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只不过是不到时候罢了,到时候,怕也逃不出这个命运。只这话,她也只能与萧寒点到为止,多说了反倒无益。
萧寒冷笑一声道:“靖王府刘侧妃的胞弟。前儿个刚请的官谋来,到杜府给天薇提亲了。”
刘侧妃,现年整二十。育有一庶子,其子刚满两岁,山东济南名门之后,其父为济南府知府,正五品官位。
欣瑶摇头道:“大业未成,你二哥的后院那个妃啊,侧妃的倒打起自个的小算盘来了。真是让人寒心。”
欣瑶压低了声道:“且不说你二哥此时只是皇子,就算他登了位。也不过是刚刚三十出头,正值壮年,一切为时太早啊。这门亲事还是早拒了方好。这个刘侧妃,心思太过。把主意打到天薇身上来,真真是晕招频出”
萧寒低声道:“前些日子迟家托了迟王妃给天翔说亲了,姨夫姨母为了不打迟王妃的脸,只找个了理由推托了去。”
欣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怕被人抢了先啊。”
靖王府里共有三子四女,迟王妃,刘侧妃各育有一子。作为靖王最宠爱的表弟,表妹,自然就成了两位王妃巩固各自地位最好的棋子,若是能与其联姻。日后的好处显而易见。
“你二哥难道不知道这些?”
萧寒若有所思道:“瑶瑶,你知道这世上哪一种女子,最招男人厌吗?”
“哪一种?”
“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背地里小动作不断,却又装着贤惠忠厚,云淡风轻的女子。你想二哥这般聪明的人,哪里会看不到这些人的心思?之所以纵着,不过是想看看她们还能用出什么招数来。”
欣瑶展眉一笑道:“连枕边的人也要防着,你二哥这日子过得也忒苦了些。”
萧寒见欣瑶在灯下面若桃花。星眼微朦,嘤嘤细语。便有些口干舌噪,想着明日就要离府,目光一紧深沉道:“自古帝王将相,哪个不是如此?哪比得上我们?”
说罢,男人长臂一伸,抱着女人便往净房去。
……
第二日午时,萧重亲自把表小姐接回了府,姑嫂俩个久未见面,一时见了,竟有说不完的话,倒把在一旁眼巴巴想与外孙女说话的老太爷冷在一边。
轻絮,梧桐两个见老太爷青着一脸,一副想走又舍不得走的样子,背过身暗暗偷笑。
萧亭这人着实与众不同,别人都是重男轻女,他偏偏是喜女不喜男。当初生下一双女儿,族人都说这支绝了脉,他却浑不在意,只把两个女儿当成心尖子一样的疼。
有了下一辈后,更是如此,对着萧寒,杜天翔,杜天飞三人孙儿,外孙儿从来没个好脸色,偏偏对着杜天薇爱若珍宝,竟恨不得养在自个身边,时时刻刻能见着外孙女才好。如今外孙女出落得这般如花似玉,又是久未亲近的,这心里哪有不泛酸的?
欣瑶眼尖,朝天薇打了个眼色,两人这才把话头扯到了老太爷身上,于是一唱一合,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哄得老太爷喜笑颜开。
三人在西院偏厅用了午膳,席间杜天薇挑了些府里好笑的,好玩的事说与外祖父听。老太爷则不停的往外孙女碗里夹菜。祖孙俩个亲亲热热的样子,倒让欣瑶回忆起当年在老宅里与祖父吃饭时的情景。
她当下打趣道:“妹妹来了,祖父这心里头再也没了旁人,往日里好歹还说一句‘孙媳妇,这个菜,你多吃些,那个菜,你多吃些’,今儿个,我支着耳朵等了半天,就听到祖父不停的说‘天薇啊,这菜不错,你多吃些;那菜不错,你多吃些’,早把我忘了九霄云外去了,可怜我这没人疼,没人爱的,哪里还能吃得下饭,醋都喝饱了!”
欣瑶惟妙惟肖的话,把祖孙俩逗得前俯后仰,不约而同的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她碗里,倒把欣瑶弄了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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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要感谢的是飞天妹妹的捉虫。昨天脑子一抽抽,居然来了个“八斤的螃蟹”,笑屎我自个了。
☆、第九十一回 把自己修炼成精(二更)
夜间,姑嫂俩个歪在塌上说贴己话,杜天薇主动向欣瑶说起迟王妃,刘侧妃向杜府求亲一事,末了脸上又流露出几分哀色来。
欣瑶很是明白闺中女子对未来的担忧,这是一个讲究社会秩序的时代,无论你是名门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得遵循这个社会的秩序。
作为杜博士唯一的嫡女,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所不同的是,她不需要担心哪天一顶小轿被人抬进府做妾,她担忧的更多的是未来婆家的门第,未来夫君的人格,品性。
欣瑶想起自己定婚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担忧,心下生怜,不由的软语宽慰一番。
杜天薇脸色变了几变,目色一暗,眼眶微红,叹道:“到底是表嫂疼我!双亲也正为哥哥与我的事情烦恼,我走时,母亲还特意交待我,凡事别瞒着,外祖父,表哥,表嫂虽不姓杜,却无一不是疼我爱我,盼着我好的。”
欣瑶见她眼中含泪,必是为了福王府一事,受了不少闲言碎语,当即拉着天薇的手,笑道:“我且问你,三房的天萍妹妹知道自己即将入福王府为侧妃时,可曾哭闹过?”
“未曾哭闹。”
“可曾对妹妹说过一句埋怨的话?”
“她让我不必放在心上,人各有命。”
欣瑶叹道:“你这个姐姐是个聪慧的。妹妹你想,福王向妹妹求亲。必是把妹妹的年龄,品性打探得一清二楚,妹妹过了年才刚满十四。尚未及笄,福王岂会为了纳个侧妃再等妹妹两年?两年的时间,风云变幻,说不定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这么说来……”杜天薇踌躇着没有再往下说。
欣瑶点点头道:“他这个时候向杜府开口,不过是想向你二表哥示好罢了。向你提亲,也是为了显得更诚心诚意些。更何况这事是你祖父决定的,杜太傅历经三朝。何事看不分明?就像是你天萍姐姐所说的,人各有命。命运把你扔在哪里,你就得有本事在哪里活下去,悲秋伤月,自怨自唉又有什么用处?”
欣瑶不等杜天薇领悟。便假咳两声道:“从明日起,劳烦妹妹帮表嫂理两天家,秋天一到,我这身子老是咳嗽,总不见好。”
杜天薇一听表嫂身子不好,当下也顾不得伤感,细细的问了缘由,自然一口应下。
姑嫂俩个聊至深夜,才各自睡去。
第二日。杜天薇接了库房钥匙,仍同上回一样,时时处处跟在欣瑶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
所不同的是,她坐在了议事厅的主位上。而那个自称身子不好的表嫂却在边上悠闲的喝茶,吃点心,并心里感叹女人啊,与其整天自怨自哀,哭哭啼啼。不如把自己修练成精。
杜天薇一忙,哪还有时间与欣瑶说起那些个烦心事?不过一天时间。她便把心思全部用在研究表嫂理家的模式上来。
欣瑶打理萧府,是按着做企业的方式来管理的。
萧重就类似总经理的职务,统管全府;下头再分成三部,行政部和业务部和财务部,各设分部经理一门,副经理两名,每个部门再细化成各个岗位,每个岗位落实到每个人。
如今的萧府,上上下下都是按着欣瑶的规矩来办事,谁也不敢偷懒,谁也不能偷懒。
杜天薇把表嫂理家的模式暗暗记在心里,连带着帐房做帐的样子也都眷抄了去。
欣瑶细细的看了两天后,索性甩了手,连议事房也不去了,只让李妈妈,淡月两个陪着,自个则忙活小叔叔的聘礼去了。
杜天薇一来,紧接着杜天翔也跟着过府来,美其名曰帮表嫂诊脉,并趁机光明正大的霸占了萧寒的书房。
杜家的三个嫡出的兄妹,杜天翔,杜天薇肖母,性子开朗随和,与老太爷亲近。独独杜天飞长相,性子与其父亲杜云鹏一模一样,性子沉闷,独好诗书,与老太爷走得远些。
杜天翔这厮来了,欣瑶只得把梅子叫到身边,细细的按排了这几天府里的吃食,连带着晚上的宵夜。倒是咳嗽因换了药方,刚吃了两盏,便有了奇效,把杜天翔美得走路都带了几分飘飘然,被老太爷呵斥了几回后,才稍稍收敛一些。
……
回头再说蒋家二老爷蒋宏生,中秋刚过,府里诸事妥当,便有了心思去打听人。
他让小厮候在翰林院门口,一连守了三天,始终没有见到徐思振这人。他左思右想,心头越发的坐立不安起来。
这日他刚从衙门里走出来,正欲上自家的马车,却见女婿郑亮恭敬的候在马车边上,见他来,忙迎上道:“岳父,今日小婿在听雨楼订了位,请岳父赏光一聚。”
说罢,郑亮凑过脸,压低了声,一脸神秘道:“岳父,小婿打听到一些徐思振的事!”
蒋宏生心头一惊,脸上却一派云淡风清,文绉绉道:“也罢,听雨楼久闻其名,未见其形,今日我们父子俩就聚上一聚。来人,回去跟太太说一声,我与三姑爷有些事,吃罢饭再回来。”
贴身小厮机灵的应声而去。翁婿两人则上了车,缓缓向听雨楼驶去。
要说这郑亮怎的会心血来潮请岳父去听雨楼吃饭?无须细想,便知道这必是那蒋欣珊的主意。
那日主仆两人苦思冥想了半天,想出一计。既然父亲在打探这人,不如让郑亮去探探父亲的口风,看看能不能从他口里打听出些什么来。
郑亮也因岳父之托,总不能成,心有愧疚,便一口应下。蒋欣珊趁机道若是有那徐思振的画像,父亲那头,也算是能交了差。
郑亮一听,心道好主意,当下让那轻风磨了墨,闭着眼回忆一番,动起了画笔。郑家人及擅丹青,不论男女,长至五六岁时,必请了京城有名的画师教授画技。
待郑亮一挥而就,蒋欣珊对着画像,细细打量,总觉得有些眼熟,偏又说不出像谁,反反复复琢磨了半晌,仍无所得,只得虚夸了几句,放置脑后。
翁婿两个上了听雨楼,径直去了包间,等酒菜上齐后,挥退了下人,郑亮就把画像怀里掏出来,递给了蒋宏生。
蒋宏生打开一瞧,如被雷击,手不由的一颤,失声低呼道:“阿远!”
郑亮见他脸色不大好看,忙道:“岳父?”
蒋宏生回过神来,掩饰道:“这人长得像我一故人,一时眼花,叫错了人,这就是徐探花吧,倒是一表人材,又与庆王府结定了亲,日后前程不可限量啊!”
读书人,大都有几分文人相径的作派,郑亮不以为然道:“,前科探花,是有几分真才实学,只是那庆王府名声着实不堪。听说他是平常人家出身,这一番攀龙附凤,也算是各得其所。翰林院那些同僚明着不敢说,暗地里,话可不好听!”
郑亮几杯酒下肚,话就多了起来:“岳父,徐思振这人,极为清高,独来独往,每日里来得早,回得晚,也不大与人说话,同僚之间从不走动。长成那样,听说府里连个通房也没有,岳父啊,你说他怪不怪!
蒋宏生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草草的用了些酒菜,寒喧了向句,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等蒋宏生走后,郑亮才反应过来,蒋欣珊让他打探的事,连个边都没摸到!
他摸了摸酒壶,郁闷的倒了杯酒,对着画像左看右看,叹道:“倒是奇了,这父亲,女儿的都在打听,也不知打听个什么劲!”
……
这日下午,欣瑶午觉还没醒,就被微云轻轻唤起,一问才知,母亲身边的夏荷求见大奶奶,正在外头候着,不由的问道:“府里有什么事吗?”
微云边招呼小丫鬟打了水来,边低声回话道:“大奶奶,说是大爷的一对哥儿,姐儿后日百日宴,来请大奶奶回府喝喜酒呢!”
蒋欣瑶迷迷糊糊问道:“这么快啊!”
微云把绣花鞋给欣瑶穿上,笑道:“五月里生的,可不就是百天了,大奶奶忘了,前几日您还让李妈妈把两个孩子的百日礼备下呢!”
欣瑶怔了怔道:“大爷走了几天了?”
微云见大奶奶每回起床,总要迷糊半天,忍俊不禁道:“今儿第四天了,大奶奶难不成连这个都忘了。”
蒋欣瑶长叹一声:“哎,这些日子忙着徐府的事,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快来帮我梳头。”
微云笑着把大奶奶扶到梳妆台前,手脚麻利的替她打扮起来。
此番见四小姐,夏荷总觉得比起一个月前,四小姐清减了一些。一问才知道因换季的缘故,四小姐咳嗽有几日了,心道若是让二太太见着,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呢。
想及此,夏荷便笑道:“二太太前两天还在奴婢跟前念叨,京城的天气又干又燥的,哪比得上南边湿润?四小姐的咳嗽怕是有了反复。瞧瞧,真是给二太太说着了。”
蒋欣瑶接过微云递来的百合莲子羹,用了几口,笑道:“一日三顿的吃着呢,已大好,回去别在母亲跟前说。”
☆、第九十二回 周晓丽的手段(三更)
上回书说到蒋欣瑶一到换季,身子便有些反复。她让夏荷在母亲跟前瞒着。
夏荷笑道:“奴婢自然不会说,不过四小姐也得仔细保重了才是。省得让二太太成日里的担着心。”
欣瑶用帕子擦了擦嘴,笑道:“夏荷姐姐真是个玲珑人,瞧瞧这话说的,真让人窝心,若不是母亲离不开你,我头一个把你要到我跟前来。”
身后的微云朝淡月递了个眼色,忙笑道:“若夏荷姐姐到了大奶奶跟前,哪里还有我与淡月两个什么事?早被大奶奶打发出去了。”
说罢,两人捂着帕子偷笑。
夏荷笑骂道:“捉狭的小蹄子,谁不知道你们两个是四小姐身边第一得意人,若不然,怎么留到现在还舍不得放出去,只怕有人等得眼睛都直了。”
微云,淡月两个配了大老爷身边的跟班是两府里人尽皆知的事,夏荷这般打趣,倒把两个弄了个大红脸。
欣瑶最喜欢看丫鬟们斗个小嘴什么的,喝了口烫心的茶水,但笑不语。
夏荷收了笑,说起给两个孩子办酒席一事,又顺带着说了些府里近些日子发生的琐事。
欣瑶听着听着,脸就沉了下来,冷笑一声道:“这个周晓丽,倒真是个人物,比着禁足的周姨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夏荷躬身道:“四小姐,小周姨娘厉害着呢。大奶奶这般八面玲珑的人,也只堪堪打了个平手。二太太说,到底是正经侯府出来的姑娘。这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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