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眼- 第4部分

　　少年好不理睬，继续盘问：“你如何证明你的话。”

　　证明，证明？文小艺绞尽脑汁，突然留意到在他手上的那一把刀居然就是她在梦境中给小风接生用的瑞士弹簧刀。

　　“说。”那把刀又抵了上来。文小艺只好运用她生编硬造的本事，叹口气道：“算了，还是小命要紧。其实呢，我师父是派我来取回一样他当年落下的东西，就是一把会伸缩收合的小刀。他老人家说，当年他在一个停放尸体的地方给一个死去的孕妇掏出个男孩儿，当时落下一把剖腹用的小刀。他还说，那夫人临死前把一本什么普交了给他。那把刀对他意义深重，所以，他令我来讨回。”

　　听着这话，少年的脸越来越阴沉，神色越来越狠戾。他瞪了她半晌，竟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小子，至少给我松绑啊！”文小艺朝那背影嚷嚷过后舒了一大口气，从那神情看，应该是相信了。

　　过了不久，有女仆装扮的人来将她解开了，并领了她去洗澡换衣还给她安排了床位，有人给她讲解了一天的工作，看那阵势，那混球把她当奴婢身份看待了。不过也好，可以趁机寻找小风。从梦境上看，小风到这个地方后受到前呼后拥的，毕竟是个少爷了，那么只要打听打听，就可以到他身边保护他了。

　　于是，经过一个晚上的打听，文小艺终于知道这个地方叫文岳山庄。山庄名字源于主人的祖辈文岳大将军。据说文大将军弃钾归田之后建立了这个山庄其后辈子又将其发扬广大。文家人继承先祖的传统，个个武艺高超，在外有非常响亮的名声，更因其祖传武功秘笈玲珑仙普而更受江湖人推崇。

　　目前，山庄主事之人乃文岳公第五代女孙，文紫兰，山庄人只称兰夫人。

　　由于身体的疲惫，文小艺只听到这里便沉沉睡去。这回，在梦中，她倒是梦见家中父兄穿梭往来的情形，以及小风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的情形。她不禁摸摸他的头安慰他，说一定能送他回去。可是，小风既没有高兴，也没有不屑，只扑到她怀里不肯再放开。
五更起床，六更清扫，饿着肚皮打红枣，主子吃的早餐连枣肉都得先剥好。原来奴婢就是这样生活的，文小艺不禁同情起这世界的人，不禁被剥削了正常作息时间，还好像受了什么恩惠也似，干活都特别卖力。

　　不过这里的人也挺会欺负新人，将最脏最累的活都推给文小艺。因此，一大早，挑水劈柴扫院子，文小艺一口水都还没有喝过。才刚完成院子的活，厨房叶大娘就操着粗桑门吆喝她去烧开水。

　　火炉旁，叶大娘见文小艺摆弄半天都没把炉火点燃，便骂骂咧咧推开她，自个儿摆弄起来。

　　“别的主子还好说，万一这个主发脾气了，小命儿都兴许保不住。你这妞，手嫩得跟小姐儿似的，别是那家千金沦落了不成。”

　　文小艺帮忙扇火，卖乖道：“哪里，我只是迷路了，少爷好心收留我一阵子而已。大娘，你的手实在太巧了，我得好好向您学习。”

　　叶大娘听了奉承话，自然不过多刁难她，不过更正她的用语道：“吩咐收留你的那个主，你千万莫激怒他，不然日子不好过。”

　　“是，我记住了。不过，那位少爷，他究竟是谁呀？”文小艺装出万分谦虚的模样，其实心里恨得要死，身上的血痕一湿水便疼得要死，害她昨天洗澡时比受刑还要痛苦。有机会，不海整他的话，她就不叫文仙姑。

　　“他呐，不是兰夫人的儿子，是外甥。”叶大娘以最三姑六婆之姿态凑到文小艺耳边说：“据说是野种，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

　　“噢！”文小艺点头给叶大娘抹了抹汗，“还有呢。”

　　“要说他母亲，咱们的二小姐，当年可是这百里之内最娇艳的花朵儿，武功精湛，曾经在江湖上夺取过武林盟主之位。可是后来不知迷上了哪个男子，竟将祖传的秘笈都偷取了去，后来一直没有消息，等有信传回来时，二小姐已经去了，临死还产了个儿子。送回来之后一直由大小姐，也就是咱兰夫人抚养。”

　　　“谁能证明那是二小姐的儿子，倘若冒充的，事态可不严重么？”文小艺给叶大娘端了杯茶，剥了几个枣子，可谓殷勤到家。

　　“哎哟，你这小嘴，可不能胡说啊。”叶大娘给她一记爆栗，说道：“这种事能冒充么？先别说他身上有二小姐的玉佩，就说那皮相，就跟咱小姐是同个模子出来的。何况，这也不是那么光彩的事情，谁敢来冒充。这话要是给他听见了，可不掀了你这层皮。”

　　“噢，我记住了。他很会虐待人。”文小艺又点点头，仔细想想，忽觉晴天霹雳。那个虐待她的魔星，居然就是小风本尊。也就是说，她根本来错了时间。这个小风少说也有十六七，要救他，那得是十年前的事情啊。再想想，好像也不对，小风既然都长这么大了，那么十年前他应该没有死得去，但是如果没能死去，那在她家里好好待着的小风的鬼魂又从何而来。莫非，这个魔星是冒充的小风？

　　　“水开了，我得给少爷送去了。”叶大娘将热水倒入水桶中。

　　文小艺马上将活儿抢了过来，说：“大娘，你别累着了。粗活我来干。”

　　要证实他是不是小风，只有一个办法，偷看他的屁股。真正的小风从腰际到屁股的位置有一大块回力标型粉红色的胎记。如果他没有，他就是假的。

　　叶大娘看着文小艺勤快的背影，赞叹道：“唔，有前途。是个好姑娘。”正想把茶喝完，冷不妨在门口冒出文小艺的脑袋，问道：“大娘，少爷叫什么名字来着？”

　　　“哎哟，你这笨姑娘。主子名唤啸风，文啸风。”

　　文小艺急冲冲的拎着水桶来到文啸风房门口，用力敲打着门，以不谦卑的语气道：“少爷，热水到了，您是要洗澡呢，还是先洗脸，或者刷牙？”

　　门里没有一点动静。

　　“少爷，开门吧！”文小艺换了另一种语调，娇媚而温柔。

　　还是没有动静。

　　“混球！”文小艺撇嘴嘟囔，正想离去，门却突然开了，里面却没有一个人影。文小艺犹豫了一阵，还是提着水桶一脚跨了进去。说时迟那时快，文小艺只感到膝盖被什么打中，双脚一曲，整个人跪倒在地上。水桶中滚烫的水就这样烫过她的双手。疼得她急忙转身打算到房外的假山的流水中冲洗一番。哪知又一样东西打来，让她无法站立。

　　“贱婢，见到本少爷也不下跪么？”傲慢而嘲弄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文啸风盘腿坐在高高的桌子上。

　　贱婢？这熟悉的吆喝声调不是小风那死小鬼还会有谁！？即使不看他屁股，文小艺也百分之一百确定这个是小风没错。只是，这个小风完全是她梦中那个不可理喻的坏胚子，他居然能活过来，难道她的任务最终成功了？也许，可以从他自己口中挖出点什么，看看她是如何救出童年小风的。

　　“给本少爷擦干净！”坏胚子又发出命令，媚眼扫过地上的水。

　　“是，少爷！”看着那一张极其欠揍的脸，文小艺忍住吐他口水的冲动，改而四下找拖布。

　　“用你的衣裳擦。”那张美艳桃花脸充满了阴邪。

　　想看我笑话！文小艺更来气了，三下五除二便把外衣脱了下来，紧着肚兜和襟裤，将外袍铺在地上踩啊踩，吸走地上的水。

　　“你不知羞耻么？”他感到意外却好玩地问。

　　“是呀，比你多知一点而已。”文小艺继续跳啊踩啊。

　　“那么为什么不干脆彻底一些？”他嘲弄。

　　“彻底呀？”文小艺一听，侧看了他一眼，恶作剧的神色表露无遗。她瞪着他，突然将肚兜朝上一掀，如期见到他惊愕并且立刻闭上眼睛别过去的脸。

　　哈哈，她还有防走光的小背心穿着呢。　毕竟是古代社会呀！原来这家伙也并不是本质的好色，只是想着好玩捉弄人而已。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闹大，看他还敢不敢拽。文小艺下定决心，将肚兜朝他头上一抛，趁他倒抽气的空挡，以百米竞赛的速度从他的床上掀来薄被，将自己包好，还不忘裸露出香肩，然后以喊破天的声音尖叫起来。文小艺的尖叫，媲美最高分贝的声响。

　　不到几秒钟，已经有人涌了进来，纷纷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到文小艺的姿态以及文啸风手上的肚兜，人们将能够想象的都作了猜想。有年纪大者个个发出“这，这，这，那，那，那”的声音。

　　“找死！”文啸风羞红了脸，突然跃起，操起仆人的刀恶狠狠朝文小艺扑来。没料到不受人整的家伙这么快就出手，文小艺惊愣一下，立刻拔出他床头的剑，以本能抵挡着他的攻击。薄被滑落。文啸风急忙跳开。

　　“哇！”旁观者也纷纷捂眼。

　　“占了便宜就想跑？”文小艺可不打算放过这一刻。她挥起剑，向文啸风刺去。两人的打斗再次开始。场地由房间转移到院子外，更多的人围上前来观看，就见他们家少爷气急败坏地追杀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小姑娘。更令他们吃惊的是，一向无敌手的少爷，居然与那小姑娘纠缠了许久都没能将她擒下。

　　上次因你的美色分了神，这一次应该不会出差错了吧。文小艺任由身体的本能挥舞着长剑。只要她能够想象得到，身体就都翻飞出任何的幅度。

　　一旁的人看着看着，竟迷惑起来，议论纷纷，都说，那姑娘竟然懂得使玲珑仙普的武功，并且与当年打擂台，赢遍天下群雄的二小姐的姿态实力都不相上下，难怪少爷陷入苦战中。

　　“住手！”

　　一把威严的声音让对持暂停。

　　一美貌中年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站了出来，妇人眉宇间与文啸风有些相近，但那冷冷淡淡的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不太容易相处。她走过文啸风身边时沉沉地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任何话语。倒是来到文小艺面前时，以命令的语气道：“你随我来。”

　　文小艺料想这就是文岳山庄的当家兰夫人。她喘着气，仰着红仆仆的脸，朝文啸风作出挑衅的表情，然后一挺胸膛，表示那黑背心下的是真材实料。文啸风怔了怔，脸上再次爬上红云，但嘴上仍旧只是冷哼一声。

　　在兰夫人的房内，文小艺的口供不得不再次更改。因为，当她说到文二小姐将玲珑仙普交给所谓的半仙老人时，兰夫人居然半眯着双眼，显露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神情。文小艺猜想那所谓的仙普也许不是一本输，最后兜来转去，她也只能瞎掰，说自己曾受到文二小姐的指点一二等等。

　　“我二妹曾收过你作徒弟？”兰夫人慢慢品味着口中的茶，抬其眼注视文小艺，仿佛能看透她心中想似的。

　　文小艺硬着头皮点点头。

　　“何时的事情，在何地，你如何遇见她，她是否有传授你口诀？你连功有多长时间了？”兰夫人没有一丝放松。

　　文小艺的脑海又开始高速运转，她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说：“恩师曾经吩咐过徒儿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她的事情，况且两年前，我曾患过一次怪病，将大部分的事情都忘记干净了。连名字都是半仙老人提的醒，还说这名字是恩师所赐的。”

　　“你说，你唤文小艺。”兰夫人精明的眼睛打量着文小艺，“既然你与我二妹熟识，那必定知道她的本名。从小到大，她在外自称文紫月，其实她个只有自家人才知道的本名，那是什么？”

　　文小艺哑口，但转念想起那玉佩，犹豫了一阵，以碰运气的口吻道：“秋？她没有真的说过，但她玉佩上有刻着。我见过，翡翠绿的玉，温润无暇。”

　　兰夫人愕然，继有而转移话题道：“你与风儿之间有什么误会么？”

　　“没——有！”文小艺摇头摆手，眼光狡黠一闪道：“但是他逼我脱衣裳，把我看光光了。”

　　兰夫人转而问外甥是否有这样的事情。

　　文啸风低哼一声却没有否认。文小艺心底奸笑，倒想看看兰夫人如何看待以及处置这件事情。兰夫人气怒地瞪了外甥一眼，半晌才开口道：

　　“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小艺姑娘你。。。”

　　“我娶她。”没等她的话结束，文啸风投下一枚炸弹，震得在场的人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混球，你就想得美，谁要你负责了？”文小艺也惊讶了好一阵，不禁佩服这年代的男人，想讨老婆也太容易了吧。而且一个在上一刻折磨你的人在下一刻却想讨你回家作老婆，如何使得？

　　“只是作为侍妾。”年轻俊美却阴邪无比的脸此刻充满恶毒的嘲弄。

　　看到一众人舒了一口气，文小艺不禁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不可思议道：“一群疯子！”文小艺的身份在两天之内变幻了两次，从阶下囚变奴婢，又从奴婢即将成为侍妾。但似乎要做侍妾比起作奴婢更让人看不起，从下人的目光来看，侍妾是一种通过妖媚手段得到主人青睐的有心计的女人。更何况，他们的主人美若谪仙，从不轻易被女色所迷。因此，文小艺在文岳山庄中的境况简直像在水深火热之中。

　　由于还未成为真正的侍妾，文小艺仍旧与女仆们生活在同一个房间。尽管女仆们不敢名目张胆对文小艺做出不敬的行为，但那露骨的眼神与梳理的行径无不表露出女仆们对文小艺勾引了她们心目中的神的痛恨。害得文小艺实在连睡眠都进行不下去，只好深更半夜地溜到院子，思索下一步该如何套出文啸风十年前可能发生过的事情。如果真的是她救了他一命，是不是代表他有可能会记得她。另外，她也必须瞧瞧有没有懂得离魂术的道士，好让她再跑一段，回到十年前。

　　见周围也没有人，文小艺干脆只穿着吊带背心，配着襟库，在院子里慢跑起来。穿过一个个的院子，来到池塘边，再蹦了几下，伸伸腰，踢踢腿，竟觉得清爽舒适。突然，在池塘的凉亭上，文小艺注意到，有人站在池塘的凉亭中，一身白色，正朝着她的方向观看。

　　魂？人？

　　文小艺一边绕动着双手，一边不解地盯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