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话,期间老爷子还抱怨孙子给他买的这套运动服穿着不舒服,这才穿出门就摔了一跤,下回说什么也不穿了。然后还嫌闲置了浪费,打算直接赏给自己孙子穿。
万祈允脸上一阵别扭,却也乖乖“笑纳”了。
检查了一圈没有大问题,本来也没什么大碍,于是万老爷子打算即刻出院回家,可万祈允却坚持要他留下来休养几天,还声称在医院可以得到精心护理,脚伤很快会恢复。
老爷子:“在哪都没有家里舒心。”
“医院更专业。”
“可以请医生来家里的嘛。”
“爷爷,要医生奔波劳累,您真的愿意看到吗?”
万老一听,觉得孙子说的有理,“也是,不能图我一人方便,让其他人跟着忙乱。那就住下吧,你也好陪陪我。”
万祈允一副阴谋得逞的喜悦,转身把我拎出病房,懒懒靠着墙抱臂,“顾茗恩,你是肇事者,今天的事故是公了还是私了。”
看着万祈允高高在上的神情,我心里暗自盘算,公了?那还不得把我送到劳教所好好改造几年?这年头,永远都是权贵的天下,哪里有我这小老百姓的发言权。人家要是心情不好,就算我是路边走过的甲乙丙丁也有理由被拽去劳教。这种事发生过太多太多,我连愤青都愤不起来。
“私了呢?怎么个私了法?可是我没钱,你也知道的。”
我看他精致完美的脸上淡淡神采,“抠门。”
做人呐,千万不要刁钻刻薄,否则总有一天会栽跟头。就是那句话,贱人自有天收!
“不是我抠门,是真的没钱,要不然当初我也不会那么辛苦养你,你应该知道的。”
听我这么说,他表情僵硬了下,“我给了你好处费。我们之间是公平交易!”
我掏掏耳朵,哎,怎么这话听起来那么邪恶呢?
但是,我打算用此来打温情牌。
“好歹念着旧日恩情,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放了你?”
“万大少,想想曾经我们还朝夕相处过几十天,我想你一定没有忘了,当年你受伤每天是谁给你换的药?还有还有,我……你当时神志不清,我嘴对嘴喂得药……”神仙草的恶心味,我真是至今难忘啊!
“嘴对嘴?!”他脸上立刻露出一副被侮辱的表情。
“呃。”失误失误,我怎么一不小心把这个秘密暴露了呢!
他逼近我一步,身影将我整个人笼住。
“你给我说清楚。”他的表情,冷寒的能结出冰碴子。
我弱弱的说:“那啥,我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是人家的初吻,我没计较,你怎么到不高兴了。”
“初吻。”他冷淡的重复这两个字,估计这个单纯的词对他来说早就陌生了吧,大少爷身边围着的都是什么女人,没两下子如何讨他欢心。别说初吻,估计他的初,夜也早就交代了。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我琢磨不透那是什么意思。但是,无论如何总觉得,这表情透着几分危险的味道。
由于此人身高较为伟岸,以至于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几乎都是俯下头,这样的角度总让人产生一种“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感觉,当然,从他身上也透着这样的人渣气息。
他一直盯着我的脸看了好几秒钟,我完全破解不了他这举动到底暗含什么意义,就在他刚要开口说话时,电话滴滴答答响了起来。
他随手接起电话,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只感觉对方说话很急的样子。他只应了声“恩”就挂掉电话。
“你留在医院照顾我爷爷,直到他出院。”
“可是,我还得工作。”
“那就请假!”
请假……季连尘会允许么?他连四百页的法文都敢让我连夜抄完,没人情味到了极点,又怎么可能允许我请假。
“就这样,现在回去请假,明天我要在医院见不到你,后果自己考虑。”
他丢下这句话跟万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根本不容我讨价还价!
不过想想似乎他是有什么急事,也只好认命了,不就是照顾老大爷吗,我努力说服他明天就出院不就得了。
想到自己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任务,忙回病房跟老爷子解释了半天,好在万老为人宽厚也不跟我计较什么,甚至说不需要我来照料。院长大人把万老身边的陈伯接来陪着,我就理所应当有了理由离开。
临走前陈伯还帮我画了一张秃子胡同的地图,这地方不在市中心,所以找起来还是有点费劲。陈伯有些好奇我为什么要去秃子胡同,我信口说去找朋友,陈伯便说,你那朋友一定不一般。
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这样说,但想想季连尘是什么人物啊,找的东西应该也是不一般。
因为在医院逗留的时间有些长,等我出去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肚皮饿的要死,只好到街边的小店随便吃了些东西。吃着极有可能是地沟油炒出来的蛋炒饭,我无比怀念自己小陨星里的无公害蔬果们,要知道我的空间里现在已经可以提炼植物油啦。也就是说,基本上里面已经自给自足,养一个大家庭都相当没问题。
路过一家彩票站我今天买了一张刮刮乐,也不知今天遇见万老爷子算是好运还是霉运,但无论如何也是三生有幸踩了狗屎也未必会有的运。就让彩票来为我占卜一把。结果刮开一看,嘿,还真中了。不过只中了十块钱,还不够一碗蛋炒饭的钱。
但我还是很欣喜,至少代表这不算是霉运,更何况,俺从小到大但凡买彩票从未中过,这是头一回!
按着地图我转了地铁,换了公交,直到一个小时后才稀里糊涂找到秃子胡同。
这个胡同挺长,隐藏在七扭八拐的街道中,等我走进去才明白缘何陈伯说这位朋友一定不一般。因为整个秃子胡同,现在都属于一户人家。能买下整条胡同的房子,想来也有不小的本事。
等我找到大门,才看到旁边的牌匾,“金氏当铺”。
对于当铺的印象我只来自电视中,而且还是很多古装剧。古装剧中,那些家道落败或者是有急事需要票子的时候就去当铺当掉自己心*的值钱东西,并发誓自己很快就会有钱赎回来。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总有人需要变卖物品,低价买入高价卖出这样肥的买卖为何不做。
这个当铺看起来很低调,只有一块不太显眼的招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就连大门口,也就一个中年汉子在守着,疑似是当铺的“掌门人”(即看门滴)。
我站在门口几秒后,被掌门人拦住。中年汉子语气相当不友好,“你,干什么的?”
难道我这个人就看起来那样不友好不和谐吗,为啥总是遇到态度恶劣的人。但好歹咱是读过书的不是,于是我选择不计较。
我面露诚恳,“我来找一样东西。”
“找东西?我们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赶紧走吧。”
他抬手就想挥我走,我忙说:“这位大叔,你先听我说,我是受老板的命来找一样东西,我老板的名字你也许听过。”
他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老板是谁?”
“SJ中国区的总裁,季连尘!”
掌门人态度稍有改观,“可我不记得他是这里的会员。”
会员?难道这当铺还必须是会员才能进去?
“我老板让我来找碧涛,你们这里有没有?”
掌门人脸色大变。
我从包里拿出那张卡片让他看了看,“这个是我老板的,哦还有我老板的名片也给你一起看看?”
掌门人看到那张泛黄的卡片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
我疑惑不解,难道这碧涛很特别?不然这大叔的表情透露的是神马信息?而且,这个当铺看起来很神秘的样子。我不小心朝里看了看,虽然是很普通的大院格局,但是很明显某些不起眼的暗角都安装了高清晰度的摄像头,还有一些远红外的高科技东东。这安保措施做得,真是比故宫还专业。
而且我猜测,很有可能院子里还有一些小机关之类的设置。这不是凭空瞎说的,当年我家的别墅里也有装,所以我对它们的判断比较敏感一些。
掌门人在发了几秒钟的呆后说,“带钱了吗?”
“啊?”
我以为他会讲出多么深不可测的话来,我想了想,“没带钱,但是那个很贵吗?那我现在打电话给老板……”
他只叫我找,没有告诉我这东西还需要买!
☆、20超级不和谐
我想,一切都怪我太单蠢。
匆匆拨通季连尘的电话,他那边过了很久才接,他还未开口,旁边似乎有女人轻发了一声,低软暧昧的声线就像是下了蛊,让人心头无端一阵酥麻。女人短暂的声音掠过,却留下袅袅余音般的效果。
电话这端的我不禁浮想联翩,想不到季总把我发派到小胡同找东西,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什么事?”
不知是自己太猥、琐还是事实就是如此,季连尘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沙哑。我的脑中自然是充满了黄、色大粪,各种画面在脑海里连篇翻过。
我轻咳了下,“季总,你要我找的东西,那个碧涛,看门大叔说很贵,可是我没有带钱,走的时候您也没说要买!”
话说完,我似乎感到掌门人犀利的目光如刀子戳到我身上,怎么,我说错神马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问:“怎么现在才去。”
我摸摸鼻子,关于我导致万大爷摔倒的事件我想我不该在陌生人面前说出来,于是说:“这个地方太难找,我花了一上午功夫才找到的。”
恩,如果那个陈伯没有给我画地图,我是完全找不到的,因为这个秃子胡同交错在众多街道中,并且胡同口并没有牌子,只有胡同深处这所大门边上的石狮子上才刻了“秃子胡同”四个字。想必即便是苍云市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未必会有多少人知道。
我仿佛听到电话那端的季连尘笑了,“你可以问我。但是你没有。”
于是,他是在笑我很愚蠢的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去问路?
我有种被戏弄的愤怒,“那你怎么不主动告诉我!”
他没有理会我的质问,而是说:“你现在已经在那里了?”
我咬牙切齿:“是!”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脚步声,推门,季连尘走到一个他认为绝对安全绝无杂耳的地方。
“很好,告诉对方,你要见金权。”
金权。这个名字好像异常有分量的在我脑海里咣当一声落下,明明是全然陌生的一个人,我本能的决断出此人绝对非同一般。
以上这句话其实根本就是屁话。一个能买下一整条胡同的人能一般的了吗?
似乎发觉我有点分神,他问:“听见没有?”
“哦。然后呢?”
“然后你把那张卡片给金权,他会把碧涛交给你。顺便告诉金权,我给他的数目不会让他失望。”
“就这些?”
“就这些。”
“哦……”我在脑中慢慢消化这简单的任务,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句:“老板您刚刚在干嘛?”
话一说出口我立即后悔了,天知道我此刻为何脑袋短路问出这么没营养的话来。对方那边如此安静,唯独一个女人出声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一定是某些超级不和谐的事情在发生。
呃呃呃,我真是个大蠢蛋。
季连尘那边顿了几秒,语气轻松的说:“在开会。”
“……”
挂掉电话,我迎上了掌门大叔灼灼的目光。
“你!刚刚叫我什么!”掌门人看起来脾气不大好嘛,怎么动不动就对人凶神恶煞。
我表情温和的喊了声大哥:“我一直在打电话没有叫你啊。”
“哼,少来,我分明是听见了,你说我是看门大叔!”
“……”次奥,那我叫什么,看门大哥?看门小哥?还是掌门人?
掌门大叔看我在翻白眼,于是说:“我是这里的新掌门人!”
“哦。”我懒懒的应了声,新掌门就新掌门,干嘛这么大派头。刚刚听了季连尘的名字还挺恭敬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个人呢!
他看我毫无其他反应,恼了,抬手朝我脑袋弹了下,“小丫头,我是金氏当铺的新老板!”
我讶异的张开嘴,久久无法合拢。
他满意的欣赏着我的表情,终于从我这里找到了满满的存在感。谁能想到,一个在大门口晒冬阳的中年男人就是这家当铺的老板呢,更何况这家伙浑身穿的臃肿而过于保暖,绝对像是赶着去北极考察。
“呃,大哥真不好意思……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果然以貌取人神马的最不靠谱了。
“叫我金老板。”
“金老板。”我礼貌的喊了声,又忙说:“金老板,您不会就是金权吧?”
金大掌门眼皮抬了抬,“那是我老子。你要找他?”
“是的。”
“那行,你跟我进来吧。”
直到此刻,站在大门口N久的我才终于走进金氏当铺的大院。
我也是这时才看清,原来大门两边的屋子里都坐了七八个年轻小伙,穿着统一的保安制服。我汗颜。
去过山西的乔家大院或常家大院的人都知道,它不仅是一座大院那么简单,而是一座宏伟的全封闭式的城堡式建筑群体。而这里,几乎也有着晋商大院那样的规模。
大院的前面的院落只是冰山一角,金掌门带着我从一条长甬道一直走到头,由于我对建筑是毫无概念,金掌门将我领到一间规模较大的院里,如果是他老子住的,我猜应该就是正院。
院子里植物众多,但是因为季节缘故,生机勃勃的没几株。恰好今天天气好,阳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非常的惬意舒服。
但是我想错了,这里并不是正院。
金掌门让我在院子里等等,他推开一扇门进去请示。我老实的站在那里,高大的院墙好像隔掉了外面的世界,或许是院落太大,而人又太少。我忽然觉得天地间万籁俱寂,青瓦高墙隔住的,是世事,是繁华。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了若隐若现的木鱼声。
不知为何,空气中也浮了一层合欢香。
看来这个院子是金家主人的佛堂。合欢香有安神、解郁功能。我看了眼院落,种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