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几个人毫无知觉,看到伙计走了,便接着说。
“后来呢?到底和离了没有?”
“必须和离!皇上的命令那是能违抗的?!”
“哎呦,那可太惨了……”
“惨什么呀!没准和离了更好呢,曲七奶奶就算是官家千金又怎么样?不生儿子,在不和离,曲七爷要绝后了!”
“对呀·没准曲七爷还希望和离呢……”
“咳咳咳咳……”突然很突兀的传来一阵咳嗽声,说话的几人循声望去,见掌柜的笑着拿了块抹布擦拭旁边的货物,因为离他们很近,他们只能不在说这些,转而说些别的。
曲瀚文头抵在桌子边缘·脑中‘嗡嗡嗡,的直响,耳边就是那大掌柜的那句话‘……皇命叫七奶奶和他和离!,……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皇上在闲的没事也不可能管这些事!这都是假的,流言而已!
……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流言?要说是流言,为什么说的大致情况又都全对?蓉妹妹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闭上眼睛,他长长的吐着气,一口,两口,一直吐了十几口气,焦躁的火气这才压住了,心情才平稳下来,这才能静下心来想。
不管怎么样,蓉妹妹那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不然不会有这样的流言散播,可恨自己被官司缠身,不能过去看看!
曲瀚文现在真的是无比后悔自己的决定!为什么要先回来?!在那边和妻女呆在一起,怎么会有这些破烂事情!
他想了想,思索了又思索,猛地站起来,来回的走两步,又坐下沉吟,考虑来考虑去,终于站起来下了楼,出城回家。
回到家进书房提笔匆匆写了一封信,询问袁瑜蓉在那边的情况,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什么时候能回来。写好了封上口,将护卫赵头叫来,命他带上一个护卫快马加鞭去一趟北京,看看二奶奶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事,如果没事,叫护卫带着二奶奶的回信回来,赵头就在那边跟着二奶奶,有任何事情赶紧回来禀报。
赵头一一记下,将那封信装在信袋中拴在身上,曲瀚文命他明日一早出发,赵头急忙的回去点人,收拾东西。
这边曲瀚文做完了这些事,心情并没有轻松·反而更沉重沮丧,郁闷着心情回到院中,却又坐立不安,走来走去的不知道干什么好。
和离?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要是……要是真的·蓉妹妹会跟自己和离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曲瀚文觉着五内都要俱焚浑身止不住的战栗,一腔愤恨无处发作,双手握拳在桌上连锤了十几下,将桌上的茶杯和茶壶全都震得掉在地上跌的粉碎!
在外面的银镯吓得进来喊了一声:“二爷……”
“滚出去!”曲瀚文嘶声大吼了一声!
银镯吓得将退后,撞在后面也是听见声音要进来的巧镯身上,两人低低的尖叫了一声曲瀚文愤怒的站起来狠狠的踢了一脚桌子,冲她们凶神恶煞的走过来,将两人吓得跪在地上磕头:“二爷……二爷饶命……”
“叫你们滚,听见没有!”
两人连滚带爬的出去了,听见身后的门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等第二天赵头一走,曲瀚文就开始盼望袁瑜蓉的回信,同时又小心的打听着京城的消息,叫各个铺子里的伙计都注意着要是有从京城回来的人,又是自己认识的,马上报告!
这样的紧张曲瀚侠终于知道了,把他叫去问是不是京城有什么事?为什么一直打听京城的消息?
曲瀚文摇头笑着道:“没事,不过就是有些担心她们母女三个,想打听一下岳丈是不是已经回到了京城,她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这样一说,曲瀚侠便相信了。
曲瀚文这些日子过得很是煎熬,那个传言叫他坐立不安,自己又有官司在身上,他还从没有这样的烦躁过。
他相信蓉妹妹是必定不会跟自己和离的,不管是谁的命令她绝对不会听的,真到了没办法的时候,一定会找自己商量……
赵头走了的半个月之后,北京那边却来了人了。
曲瀚文这几天都在昌鼎或者回味居坐着,想听听有没有什么京城的消息,当听见下人回禀说七奶奶那边派了人回来的时候,曲瀚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从二楼的台阶上跳下来的,一路飞跑的往家赶,把吃饭的人差点没吓死几个!
跑回来家,也不顾自己的二爷形象,大声喊着:“谁回来了!赶紧过来回话!”
管家知道二爷去了城里,还以为需要一段时间,因此领着那人下去梳洗吃点东西休息休息,这边二爷在院中大声的疾呼,把院中的丫鬟婆子吓得不行,自己的脚后跟直打绊,跌跌撞撞的去喊,等那个人连滚带爬的过来,曲瀚文已经气得暴跳如雷了!
等那人双手捧上二奶奶的信,自己跪在院中瑟瑟发抖的时候,曲瀚文已经迫不及待的拆了信,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
信中的语气很平稳,说她已经知道曲瀚文平安过了野猪林,现在应该已经安全到家了吧?她在这边也没事,只是哥哥在官场上有些事情需要上下打点,叫他从指尖蔻拿出一万两银子出来,叫护卫送来。
通篇语气很平顺,却没有提传言的事情,最后写着,父亲和大哥若是从北疆来了之后,会尽快的全家回宣城。
曲瀚文把最后一句话来来回回的看了不下十几遍,尽快回来?他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心情平静了,再将整封信通篇看了几遍,没有说传言的事,不过字里行间,曲瀚文已经明白了。
他平静了很多,问跪在地上的下人:“奶奶在那边可好?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那个下人原本看到曲瀚文急的火烧眉毛的样子,以为自己误了二爷的大事!正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二爷的处置,突然听到他沉稳的声音,惊讶的那下人偷偷抬脸看他,却见二爷眼神淡淡的看着自己,又是一吓,急忙的低下头去,赶紧回话:“奶奶都好,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和离的事是怎么回事?”曲瀚文直接问道。
那下人又一吓,急忙的缩着脖子道:“是这样,礼部有一天突然来了文书,说什么……什么命爷和奶奶和离,原是因为礼部的那位大人和袁二爷不和,都说和爷、奶奶原不相干的。”
“你们奶奶要银子是因为这事?”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其实曲瀚文已经全明白了,必定是朝廷什么人和二舅子不和,拿自己和蓉妹妹的事情作伐,袁二哥不知道是怎么应付的,但是需要大量的银子打点,因此蓉妹妹才会写信回来要银子。
整件事终于想通了,就觉着浑身上下轻松了,就好似原本身上吊了几十个装满水的大桶,此时突然一下子全都没有了。笑容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爬上了他的脸庞,他脚步轻快的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留下瞠目结舌的那个下人。
曲瀚文回去将信从头到尾斟字酌句的再看了一遍,断定了自己所想的,就靠在椅子上傻笑,觉着自己前些天胡思乱想的那些东西,真的是匪夷所思。自己怎么会那么想?自己和蓉妹妹怎么会分开?谁也把自己和蓉妹妹分不开!
笑了一会儿,又担心的想,这件事二舅子能不能摆平?不会摆不平,自己和蓉妹妹被当成了箭靶子吧……
想想又有些不安,来回的走了走,马上又出了门进城来到品叶居。叫人去跟指尖蔻门口的婆子打招呼,将玉秀和香椿找来。
一会儿,两个掌柜的过来了,曲瀚文开口就问:“现如今店里能调动的银子又多少?”
香椿在腹内迅速的算了一下,道:“七八千两没问题。”
曲瀚文点点头,挥手:“知道了,将这些银子凑个整数准备好,我随时要用!”
“是。”两人看曲瀚文的手势,答应了便告退出来了。
曲瀚文想了想,径自来到丝绸行找曲瀚侠。将袁瑜蓉来信的内容简单的说了,曲瀚侠没听见传言,这时才知道有人叫自己的二弟和二弟妹和离,惊得半天回不过来神。
曲瀚文道:“现在要一万两银子,我料定是为了这件事打点的,又恐不够,蓉妹妹的指尖蔻只能凑出来七八千两,别的要从昌鼎和水竹居提银子。”
曲瀚侠点头:“提!多提点,预防万一不够。派十五个护卫押送过去。”
438章 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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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瀚文生恐耽误了袁瑜蓉的事情,收到信之后马上就开始打点,银子从指尖蔻提了八千两,从昌鼎礼品行提了三千两,水竹居提了四千两,一共是一万五千两银子。
曲瀚文找了个常去的银铺,将这些银子换成了一千五百两金锭,用箱子严严实实的封起来,外面再套上一层箱子,里面摆了些布料什么的。整整装了十箱。
现在已经进入盛夏,河运都开了,只要走水路就能绕过野猪林,从宣城就能上运河,一路直到北京,这条路顺一些,而且安全很多,唯独有个不好处,就是有些地方滩险水急,容易出事。不过还是决定走水路。
很快的就打点妥当,收到信的第三天,金子就已经从宣城出发了。
又过了十几天,巡抚衙门出了传票,命曲瀚文过去上堂,曲瀚侠等人都不知道,曲瀚文一个人去了,去了之后,依照规矩打了二十板杀威棒,惩戒他以民告官。
然后官司就判了,经过巡抚衙门的查访,招弟、引弟两人是积年的骗子,在宣州知县和宣城知府的衙门都有档案可循,另外查了曲瀚文的行踪,这几个月分明实在京城。那两人在应天住的,也不是什么租的宅子,就是一间破庙。
这两人胡乱污攀良人,判两人打二十大板·判监一年。鉴于两人身为女子,一个是才流了产的,一个还怀着身孕,这打便免了,当场关入监牢。
其实招弟和引弟咬住曲瀚文,确实如曲瀚文所猜测的,在应天的时候,招弟自己撞轿子撞得过了火,结果把自己撞得流产了·她回来告曲瀚文,就是为了叫他惹官非,搅合搅合,另外在讹点银子,就算讹不出来,也叫他恶心恶心。两人是怎么都想不到,最后竟能把自己送到监狱去!
至于陈知县那里,并没有判,蓝毓还派人把曲瀚文送回家去。
这边曲瀚侠等人这才听到了消息,曲瀚旭飞跑去了巡抚衙门却扑了个空·而曲瀚侠和曲瀚铣回到家,看曲瀚文已经安然的趴在了床上。
曲瀚侠急忙问情况,曲瀚文简单说了。曲瀚铣掀被子褪下裤子看:“打得严不严重?”
掀开了一看,又放下了,揉着鼻子道:“看样子……也不用请大夫……”
惩戒他以民告官,这是必须的,因为警告世人,不能谁都有那个胆子越级上告,不然估计就没有不被告的官员了,那不天下大乱了?
不过竟然查清楚了·也惩戒了那两个骗子,就知道曲瀚文在这场官司中,完全是被陷害的·而他要是不越级上告,便只能认下这罪名,被陈知县讹诈。因此这顿打完全是走过场,屁股就红了一点,连皮都没有打破。
曲瀚侠看了好笑,长吐口气道:“总算松了口气!”
曲瀚文这才笑嘻嘻的坐起来:“这下放心了!”
跳下床正在提裤子,曲瀚旭大叫着跑进来:“二哥!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被打了!我看看……”
说着仲手抓曲瀚文的裤子,曲瀚文急忙伸脚踢他:“想干嘛?!”
曲瀚旭白着脸惊恐的看着他:“二哥!”
曲瀚文跳着脚道:“没看到你二哥活蹦乱跳的!”
曲瀚旭着急的道:“可是……我去人家说已经打完了!”
“是打了·不过不重。”曲瀚铣将曲瀚旭拉到一旁笑着道:“不用看了·不严重的。”
曲瀚旭怔了怔,突然两腿一软跌坐在了椅子上:“哎呦我的娘啊!差点把我魂吓掉了!”
曲瀚文边系着腰带边看着他摇头。
曲瀚侠问道:“那陈知县呢?怎么判的?”
曲瀚文撇撇嘴:“不知道……估计要弄他得皇上批准吧?不过蔡师爷今天也在堂上·走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他们知县已经问罪了。”
曲瀚旭就像是打了一针一般·又突然的精神抖擞,用力一拍桌子:“这个狗官!终于恶有恶报了!”
屋里的人尽数被他吓了一跳,全都给他一记白眼。
曲瀚文官司了结一身轻松,不过此时已经是七月底快八月了,不知道北京那边蓉妹妹什么情况?若是自己这边动了身去接她们,偏偏那边也动身走了,走岔了怎么办?只能在家坐立不安的等着。
在说京城,袁瑜蓉看到赶来的赵头两个护卫,就知道曲瀚文听到传言了,却还没有看到自己的信,因此不安,才叫人来要信的。
弄得她也不安起来,命赵头他们两个去休息,她在这边考虑,是赶紧写封信去叫曲瀚文安心,还是等一等,也许曲瀚文看到自己要银子的信之后能明白过来?
略想想,又觉着没什么等的,于是提笔写了一封信,将事情大略的说了说,叫他放心,命赵头休息两天就带回去了。
等赵头走了,袁瑜蓉在这边静等着袁二哥等人动手。
动手的事情还没有等来,这一天终于等来了袁将军在北疆的消息,他们已经把那边的事情交代完毕,启程往这边走了。
袁夫人一听到这消息,立刻就开始准备这边的东西,等他们来了之后,休息几天就上路回宣城。
筱玥和袁书瑶办的赏花会终于到日子了,两人为了这个赏花会,精心准备了将近两个月,两人都觉着很充分。
这一天筱玥过来拉着袁瑜蓉的手,叫她帮忙看一看自己和袁书瑶准备的礼物,这是要送给来花会的朋友们的。
袁瑜蓉跟她过去看了,筱玥准备的礼物有大有小·有精致的有一般的,每一样的都准备了很精巧的外包装,没有盒子,也有用方块丝绸打得蝴蝶结包起来。
袁瑜蓉看了笑着点头:“不错,很精致……”
筱玥仰着脸笑着道:“娘,我们这一次花了不少银子,比上一次我们施粥花的银子可多多了,您说二舅母不会生气吧?”
袁瑜蓉失笑:“你二舅母才没那么小气!你只要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二舅母就高兴!”
筱玥两只小手擤着憨笑:“那就好……”她顿了顿笑着道:“娘,您还什么建议吗?”
袁瑜蓉抿着嘴笑了,想了一会儿问道:“招待她们的茶,你可以把你父亲教给你做的花茶拿出来,那种茶比花饼新鲜,味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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