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vin的25岁生日宴铺张浪费得令人咋舌,真不知他30大寿会浪费成什么样?
邀请来的客人足有二百号,学士,硕士,博士一大把,气氛热烈得连屋顶都快掀盖儿了,然而这场聚会分明带了歧视色彩——除了我,受邀的无一不是哥大(哥伦比亚大学)的优等生,容貌也优等。Kevin说美国未来的经济、政治领袖必然在他们当中诞生。真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我并不想获得这份殊荣,也没兴趣成为美国领军人物,但迫于某种压力,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老老实实的从波士顿赶来给他捧场。
原本打算中途开溜,无奈他摸清了我的弱点,可耻的对年幼的我动用了美食攻略。于是,在法国,意大利,中国若干个大厨现场烹饪的鲜美气味下挣扎一番后,没能抵住诱惑的我很没骨气的参与了中上层资产阶级青年的奢华活动。
Party上的Kevin如众星捧月,却没忘了抽空过来夺走藏在角落里的我的香槟,“CoCo你还小,除了酒,其他的都可以碰。”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以为我不懂法么,竟然从善如流的将禁酒令搬出来教育我。在私人宴会上饮酒不算违法好不好?
我很想顶撞他要你管,但最终保持沉默,倒不是怕他,不想惹人注目罢了。我最恨别人知道他跟我的关系。
再说他发现得晚了些,我几乎将所有的酒都浅尝了一遍。事实上我好奇为何那么多美国人爱酗酒——大多很难喝。不过有一种葡萄酒味道很不错,比软饮料还好喝些。
Kevin被朋友拉走后,我这里挑挑,那里捡捡,将好吃的都装入大盘,先悄悄地藏在靠角落的一张大台桌下,溜达一圈后,趁大家不留神将自己也藏到台桌下跟食盘会合,这样既能安享美食又能避免Kevin将我这个纯洁可爱的花骨朵儿拉去参加少儿不宜游戏。
Party上的成人游戏令我忧虑——输了的女孩都要献给Kevin一个长吻。一个,二个……Kevin咸腻的吻了一个又一个,貌似还挺受姑娘们的欢迎。我暗地里不知咂了多少遍嘴。这哥们儿也太不讲卫生了!
不久前,他刚大声宣布他今日最想收到我的特别礼物。未雨绸缪的我怎能不替自己担心?
我原本还打算迁就一下他,万一输了,自带把牙刷,到他跟前说,“请保持口腔环境健康,杜绝交叉感染。”并号召姑娘们以我为榜样。这么一来Kevin极有可能主动放弃这种无聊游戏,不然舌头都要被刷抽筋了吧。
可又一想,不能,决不能冒这个险。因为从本质上说这并非讲不讲究卫生的问题——我的初吻决不能让这个色胚骗了去。
故而我为自己找了这么个既安全又讨巧的办法欢欣了好一阵子。
无视外面的喧哗,正吃得欢畅,突然厚重的台布一掀,一个身披纱丽的女孩像只兔子敏捷的钻了进来,差点撞飞我的葡萄酒。还惊得我心脏一缩,以为被Kevin发现了。
纱丽女孩没料到桌下已经有人,也是一惊,透明面纱下的嘴微张。我眼疾手快,一巴掌拍过去,捂住她可能惊呼的嘴。“Belt up!”目光凶狠地瞪她。
尽管她穿着印度女人的传统服饰,可从她的眼睛就能判断出她不是那地方出产的,但我也无法识别她是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还是新加坡人。美国这地儿,其实就是各国人种的大杂烩。
她点点头,漂亮的眼睛冲我眨了眨,楚楚动人,倒也不乏英气。
我松了口气。只要不惊动Kevin,多个伴也不错。
Kevin为自己的生日准备了不少娱乐项目,譬如换装游戏,来宾被蒙住眼睛带到一个大衣橱前,摸到哪一套衣服就得换上,不到宴会结束不许脱下,想脱也不行,因为自行穿来的衣服都被锁进标号的衣橱里由专人看管起来。屋里于是到处都能看见奇装异服的人,也不乏怪模怪样的。有的高雅,有的低俗,有的恐怖,有的滑稽,还有的令人作呕……我的运气不算太差——手抖了抖,塞引导员一点小费——摸到一套“未来战士”,先前摸到了一套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墨杜莎”。
我戴着火红的假发,身穿缀满金属片的香槟色紧身衣,腰间斜挎着一只黑色弹匣,既拉风又性感,只是胸围紧巴了点,勒得我喘气都不顺畅,所以钻桌子下实在是三全其美的选择。
本想问这位纱丽女孩为何也要躲进来,可吃喝过于富足的我嘴一张,先“嗝”了一声,喷了她一脸不太单纯的酒气。
女孩拉了拉面纱,看向我身旁的酒瓶,倒没有露出嫌弃的目光。我对她的好感油然而生——是个心胸宽广,不鸡婆的淑女。
好好一个美女躲到桌子下面总是有原因的,我猜多半是Kevin开发的新项目令她避之唯恐不及。Kevin给我留下的最深印象就是发情的动物,洁身自好的女孩一定都像我这样自动采取避闪策略。
“你是中国人吧?”我用英语问她,有八层把握得到肯定答案。
她果然点了头,眼睛似乎在笑。
我心情大好,将围在自己脖子上的餐巾扯下,连着犒劳自己的食物一并推到她跟前,“吃吧,不够的话我再溜出去拿。不过被发现的风险比较大。”我挺了挺腰,摸了摸圆实的肚皮,又深呼吸几下。实在吃不下了,否则不一定分享给她。
“我不饿。”她低下头,微微侧过身,拉过纱丽遮在胸前。
真遗憾,美人的嗓子有点雄伟过度,感冒了么?这么想着,我的视线敏感的跟踪过去,落在她胸口的一瞬间,突然明白她躲藏的原因了——自卑,太自卑!
下意识地低头瞥了眼自己,拉链大敞着,两个雪白的肉馒头发育得很替我争气。
我拿手指戳了戳女孩脸蛋:“这就是你不对了,这么漂亮怎么可以光长个子不长胸?很丢我们中国女孩的脸诶。参加这种场合,最低限度也该衬个硅胶垫嘛。你看看我。”我将自己的两只肉馒头往内挤了挤,“其实我哪有D杯,选择合适的内衣很重要。我一个白人女同学仗着发育早,每年都要拿她的胸器跟我比,我只能偷偷塞衬垫。好在我后劲足,这两年赶超上来了,没给咱们中国女人丢脸。”
女孩的目光不知该往哪里安放。我想大概脸也红了一大片,因为她耳朵红了,脸被面纱蒙住了看不到而已。
我奸。笑两声,又去戳她脸蛋。
酒壮人胆不假,可依照能量守恒定律,壮了胆的同时亦将我的智商降低到了一定境界,并衍生出让人始料不及的副作用——猥琐的力量。
“别难过了,多做做扩胸运动,加强营养,有男朋友呢可以让他多抚摸抚摸那里,听说不但有助于促进第二次发育,还能有效预防乳腺疾病。”我嬉皮笑脸的说着,拍拍她宽阔的肩膀,竟然没对她产生丝毫怀疑。可能我的女同学中虎背熊腰,高大健硕之流不在少数吧。
她扭捏地轻轻咳了一声,拉了拉下滑的头巾,长睫低垂,柔媚如水。
“你跟我一样,一看就是个好女孩。跟你说哦,以后见到Kevin一定要躲远点儿。他被自己宠坏了,大脑的智慧都集中到了□上。实话告诉你吧,我是因为帮Allen作弊写论文。。。。。。这事不知怎么搞的竟然被他知道了。MD,这个把柄可真麻烦!你也在美国上学懂的吧。我是没办法才来恭喜他的。”刚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又一想,她是陌生人,无妨。
她缓缓抬头,温柔地看着我,天生带点忧郁的目光悲悯地看着我,令我莫名心动,心柔软得一塌糊涂。我发誓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一个女生迷糊了心窍,竟然怔怔地看入神了。
她轻咳一声,依旧对我浅浅的笑,眉眼弯弯,只是眼中多了些我从没见过的东西。我贫瘠得光秃秃的脑仁陡然冒出一个感叹号,对了,前面还有三个字,迷人啊。
我好像脸红了,烧得发烫。我一把摘下红彤彤的假发,狠狠地揉,又打了个嗝,眼皮发沉。葡萄酒好喝归好喝,毕竟不是饮料,我第一次喝酒,不知道葡萄酒度数固然很低后劲儿却很大。
“你不内急吧。”我撑开眼皮问她。她愣了愣,摇头。
“那就好。Kevin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闹完,我先打个盹儿。如果你听见有人四处叫CoCo,请早点提醒我。谢了。”我将假发顺了顺,塞在她手里,“送给你了,你戴上它一定更好看。”
往下滑了滑身子,我将她的大腿搬过来一些,枕靠上去。丝绸被覆的大腿,不硬不软,我惬意地叹息一声,安心睡去。
*********
当我被人晃得半醒不醒时,以为又是Allen这孩子迫不及待传播校园骇人听闻的故事或异想天开发现疑似ET入侵痕迹寻求保护等等。我最烦睡得正香时被人打扰了。
Allen是我弟弟,异父异母的那种,跟我感情很好,好到我因生理周期引发各种烦躁拿脚随便踹他也不记仇的地步。他挺另类,行为也幼稚,思想却成熟得惊人。记得我第一次来潮时,不是我母亲,而是他很内行的领我到超市,指着一块块彩色小包装告诉我你该用这个了,然后跑到一个正在理货的男人跟前询问有没有印着女超人的生理裤售卖……
我一把揪住“Allen”的胳膊,一边拧他,一边大叫,“去死啦,讨厌鬼!”
这就是被酒精腐蚀的恶果——大脑反应迟钝,识别能力差——毫无智商可言。
等我看清是纱丽女孩时,她已经捂住我的嘴,急切地摇头。我这才听见外面有人叫我的名字,“CoCo,你快出来!”近在咫尺。
糟糕,是Kevin。我挣扎着坐起来,看了眼身后,手脚并用,歪歪扭扭逃往隔壁一桌。脑袋撞上桌腿,发出嘭的一声……
桌子被掀翻,严重暴露的我看见Kevin眼中的风暴,他盯住我胸口片刻,野蛮地一把揪住可怜的平胸女孩,全然不顾她的窘迫,用英语恶狠狠地质问道:“你这个混蛋对她做了什么?”
不等女孩回答,一拳上去。
我低头看向自己,大囧——漂亮胸衣下那道深深的乳。沟。MD,叫Kevin这家伙看了去。
可是,他这个醋吃的太没道理了!难道怀疑那女孩是LES?就算是也不能出手伤人家啊。
周围很吵,聚拢在他俩周围的人个子都很高,我晕晕乎乎的爬起来,又摔倒,听不清他们在争论什么。躺在地上的唯一好处是可以穿过无数双不同肤色的腿,找到Kevin。他穿着染色的鹿皮鞋,脚尖对准那个穿着纱丽的女孩踢……天哪,Kevin扯下了她的纱丽!嗷,她腿上的汗毛好长好密!她的脚——好大!
我用英语大声说“放开她,kevin,你不能那样对她!”对那么漂亮的女生他也下得了手!
谁都不鸟我,这里Kevin是老大,不可一世的老大,我甚至不明白他为何侮辱那个平胸汗毛腿的女孩,他对漂亮女孩一向宽宥而殷勤,今天也太没风度了。
我想帮那姑娘,但浑身发软,头晕目眩,什么也做不了。
闭上眼睛,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Kevin过来晃我:“CoCo,他有没有乱摸你?”
他?我没听错吧,但他说的是英语,she和he差别很大。
我撑开眼皮,一哆嗦,平胸女孩不见了,Kevin揪住的是一个眉宇清隽的男生,这男生温雅而略带忧郁的目光正看着我,我刹那冒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等赞美词。这个帅哥很对我品味,有那么股子清贵出尘的气质,一旁的Kevin却是麦色肌肤,轮廓分明的脸带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倨傲气质。二人一文,一武,相映成趣。
“CoCo,对不起,刚才我应该告诉你……”玉面男孩的嗓音很好听,似在哪里听过。
Kevin又发脾气了,根本不等他解释清楚就又使用暴力。
那把声音,还有那双眼睛……哦不!
我羞愧难当,恨不能一头碰死自己。胃里更加翻江倒海。可一想到那个男孩是无辜的,不该受Kevin侮辱,于是摇头大喊:“Kevin!他没对我做过任何不好的事!放开他!”我想吐,谁TM能行行好,先别忙着看热闹扶我去下洗手间?
吐得昏天黑地时,我的母亲赶到了,一切混乱都终止了,但我再没看到那张漂亮而温柔的脸。
☆、【千金小姐】
生日宴后Kevin便将那个男生拉进了黑名单,还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后来我再追问,他只说那混蛋是个公认的性无能,性变态,没必要认识那种人。又表示很后悔邀请他参加Party。
Kevin的独裁和武断令我瞠目结舌。他生日那天当着那么多“精英”的面冲人家拳脚。交加不更像个混蛋和变态么?
我深深体会到资产阶级培育出的霸权主义者果然强大。淳朴的社会主义精英们实在疏于抵抗。倒不是我政治思想先进,实在是小时候就被我那教授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的父亲灌输了太多阶级斗争精髓、听了太多又红又专的革命故事的缘故。
没想到这次在中国又看见了他——曾经让我心存愧意、寝食难安的“纱丽女孩”——这样的重逢概率有多大?
心底充满惊喜,也有太多的话要说,比如那日他没有受伤,之后有没有遭到Kevin非难?还有他为何不贿赂引导员重新摸一套服装以避免尴尬?不少人都这样做的。我不就避免成为“墨杜莎”了么。
憋了一肚子的话都不便说,因为我现在是郁玉,只能装作不认识他。
他忽然抬眸看向我,我却侧身抱住孟露的胳膊,苦着脸变了声调对她说:“这小狗多可怜啊。”
我被华丽丽的无视了。孟露忙着看帅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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