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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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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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瑶笑中带泪刚想说话,觉得胸口一顿,一阵猛咳,吐出两口血来。

顾氏放下痰盂,用帕子帮女儿擦了擦嘴角。展开帕子看了看血的颜色。背过身擦了把眼泪,把起欣瑶的头,喂了口水道:“好好养伤,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只管让人来要,前儿个你二姐姐托人带了两只上好的老参,拳头大小,我已经交给李妈妈了,回头让人炖了吃。”

欣瑶虚道:“杜太医说,吐出来才好,母亲不必担心。”

顾氏见女儿神情倦怠,轻轻拍着把女儿哄睡着,放下帐子走了出去。

顾氏红着眼睛在听风轩的院子里站了良久,吓得听风轩的丫鬟,婆子们大气不敢出。还是李妈妈在二太太跟前说了几句话,才把二太太劝走。

顾氏从女儿院里走出后,一边数天,都没给蒋宏生好脸色看。

……

蒋宏生自打女儿醒来后,心里七上八下。女儿出事前对丫鬟说的那句话始终在他脑海里翻滚,思来想去,总有疑虑。

虽然六皇子对外宣称是兵马司办案才导致蒋府小姐受了无妄之灾,且兵马司也派了人上门赔罪,并送了些上好的药材补品来。蒋宏生却隐隐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事后,他询问女儿,女儿只说小时候不会说话,偏耳朵生得比旁人灵敏些,在清凉寺后山喝茶时,隔着溪水,就听到有人打斗的声音。二奶奶怀着身孕,不能惊着,这才设计让二奶奶先走。

又道她一闺中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谁会暗算她,那些歹人,最是穷凶极恶,刀枪又无眼,她也是惊吓万分,心里怕得不行,情急之下,才说错了话。

蒋宏生看着欣瑶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心痛如绞。

这个女儿从小命运多舛,体弱多病,好不容易养这般大,出落得眉目如画,冰雪聪明,却逢此大难,九死一生,真真让人痛入心骨。蒋宏生哪里舍得再多问一句。

……

沈力在欣瑶醒后的第二天,被老爷子赶回了军中。

临走那一日,他一如离开苏州那晚一般,在听风轩的屋顶枯坐了一整夜,那是他能靠近她最近的地方。

酒入愁肠,沈力的眼角忽然有了泪光。

她无声无息的躺在他怀里,脸色苍白如纸。

身子很轻,轻的似一张纸,十几里的路,他就这样抱着。

老爷子终是没有答应他的请求,只与他说起以往爷孙两个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沈力听了半日,心一点点往下沉,宛如冬日般萧索。

☆、第六十回 大有来头(二更)

沈力望向喋喋不休的祖父,静静的盯着他花白的头发看了许久,末了才无面表情称下次再把他叫回来,便是成亲时候。不拘什么人家,只老爷子看中便可。

老爷子点了点头,却无一丝喜色,叹着气拍拍孙子的肩膀。

“阿力,并非祖父不通情达礼,实在是这丫头太过聪慧,慧极必伤啊。咱们沈家,只需要一个听话的主母。她提的那两个要求,换了任何一户人家,都不会答应的。更何况这次她跌落山涧,听说身子受损厉害,内伤极为严重。祖父本来就担心的身子不能生养,这下倒好……一个不能生养的主母,在沈府是站不住脚跟的。”

凡富贵人家,繁衍三四代后,俱是人丁繁多,管不胜管。

沈家传家至今,已经五代,却嫡是嫡,庶是庶,子孙大多出息,断无作奸犯科,斗鸡走马之类,靠的便是每一代掌家人的高瞻远瞩,运筹谋划,才富贵尊荣至今。

因此,当家人的婚姻,便成了沈氏家族的重中之重。

沈老太爷子的嫡妻唐氏,便是出身清贵的大家闺秀,模样标致且不说,性子更是温柔贤惠,对沈老太爷子的话言听计从。

妻贤夫兴旺,老爷子纳四房小妾,生庶子,庶女六七个,争风吃醋之事虽常有,断无人敢嚣张跋扈,阴险算计。

有道是富贵有数,子孙无尽。人丁兴旺,儿孙满堂向来是一个大家族兴盛的标致。

蒋欣瑶自小苦药不断,此次清凉山连人带车跌落山涧,身子更是受损厉害,能不能生养还真是个问题。

再加上蒋欣瑶所提的那两个苛刻的条件,使得原本对她还算满意的老爷子,再三衡量之下,终是弃之。

倘若欣瑶两年前说这话,沈力定会为她跟老爷子再争上一争。斗上一斗。这两年,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多,又在军中跌打滚爬一番。沈力的性格更加的安稳沉着,遇事冷静。他早就明白,沈家是他无法逃避,不可退缩的责任。

他的人生,从三四岁被老爷子接管的那一刻,就定了型。老爷子十几年来悉心教导,耳提命面,为的就是等他接手沈家的那一刻。

所以即便他对欣瑶情之所钟,也断做不出违背祖父的事来。

因此这一夜的枯坐,比着两年前的那一夜。少了不甘与心痛,更多的是无奈与不舍。

娇躯在手,暗香袭来,冷漠掩映下的深情终究是喷薄而出,无法抑制。不能自拔。

许多年后,当他暮暮老矣,回想起离京前的那一夜,心里说不出的辛酸与后悔。

这辈子,他只做错了两件事,一是高估了自己坚忍,二是低估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

……

欣瑶醒来时。在枕头边找到了一张信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蒋欣瑶看后,心下莫名的涌出失望。

……

“那日小姐遇难,听说是沈公子找到的?”

“嗯,小姐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是沈公子一路抱着回府的。”

“真的?清凉山离咱们府十几里路呢。”

“谁说不是。”

“沈公子对咱们小姐真真是……”

“嘘。小声些!”

……

蒋欣瑶想起昨日无意中听到的话,慢慢的咬住了嘴唇。感觉到了疼痛,皱了皱眉头,便轻轻放开,除了唇上数个牙印外。脸上再看不出一丝波澜。

碧苔,轻絮在外间做活,听到小姐房里有动静,忙端了水进来。

自打微云,淡月两个受伤后,李妈妈便让碧苔,轻絮贴身照料小姐饮食起居。这两个丫头跟着欣瑶七八年了,又是李妈妈一手调教出来的,尽心尽力自不必说。

只欣瑶更喜爱轻絮一些,这丫头话不多,做事却沉稳。

两人小心翼翼的把小姐扶起来,半靠在枕垫上,洗漱一番后。

欣瑶照例问了问微云,淡月两人的伤情。

这两个丫头从马车上下来,一个滚了几十米,撞到了树,头破血流,浑身擦伤;一个则摔断了腿。

顾氏怕听风轩人手不够,便把两人挪到她院里,派两个小丫头近身照顾,放在一处养伤。

碧苔笑道:“小姐,她们俩个好多了,心里惦记着小姐,都想早日回到咱们院里呢。”

欣瑶笑笑,没有说话,任由轻絮一口一口喂着清粥。

将将吃了一碗,吴氏扶着丫头的手,便来了。

自打欣瑶受伤后,吴氏便日日到听风轩坐坐,对于那日清凉山一行,吴氏绝口不提。姑嫂两个或说说家常,或聊聊女红,倒也和睦。

吴亦芳心里对这个小姑子说不出的感激。那日她到归云堂请安,刚到门口,无意中听老太太与公公说起欣瑶一事,才明白过来,她之所以能安然无恙的从山上下来,全是因为欣瑶的缘故。

倘若她没有早走那几百米,说不定掉下山涧的人便是她。吴亦芳是个聪明人,既然公公,婆婆没把这事说开,她便乐得蒙在鼓里,日日探病,既不刻意讨好,也不故意疏远,只与小姑子不亲不远的相处着。

欣瑶对吴氏这些日子的行事,只淡淡一笑,却对蒋欣珊近几日的表现,生了好奇之心。

蒋欣珊这几日也日日到听风轩探病,略坐坐,喝碗茶,说几句安慰的话便走。在外人看来,端的是姐妹情深,便是老太太、蒋宏生也都说自打三丫头定了亲后,懂事不少,颇有几分大家小姐的样子。

蒋欣瑶仗着病弱,只管假寐,她坐她的,我睡我的。偏李妈妈像护着小鸡的母鸡,但凡三小姐来,便守在欣瑶房里,手里做着针线,两眼留神的盯着来人的一举一动,不敢有片刻松懈。

蒋欣珊冷嘲热讽几回。李妈妈只冷笑着,极不客气的回了一句“二太太说了,小姐跟前,一刻也离不得人。省得又有那不知死活的,累着了我们小姐”。

按蒋欣珊以往的性子,早就拂袖而去,偏偏她像没事人一般,笑笑过后依旧日日上门,气得李妈妈恨不得扎个小人,在上头戳上九九八十一针,方才解恨。

蒋欣瑶也不拦着,以德报怨不是她的行事风格。她这人,没实力的时候是只鸵鸟。一旦有了能力,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十倍还之。

清凉山一事,使蒋欣瑶下定决定把周府。连同背后的那座大山连根拔起。

三姐姐,你所依仗的,你所骄傲的,我定会帮你清扫的干干净净,方才不辜负你惦记我的一片苦心。

……

这日顾氏从外头回来,连衣裳也没换,便到了听风轩。

欣瑶这两日咳血的情况一日好似一日。脸上稍稍有了些血色,也能靠着锦垫坐上大半个时辰。

顾氏一日里往听风轩总要跑个三四趟,丫头们见二太太来,习以为常,殷勤的招呼上茶,便到外间守着。

顾氏似笑非笑的问了女儿吃了些什么。感觉如何,待一切无恙后,随后话峰一转,便道:“瑶儿,你觉着萧寒这人怎么样?”

蒋欣瑶嘟嘟嘴道:“母亲。他不会是向你提亲了吧?”

顾氏一愣,半晌才道:“正是如此,瑶儿,你怎么知道的?”

欣瑶不答反问:“母亲怎么想?”

“母亲只听你的,只是这萧寒……”

萧寒的身世颇有些复杂。

萧家祖上世代行医,自萧寒的曾祖父开始,萧家便掌管太医院。

萧寒的祖父萧亭,侯诊精审,最擅针炙,曾任翰林医官。年仅二十六,因其精湛的医术,钦点为太医院院史。娶妻曾氏,次年生下长女萧静雅,三年后又生下次女萧静娴。

萧亭此人只重医术,不喜女色,又与曾氏相濡以沫,夫唱妇随,虽无子,却始终未纳妾,对两个女儿更是视若珍宝。好在么女从小对医术颇有悟性,萧家的家业传承倒也不是后继无人。

萧静雅清秀聪慧,十六岁嫁与赵家嫡出的大儿子赵正信。

赵家祖上曾追随太祖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天下初定,论功行赏,被封为一等忠勇侯。世袭至赵正信之父赵继祖这一代,已降袭至三等。

赵家虽军功起家,却无什么实权。萧家虽只五品,却是世医之家,门第上倒也相配。

哪料到成婚五年,萧静雅始终无孕,在赵家受尽冷眼。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最后只带着一纸休书回了萧府。

那赵正信一个月后另娶已故太后的远房侄女苏氏,并成功袭了爵,育有两女。倒是那赵正信后纳的两房妾室,先后各生下两子。

令人称奇的是,萧静雅回萧府九个月后生下一子,娶名萧寒。萧寒三岁那年,萧静雅因病而逝,同年其母曾氏病逝。

欣瑶细细的品味这一番话,方才明白,闹了半天原来这厮是个私生子。不由问道:“母亲,萧寒的父亲是谁?”

顾氏叹道:“咱们刚进京不过两年,知之甚少,内宅阴私之事,哪里能探到?到是那萧家的次女萧静娴,嫁给了当时的太子,如今天顺帝的启蒙恩师杜太师之子杜云鹏,生下两子一女。杜云鹏有个嫡亲的姐姐名叫杜纤纤,听说生得花容月貌,正是那已逝的贤妃,也是二皇子,六皇子的生身母亲。”

蒋欣瑶深吸一口气。

那个整天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狗嘴里吐不出像牙的杜天翔居然有这等家世?

若不是看他用药精准 ,医术高超,蒋欣瑶甚至以为这个太医院院吏,也是这厮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买来的。

ps:

沈力,包子细来想去一直想为他写点什么。每每提笔,却又无从下手。

这样的男子,包子素来是敬重,且喜爱的。

人活于世,难随心所欲。

总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总有身不由已的无奈,总有忘不了却只能深埋于心的人。

令包子唏嘘的是

两颗心的距离

曾经

这么近

如今又那么远

☆、第六十一回 以身相许

上回书说到蒋欣瑶感叹杜天翔这厮家世不错。

顾氏见女儿听得仔细,不由心下欢喜,越发说得仔细起来。

“所以杜天翔与二皇子,六皇子是姑表兄弟,与那萧寒则是姨表兄弟。听说萧寒从小由他小姨带大,常居杜府,与杜天翔更是情同手足。萧亭两年前把太医院院史一职让贤给了外孙子杜天翔,如今闲赋在家。诺大的萧府,只剩下两个大男人当家。”

蒋欣瑶眯了眯眼睛,笑道:“母亲,有什么话不防直说。”

顾氏微微苦笑道:“瑶儿,母亲想着萧家如此门风,那萧静雅断做不出不守妇道之事。萧寒十之*是那赵正信的儿子。如今萧家只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蒋府与萧府门当户对,萧寒对你也算有心,官位虽不显,行事却稳重,与你也算良配。”

“良配不良配与行事稳重可没多大关系。”

顾氏气笑道:“怎么没多大关系?咱们挑挑拣拣了半天,母亲就怕一个不慎,误了你大好的光景。”

蒋欣瑶悠悠道:“母亲急什么?你女儿长得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哪有嫁不出的道理?这事等我伤好了再说。”

顾氏嗔道:“哪有女孩子家往自个脸上贴金的?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那萧寒说了,便是你残了瘸了,他也愿意娶你。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人,他这般至情至性,已是难得,又不顾安危,救你一命,母亲可是极为中意的。”

“我又没让他救!”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要是没有他,你我母女如今已在黄泉相见,光这份救命之恩。咱们就得涌泉相报。”

蒋欣瑶心中哀叹。果然老话说得没错。英雄救美,美需以身相报。她真想问一声那萧寒,咱们能换个别的报的方式吗?

“母亲,倘若我不想嫁呢?”

顾氏一听。刚有几分笑意的脸,马上搭拉了下来,不厌其烦道:“瑶儿,你如今伤还未愈,杜太医说,还需半年,才能全愈。过了年,你便十六了。那时候再相看起人家,再三书六礼,三媒六聘的。一晃就到了十七,这当中若再有个差池……女儿家的年龄,最是耽误不起啊。”

顾氏见女儿不为所动,凑近了苦口婆心道:“萧寒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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