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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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四小姐-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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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欣瑜脸在哀色:“如何不想?可景辉他说,孩子跟着他,能有什么出息?不如不要。”

顾氏反问道:“你呢,你只听他的吗?”

“婶婶,我不听他的又如何?他都是这样的人了,我何苦跟他争,他不想要,就不要罢。清清净净的反而好。”

顾氏叹道:“你还年轻啊,还有几十年呢,可怎么熬啊!”

蒋欣瑜一双眼睛,无甚波澜。

“有什么不能熬的?除了不能出门,府里还有谁敢给我脸色瞧?能这样舒心过一辈子,总比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强。那些太太,奶奶们,哪个不是为着男人今儿纳个小妾,明儿睡个通房的捻酸吃醋,闹得鸡飞狗跳,为着男人晚上睡哪里,多看了谁几眼都能吵上半天。那些小妾,通房使出百般手段。千般伎俩争宠算计,不过是为了一套头面,几件新衣。我虽嫁了个不堪的人,可这院里。就我一个正房奶奶,孙府该给我的,一样都不少,不比那些脸上笑得像朵花,心里苦似黄莲的人要强上百倍?还落得个干净。”

蒋欣瑜眼中闪过泪珠,哽咽道:“再者说,外头就是真的好?当面奉承你,背后嚼舌头,什么难听说什么,我何苦当眼巴巴的凑上去。当人笑谈?婆婆说了,景辉就是太在意旁人说什么,才落得如今这般。”

两妯娌你看我,我看你,全然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二小姐。说出这样一番透亮的话来,一时倒不如何接话才好。

静默了片刻,陈氏才幽幽道:“你要觉着好,府里就安心了。只要你常常有个信捎给我们,我与你父亲便没什么可求的了。你父亲嘴上不说,心里到底惦记着。杜姨娘自你出门子后,整天盼着你来信。又偏偏等不到,人老了许多,你不顾念我,也要顾念着她啊。”

蒋欣瑜刚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从袖子里,取出一叠银票。递给陈氏,道:“母亲,这是我这几年存的,请您转交给姨娘,让她好生收着。别挂念我。”

陈氏接过银票,叹道:“放心,回头我就给她。”

欣愉收了泪,又问起府中其它的人,说到四小姐时,欣愉眼前一亮,多问了几句。待听到周姨娘被禁时,蒋欣瑜冷笑两声,只道了句:“早该如此。”

在二小姐院子里吃罢中饭,又说了些体己话,陈氏,顾氏方才起身回府。

……

两妯娌回了府,先往老太太处回话,老太太听了,掉了几滴泪,只说:“如此,就很好!这丫头,能这样想,可见是个通透的。那半年的佛经没有白抄。”

陈氏心中不屑,阴阴的从鼻子里呼了两口冷气。回了房,把杜姨娘叫到跟前,详详细细的说了与二小姐见面的过程,并把两千俩银子交给了她。临了又道:“你啊,就是操心太过,我就说,她是个有福的,日子过得极舒坦。”

杜姨娘红着眼睛,谢过大太太,回到房里,关起门,才哭出声。

陈氏等杜氏走后,忍不住想到庶女这般舒坦的日子,她怕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与大老爷吵吵架,斗斗气,整治整治后院一堆小妾,逗弄逗弄兰姐儿,这样的日子,才活得有个人味。

哎,倒底是同人不同命啊,她就是个劳碌命,享不了那清福。

欣瑶从母亲处得知二姐姐的消息后,对李妈妈叹道:“二姐姐说出那样的话来,也算不上通透。真正通透的人,何须用言语来为自个撑场面。”

李妈妈近身道:“到底是年轻,这才几年,日子长了,就知道了。”

主仆两个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李妈妈忍不住笑道:“小姐,最近叹气的次数可越来越多了,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把福气都叹跑了。”

“我啊,是叹大伯什么时候回南边去。这每日一小吵,三日一大闹的,吃不消啊。”

原来,蒋宏建与陈氏住在西园,偏那六个小妾安置在东园后头,离欣瑶的院子算不得太远。

女人多了,是非自然多,除了年纪稍长的杜姨娘在大太太跟前侍候,从不多言外,其它几个,整日里涂脂抹粉,穿金戴银,不是你疑惑我多得了大老爷的钱,就是我疑惑你在大老爷面前嚼了舌头,阴损使坏。

在欣瑶看来无非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到了她们的嘴里,就成了人命关天,火烧眉毛的大事,吵得欣瑶这几日,夜夜睡不安稳。怪道大伯母骂人功夫了得,原来就是这样练出来的,清静惯了的欣瑶顿时对陈氏长期斗小妾的处境,深表同情。

她若知道陈氏有的是办法对付大老爷的妾室,只不过日常没什么消遣,不花钱白看戏而已。最主要的,陈氏才是这些戏的幕后导演,捧哪个,踩哪个,全在她的一念之间,只要她一声“咔嚓”,戏自然落幕。那么,欣瑶同情的对象就不是陈氏,而是那些小妾了。

李妈妈却道:“小姐理会那些人做什么?全爷送了两回讯来了,小姐还是筹划一下的好。”

欣瑶头痛道:“妈妈,如今府里多少人,母亲一个人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时间往外跑?我只恨不得自己是个男儿身,就不用困守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不行再去求求二太太?”

“不能去,上回瑾珏阁的事闹得太大,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难保不会多留个心眼,咱们以后行事,得更加小心。我出了事,没什么打紧,万万不能连累到母亲。这样,我书信一封,妈妈帮我送到怡园,让他们按信上的去做,莺归上回走时,我已经交待过她了,万事具备,如今东风也有了,即便没有我,一样成得了事。”

李妈妈只得道:“也只能如此了。”

……

这厢边欣瑶正为出不了府而发愁,那边许氏也在为蒋府二太太,四小姐不出府而发愁。

眼看盯了几个月,一点动静全无,可不是急死个人吗?俗话说抓贼抓脏,捉奸捉双,瑾珏阁是有不少人出入,也都是大富大贵的之人,可淫妇连个府门都不出,让她到哪里去捉奸捉双,空口无凭啊!

往南边去打听的人,还没有回来,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打了水漂,连个响声都没有,女儿啊女儿,难煞母亲我了!

……

怡园暖阁内,一身素衣的徐宏远把欣瑶的信递给燕十六,抬了抬眉毛,示意他看。

燕十六刚从西北回京不久,人黑瘦了不少,只见他狐疑的接过信,粗粗看了一遍,道:“阿远,四小姐为什么找我?”

徐宏远如实道:“为了借你的势,六皇子。”

“她猜出我的身份了?”

“猜没猜得出,我不知道,以她的聪明,八、九不离十。”

“为了借我的势,就把怡园四分之一送给我?”

“不是怡园的四分之一,而是每年给你四分之一的利钱,当初你在瑾珏阁多花的四万两银子,算作你入股的本钱。”

“这个四小姐,算计得倒精。阿远,就算她不给我,我也一样愿意护着你们。”

“两码事,你只说要不要?”

“要,要,有人给我送钱花,我哪能不要。只是她这是要闹哪出啊?”

“这你不用管,往后,只要你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在怡园就行,慢慢你就知道了!”

“不就是吃饭,谈事吗?这有何难?不过,这样真能赚银子?”

“你啊,打打杀杀在行,论起做买卖来,远不如欣瑶。说实话,她要做的事,我还没弄明白,只知道她在城外买了五百亩地,养得全是鸡啊,鱼的。”

“得了,我一爷们,难不成还不如个闺中小姐,她都不怕,我怕什么?走,上自家园子转转去,顺便迎迎那两个厮。”

燕十六,徐宏远二人在园子里转了半天,燕十六叹道:“阿远,不如我也搬到怡园来住得了。京城的园子,大气富贵的有,精致小巧的有,金碧辉煌的有,这么随性又别致的园子,在京城我还没见过。”

徐宏远深笑道:“呆会给你尝尝怡园的饭菜,你再说话。”

“燕公子,小少爷,杜公子与萧公子已在正厅等候。”

徐宏远面色一喜,笑道“全爷,开饭吧,就摆在湖边的暖阁。”

☆、第三十回 吃货聚会

一个时辰后,众人已坐在徐宏远的书房里,各捧一杯香茗,悠闲的喝着茶。

只听那杜天翔支着脑袋,懒懒道:“全爷,这茶又有什么讲究?”

“小姐说,春饮花茶,夏饮绿茶,秋饮青茶,冬饮红茶。如今秋去冬来,饮红茶最为养身。红茶味甘性温,暖胃,健脾,有助消化。今儿冲泡的是祁门红茶,是小姐从南边带来的,取玉泉上的溪水,冲泡而成,杜公子再细细品一口,是不是感觉有兰花香的味道。”

杜天翔复喝一品,含于口内,只觉得甘鲜醇厚,馥郁持久,良久才道:“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徐宏远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搬怡园来住了吧,不说吃食,单为了这一口茶香,也值得。”

燕十六皮笑肉不笑,眉眼显出几分狡狤:“全爷,回头给我备个房间,哪天爷喝多了,总要有个歇脚的地方。”

蒋全含笑道:“燕公子,这事,老奴做不了主,得请示过小姐才行。”

燕十六碰了个软钉子,心下有些不悦。

徐宏远眼明手疾,把几上的茶盅递到他手上,笑道:“怡园设有两幢客房,是园子里景致最好的,只是费用颇高,住一晚上,得一百两银子。你说你好歹也是个东家,如何……”

燕十六悟出这话里的意思,挺了挺胸,得意一笑道:“阿远这话,爷我爱听。”

杜天翔,萧寒两人对视一眼,暗下转了几个心思,方才明白燕十六这厮不吱声不吱气的就做了怡园的东家。

杜天翔眯了眯眼睛,光明正大的冲燕十六翻了个白眼,笑道:“阿远,你瞧我好歹也是太医院院首,专为皇上看病。我这个靠山你不找,偏找某些个不成器的,要我说,你的眼神也忒差劲了些。”

徐宏远尚未出声。那燕十六却老神在在道:“爷我顶天立地,一言九鼎,四小姐慧眼识英雄,怎地?”

“扑哧”一声,杜天翔含着的一口热茶没忍住,喷了出来,气笑道:“你还好意思提你的一言九鼎,我都替你躁得慌。爷爷的,在四小姐面前是一言九鼎了,把我和小寒身上的银子全扒拉到你口袋了。你鼎个屁啊!”

燕十六咬了咬牙,冷笑道:“爷我乐意杀富济贫,怎的?”

“他娘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富了?”

“你富不富,爷不知道。你一个月往怡红院大把大把的撒钱,爷我看得清清楚楚!”

“没良心的,小爷我去怡红院,哪回没你们两人,哪回不是我替你们付银子……”

徐宏远见惯了这两人斗嘴,捧着个茶盅但笑不语。

久未出声的萧寒突然道:“怡园只两间客房,一日四桌客人。这样能赚银子吗?”

“小姐说,赚不赚银子在其次,主要是有个地方,让老爷,太太,公子。小姐们吃得舒坦,玩得开心。心情舒坦了,买起珠宝翡翠玉器来,才会舍得。萧公子猜猜刚刚那桌六菜一汤,所费几何?”

萧寒盘算了一下。笑道:“不会超过二百两。”

蒋全从容道:“公子说笑了,这一桌菜,二百两是本钱,小姐开价五百两。”

燕十六刚刚斗嘴胜了杜天翔,心情大好,不由哈哈大笑,抚掌赞道:“好,好,好,我就喜欢这样明着赚银子。”

杜天翔白了他一眼,眉眼微转,笑道:“不贵,不贵,莺归那丫头的手艺,值这个价钱。皇宫里的菜,我也是常吃的,哪有那丫头做的菜,吃起来舒心。阿远,日后,别嫌弟弟我不请自来。”

蒋全笑道:“杜公子到底是见多识广,这顿饭,别小看这六菜一汤,准备起来颇费周折,莺归花了整整三天时间。炖汤用的水都是从山上运下来的。”

萧寒突然出声道:“你家小姐平日里吃东西,也是这么讲究吗?”

“小姐住在乡下老宅时,可比现在讲究多了,那时候老爷身子不好,没什么胃口,小姐花的最多的心思,就在这上头。”

杜天翔道:“我恨不得把莺归那丫头娶回家才好,阿远,你回头帮我问问,若是她肯,我许个贵妾给她。”

“哼,你就是许我个当家奶奶,我也不愿意嫁给你。”

莺归撑起帘子,放下一盘点心,狠狠的瞪了杜天翔一眼,甩了帘子便走,边走还边嘀咕道:“早知道就不给他们送点心来了,还不如喂狗……”

待人走远,书房里一阵大笑,杜天翔一张俊脸黑得像个关公一样,叫嚣道:“我好歹是个太医,年少英俊,哪里辱没了她?”

蒋全忍着笑,抱拳道:“杜公子,别跟丫头一般见识,这丫头什么都好说,就是不能跟她提嫁人,谁提她跟谁急。”

萧寒却道:“这丫头是四小姐得用的,她到了怡园,四小姐一日三餐谁照料。”

蒋全正色道:“莺归走时,传了些本事给旁的丫头,自然有人照料。来来来,用些点心,这点心平日里可吃不到,公子们尝尝。”

一盘子点心,一共六个,灰不溜湫,像是烤糊了似的,形态小巧玲珑,拇指大小,呈椭圆型,看不出是什么食材。

燕十六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嚼了两下,没有说话,只接过蒋全手中的盘子,分发给每个人。

旁人看他的脸色,以为只是一般,随手接过来,略尝了尝。等众人反应过来,再想要时,剩下的两个,转眼已全落入他的口中,盘子空空如也。

杜天翔哀嚎一声,靠在椅背上忿忿道:“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只做六个,居然要拿去喂狗,他爷爷的,什么世道!”

萧寒细细回味一番,道:“可是红薯做的。”

蒋全赞道:“萧公子果然心细。正是紫薯做的,这可不是一般的紫薯,是刚刚长成的小紫薯,去皮。放入牛奶中浸泡,然后蒸熟,油中煎炸,去油。哎啊,老奴我知道的就这些,真正怎么做的,得问莺归丫头。”

杜天翔恨恨道:“兄弟几个,我决定了,死也要把那个丫头娶回去。别劝我,都别劝我。”

萧寒看了他一眼,道:“你家小姐做菜如何?”

蒋全出神了半天,感叹道:“老爷当时说过四个字‘回味无穷’”

燕十六啜了一口茶,笑道:“天翔。依我看,你直接把四小姐娶回家得了。”

杜天翔眼中闲过一丝神采,脸上却苦笑不已。

“我倒是想哎,可哪有当家奶奶天天下厨的,还是娶个丫头更实惠些。”

燕十六眼中的微讶一闪而过。轻啜一口茶朝萧寒递了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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