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不来,你既是他的人,又来找我做什么?”啸风的声音冷漠仿佛对待陌生人。
“我送你回本体里,再不回去,收魂的来了,你就还不了魂的。”文小艺冲他喊道。
“回去做什么。”他负气呢喃,“回去做什么?娘不来接我,你也不要我。”
文小艺突然明白,他口中所指该来而没有来的人正是他的娘。
“这是你娘的墓?另一个是谁的,难道是你爹的?”
“我没有爹。”啸风负气道。
“谁能与你娘同葬一处呢?”文小艺挠挠头。
“你管这么些闲事做什么?”啸风语气极其不好。
“那,那我们走吧。还来得及的。”文小艺朝他伸出手。
“你走吧。我等娘来接我。那样的日子。。。。。。不回去也罢,再也不回去了。娘,为什么还不来接啸儿。”他的声音充满落寞烦躁,声音越压越低。
“她当然不会来,因为她知道你会活得好好的。还有,你不是要替她报仇么,你做好了?还有,她要是知道你练那种什么盘波弥术,将来变成妖人,她更是难过不肯认你。”文小艺突然感到生气,自己究竟为谁辛苦为谁忙来着。
啸风不开口,似乎憋着一口闷气,闷声道:“这又与你何干?”
“你娘托付过我救你,既然我抱了你来到这人世,便有责任顾好你。”文小艺实话实说。
“又胡言乱语”啸风讥笑一声。
“你跟小风都一个德行,自以为明白一切,其实都不懂。除了你身上的小刀,应该还有一样东西可证明这件事,就是当时裹在你身上的衣裳,那是我的校服,如果你翻开胸襟的位置仔细看,便可以看见徽章旁边绣了几个拼音,就是我的名字,小艺。”文小艺拣了根树枝在地上将拼音写了出来。果然见啸风的眼睛瞪得老大,盯着她看的神色仿佛在看怪物。
“疯了。”他喃喃自语,“都疯了。”
“别管那个了。反正你还有机会还魂,御风应该给你吞下龙眼了。走吧。”文小艺感觉疙瘩越来越涨越来越疼。
“真多事。”啸风的情绪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冷冷淡淡的。
“怎么着你才跟我走?”文小艺感到身体越来越难受,怕自己支持不住晕倒在这无人知的地方,便引诱道:“说呀,你想怎么着才跟我回去。”
啸风转过身来,缓缓飘逸到她的跟前,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像个任性之极的孩子终于拗到糖果似的,说:“你说什么?”
“我力所能及的事。”她急忙捂住脸。
啸风眯了眯眼,伸手欲抚摸她,却被她躲过了,他生气道:“骗人,你根本不会答应。”
“究竟是什么嘛?”文小艺几乎没有了耐心。身上的疙瘩像一管管的针刺扎在她皮肤上,又烫又痛又有点痒,让她脾气也坏了起来。
“我要你。醒来之后我要你离开御,嫁给我。”他冷冰冰地宣布:“不是做妾,而是妻,陪伴我一辈子,不止是你的人,还要你的心,只想着我,疼我,爱我,你会答应么?”
“我答应。”文小艺早就疼痒难耐,为了赶快送这家伙回去,便什么也不顾地冲口而出,心里暗暗决定,不管答应了什么,回头问好姐要最强力的忘忧散给他灌下去就好了。
“你,说什么?”啸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我说我答应啊。”文小艺一跺脚。
“撒谎,你心里一直只有御,只是撒谎骗我。从来你都不让我碰一下。”啸风撇开脸,俊美的面孔激动、却充满不信任。
“臭小子,你管我,我就是要答应你。”文小艺终于忍不住失控大吼,松开手,把脸朝他眼前一凑,行将就义似地嚷嚷:“臭小子,你不是要想亲我么,来吧,顺便替我数数脸上的疙瘩数目,来看看我有多么在乎你,为了你,我都成这副德行了。”
啸风怔怔地端详她的脸,发现那张脸果然不成人样。气鼓鼓的腮更让她此刻看起来像只蛤蟆。
“艺。”他终于喊出她的名字,一把搂住她,低声道:“那就好,你的心里有我就好。”
“我以后都是这样子你还要我嫁给你么?”文小艺没有好气地问。
“要。”他加紧了双臂的力气,再次肯定道:“要。”
文小艺推推他,催促道:“那走吧。”
“等等。”啸风松开她,伸手在她的头发上拨了几下,忽劈去一掌,文小艺的头发被切去短短的一撮,啸风托着那束头发满足地笑了,挽起她的手呢喃道:“你不许反悔,与我做结发夫妻。”
反悔的那个是你才对,你的新娘又不是我。文小艺想起他在梦中做新郎官的模样,不禁好奇他的新娘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温柔似水的贵族之女,还是健康娇俏的江湖侠女呢。若是御风,配个吃苦耐劳的比较实际,毕竟,哪个娇滴滴的女孩愿意跟他隐居一辈子啊。
想到御风,文小艺猛然又被梦中那熊熊火焰给揪住了心,如果她梦见的都是真实的,那么,御风究竟会怎么样呢?火烧身一样的难受令文小艺步履阑珊,她感到自己快坚持不住了。她拉住他的手,就要往原路返回,忽然间,月亮被乌云遮挡,几个黑黑的影子朝他们的方向由远而近飞来。文小艺眯着眼,看了一阵,忽心惊肉跳,那些个影子不是别的,正像老爹曾经给她描述过的勾魂使者。
“啸风,你会隐身么?能够藏起来么?”文小艺推着啸风,却发现啸风一动不动,似乎被定住了身体一样。文小艺急忙挡在他的跟前,妄图遮住勾魂使者的视线。黑色的影子到达竹林的上空,却一分为二,一队朝竹林里去,另一队则往他们而来。
两道黑影在文小艺面前闪来闪去,并不停留。文小艺谨慎地盯着那盘绕不去的黑影,紧张得连脸上的疙瘩都涨痛起来。不多久,黑影忽往啸风摄去,文小艺见状,惊得将啸风抱住,抵死不放手。啸风的灵魂被黑影牵扯,同时又被文小艺搂住,飘浮起又被扯落。
黑影忽然开口,声音空恫冰冷:
―――女孩,放他去吧。你虽为更命人,却留不得他的命。
“我不信,我看见了,我看见他成婚的日子了,况且两三年后他还活得好好的,那是我亲眼所见。”文小艺大叫。
―――此刻你若固执留他,他日这命债却由你来更还,你可要想清楚。
“还就还,你们走吧,不要捉他,走吧,求求你们。”文小艺倔强不已,搂着啸风丝毫不敢松手。
黑影盘旋了一阵,终于离开,消失在夜空中。
文小艺望着收魂使者离去的方向,忽感一阵虚脱,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过去。啸风大惊,欲抱住她,却发现原本可接触她的双手此刻在幻化成轻烟状,不一会儿便延伸至整个身体,他伸出手,想要触摸文小艺,却是徒劳的。
“不,不要离开你。”他惊恐叫喊,声音仿佛细微的风声飘散在夜空中。
不一会儿,啸风如一阵轻烟闪逝。
云朵飘飘,月色皎洁,大地再次铺上一层银纱,白花蔓延的坟墓边,文小艺昏迷不醒,不多久,一头巨兽跺到她的身边,张开巨口,将她衔在口中,叼回竹林之中。
火焰的梦持续折磨着文小艺,当她在恐惧的感觉中逼迫自己睁开眼睛时,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日。柔软的棉绒被缛,舒适的枕头,视线可望之处皆为岩石。不知为何,泪意竟涌上眼眶,亲切的感觉将梦境带来的慌恐都击散。她的视线在搜寻石屋的主人,御风。然后,她看见了,窗台边,魅幻仙姿的少年,长发披散了一身,休闲而惊艳;侧脸的轮廓近乎完美,脸颊的皮肤在阳光中白腻得近乎透明,仙神般的少年。此刻,他的神情极其严肃,右臂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坑凹不平的肌肤,只见他左手运掌,掌风在半空幻化出冰兰透明的噬龙息,然后,在她的惊愕注视中,那只噬龙息在他的控制下猛地咬向那条右臂,用力吸食其中的血液,不到片刻,噬龙息忽然在石桌上备好的一只碗中吐出冰兰的啫哩状的物体,不一会儿,在御风单手一挥后,噬龙息消失无踪。
御风随意将手臂一包,边端起碗走过来查看她的情况。文小艺急忙将眼睛闭好,假装仍未醒来,然后,她听见御风走进厨房的声音。待他再次出来,她便闻到了甜香。御风将她扶靠在自己的胸怀中,在她口中灌入了不太可口的东西。想到刚才那一幕,文小艺冷不防睁开眼睛,将口中的东西吐回碗中。
“你醒了?”御风的声音是惊喜的,转眼又换上了邪佞嘲讽的语气,“被火蝇叮过,竟没死去,你可算命不该绝?”
文小艺仰头对上他的脸,邪魅冷然的面孔,眼中却是却来不及收藏的焦虑。为什么不是啸风却是他呢,为什么啸风要挟她时她只想将他敲晕,而换了御风却心慌意乱呢,为什么在梦中极度渴望看见他呢,为什么听见他嘶哑的声音会如此安心,不知不觉便流下眼泪呢?
“你,你很疼么?”强装的冰冷邪魅颜轻易地在她的泪中投降,他单手轻轻拥住她,另一手又送上碗来,低哄道:“噬龙息的唾沫,极不易得,可治好你的火蝇之毒,这是最后一剂,喝完过两天便好了。”
“为什么被它咬?”文小艺拉过他来不及上药的手。
“冰龙息不喝血便不会产唾沫。”他不以为意地拉下袖子,掩盖住伤痕。
文小艺却将其端碗之手的袖子掀高,不意外看见一道道的新鲜伤痕。她的手有些颤抖,心中的某道防线彻底瓦解,那个她一直抵抗的字眼此刻充斥了她的整个心房,拨动她每一根神经,让她不禁泪如雨下,那便是,倾心。
“小艺?”御风手足无措,哄也不是,抱也不是。
文小艺却淌着眼泪,抢过他手上的碗,不管碗中物为何滋味,咕噜咕噜便喝个干净。丢开碗后侧身搂住御风,哽咽道:“我想爱你,不想离开你。”
从来没有主动靠近过他的小艺此时竟偎依在他的怀中说着令他心跳如雷的话语,御风一时间竟受宠若惊,丝毫说不出话来。怀中的纤细躯体从未试过如此实在,她好像不再是影子,不再是虚幻美丽的影像,无比踏实而狂喜的感觉在他的心中迸发,扩散至身体的每个角落。她是真实的,终于属于他的,文小艺。
“我是谁?”他不确定地呢喃。
“小风,小风。”她轻轻呼唤,鼻音极浓,却像天籁一般甜美娇柔。
“小艺。”他也唤道。
文小艺仰起头,对上他迷离的双眼。
“我是小风。”他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上那诱人的粉红,享受着第一次得到的喜悦潺潺溪水,柔和阳光,竹林的清晨一如既往地清新怡人。清秀水灵的少女高高挽起群摆站在溪水中央好半天,俯身对着水中的倒影查看自己的脸颊。小溪旁的巨石上,盘坐着仙灵般的少年,正仔细削着一根竹子,在岩石上已经摆放了无数个小巧的竹蜻蜓。少年的视线时而不瞄时地向水中的少女,在确定少女并无异常姿态之后,红唇总禁不住勾出优美的笑容,一如平常自然的小动作,戒除不去的习惯。少女直把腰弯得跟虾子似的,终于大大舒了口气,忽又感觉脚上稍感异样,一脚踢起水花,突尖叫一声,在溪水中甩腿蹦跳。
“蚂蟥,是蚂蟥!”少女叫嚷着冲上岸来,乱跑一通,朝左不是往右也不是,最后直直奔向一脸逗趣神情的少年,毫无仪态,将腿一抬,嚷嚷道:
“小风,小风,快,把它弄掉哇。”
御风扬起秀挺的眉,慢条斯理放下手上的活儿,伸出修长的手指将蚂蟥轻轻弹走,掏出一瓶子,在伤口处倒上透明的液体,抹了抹,继而握住少女欲收回的脚。润洁的小腿,匀称滑腻,腿上布了些许淡淡的划痕,似乎是好动留下的杰作,被溪水泥沙冲刷过后,脚稞上嫩白的肌肤呈现些微红点。不算绝对精致的脚,却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御风视线沿小腿往上移,微微笑了,发现她圆润的膝盖也并不得闲,小小的浅色印子显示其主人是多么不屑爱惜自己。不安分的小艺。
“你色迷迷的看什么?”文小艺注意到少年着迷的视线,忽变得面红耳赤,连忙放下群摆将腿掩盖住。
御风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掀起她的裙,狼手摸至其大腿上。
“哇!做什么?”文小艺惊叫,挣扎着躲避,却拗不过他的力量。当那温暖的手顿在大腿上时,她也意识到他的意图了。在她的腿上,烙着他的名字,这也正是他小时候把她当作上天送来的玩具看待的原因了。
文小艺气恼又尴尬,一腿被握着,大腿上还放着一只狼爪,最不好受的恐怕要算那条一直单独之城整个身体的腿了,又酸又累。
“再不放开,我要喊非礼了。”她咬牙切齿道。
他终于低笑着收回手,将她拉过,一同坐在岩石上,竟动也不动地只顾端详她了。她也不开口,只装作耍弄竹蜻蜓,偶尔对上他的视线,却在那迷离的色彩中逐渐沉沦。
第一眼,风将他的发吹散,令他看起来更出尘若仙。
第二眼,他目光竟比水更柔,比火更热。
第三眼,周遭的声音忽然间好像消失了,仅剩两人的心跳声,
第四眼,全世界好似都乏味,视线再也离不开他。
当离尘的面孔逐渐放大时,她的心跳快速到几乎要撞出心口,一向习惯抗拒的手脚此时皆罢了工,任由那抹艳红印上她的额头、鼻子、脸颊,最后侵夺她的唇。如新竹的味道,朝晨青叶的淡淡气息,柔柔的含弄她敏感的丁香,继而辗转激烈,意急情浓,仿佛要噬吸走她的甜润甘津乃至神魂。
修长的指不知何时侵入衣内,避开敏感的前胸,在肩背来回游走,欣赏,疼惜,指间轻柔的力度,呵护的姿态令她不禁舒适地轻叹出声。同样的动作,为何之前从来不曾有这样的感觉呢。
“小风。”她努力地在他唇舌的钳制中挤出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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