登机前他说了一句:“我觉得中国的环境不太适合你发展,除非你全力依仗Brad为你开路。”
我傲然笑道:“我自己凭本事吃饭,绝不依仗他!就连这次回去我都没通知任何人!”
所谓不吃馒头蒸口气,我就是要让父亲和邝奶奶知道我CoCo年纪虽轻,却有的是志气。正如母亲鼓励我的:学业事业婚姻都要靠自己去争取,果实才甘甜。另外,她面授机宜,说中国传统做寿一般做九不做十,也就是说我父亲49周岁就算五十大寿了——给我潜回国找了个最好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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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显眼的地方等待曹叔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火急火燎地朝我冲来。身后还有五、六个男人追赶,跟拍警匪片似的。
“郁玉!救命!”我还没能认出她是谁,她便这么叫我。
“孟——露?”等我认出她时,她已经抱住我了。心口一凉,我的Bra内似乎贴了个小硬片。
几个男人追上来扯住她的头发将她提溜到一旁,我觉得没弄清情况前还是少管闲事好。
孟露浑身上下被一个男人摸了个遍,手机被夺下抽了卡,随即又被砸了个粉碎。一个胸肌发达的男人恶狠狠地戳她脑袋,“死三八,这是第几次了?小心哥们几个轮了你再抛海里喂鱼!”
无法无天的行为令我目瞪口呆!这是机场诶,人来人往的,而且我就在这里站着呢,当我是死的?!
孟露抱住肩膀蹲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东西你们已经拿到了,求求你们放我走吧。”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扇了自己几巴掌,就差跪地上求饶了。
胸肌男一脸嫌弃地朝她挥挥手。可没等她站起来离开,一个阴森森的男声在我们身后响起来:“慢着。”
是个三十岁不到的高个男人,阴沉的脸色让原本挺好看的容颜损折了几分。
他朝胸肌男抬了抬下巴,“别给这女人蒙骗了,卡插上看看是不是那张?”
孟露脚底像装了发动机一般突然窜了,直接往人多的地方钻。
“抓住她!找出那张卡!”
几个男人冲出去追孟露时,高个男人没动,冲我挤出点儿笑容:“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小姐看着有些面熟,是本地人吗?”
“你们是什么人?”我实在没法再装死。孟露好歹是个女孩子,这帮男人对她动手动脚的,像话吗?
“机场安全。”男人沉静地回我。
不明状况的我没理由再刨根问底儿,只好闭嘴。
孟露又被捉住了,女人嘛,为了好看总爱穿高跟鞋,能跑多快?
被拎到高个儿男人面前时,脸上多了几道指印。
“卡交出来!”高个男人向她摊开手。
她朝我一指。
我想起Bra里的异感,背过身查看。嘿,这女人真会找地方藏东西啊。
“谢谢。”高个男人从地上捡起卡,塞自己上衣袋口内。
“郑少,这女人太奸猾了,要不要给她点厉害的教训?”胸肌男气喘未定,看上去愤懑不已。
被称作郑少的高个男人不疾不徐走到双臂被钳住的孟露跟前,上下看了一眼。“混什么不好非干这行?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嗯,没下次了。”朝一旁使了个颜色。
一声惨叫从孟露口中逸出。胸口最丰满的地方被重重的拍了一掌。
女人那个部位很敏感,也最怕痛,挨这一下可不得了。
我从刚才这些人说话的内容已经断定他们不可能是机场保安,立即大声制止:“够了,你们懂不懂法?”
郑少漠然看了我一眼:“走你的,少管闲事!”
“郁玉,救救我!”孟露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我不是郁玉,你认错人了。”我想起四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忽而产生“你也有今天”的幸灾乐祸感。
她使劲眨了眨眼睛,再次打量我,不自信了。
但我还是看不惯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就算她做了什么错事。
“我是郁玉的堂妹,廉曦。不过,我愿意帮你。”我转向郑少,他似乎愣了愣,在我脸上多瞄了几眼。我向他求情:“放她走吧,你们没损失什么。”
“廉小姐!”曹叔出现得十分及时。
令人高兴的是他跟这位郑少认识,寒暄几句后,郑少朝我点点头,“后会有期。”领着人走了。
这帮人前脚走,孟露后脚朝地上啐了口唾沫,傲气地甩了甩乱蓬蓬的发,骂道:“靠!老娘会怕你?等老娘哪天揪住你的尾巴看谁跪谁跟前求饶?”
煮熟的鸭子也就个嘴硬!我朝她抽了抽嘴角。她立即换了副感激的面孔对我说:“谢谢你啊。能让我搭个便车去市中心么?”
我点头,将行李交给曹叔。
孟露在车上又骂那个郑少对她下过多少次黑手,如何死不要脸的跟三流小明星玩车震。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真想将她撵下车去,可看她一副狼狈样又于心不忍。她从一个演员沦落到当狗仔的境地,期间一定吃了不少苦头。都是当女人的,落魄的时候拉人一把总比推人一把强。
最后她叹息:“MD!每次爆料的大好机会都被扼杀在摇篮里了,运气太差!老娘我不过混口饭吃嘛,你说这些高干子弟哪个不泡妞,泡了还不让登报,敢做不敢当的混蛋!玩吧,照死里玩吧。早晚得梅毒艾滋啥的,整个儿JJ都烂掉!”然后她摇下车窗对外头喊:“郑兆秋,我代表月亮消灭你!去死吧!”
四年前的记忆清晰地拉到近前。我甚至想起她看邝世钧的花痴样儿,那时她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如今却有了法令纹,皮肤也油腻许多。
岁月如刀,孟露老矣!
我将曹叔带来的果汁递给她一瓶:“口渴不渴?”
“哎呀,郁玉啊,我就知道你仁义。”她接过去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打了个水嗝又说:“不好意思,我又忘了你不是郁玉。如果不仔细看,你跟她简直就是同一个人。”
“她比我好看。”我实事求是地说,虽然心底不服——那是她改动后的效果。
孟露又仔细看了看我,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次《肖娜必胜》去试镜的其实是你吧?”
我微微一笑,算是默认了。
“我说嘛,印象中郁玉没那么高,皮肤也突然好了许多。以前我见她时,她脸上还有几粒青春痘的,突然就像用熨斗烫平了似的,滑溜溜的。你多大了?”
“二十二岁。”
“比我小五岁呢,你是在国外读书的吧。一身书卷气。”
我讪笑道:“嗨,我只是个乡下人。”。
曹叔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眼睛似乎在笑。
孟露凑近我,压低嗓门说“我挺喜欢你的,真的。上次那事吧,我很抱歉。一个呢是我表叔,在圈内一直罩着我,一个呢是我学妹,虽然接触不多,但彼此挺合得来的。那天晚上我暗暗提醒过你,你应该能感觉到。可我那天跟你说破了就好了,就不会让你受委屈也不会让我表叔倒霉了。唉,你勾搭的那个帅哥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跟你还有联系吗?”
“嗯,有些联系。”
“哎呀,太好了。”孟露两眼放光。“我一直以为是郁玉勾搭了邝少,所以去求她放我表叔一马,她却说跟邝少不熟。我以为她拿乔或者记仇,也就没敢指望她能帮上忙。我冤枉她了,你才是那个女孩嘛。我说你能不能帮我求求邝少给我表叔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表叔他早就知错了,让他回演艺圈吧。你说他一个混导演的,除了这行,他还能干什么呀?”
“这样?”我只从郁玉那里听说岳导演很早就从圈内销声匿迹了,不曾想是邝世钧干涉了进去。可他有这么狠么?
“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觉得邝少挺绅士的一个人啊。”
“哎呦喂,那是他对喜欢的人才绅士,你不会不知道他绰号吧,邝小鳄啊。他那脸一沉,要是跟谁耗上了,那人准倒霉。金融界一帮人谁不看他脸色行事?他可是读美国大学的博士,手腕别提多厉害了。我请我男朋友跟踪过他几次,想弄点花边新闻,顺便替我表叔捞点谈判的资本,你猜怎么着,差点玩掉小命啊。郑少怎么对我的你也看见了,可他比郑少还狠辣几分!”
我看着她表情生动的脸,有种戳她的冲动。至于嘛,我的小酒窝会是比邱少还狠的人物?
☆、【奸诈之鳄】
我与邝世钧从初见到现在已有五年之久,其实满打满算彼此相处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科学而严谨的说我不敢打包票对他这个人已经百分百了解——最有资格鉴定的恐怕唯有他的性功能和床品。 但他给予我的直接印象是优美而深情的,充满令人深陷爱情的诱人神采,因此我无条件相信他的人品,即便有缺陷也不影响我对他的爱。很微妙的,我居然想起了断臂的维纳斯,不完美的才更具魅力么?
至于孟露的披露,我也就听听而已,并未放心上。毕竟,作为一个颇有影响力的青年才俊,被放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考量跟观看万花筒的道理相似,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或近或远看去,结果都不可能相同。 倒是孟露在我面前喋喋不休一副愤世嫉俗的八卦面孔让我深感她对邝世钧这一认知十分不靠谱。
话题被我转到了郁玉身上,我想她身为娱记对郁玉更感兴趣才对。可她叹气道现在想见郁玉可难了,成天飞东飞西忙着拍摄,忙着捞钞票,就算人在本地也轮不到她靠近,而且她不是忌讳当年那档子事么,最多从郁玉经纪人“小邪”那里捞点无关痛痒的消息交差了事。
沉默了片刻,孟露盯着我胸口深深看了一眼,再低头看自己的,哀叹输在了飞机场上。她颇为后悔的说若能趁早给自己装个大胸,一鼓作气靠性感火辣的写真多抢亮点多抢镜头,未必混到现下这般凄惨的境地。
“混娱乐圈,我还是太单纯了。”临了她自艾自怜地总结道,却又踌躇满志地说:“我的奋斗目标很简单,就是让前男友遗憾,现男友流汗,未来男友稀罕!哦也!”
我深为她的娱乐精神所折服。
下车前,她跟我讨要联络方式,我答应她办好国内移动号后再告诉她。她给我留了她男友的私人号码,据说她的办公室跟她男友那间只隔了一道走廊,真正做到了工作生活紧密互动,体现相濡以沫的人生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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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稚气的Allen更漂亮了,个头窜到了一米八五,是他们学院当之无愧的“校草”,可惜个人情感方面始终没有着落,我多次旁敲侧击也没能榨出个“志同道合”的爱人来,倒是获得一大串女友名单。这孩子不愧是学导演的,把自己伪装得真牛X!
“不会看中你姐夫了吧。”我揉捏着他漂亮的脸蛋。“那可是死罪哦。”
“我最多以尿急为由冲进浴室鉴赏一下他的宏伟尺寸,其他想法还真没有过。你的人我哪儿敢动歪脑筋?”他伪装纯良。
“二十二岁还是个处,这事千万得保密。”我痛心疾首地看着他。
“我这叫宁缺毋滥,你可别引诱我堕落啊。”他跳到我的床上打滚,将我整洁的床单揉得一团糟。
邝世钧为我安排的住所闹中取静,距离他工作的地方不远,想见我时开个小差,一溜烟就能到,晚上若有应酬,结束后便由曹叔架着敲我的门,死乞白赖的叫我收留他过夜。
他原本跟我商量安顿好先跟他去领结婚证,然后以他高薪聘请的特别助理的身份进入邝氏,适当的时候再对外宣布结婚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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