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瑜蓉失笑:“闹得这么严重?这五奶奶……说实话,五爷这样也太不该了,以前大爷还很回护他。”
“总是做大哥的,家里的、族里的兄弟多的数不清,可亲亲的兄弟就那么一个,大爷回护也是应该,只是万没有想到,最后跟自己闹得,反而就是这个亲兄弟,所以大爷格外伤心。”
袁瑜蓉叹了口气问道:“族长就不能给他们先分了家?”
“我看够呛,生着病,大房这事看样子也不是容易解决的,族长根本没那个心和力,他们家大爷也不乐意。”
袁瑜蓉道:“族长的大儿子,叫简大爷吧?他就不想出这个头?这可是个好机会啊,把我们长房的家分了,他这个族长也做的稳稳的了。”
“他根本就不想做族长!我早看出来了,族长也不愿意叫他做,现在曲家光在宣城府也得三支十一房人,周围的乡下还有四房,再加上不远不近的,算起来都可怕!族长操劳了一辈子,倒把自家的生意耽搁了,日子过得咸咸淡淡的。这人要是把那名誉地位看开了,就能完全放手了!”
袁瑜蓉给他擦干了头发,拍拍他:“赶紧上床吧,穿这么少别冷着。”
曲瀚文还是自己过去将门闩上,灯吹了,这才过来上了床,着袁瑜蓉躺在自己怀里,袁瑜蓉接着刚刚的话题:“要我说,顺着往下排就是了,简大爷不乐意,就叫他弟弟来当呗,”
“哪那么简单,族长之位,也不是爵位什么的,还嫡长子、嫡次子的往下轮,都是在族里找德高望重者居之。简大爷占了便宜就是因为是族长的嫡长子,不论什么事都跟着族长去处理,经年累月,威信自然是高了,他要是不愿意干这个族长,肯定会乱!大家都要抢!”
“一个族长,有什么好抢的……”袁瑜蓉其实很明白没这么简单,只不过单纯的抱怨而已。
“你说的……曲家是大族,又是豪商,族里每年的祭祀银子都是十几万两,修个祠堂建个家庙,动辄几十万两!”曲瀚文冷笑:“稍微动动手指头,每年能落下几万两不成问题。”
袁瑜蓉道:“哎呦!那可得选个好点的族长!跟这任族长一样。不然成天找事,叫咱们修祖祠建庙宇的,那还不……”
“就是这话!”曲瀚文一拍床铺:“咱们如今成了出头鸟了,谁看咱们不眼红!所以说,选族长这事,还得上心,不能任他们胡选!”
说到这里想起来了,又拍了一下床:“真的咧!我得劝劝大哥。他这会儿不能去松江府!不是偷懒躲清闲的时候!选族长咱们还是要尽心!”
“大哥不去……生意是还能等?”
“不能!松江府的聂老板如今不中用了,今年松江府的丝绸生意,恐怕就是群雄逐鹿之势,只要我们这会儿去插一杠子,凭咱们的人脉和手里的银子。拿下松江府一半的丝绸生意不成问题!拿下了松江府,和宣城连成了一串儿,南直隶的丝绸商。只能唯咱们马首是瞻!”
袁瑜蓉听得也热血沸腾的,拍着他道:“那你还劝大哥不要去了?”
“攘外必先安内。”曲瀚文道:“你想想,就算咱们把全天下的生意都做了。可家里头闹得鸡飞狗跳。多大的家产都能给败光了!这也不是没有前例。所以,族里的事也很重要。”
袁瑜蓉忧愁的道:“看来大哥是去不成了,那谁去?你去还是四弟去?”
“四弟要照管茶行,我……恐怕也够呛,这边生意这么多。”曲瀚文叹气:“跟大哥他们商量一下吧。”
袁瑜蓉吐出口气,道:“生意大了,最应该全神贯注在生意上的时候,却开始闹家务!”
曲瀚文将她搂紧了。低声道:“这些总有办法解决……我问你,今天是不是五奶奶给你难听话了?”
袁瑜蓉一怔,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哼!我什么事不知道!”曲瀚文问道:“她说什么?”
“我不想说……算了。”
“什么。到底说了什么?”曲瀚文偏要问。
袁瑜蓉叹了口气,仰着脸看着他:“说我斗败了婆婆。逼得婆婆单独住在城里吃斋念佛。赶走了所有的小妾……可最后有什么用呢?也不生儿子,最后还不是要给你纳妾?”
曲瀚文就道:“不出我所料!这个泼妇翻来覆去也就这两句!你别理她,她不配惹你生气。”
袁瑜蓉本来胸口憋闷的很不舒服,跟他这样一说出来,听了他一句话的宽慰,心里突然的就豁然开朗了。想了想,他这也是对自己了如指掌了,非叫自己说出来,知道自己要是憋着,必定不会主动说,必定也会越憋越抑郁。
袁瑜蓉心下感动,就把自己往他怀里蹭了蹭,曲瀚文伸手从松松的亵衣下面探进去,揉着她饱满的胸脯,轻声的笑起来:“以前你做的小衣,如今都穿不下了吧……”
袁瑜蓉红着脸打了他一下,曲瀚文轻轻扯开了亵衣的带子,在白嫩滑腻的胸前吻了一下,撑起身子将她的衣裳全都脱了……
十月来到宋府已经好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是她活了十四年,过得最不舒坦的日子了,每天和别的丫鬟一样干活,不,比别的丫鬟干的活多多了!
为了改变自己的窘境,十月只能一直在宋宪博面前晃,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宋大爷关心的只有曲二爷和曲二奶奶的事,如果十月不是来回禀以前主子的事,宋宪博根本就懒得理她,十月只能绞尽脑汁的将自己知道的二爷和二奶奶的事情说给宋宪博听。
不过因为她在曲二爷和曲二奶奶跟前伺候的时候很少,因此说的总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宋宪博关心的生意上的事,她更是说不出来啥,宋宪博渐渐的眼看出这个人是个没用了,也就扔到了一边不管。
宋夫人却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看到十月这样费尽心力的往宋宪博身边凑,当然没好脸色,直接给发到了洗衣房。
十月现在明白了,侍弄花草的日子都是幸福的!
该死的夫人把她调到了洗衣房,那边全是粗使婆子,只有她一个娇嫩嫩的丫鬟,每天府里要洗的衣裳、床单、床罩的能堆成几座大山!府里为了省柴火,根本不允许烧热水洗,数九寒天,在冰凉刺骨的水里洗衣,就是婆子们都受不了,何况她!那些婆子还欺生,也知道她不受夫人待见,又是个无根无底的人,到了天冷的时候,婆子们都不干活了,又不能耽误主子们的换洗,便每天两个人拿着小棍在旁边监督她干活,稍微慢一点身上就要挨几棍子。
十月现在真的是欲哭无泪,现在想起来了,在曲府的时候,过得多么舒心,简直和小姐的生活一样了!二奶奶……除了不允许二爷收通房这一点不好之外,其他的方面,还是挺好的……
就在她生不如死的时候,一个送菜的来到了她的面前。
小宫长得俊俏,嘴巴又会说,自打‘无意’中见到了十月,惊为天人,每天的背着人都来关心关心她。如今府里谁还把十月当人看,十月受尽了白眼,突然一个人对自己如此关怀体贴,她感动的简直要热泪盈眶了。
洗衣房在外院,住的最脏最差的下人房,管的也是最不严的地方。小宫没几天就把十月弄到了手,枕边情浓耳热的时候,十月免不了要嘤嘤哭泣,哀叹自己命苦,小宫便发誓要给十月最好的生活。
十月撇着嘴不信,小宫便偷偷的跟她咬着耳朵道,他有一天趁着无人走进了内院,偷到了一块玉佩,去城里的玉庄问了,值八百两银子呢!你要是愿意和我走,我就把玉卖了,咱们远走高飞!
十月听了不免心动,她虽然心高,无奈现实残酷,自怨自艾自己红颜薄命的时候,她也不得不把自己的眼光降低一点,如今能带着她离开这个火坑,她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何况还有八百两银子!今后的生活是不愁吃喝了的。再想想,小宫长得也俊俏,这一点对十月是很重要的。
想到了这里已经是愿意,只是叮咛小宫小心一些,那玉丢了人家会不找吗?!你竟如此大胆还敢在府里进出?
小宫急忙的安抚道,这样的大户人家,丢了一两件小摆设,有时候是想不起来也是有的,若是自己现在跑了,反而惹人怀疑,一查起来,倒是容易暴露,不如就在府里送着菜,过完了年前面那个送菜的回来了再走,这样才无知无觉。
十月听的频频点头,越发觉着小宫是个很有担当,很有主意的人,更加的放心了。
小宫就趁机道:有了这八百两银子,就是吃喝一辈子也不愁的,你等着,我看个好时候,咱们一块儿私奔……等等。
327章 族长之位
十月早已经全心全意的相信了。心里还想着,看来长得好看就是好啊,怎么也不会走到绝路上的。
小宫说自己偷了八百两银子的玉,也是因为了解了十月的为人,十月总想过舒适的生活,他一个卖菜的,要是手里没点横财,怕把她骗不上手。
在过了两天,偷偷找十月定好了时间,因是过年,大家走街串户的也多,就是下人之间也走动的多了,这时候出门,管的不像平常那么严,就这个时候走最好!十月连连点头答应了。
到了定好的时间,十月依照小宫的吩咐,什么也没拿,只是把自己仅有的两件首饰带到了头上,从开着的角门出去了。到了街上十月往城北走,出了北门径自往城外一个荒废的土地公庙去了。
这边已经是人迹罕至了,再加上过年,天冷,谁没事往这边来呀。十月走路上都有点害怕,一路小跑着来到庙前,转着圈找了一圈,却不见说好了在这里等的小宫,怯怯的喊了两声,就看见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人。
这几个人她都认识,最前面的是二爷以前的小厮小远和小石,跟在后面的两个,是二爷现在身边的小厮……
十月惊得失声惊呼,捂着嘴就看到几个人身后走进来的曲二爷!
她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就算是再笨,也能知道自己在这里看到二爷意味着什么,她浑身软倒在地,眼泪泉涌一般的流了出来,哽咽了一声,往后边退边哭道:“二爷。饶了十月吧二爷……”
小远和小石上前将她双肩抓住直接提到了曲瀚文的脚边扔下,十月趴在地上连连的磕头,哭着喊:“二爷饶了十月吧!十月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打死。”曲瀚文扬扬下巴道。
十月凄厉的喊了一声:“二爷!十月全都是因为二爷!十月从小就仰慕二爷,二爷就是十月头上的一片天,十月为了爷死了都甘心……”
“堵上嘴打死!”曲瀚文说一声。转身走出去了。
小远、小石和那两个小厮扑了上去!
里面传来几声‘扑扑’的声音,一会儿就没动静了,小远和小石还有两个小厮走了出来。
“布置好了吗?”
“好了。因奸杀人。”小远几个垂着手立在他跟前,半低着头道。
曲瀚文点点头,几个人很快的消失了。
十月的尸首很快就被发现报告官府。不过官府正月十五之前不办公。等到正月十六派了人来,现场早就被人破坏,连尸首头上的首饰,身上的衣裳都被人扒走了。
宋家也是这个时候报了案,宋宪博虽然有些怀疑,不过毕竟是太不可能的事,无根无据的也不敢攀扯曲家。毕竟财力比人家差远了,又无凭无据的。攀扯上了,就怕连他自己洗光了也未必能把曲家怎么样,为了个婢女实在是不值得。
而那个小宫。并没有马上走,还稳稳当当的给宋家送着菜。一直到过完了正月,原来那个送菜的从乡下回来了,接替了他,他才光明正大的走了,谁都没有怀疑到他头上。
再过不到半年的时间,朱知县就要调任了,十月这种小的不能在小的案子,又没有苦主的,便草草的判了,因十月是城里府门里的丫鬟,好好走到城外被杀的,身上连个包裹都没有,根据这些,判了与人私奔却反被奸夫杀死夺财,奸夫不明等等的,结了案。
宋家倒被连累的跟着跑了几天的衙门,宋宪博暗叫晦气。
这天曲瀚侠将几个兄弟叫到一起,准备商量去松江府的事,还有族长的事。
丫鬟们还在烧水准备沏茶,曲瀚旭还在跟曲瀚文说笑打闹,曲瀚侠还在坐在上首发呆兼发愁,驸马爷曲瀚铣还在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的往上房走,就看见门房飞一般的跑了进来,变了调的喊:“大爷!二爷!不好了……”
将屋里的弟兄们惊得全跳起来往门口跑,正好曲瀚铣走到了远门,将门房堵住大喊一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这样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门房‘噗通’就跪下了:“前面来了人,说族长已经不好了!叫几位爷全都去呢!”
本来被惊着的兄弟们这才松了口气,曲瀚文大骂道:“这事不能好好回!至于你像死了娘老子一样?今后在这样大惊小怪,把你撵回家去!”
门房吓得又磕头:“实在是族长家来了报信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马上要断了气,才把小人……”
“行了知道了,你去叫人给报信的端点水,歇口气再回去,跟他说我们先过去了。”曲瀚侠道。
门房赶紧答应了去了。
曲瀚侠道:“准备一下过去吧。”
曲瀚旭答应一声跳下台阶回家换衣裳,门口还没进来的曲瀚铣也不用进来了,转身也回去换衣裳,只有曲瀚文疑惑的站着没动,曲瀚侠打量一下他,见他穿着件玄色衣裳,点点头道:“你即不去换,便等我一会儿,”转身要去后院,被曲瀚文一把住:“等等,大哥,我怎么觉着这事有些怪异?”
曲瀚侠站住了,看着他道:“怎么怪异?”
曲瀚文微微皱着眉头道:“族长病重,为什么不赶紧的选新任族长?他们那一支的二房三房闹得几乎翻了天,年都没过好,可族长硬是撑着不选,到了现在了,突然不行了……这算怎么回事?”
曲瀚侠顿了顿,被曲瀚文一说,他马上也想到了这奇怪的地方,是啊,选新族长这么大的事,不是一天两天能选出来的,为什么就拖到了族长要不行了?他想了道:“可能确实是有什么内情……不过想来也是他们那一支的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叫咱们去,可能是做个见证。”
曲瀚文沉思着没说话,曲瀚侠道:“你去换衣裳吧,现在猜也猜不出来了,等去了再看吧。”
曲瀚文只能点点头。回屋叫袁瑜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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