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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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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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欣瑶幽幽的看了李妈妈一眼。

“妈妈,我与他定婚也没多久。妈妈的胳膊肘怎么就往外拐了呢?”

李妈妈一头黑线,忙道:“不是妈妈的胳膊肘往外拐,好歹也是小姐的救命恩人,而且咱们姑爷……”

“妈妈!”蒋欣瑶出声打断,一听救命恩人这四字,蒋欣瑶心里便有些不大舒服。

“别姑爷,姑爷的叫,我这还没嫁过去呢。”

“好,好,好。不叫,不叫,叫萧公子总行了吧。我说小姐,往日小姐对着谁都是一副好脾性,怎么到了姑爷……萧公子这里便脾性大了呢。”

蒋欣瑶冷哼一声。朝里翻了个身,幽幽的吐出了三个字:“我恨嫁!”

……

十一月十六,京城文武百官休沐一日,凡三品以上,均入宫筳席。

蒋宏生不过是个小小的四品,尚没有资格觐见皇帝,遂一大早就把二个儿子叫进书房。校考文章!

这日阳光甚好,欣瑶穿得严严实实,带着几个大丫鬟,往园子里散步。

中午,欣瑶胃口大开,吃了整整两碗饭。睡过午觉,便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任谁不得打扰。

这日李妈妈一天没在府里,据说一早就被二太太支出府当差去了。

傍晚,老太太为了显示普天同庆的意思。在归云堂置了席面,一家老小在一块吃个团圆饭。

只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有归云堂的小丫头来报,说侯府的人候在外头,有急事求见老太太。

老太太今日兴致颇高,喝了两杯水酒,脸色潮红,与蒋宏生商议了两句,便把人请进来回话。

来人低头着进了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便泣道:“老太太,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侯爷……侯爷他被下了大狱了!”

只听得一声翠响,甜白瓷的酒盅应声而碎。

钱嬷嬷一声惊呼,蒋宏生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扶住了直往后仰的老太太,高呼道:“老太太,老太太!快请大夫!”

片刻间,归云堂里乱作一团,哭声四起。

欣瑶见状,朝母亲点了点头,拉着昊哥儿悄无声息的出了院门。

走到半路,蒋欣瑶终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一眼,长长的吁了口气。

昊哥儿不明就里,问道:“姐姐,为什么叹气,是老太太生病了吗?”

欣瑶摸了摸弟弟的脑袋,道:“老太太生病了,弟弟这些日子要听话,父亲母亲会很忙,弟弟有什么事,先来找姐姐。”

昊哥儿高兴道:“太好了,我就喜欢跟姐姐玩!”

欣瑶弯下腰,弹了弹昊哥儿的额头,嗔道:“从明儿开始,我与弟弟玩识字游戏,谁识字多,就有奖励,弟弟敢不敢跟姐姐比一比啊?”

昊哥儿小嘴一撇,不屑道:“哼,有何不敢?谁输了,谁就是小狗。”

……

怡园正厅内,烛火通明,上首坐着一锦衣男子,正是当今二皇子,靖王燕淙元。下首一排溜,依次站着燕十六,徐宏远,杜天翔,萧寒。

四人不约而同的垂着脑袋,脸上均有惧色。

燕淙元面色冷峻,脸色变了几变,重重的将茶盏搁在茶几上道:“说吧 ,这事,谁干的?”

下首四人,你看我,我瞅你,均默不作声。

燕淙元见状,不怒反笑。

“杜天翔,怡红院的那个叫什么的,听说你花了不少银子;萧寒,安南侯府是你未来岳父的舅家,受不受牵连还真不好说;燕浣年,父皇说你府里就一个施皇妃,太单薄了些,说要再赏几个美人给你;徐宏远,你也不小了,也该成亲了,你叫我一声二哥,你的婚姻大事,我少不得多操心些!”

四人听得浑身一颤,冷汗直冒,不由自主的把眼睛看向那燕十六。

蒋十六心中哀呼一声,心里骂了声娘。

只见他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二哥,这事,是我的主意,你要打要骂,只管冲我来,跟他们三个都没关系!”

杜天翔眼波微转,暗中朝萧寒比划了个手势。

萧寒偷偷一挑眉,算是回应。

燕淙元神色清洌。冲着燕十六淡淡一笑。

“十六,你有几斤几两,做哥哥的会不知道?行了,都直说了吧!”

燕十六拒不作声。只用眼角去瞄徐宏远。

杜天翔与萧寒不约而同的各自嘴角抽抽,不敢吱声。

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燕浣元也不急,一边品茶,一边把四人暗下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身上的寒意一分分外泄。

徐宏远心知今日瞒不过去,咬了咬牙上前道:“二哥,这事因我而起。”

“噢?”

一声噢,让徐宏远绽出几分心惊。

他深吸一口气道:“二哥是知道的,我徐家家破人亡,父亲。母亲都因安南侯府早逝,我与安南侯府的血海深仇不是一日两日了,所以才设了此计!”

燕淙元转了转手上的板指,笑得很是诡异。

“阿远啊,听说蒋府四小姐的奶妈。常常到怡园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得下首四人心神为之一颤,心里盘算着该如何把这事圆过去。

徐宏远挣扎了半响,只得如实道:“二哥,事情是这样的。我徐家几世玉人,到我祖父这一代,尤喜古玉。也收藏了不少好东西。其中有一块白玉双虎首珩,做工精细,镂雕精湛,年代久远,两只玉虎栩栩如生,不似凡品。当年徐家遭难。这些古玉都收在我父亲那里,我父亲临终前托孙女蒋欣瑶保管。

蒋欣瑶从小在我父亲身边长大,祖孙俩情份非比寻常。后父亲过逝,才接回蒋府。我二哥也就是蒋宏生,娶妻顾氏。纳妾周氏,这周氏正是安南侯府隔了房的亲戚,与蒋家老太太以姑侄相称。周氏仗着老太太宠溺,仗着安南侯府为靠山,几次三番想至我二哥的正室顾氏于死地,我那侄女便受了无妄之灾。

上回萧寒与欣瑶坠落山涧一事,正是周氏的母亲许氏与蒋府三小姐里应外合,请了江湖中人,想至欣瑶于死地,幸好被萧寒救起,这才抢回了一条命,至今还未痊愈。”

燕淙元想着自己后院的那几个,不由感叹道:“内宅阴私,正如朝堂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徐宏远道:“正是如此。欣瑶遭此大难,便设下此计,只这计要不要把安南侯府牵扯进去,欣瑶让我自个选择!”

燕淙元冷笑道:“你自然不肯错过这个好机会!”

徐宏元微微抬头,毫不掩饰道:“正是如此。”

燕淙元道:“周家的金铺是你们找人劫的?”

“正是,在此之前,我们还讹了她五万两银子,许氏一下子被掏空了,目的是为了把周家两个儿子逼到庄子上去。”

燕淙元道:“那户农家是你们买通的?”

徐宏远摇摇头:“没有买通,挖沟渠是我们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引着刘家人往这事上靠!”

燕淙元又道:“你怎么知道周家两兄弟与周栋梁交好?”

“十六找人打探的。”

“这么说来,这三人吞了这匣子宝贝,也是你们计划好的。”

“是的,周家如今快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周栋梁是个好色的,早就在外头打了饥荒。这么一大匣子宝贝,谁见了不心动?周氏兄弟向来胆小,这事若不找个大靠山顶着,他们也不敢动手!就这样把安南侯府牵扯进来了!”

“你们怎么料到周栋梁一定会拿白玉双虎首珩。”

徐宏远咽了咽口水,踌躇着要不要说。

萧寒趁机轻咳一声,把头偏了过去。

燕淙元见状,脸上寒意更甚。

“小寒,什么时候也学会跟二哥打哑谜了?”

意味深长的话,使得萧寒心头一跳。

☆、第七十三回 一计多鸟

萧寒心头一跳,忙恭敬道:“二哥,小寒不敢!”

燕十六,杜天翔同时吸了吸鼻子,徐宏远当下会意。

“欣瑶说富贵人家的子弟,从小在金玉堆里长大,眼睛毒的很,别看人家一事无成,可什么东西好,什么东西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周栋梁身为侯府嫡长子,府里众人都得瞧着他脸色过日子,周家兄弟俩如何敢争?那白玉双虎首珩一定会落在周栋梁手里。”

“而后呢?”

“他们三人得了匣子,分了宝贝,头一件事就是换银子,当铺这个地方,得的银子少,他们不会去,能去的就只有那些玉器行。一般的玉器行,对古玉了如指掌的,少之又少,所以我们就安排了瑾珏阁收了他们的宝贝,一共花了八万两银子!”

燕浣元冷笑道:“瑾玉阁真真是有钱,三块破东西,倒付了八万两银子,这么说,那匣子里的东西都是真的?”

徐宏远诡异的笑了笑,道:“都是假的!这三人一看换了这么多银子,自然不会怀疑东西有假!”

燕浣元倒吸一口冷气,道:“胆子太大,史部上书的事,也是你们做的?”

徐宏远瞅了瞅燕十六,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燕十六忙笑道:“二哥,这事是我做的。”

“如何成事的?”

燕十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我只是委婉的在老尚书跟前吹了吹耳边风。那老家伙想趁机讨得父皇的欢心,就这样应下了。”

燕浣元对燕十六的话不置一词,只面无表情的看向徐宏远。

徐宏远幽怨的朝燕十六瞄了一眼,只得硬着头皮道:“安南侯府的库房可不是我们找人偷的。偷的人正是那周栋梁,此人偷自家库房里的东西,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们只不过把这事掀了出来,然后再穿针引线,让安南侯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他儿子头上。”

燕淙元眼睛一冷道:“安南侯为了找出库房里的东西,免不了搜一搜周栋梁的屋子。那块首珩就这样被抄了出来,然后当作贺礼送给了老头子。”

“正是如此!”

燕十六笑眯眯道:“老头子属虎,爱玉成痴,除非安南侯是个傻的。否则,这么价值连城的宝贝放在眼前。他要不借花献佛一下,怎么对得起安南侯这三个字!二哥,如今安南侯下了大牢,他可是那位的一条小胳膊,我们把他废了,也算是松了口气!”

燕淙元正眼都没瞧他,偏过头道:“阿远,安南侯向来谨小慎微,难不成连他都分不清真假。你们瑾珏阁造假的本事倒不可小瞧!”

徐宏生不好意思说出实情,只道:“二哥,我先前回了趟南边,南边有几个老玉人,从我祖父那辈开始手上的活计就是数一数二的。古玉做假,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二哥要有兴趣,等你有空,我细细说给你听。只是瑾玉阁,东西从来都是货真价实。请二哥放心!”

燕淙元冷哼一声道:“小寒这事你掺合进去了?”

萧寒如实道:“只帮了些小忙!”

“你呢?”

杜天翔头一缩,心虚道:“他原本不想操办的,是我趁着请脉的时候,多说了两句。还有,我负责与四小姐联络!”

“好,好。好。”

燕浣元一连三个好字,把站着的四人吓得打了个寒颤,一时厅里的气氛骤然变冷。

良久,才听上首之人幽幽道:“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四人面面相觑。又把目光看向燕十六。

燕十六又骂了声娘,只得硬着头皮违心道:“二哥,我们都听你的!”

燕浣元冷笑连连道:“阿远,你那位好侄女有没有说怎么收场?”

徐宏远心底转过几个心思,不得已只得老实道:“二哥,昨儿李妈妈带讯说,落井下石非君子所为!”

“好!”燕淙元拍案而起。

下首四人心头又颤了几颤,不约而同的看向上首之人。

燕淙元面露悲色道:“尔等男子,熟读经史,用计却不如一个闺中女子。小寒,你说说,你那未过门的媳妇转了这么大个圈子,绕了这么多的弯,为的只是报清凉寺一仇吗?”

萧寒看了看地下,复又抬起头,沉声道:“报仇是其一,把安南侯府从中摘出来是其二,最终的目的,怕还是蒋家!”

燕淙元昂首长叹道:“你倒是看得分明。一颗被废了的棋子只能是颗弃子。弃子的下场虽落魄,还不至于死,总比将来身首异处的好。成者为王,败者冦,她绕了一大圈,不过是怕蒋家将来受侯府牵连,于是使了一招弃帅保卒!真真是好算计啊!”

燕十六三人极其恼怒的看向萧寒,心时同时骂了句:“他娘的,你怎么不早说?合着我们都被耍了!”

萧寒全然不理会左右三人那如箭的目光,意味深长的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二哥,倘若那位用一招弃卒保帅,你说安南侯会如何想?文武百官会怎么样?”

燕淙元脑中电光一闪,猛地起身,走到萧寒跟前,抬了抬眉,道:“你是说,她连这个都算计好了?”

萧寒重重的点了点头,稳稳道:“应该是的,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让人来传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燕淙元连连后退两步,跌落在椅子上,神色落寞道:“倘若我身边有这样的能臣谋士,何愁大业不振!”

燕十六三人至此方才明白过来,脸上一片惊讶。

萧寒眼中多了一份忧色,谨慎道:“二哥,欣瑶把棋盘摆开了,怎么下,咱们可得好好商议商议,别错失了好局!”

燕淙元抚了抚额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许久,他抬了抬手,指着徐宏远道:“阿远,如果说,我不想让安南侯死在牢里,你待如何?”

徐宏远不由自主的双手紧握,半天才道:“请二哥吩咐!”

燕浣元起身踱了两步,走到徐宏远身边拍拍肩,语重心长道:“男子汉大丈夫,眼光要看得长远。死很容易,痛苦卑微的活却很难。如今你这大仇算是报了大半,缓缓也未必不是坏事。你们都过来,说一说明日一早该如何行事……”

……

归云堂里,老太太靠在床头,面色憔悴。

顾氏守在屋里,端茶递药,时不时的朝门口看两眼。

钱嬷嬷则站立在床前,偷偷抹着眼泪。

不多时,外间传来脚步声,老太太猛地起身,眼巴巴的朝着门口看去,只见蒋宏生风尘仆仆踏雪而来。

顾氏上前,帮二老爷脱了披风,把早就预备下的手炉塞到他里,转身亲自倒了杯热茶。

蒋宏生拿起茶碗,啜了口润了润嗓子,赶忙道:“母亲,事情打探清楚了。这事由栋梁而起。他在外头置了两房外室,养了两个娇嫡嫡的美妾,银钱上不济,便动了歪心思,与管家一起偷偷把库房里的东西拿到外头典当。这回也不知怎么就被大舅舅发现了,大舅舅气得把他一顿毒打,又叫人在他房里搜了搜,结果搜出一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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