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抖的更厉害了。“对不起左翔,我现在真得没有办法帮你,不过等我父皇病好以后,他一定会查清你爷爷的事的,那时你爷爷一定不会有事的。”
左翔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样子让人心痛万分:“你说的是真的。”我点点头,给他一个安心的微笑:“我向你保证。”他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亦似孩子般的信任着我。因为他现在也只能如此相信了。
我把现在如玻璃般易碎的他搂进怀里,想给予他一些安抚,让他不要那么伤心。他柔顺的发丝飘进我脖子里,手也环上我的背,紧紧的抱紧了我,像似抓住救命的稻草,即使力量微小却也让人安心。忍着背后的伤痛,努力的回抱着他。
朋友有难,应当相互扶持不是吗。
再次见到母后是在好几天以后的事了,她端坐在栖凤宫里,表情沉静,目光有神,但是眼睛下深深的青色也说明了她这几天过的并不安定。凌烈哥哥正在和母后说话,我刚刚走进来,见他们在商论国事,想一想我身份是不能随便听的,便要退出去。刚退到一半,被凌烈哥哥叫住,母后也转身看到我了,招手我过去。
没有理由再逃了,我只得走了进去,坐在母后旁边。母后看着我说:“雨颀你也不小了,这朝中的事情你也该管理管理了。现在你父王卧病在床,只靠我和凌烈还有些吃力,其他的人,哼,根本靠不住,你们是亲兄弟没有其他兄弟之间的那份隔膜,有些事情交给你们做本宫也会放心些。”说完她叹了口气,露出一脸的无奈来。
不想看到母后伤心的样子,我伸手轻握起她的手,放在手心温暖着:“母后有什么事情颀儿都会帮你的。”母后宠溺的看着我嫣然一笑:“有时候我都会以为颀儿是本宫生的女儿,温和的心,还有爱粘人的性子。”我听了脸上一红,凌烈哥哥在一旁咯咯直笑,见我瞪了他一眼便笑着说:“有时候我也以为我多了个妹妹,还是个爱撒娇,刁蛮任性的妹妹。”我不满的嘟起嘴巴,这个样子逗得他们更开心了。
整个天下,我只有两个亲人,在他们的面前我可以收起所有的伪装,以真正的表情去面对。温和的心吗?面对敌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母后简单的向我介绍了现在国家的状况,比原本我想象的要复杂严峻的多。
父皇那日是在寝宫里面被刺伤的,当时陪寝的是墨湘。一出事后,凌烈哥哥本是打算将他就地正法的,却被父皇的心腹齐未拦下,说是父皇的意思,将墨湘先关起来,随后再审他。被众人指责的左相左威成也被软禁起来了,现在除了皇后和身为太子的凌烈哥哥,就数齐未是最具影响力的人了。苍澜国除出李连将军带上战场的十万军队外,其他散乱在外的有三四万。皇宫里面的军队一共是五十万,其中三十万在皇上手里,五万在其他将军手里,凌烈哥哥和母后手里有共十五万人。现在父皇病重,大多数的兵权转到齐未的手下,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齐未是绝对不会背叛皇上的。那些兵权还是相当于掌握在皇上手里。
朝廷里大臣们都开始纷纷结帮聚派,以前那些底下的黑暗关系,也浮出了水面。整个朝政上的人,四分五裂,各个心怀鬼胎站在对自己有利的立场上。明刀暗箭在几天内,不明不白的杀人案件已经有很多了。人心惶惶,同样的后宫的那些个妃子们也是跃跃欲试,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约而同的盯上了那个宝座。只是其间几个极有势力背景也强硬的妃子们,在努力压制着其他,所以使得后宫才没有因为各自的目的而混乱不堪。但是之间的勾心斗角却也没有停下来过。
皇后顶着来自各个方面的压力,努力帮助着太子维护着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好在凌烈哥哥在朝中的威严是极其稳定的,而且身上又有军勋荣誉,其资格是有目共睹的。很多的大臣都是凌烈哥哥的门客,要是真到了那个不堪挽回的地步时,他们会同心协力帮助凌烈哥哥登上皇位的。
还让人担心的就是东隋国在边境的虎视眈眈,虽然李连将军在率兵抵抗,但是收到探子的密报,已经有好些东隋国的精兵在暗中来到皇都。想乘着我们苍澜国内乱的时候,击溃我们中间的势力,好让边境的军队无后援支持,自动后退,不战而胜。这么毒的计策让我听到后,全身刺寒。皇都里面如果没有人接应,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敌军混进来,而且在几番大军对众多民居的搜查中,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苍澜的军队可不是吃干饭的,只能说明朝廷里面有奸细,想到这里,大惊失色,难道说是墨湘受敌军指使杀害父皇的么?可是墨湘在那么长时间的内和父皇在一起,如果有敌意,父皇怎么可能不会察觉?若真是他动的手,父皇为什么要护着他?还有那个奸细是谁?怎么在朝廷里隐藏了这么久的?
问题接踵而至,头都痛了。看着给我讲解的母后和凌烈哥哥,心里真敬佩他们,这些问题光听着都让我头痛,而他们还要一件件的去解决。巨大的工程,其艰难度无法想象。
我起身递给说了半天话的母后一杯香茶,换回她明丽的笑容:“颀儿真心疼母后呢。”看着她开始略显疲惫的神色道:“母后关心天下事,而我只是关心母后而已,这么点小事,颀儿还是做的来的。”被母后抓住手掌,她正色的对我说:“明天开始你就正式的开始管理事务了,等下我和凌烈就去朝廷上宣布这件事。本宫要去昭明宫照顾你父皇,还要处理各种事情,凌烈现在的事情也不少,他要和很多的大臣商讨今后的事情,其他一些事就只能让你去办理了。知道了吗?”
我深思半饷道:“母后觉得我有能力做好那些事情么?”
“能力不是本宫说有你就有的,而是你自己的心里有没有。而且有些时候,即使你真的没有,也要想办法让它有。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母后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做好母后和哥哥交代的事情的,一定不让你们失望。”我一说完,哥哥就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七七,这些时候要让你多多操劳了。”我微笑着说:“哥哥,我一定会处理的好的,相信我。”
走出栖凤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深秋的风吹在身上,隐隐已经有些冷意了,潜意识的拉紧身上的披风。凌烈哥哥说内务府出了些事情,叫我去看看。徐泔路乘着皇上不理朝政,其手下的心腹也没了依靠,就想顺势的除了付彻,自己接替内务府主管的职务,可是被付彻发觉,两人现在是闹的不可开交。希望我去平息这场不必要的纠纷,对朝廷来说也是一件重要的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上千万倍。
走进黑暗的廊道,单薄的身影瞬间被夜色吞没,只有头上的白玉蝴蝶发簪,借着月光的照射,反射出七彩琉璃的光晕,使得黑暗的皇宫里永远闪亮着萤白的虹光,一闪一闪,如烟如雾,明淡如水,微弱却顽强。
第十八章 沧州丝绸
再次走上内务府前的那座白玉石桥的时候,赵峥早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他走到我面前伏身拜倒:“赵峥参见七皇子殿下。”我挥手让他平身,一块赤金的腰牌丢到他怀里开口道:“上次可没见你对我这么客气。”
赵峥一派儒雅风姿微笑着道:“上次如果赵峥也见到这腰牌来的话,也定然会听候殿下吩咐的。”疑惑的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知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身上有带着腰牌?”
赵峥摇摇头:“当时不知道,后来有人告诉我的。”听完他的话我咯咯直笑:“那请问赵大人,如果我当时把腰牌递给了你,你真会让我进到里面去吗?”
他明显一楞,想了想说:“应该还是不会的,因为……”我笑着打断他:“不用解释了,我知道原因。在我父皇还没有出事之前,你即不是我父皇那边的人,也不是太子那边的人,你只是安安稳稳的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而且当时这也是挺好的自保方式。只不过现在……”我顿了顿,玩味的看着他,他也很自然的回望着我,我继续说道:“现在父皇重伤,朝廷汲汲可危,大多数的人都结成联盟,你那种自保的方法就再也行不通了,为了自己以后的命运,你会选择对你有利的一方去依附,同时也为了整个苍澜国的命运,所以你选择了太子殿下,也就是我的哥哥凌烈。而那腰牌的事我估计是康辰告诉你的,对吗?”
听了我的话,他眼里精光闪动,对着我弯腰一辑:“赵峥佩服。”我上前拉起他说:“不必佩服,现在我们都是为了太子办事,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对着他露出极其灿烂的微笑。
“赵峥明白。”
我走在赵峥前面,他稍稍退我半个身子的距离,算是上下主仆之分别,较之上次见面,态度好了很多了。我刚刚踏进大门,一个不明物体就从屋内扑面而来,吓一大跳,身子一顿,立马身子一轻,脚下退后几步,一个花瓶不偏不倚的砸碎在我脚前。
一抬眼,对上徐泔路带着惊诧的目光,我笑着戏谑道:“都听人说内务府一左一右,一水一火,性子是天壤之别,原先我也只是在猜测能相差到什么程度,如今我到是真正的了解清楚了。比之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泔路原先是因为和付彻私斗,相较之下略逊付彻,今天又被付彻在朝廷当众羞辱,心下怒火难平,所以回到内务府就拿手下的人发火。怒火中烧,一气之下抡起花瓶就砸了下去,没想到七殿下正好造访,花瓶就碎在七殿下脚边,开始被气得涨红的脸在看见七殿下的那一刹那退成了白色。
徐泔路在朝廷上听说了现在七殿下帮助太子殿下管理政务的事情,所以现在七殿下也算是个人物,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是小心为妙,不要得罪此人。心里想着连忙伏身行礼:“参见七皇子殿下,泔路不知殿下驾到,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徐大人不必这么介怀。”我淡淡的说,瞅了瞅徐泔路的模样,说不上难看,可是眉眼间的杀戾之气还是很难让人忽视的,对着一个全身冒着危险气息的人,怎么样都是喜欢不上来的。心里暗暗对他有些不喜。
赵峥引我到上位坐下,吩咐下人端上茶水来。我借机四处打量着这里的环境。内务府,前方那个园子是灼月园,园中湖水里种满了密密的荷花,屋前也种满了绿荫浓翠的参天大树,只不过时至今日深秋时分,大多数的叶片已经变黄飘落了,寥落的参相到还真像现今的朝廷内政。内务府殿门高耸,俨然有几分巍峨的感觉。房间里的装饰也不夸浮,简单却也不失婉约,也颇有大气,看得出布置人的心思,大气严谨。看来付彻这个人还是有些本事的,并非那些只会拍马之人。这样看来,确实是徐泔路有些问题了,心里对他更是不喜了。
“朝堂上闹的不可开交,没想到你们这个内务府也闹成这个样子,”抱着双臂瞅着徐泔路,他低着头看不清楚眼睛里的风云涌动,“今儿你和赵大人好好汇报汇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刚落,徐泔路就急的跳了起来,大嚷着道:“殿下明查这都是付彻污蔑微臣的。”看他焦急不可耐的样子,知道他正在气头上,懒得听他狡辩,示意赵峥告诉我事情的始末。
内务府管理的朝政收支,而这大半年来收支明显不平衡。几笔较大的帐目算下来国库竟然亏了四五百万两白银,其中最大的就数徐泔路掌管的木料运输的帐目了。
宫里修葺宫殿,需要大量的木料,而苍澜国最好的木料产地在苍澜国南部的云颐州。起初估计的费用是三百万两白银,可是最后结帐时费用居然高达六百万两,中间多出了三百万两。付彻在朝廷上大肆的批评徐泔路,说他贪污受贿,自己私吞了大量的公款。可是徐泔路却解释道,开始预计的三百万两是以为云颐州有便捷的交通运输,可是到了当地才发现,树木茂盛,间无道路,运输的队伍根本没有办法将木料运出来。只得加派大量人手开山建道,才使得木料能及时的运回皇宫。朝堂上每人个执一词,吵的不可开交,其他的人不明其间的原因,默不作声,也有些明哲保身的,不愿意出来一判公正的。这件事使得付彻和徐泔路反目成仇,付彻成了徐泔路的眼中刺,不拔不行,而现在的局势却不能让他们这么放肆的只顾自己的利益,随意而为。于是派我过来调停。
头痛中。第一次接手的就是这么大的事,哥哥和母后还真看的起我。揉揉额角问赵峥道:“你对这个怎么看?”
“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好。”
我皱眉,这个我自然也是知道的:“那这样做才能很快解决呢?”赵峥摸摸下巴说:“自然是从事情最本质的地方开始解决能最快的处理好。只不过……”他抬眼看着我,眼睛里有些无奈。
“最本质的问题,自然就是那些多出来的钱财该如何弥补?不管他们谁对谁错,或是都对都错,只要把这些钱的问题解决的,就目前来说,还是能稳的住他们的。”
赵峥点点头,一脸思索的表情。
这个时代,有权就有钱,有钱就有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官场里面借着自己的权势谋取暴利也是常事,只不过人人都得有些良心。现在是什么时候?苍澜国最危机,最需要团结一致的时候,还有人在这里给我玩阴的,趁着混乱明目张胆的抢钱。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心里暗生一计,敢动朝廷的钱,我叫你们吃不完兜着走,看谁吃谁的钱。
赵峥看着我脸色万千的转变,有些担心的说:“殿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脸色不太好。”
收回心思,雍容绰灼的对他一笑:“赵大人多虑了,我只是想到解决的办法,太高兴了而已。”
“真的吗?”赵峥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含笑点头:“明早朝堂上,定会让你们知道。”
深秋明媚,阳光毫不吝啬斜斜的照耀在每个人的身上和脸庞上,每个人都极力吸取着这得来不宜的温暖,庭前银杏树上的叶子也几乎掉光了,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