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着眉头,“是不是不好看,”
这是说实话啊,我虽然想帮藏布,又有点儿和他赌气的意味,可,形象还是要的,要是穿着不好看,不说丢自己的脸?
他抱起我,“怎么会不好看,你肚子越大越好看,”我生气地推他,“谁喜欢大肚子!”
他抱紧我额头顶着我的额头,“这里面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的,”
我心里就这么一烫!是他话里的温暖还是真挚一一一一
“咳咳,”突然门口有人咳嗽了一声,
我忙要推开他,他却还抱着我不松手,向门口望去一一一一
我一愣!竟然是个“大肚子”女人!
这时,藏布也跑了进来,指着她望着胡小让,“她是一一一一”
胡小让却还抱着我,望着那女人笑着说,“秋田,辛苦你了,你这样还让你跑来一趟,这是紫上,那是她同学藏布,”
“呵呵,没事儿,你的忙肯定要帮的,是就这儿照吗,”别看女人挺着大肚子,却穿得很精练,而且一看就很专业,马上进入状态,小心弯腰拿她包里的器材,
藏布这时却像傻了似的,看人家大肚子在一旁站着也不知道去帮帮忙,却指着她像惊喜无比样儿,“你一一你一一你是秋田?!卢秋田?”
我一脸疑惑望着藏布,咋地,她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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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孤陋寡闻了,藏布说卢秋田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摄影师,她在我耳朵旁边兴奋的嘀嘀咕咕了半天,什么“她的人物肖像摄影作品中都存在着对‘瞬间感受’的崇尚,正是在这种转瞬即逝的捕捉中,他的每一件人物肖像摄影作品都带有传统人物肖像视觉所不具备的生动性。 ”又说“她是个性情中人,她的摄影是纯朴内敛的,她的作品画面优雅的传达了一种音乐般的、抒情的魅力,”反正藏布懂这咧,我一窍不通,就觉得这女人身上有种沉稳睿智充满人情味的魅力,给人信任的力量。
胡小让很自觉的出去了。就三个女人在里面折腾,马上气氛就融洽起来。
藏布很独立,她很清晰的表达她想要达到的效果;卢秋田确实也专业,能很准确的捕捉到藏布的精神要求;我呢,完全任她们盘。
我其实一直都注意着卢秋田的肚子,想象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那感觉真是奇伟;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害怕,看她拍照时还不由自主的小心呵护自己的肚子,又有些感动一一也许,她也注意到我的眼神总瞄着她的肚子,“六个月了,是不是太大了。”
我连忙摇头,说了句傻话,“说明是个大毛毛,”说了,自己也觉得太傻了,脸通红,
她笑起来,很温暖,“但愿是个大毛毛,健康的大毛毛。我一直想要孩子,可由于工作原因一直都没要成,现在怀上了,肯定格外盼他好,”
“去照了吗,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藏布好奇的问,
她摇摇头,“管他是男孩儿女儿孩儿,都是宝贝,”她眼中的幸福真的很耀眼,一个孩子和母亲的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我有时候就想,看着我父亲去世,我妈妈开始走向苍老,她全部的爱在我身上,我的爱也需要延续。我得有个孩子,我要去做一个生命的承诺。所以很欢欣的等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你们或许还太年轻,不能理解我这个时候的心境。所有的母性都有着生命中最深沉的属性。曾看过一个故事:上帝把孩子们排到人间之前对他们讲:‘你们到人间蓬勃的生长吧,你们一路上会遇到很多的惊喜,在你们长大的过程中,青春是非常迷人的一一’有的孩子说, ‘也有人说这个世界很苍凉,有很多危险,遇到危险怎么办?’上帝说,‘放心吧,每个人都派了个天使自爱等着你 ’小孩子说这么多人我们怎么能找到。 上帝说只要你们叫‘妈妈’, 她就会出现。她会不惜一切代价爱护保护你们。这个故事说了母亲和孩子最基本的关系,母 这样。我曾经得到过,现在也想这样付出。”
生活从来不是浪漫的,却因为人们的只字片语那样深入人心!卢秋田这样的话,这时的眉宇间的每个细节,此后,都深深的印在我心底。也许,后来藏布应和的话是对的:这时我们的天性,是流淌在我们血脉里的母性,你是拿不掉的!
回去时,坐在车上我一直望着窗外想着卢秋田刚才的话,想着她的表情,想着母亲的意义——
“紫上,是不是不舒服?”
我知道他时不时就扭头过来看我。
我摇了摇头,过了会儿,我突然扭头望着他,
“胡小让,她是不是你故意叫来的?”
他双手撑着方向盘,眉头一皱,“是特意叫来的啊,什么故意一一”
我眯着眼仔细盯着他瞧,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眉头还皱着,“她跟你说什么了,你又想冤枉我,”
我瞪着他,然后,又扭头看向窗外,心里气呼呼的想:这个卢秋田要真是胡小让的托儿,他这回真厉害了!看把我影响的一一一一
当然,这次,胡小让真没懂他那花花肠子,绝对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很多年后,我再次碰见卢秋田,她告诉我,这天的第二天,胡小让就火急火燎的跑她家,问她前一天到底跟我说了什么,听完说话内容,个大男人,眼睛通红,只连声说“谢谢谢谢”,卢秋田都不知道他到底这么激动的谢什么!
我知道他谢什么,因为,从这天后,我老实多了,成为了世界上最听话的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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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有一只怀孕的猫,
在月光下拖着寂寞的影子
两只发着绿光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一个春光明媚的窗口
它知道
那间屋子里一定好温暖
可只是别人的景致
猫使劲地扇动隐藏的小翅膀
怎么着也离不了地
是谁呢
让曾经轻轻盈的身子变得如此笨重
喵喵喵
不可以再呆在这儿咬牙切齿
走了走了
流浪在风中呼喊一个名字
呼喊过往
呼喊陈年往事”
电视里,孩子大声朗读着“怀孕的猫”,电视外,怀孕的我同样落寞。
肚子越来越大,身子越来越重。
我感觉自己就像只充了气的球,可永远别想飘起来。
是别想飘起来,你走哪儿,胡小让都把你牵着呢,
不过,这要说良心话,这七八个月里,胡小让并没有让我这“变球”的日子过的有多枯燥。
他牵着我这颗“球”到处跑!
玩家就是玩家,我们先去了最腐败的东京:
M型社会、拜犬、腐女、御宅一一
小日本真有个光怪陆离的社会,一个年近40岁的家庭主妇可以做AV女优来养家,也不会遭白眼。
去逛过AV书籍集中贩卖的秋叶原;在代代木公园旁边和日本小青年一块疯吼疯叫过;也去过箱根温泉把自己的大肚子泡的像个红西瓜;最美的时刻,还是傍晚在京都从川端康成笔下美不可言的岚山走下来,沿途是打扮着花枝招展的和服艺妓摇着金色的扇子走过身旁,我就会挺着我的大肚子象个小疯子跟着她身后一摇一拐,胡小让悠闲地跟在后面任我胡作非为一一
回国后,胡小让说,要静静了,于是,去了趟华兴寺檀越。
如今。诵经、打坐、冥想可是时尚,这里的原木、蒿草、柱子、藤、石板,还有佛学大师,都是“美轮美奂”,享受!
可我哪是静得下心的人?
胡小天天领着我去旁边那静谧山谷里做早操,踢草,大吼大叫,然后,回来了再像模像样去品茶斋品鲜醇爽口的毛峰、碧螺春、龙井一一
终于一圈儿回来了,要乖乖待产了,可还呆不住,
胡小让走哪儿就带着我这个“小包袱”吃喝玩乐。
也有安静的,那天就去中央美院美术馆看了场油画展。
这个展展出了俞红的近期作品:耗时两年完成的12米长的油画作品《春恋图》和同样巨幅的油画作品《天体》,以及自1999年开始,至今仍进行中的《目击成长》系列作品。胡小让和我都喜欢那幅根据中国古代油画《捣练图》的画面构图创作的《春恋图》, 觉生活的此时此刻中体现着时代变迁的巨大背景对于个人生存的深刻影响,时间像唐璜一样甜蜜又放肆地掠夺着我们,如此虚幻,又如此真实一一
一场视觉饕餮盛宴后,带着满满的知足回家,可,不想,车在半路抛锚了!
胡小让下车圈起袖子打开前车盖看看,我也下了车,不过靠在后车盖上悠闲地挺着大肚子吃草莓。
我知道来往许多人都看着我。
一, 太年轻,孩子脸,却挺着这大个肚子。
二, 装扮吧。这点,我从不吝惜赞美胡小让的眼光,实在有品味。这身朴素的JilSanden——其实,时装设计有的时候可以和女人类比,有一类女人叫“天生丽质”,从出生就是美人胚子,还有一类女人就是靠后天努力,虽然姿色不差,却美得很辛苦。JilSanden一定是前者,她的衣服平时你看不出美,但是当你近距离和她接触之后,才发现那种面料和剪裁之美是天生的,不需要后天加什么复杂的配饰来衬托她的优雅。
我现在就是这样一件JilSanden在身,头发还是简单一条长长的马尾,身上无任何配饰。
三, 吃草莓吃的很敬业,很用心,很享受。红红的汁挤进嘴里,一一世界都是甜的。
四, 这车,兰博基尼。
五, 也许,还有前车盖那个怎么看都是祸水的男人。
这时,独个儿吃的正美儿呢,一辆警摩“呜呜呜”就“呜”了过来,下来一感觉还蛮帅的警察,一个礼貌的敬礼后,“你们不能把车停这儿,”他对我说,
我还拿着颗草莓指了指后面,“车抛了,他在折腾呢,”
“那也要靠边儿,你们这堵着一一”
警察叔叔认真执法。
前面,胡小让同志“啪”地甩上前盖,看来他搞不定,擦着手走到我面前,“乖,车里等着好不好,我打电话给重聪,”人理都不理一下警察叔叔。
我礼貌,还和警察叔叔笑了笑,“等会儿就有人来接我们,这车找人拖走?一一”
“操几多心喏,我的小祖宗,进去坐!外面这热你还跑出来一一”他抱起我就放进车里,真当警察叔叔是透明的!
“这位先生,你不能一一”警察叔叔还在车窗外,兰博基尼完美的隔音窗将声音隔绝在外。
胡小让只操心我热不热,渴不渴,我皱着眉头就看着窗外越来越恼火的警察叔叔,一一
还好,重聪很快到来,
“哎 ,你说这热的天儿你还带着她到处跑个啥!这小祖宗下下个星期的预产期吧一一”
胡小让拿了重聪的车钥匙扶着我上了车就飙走了!
我在心里更正,那个BH的胡小让还是照样B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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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乙!”
回家就看见舒乙坐在门口大厅外的台阶上,旁边一个正方小冷冻箱摆着,他在百无聊赖翻报纸。
“你说这热的天你挺着个大肚子到处跑个什么!”他一见我就批评。
我行动多迅速,“慕夜呢?”
他指着我,“你慢点!”人却还懒得站起来。倒是后面跟着的胡小让一把拉着我,“你慢点好不好,他人又跑不了,”然后又对舒乙微笑,“你一个人来的?慕夜呢。”
舒乙算是反感透胡小让了,他也不理他,就对我指了指他旁边的小冷冻箱,“慕夜给你的,他自己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你现在身子不方便,我也不想上去了,就在这简单跟你说几句。”
我一听这就有点难过了,慕夜没来,舒乙好容易来了想通过他多说说慕夜,他又这快要走一一我一下子也坐在台阶上,“我也坐这儿,你多跟我说说话!”
胡小让不在乎舒乙对他什么态度,可我这么一坐,他慌了,“这像什么样子!”过来就要扶我起来。
我赖着不动,声音升起来还有些尖细,“我不!我要听舒乙说话!”
我还就没这样任性了。自从听了卢秋田那番话后,我一直乖乖的。可现在我将近七八个月没有见到慕夜,每天只能通过电话,而且,最近,他好像又在为参加全国物理竞赛准备,话没说几句,他就挂了。我确实很患得患失。
“咳,好好,你要听他说话,不就是不想让我在跟前吗,我出去还不行,你跟他上去说,我把你送上去就下来好不好?”
我也不做声了,就盯着舒乙。
舒乙无奈叹了口气,“慕夜就是不想让我和你多说,怕你操这心操那心,一一”
“你跟我上来!”我这次吼舒乙了,他连忙站起来,“好好好,你肚子大你最大,您别气着个咋样了,慕夜要跟我拼命的,”乖乖拎着冷冻箱跟我上楼了。
胡小让果然只开了门把我送进去就出去了。
“他现在对你还真是百依百顺,”舒乙看着胡小让离开的方向讥诮地说,我没接他这茬儿,而是急忙拉着他的胳膊,“慕夜他现在好不好,我七个月都没有见到他了,他也不来看我一一”说着都有哭音了。
舒乙被我这样吓着了,赶忙扶着我坐下, “姑奶奶,我的紫上笑姑奶奶,您可千万别哭,慕夜就是怕你见着他哭一一 千万别哭一一”
这哪里是他说不哭就能不哭的,现在看见他,我想念慕夜的心更甚,这一决堤,眼泪“刷”地就落下来,“他怕我见着他哭就不来看我了?——我还想他他知不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又不能去看他——他讨厌见到胡小让就不来看我了?——我好想慕夜,真的好想他——呜呜——”
舒乙都要跪在我面前了。
“哎 ,紫上小姑奶奶哦,你也疼疼你弟弟好不好,他这几个月忙翻了!又事事儿不顺!他哪里又不是这样天天记挂着你,他昨天临近考场前还惦记着您每年这个时候都吵嚷这要吃苏州菜,给你到处买材料,——”
我抽噎地眯开眼看向一脸焦急的舒乙,“他怎么事事儿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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