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行,你们院不是要准备八弟的事情么?尽快分了,你也能腾出手专心准备。”
曲瀚侠听得点头:“那好,明日我过来,大哥还是要给老族长和简大爷下帖子。”
“这个你放心。”
说好了,曲瀚侠回来,第二天来到城外的宅子,当着老族长和简大爷的面,给大房把家分了。虽然也有些磕磕绊绊,曲瀚寅是有些不满,不过别人都同意,他也没办法。大太太看他的样子,为了平衡一点,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来一千两贴补给他。
大太太也是为了不教曲瀚寅回去被五奶奶闹,这是母亲自己的嫁妆,母亲说了算,别的兄弟也就没话说。
长房的大宅子,依然是分给了曲瀚松,别的宅子,他就都没有份了,地也比其他的兄弟少一些。而他们家几项好点的生意,尤其是客栈那边,曲瀚侠给他们平分了股份,每年年底分花红银子。这样也算是公平。
大老爷是知道,曲瀚侠这也是尽了全力尽量做到公平了,要叫大家没一点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晚上,长房的几个兄弟请曲瀚侠、老族长和简大爷在城里的酒楼吃了顿饭,这就散了。
到这里曲瀚侠才真的松了口气,终于把长房的家分了。
新任的陈知县来了,交接了公务,朱知县走了。走之前,曲家兄弟将他请到水竹居吃了顿饭,临走那天还送了青天老爷的牌匾和乡下百姓的万民伞一起,鼓动了一些城里的百姓,还有些确实是自己想送的百姓,还有些是跟着看热闹的百姓,倒是浩浩荡荡上千人,一直送到了十里长亭,
曲家兄弟又往前送到了百里长亭,也有一些跟着的百姓,倒叫朱知县动了真感情,最后洒泪而别。
这边送朱知县,那边的陈知县的人就在里面看着,送走了众人回来,下人急忙的将今天送别前任知县的事情给陈知县禀报,陈知县听了抚须不语。一旁听着的陈夫人急急忙忙的道:“我就是觉着曲家在宣城的地位不一样!这才想着把外甥女给他们,接个亲家的。”
陈知县道:“那药铺子全是曲家出的银子?”
“全都是!我都打听清楚了!”
“能叫曲家这样给前任办事,他们关系显然不一般!”
陈夫人急道:“那你说,我打得主意错了?表妹就差指着我鼻子骂了!”
陈知县摇着头道:“你是太着急了,凡事都应该打听清清楚楚的,确定无误了,才能打定自己的主意。曲七爷身边有没有妾,曲七奶奶是不是容人的,你都没打听,就急吼吼的把自己的底漏了。现在知道了,人家七奶奶不容人,你这样哪是结交人家,分明是上去给人家一巴掌!”
陈夫人理亏,只能低着头嘀咕道:“如今不是前朝!哪家男人不是身边有妻有妾的?他们还是商家,哪儿那么多规矩!我只当给她个知书达理的妾服侍她,她脸面上更好看,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人!”
陈知县摇着头:“曲家四个兄弟都没妾!你连这个都没打听到!这么明显的事……唉,算了,总之乞巧节的时候,你带了两个女儿去就行,说话小心着,莫要再提这件事了。你表妹那里,既然已经摆明了,她又那么重视和曲家的关系,你还是去郑重的赔个礼。”
陈夫人有点委屈的点头答应了。
346章 过继的话题
乞巧节求子,曲瀚文和袁瑜蓉依然的虔诚,这一次种生,曲瀚文种了两盘豆子,豆子都是一颗一颗挑出来的,数了双数出来种,只是为了讨个‘双’的吉利,到了乞巧节的前一天,牵着袁瑜蓉的手去看,豆子已经生出来一层绿油油鲜嫩嫩的嫩芽,
虽然每年种生都能生芽,袁瑜蓉的肚子却还是没生带把的小子,不过两人依然挺高兴。
一人高的磨喝乐今年又换了一个,因为去年的,乞巧节过完之后,就被曲瑾靖当成是练习攀爬的假山,在攀爬的过程中,将磨喝乐的胳膊别断了,曲瑾靖还摔了一跤,挨了顿揍。
白天的时候,族长带着简大爷和几个族里的人来祭祀曲二老爷,别的房的兄弟也来了。曲瀚侠开了祠堂和众兄弟进去磕了头,放了祭品,老族长在旁边站着,曲瀚侠带领着全家大大小小的人口,进去给曲二老爷磕头拜祭。
这样晚上子时除服其实就剩一个意思了,老族长他们天黑了就回去了,等第二天午时过来再来,那时候来实际就是给曲瀚铣和朱曦的喜事庆贺而来了。
看着老族长走了,曲瀚文悄声对曲瀚侠道:“看着面色红润的很!果真是给咱们下的套!”
曲瀚侠失笑:“你现在才知道!”
因为这天晚上,子时要除服,因此大人们都没睡,方氏怕孩子睡下了叫不起来,而且现在虽然是七月天,可是晚上还是很凉,刚刚睡热了被窝又给叫起来恐怕生病。因此就没叫子岩睡下,子岩不睡,曲瑾靖便不睡,曲瀚乾更是不睡,几个孩子除了过年还没这么欢实的闹腾到半夜过。
筱玥到底是个女孩儿。亥时便已经哈欠连天了,曲瀚侠叫曲瀚文送她回去睡吧,小点的几个孩子。子时的时候叫奶娘在身上比划一下就行了,意思到了就行。曲瀚文答应着,叫袁瑜蓉送她回去了。
于是筱玥去睡了。更小的曲筱筠、曲筱蕊早睡了。倒是曲瑾廉,跟着哥哥们玩得不亦乐乎,也不觉着困。
曲瀚侠前几天命木匠做了好些个玩意儿,拿回来叫孩子们选,孩子们都高兴疯了,选什么的都有,曲瑾廉小点,选中了一个拨浪鼓。白天不见多么喜欢,现在夜深人静了,兴奋的拿出来摇个不停。将屋里的大人们吵得头‘嗡嗡嗡’直响。
方氏和邱泽媛在厢房正在分派一炕的料子、衣裳、布、纱帐、窗户凌子、穗子等等的东西,丫鬟婆子流水的进来领了出去。这些丫鬟婆子每个人管着一处,子时过了,除服仪式结束,院子里的白孝就要连夜全都换了。
朱曦站在一旁帮不上忙,不过一直凝神看着她们的行事。旁边的刘嬷嬷更是脚不沾地的帮着跑来跑去,抢着干些活,给方氏和邱泽媛留下好印象,为公主马上的进府打下好人缘。
袁瑜蓉进来了,邱泽媛低着头看着单子,方氏问了句:“睡下了?”
“睡下了。”袁瑜蓉笑着道。
“这是你们院子的,你们院的管事妈妈怎么还没过来?”方氏指着已经放到一边的一堆帐子等物问道。
“也在忙呢,一会儿就过来了。”袁瑜蓉笑着坐在一边。
方氏点点头。
邱泽媛对朱曦道:“三嫂,你们院子的,是交给刘嬷嬷,还是叫这边的内管家去?”
朱曦急忙道:“还是请内管家领着吧……怕刘嬷嬷还不熟,漏了哪里就不好了。”
办了除服仪式,可要是还挂着孝,也是不吉利。何况是马上要办喜事的。
邱泽媛点着头扬声喊:“香菊?香菊?”
香菊正在外面吩咐,听见喊急忙进来:“四奶奶?”
“你领着这位刘嬷嬷去,听见祠堂的钟声响了,就开始把三爷院的孝除了,正好叫这位刘嬷嬷熟悉一下。”
香菊笑着点头:“是。”过来伸手准备抱那一堆东西,慌得刘嬷嬷急忙上来自己抱了,对香菊陪笑道:“哪里敢麻烦管家姐姐,还是奴婢拿着,今晚上要辛苦管家姐姐了。”
香菊笑着道:“嬷嬷不用这样客气。”看她已经拿完了,便也不跟她抢,给几位奶奶行了礼就出去了,外面公主的几个宫女,还有孙嬷嬷也过来了,香菊也带了十个人,五个丫鬟五个婆子,全是帮着三房院收拾的,三房院除了服马上要换新房的布置,格外忙一点。
书房的兄弟几个还在说着生意上的事。
“姓聂的今年还想学咱们,听说筹了一笔款子,打算收丝的时候带下去,放给蚕农,当成明年的货款。”曲瀚侠道。
曲瀚文一听马上道:“那他得带多少银子?既要今年买丝,还要放明年的贷,去年八月到现在他都没有丝绸卖,他的银子周转的过来?”
曲瀚侠喝口茶道:“瀚旭在那边的时候打听了一下,他最起码要预备十万两银子,估计借了六万两到七万两。”
“他把别院都卖了。”曲瀚旭道:“松江城外一处很好的宅子卖了。”
“宅子卖了能有多少钱?顶多几千两撑死了!”
“所以说,咱们还是要抓住,一点不能放松,今年的生丝不能叫他收去!只要今年他还是没生丝,料定他年底就撑不下去了,就得卖丝织厂!”曲瀚侠道。
曲瀚文马上道:“我的款子还有一半没收回来呢!这些人的生丝今年都得给我,在加上去年已经说好的那些,有几个村子我已经包圆了,保证他去了也是白去!”
曲瀚旭嘴里吃着什么,边嚼边道:“这一次他还不死,”
几个人闲散的坐着,曲瀚旭还在吃东西,曲瀚文脚搭在炕沿上,半靠在炕上的大迎枕上。曲瀚侠倒是坐的端正,手里握着一只紫砂茶壶,慢条斯理的喝一口说一句。
曲瀚铣看着这几个人,要不是亲耳听见刚刚的谈话,实在是想不出来。那么狠辣的话从这几个悠闲自得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曲瀚侠闻声看过来:“对了,瀚铣,你是怎么打算的?孝满了。是不是带着三弟妹回京?”
看到二哥和四弟全都转头看过来,曲瀚铣更不自然了,踌躇了一下。才道:“我也想和大哥、二哥商量……”
“那就商量吧。”曲瀚文摇着脚道。
“嗯……这事我之前也没拿主意。原本是想去复了职了,可是朱曦说了点事,我觉着又有些道理。”
“什么事呀?”曲瀚侠看他说的很艰难的样子,奇怪了。
“我若是回去,也能复职,不过肯定一直在翰林院做翰林,绝不可能升官或者换地方了。”曲瀚铣道:“做了驸马,宗人府就有很多的规定。官品不能超过从六品,不能做时任官职,如果是在京城为官。每年宗人府要查档子。来往的人也要登记造册,年底供锦衣卫查验……”
曲瀚旭吃惊的道:“这是干什么?跟坐监牢一样!”
曲瀚侠和曲瀚文也没想到竟然这样严苛。曲瀚文吃惊的道:“就是因为害怕外戚干政?!”
曲瀚铣点头:“这是祖制,前朝外戚干政的事太多,本朝规定的特别严格。还有……还有朱曦要是回去也挺尴尬……在京中,与官眷来往,必遭锦衣卫猜忌调查,但若是不来往,却也不合适,逢年过节的必有人相请,总是不去……”
曲瀚文已经打断他道:“你跟你媳妇难道是想辞官?我们供了你读了二十年书,就为了叫你娶个公主然后辞官回来?你连翰林都不想当了?”
曲瀚铣就是因为这个,觉着愧对家里的人,现在被曲瀚文几声追问的,满脸涨红低头不语,
曲瀚侠没工夫理曲瀚文语气中的戏谑,他确实有些吃惊和接受不了:“瀚铣,你难道真的想辞官?”
曲瀚铣一看大哥吃惊的样子,已经打了退堂鼓,嗫嚅了一下,低声道:“只是商量……大哥若是不愿,我便……便回京……”
曲瀚侠不出声的看着他,曲瀚旭低声嘟囔道:“照三哥那么说,回去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曲瀚文伸手去打他:“你怎么光想着坐牢!咱们曲家二百年才出了个翰林!当然要把翰林当到告老还乡或者被皇上削官免职!我们整个曲氏家族的声望低位都等着由你提高,最好能进入朝廷权贵中去,叫全大明都知道我们曲家也是尊贵出身!大哥你说是吧?”
曲瀚铣有些惊喜的看着他。
曲瀚侠转头白了他一眼:“你也赞同?”
曲瀚文撇嘴,这才换了付口气:“你没听人家两口子分析的?宗人府对外戚看的多么严厉我不知道,不过要是真的像瀚铣说的那样,回去还有什么意思?呆到翰林院就是做学问,那还不如在宣城开个书院,教书育人的强!”
曲瀚侠听得倒像是有几分道理,朱曦是公主,她都不愿意回京,可见回去确实没什么用处,无非就是在那里耗费一生罢了。
“你是想去翰林院继续做学问,还是就呆在府里……或者真的开个书院?”曲瀚侠问曲瀚铣道:“别管三弟妹说什么,难道科举一场,你不想回京?你正经的进士出身,谋也能谋个出路,在官场有番作为,”
曲瀚铣顿了顿,道:“我也想……”犹豫着说不出来。
“快说呀!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你想干嘛就说,大哥就想按你想的办!”曲瀚文着急的道。
曲瀚铣鼓起勇气看着曲瀚侠道:“二哥说的有道理,叫我在翰林院消磨一生,还不如在宣城收几个学生教教,我觉着这样更好……”
屋里一时静了,大家都看曲瀚侠,曲瀚侠半天才叹口气道:“你既然这样想,那就辞官吧……”
“就是!当了驸马要是就得去坐牢,那还不如在家呆着,开个文房四宝铺子也行!”曲瀚旭道。
曲瀚铣没想到这样轻易的就说通了,这几天沉重的心突然的就松了,他很是意外,反而呆呆的看着曲瀚侠愣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曲瀚侠顿了顿,道:“你都说了,去翰林院是消磨一生,我能叫你把一生消磨在那里吗?”
曲瀚铣喉咙‘咕噜’了一下,正要说话,曲瀚文抢着道:“这才是咱哥当族长的好处!不然今天你说要辞官,明天族长能带着人来门口哭来!”
“真有那么严重?”曲瀚旭问道。
曲瀚文道:“瀚旭,你实在是没话说是吧?”
曲瀚旭突然笑了,挠挠头:“其实我就想三哥能留在宣城,咱们兄弟都在一块儿,不然京城那么远,老也见不着。”
兄弟们都不说话了,其实……曲瀚侠能答应,谁能说没这个原因么?
丫鬟端着托盘进来了,轻声道:“几位爷,大奶奶吩咐厨房做了些粥给几位爷填填肚子,”
“都有什么?”曲瀚旭马上问道。
“海参花蛤粥、燕窝粥、什锦鱼球粥。”
“怎么全是海味……给我鱼球粥,二奶奶要的什么粥?”曲瀚文道。
丫鬟急忙的将托盘放在桌上,端了个白瓷金边青釉小碗,边舀粥便道:“二奶奶只喝了一杯菠菜汁。”
“她怎么吃那么少?”曲瀚文接住丫鬟双手捧过来的粥喃喃自语。
谁也没接话,四兄弟各要了一碗粥喝了,丫鬟进来收拾了碗出去,曲瀚文便对曲瀚侠道:“大哥,我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曲瀚侠随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