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恒不敢走进书屋,那太容易被发现,就去了小街对面的咖啡厅,幸运的是左易和向涵挑了书之后,就坐在了二楼靠窗的位子。咖啡厅只有一层,她就单手撑着额角,目不转睛地仰头看他们。
不知道向涵说了什么,左易忽然笑起来,回了一句,抬手揉乱向涵的头发,她怔怔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他们最近越来越亲密,她看不得,又想看,心脏每分每秒被翻来覆去地煎熬,难受的很。
一恒仓皇地转过头,拿纸巾擦去眼泪。模糊的视线中突然有一个人影走向她,她心跳一滞,没由来满怀期待,而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双眼茫然地黯了下去。
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眉峰单挑,唇角在不笑时,也习惯性地微微勾起。
不是左易。
“……你怎么在这?”何谋端着外带咖啡杯,不客气地坐到她对面。
一恒狼狈地擦干净脸,喝了口茶,才把哽咽压下去,“我、我来这里坐坐。”
何谋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这拙劣的谎言,她觉得他会信?
没人能在他眼前隐藏心思,更何况她根本就不会隐藏。
一恒忙转移话题,“呃……何、何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何谋夸张地揉揉胳膊,“别那么喊我,怪肉麻的,叫我名字就好了。”他轻快回答,“我在这附近拍一组公益短片,提起这个就火大,那个被金主塞进来的女艺人简直是惨不忍睹,那叫什么演技!半点灵气都没有,骂两声就哭,真是……我还不如买只猪来当主演!”
何谋大口喝掉咖啡,“我被气得不行,跑出来放松心情。”
看这样子,他是在片场发了好大一通火,才出来的吧。
一恒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讷讷地,“你……你还要不要喝东西了?我请你。”
“……”何谋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抓住重点?我在生气,关喝东西什么事。”
一恒眼睛还有些红,干笑道,“你喝点东西,润润嗓子,才能继续骂。”
何谋彻底消气了,靠在椅背上抚着额,“哎,头疼头疼,一个两个都好蠢。”
一恒吃不准自己是不是也在他说蠢的范围内,和他也不熟,就垂下头,安静地小口喝茶。她只希望他抱怨完赶紧离开,别妨碍她做正事。
何谋哼了一阵,总算是缓过劲来,要坐直身体时,视线不期然扫过对面街道的书屋,他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再定睛看去,那面对面坐下看书的男女,的确是左易和向涵。
他惊愕地看向一恒,她毫无所觉,仍旧像是缩在自己壳里一样,静等他离开。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低声说,“你怎么……和向大少一个德行……”都喜欢跟踪小情侣看人家卿卿我我。
这虽是取笑的话,他说完,却笑不出来。
他知道事件的完整经过,她和左易其实都是受害者,不同的是左易有个向涵全心全意地爱护照顾,她却没有,连见面的资格都被剥夺,只能眼巴巴地偷看爱人和其他女生交往,沉默而卑微。
一恒没听清他说什么,再问何谋也拒绝重复,她只好作罢,“对了,你不用回片场吗?”
何谋露出恍然记起的表情,“你不说我都忘了。”
他又到前台买了杯咖啡外带,临走时见一恒还坐在原处,长叹口气,走到她面前,“你一个人坐这里不无聊吗?要不要带你去参观一下片场,我们取景选的地方还不错。”
一恒当然摇头,“不用了,我、我……”
“你什么你,走了走了,看你也没事。”呆坐在这里心还不要疼死,二话不说地拽起一恒,何谋不耐道,“我是看在向大少的面子上才让你参观的,别不识好歹啊。”
一恒这才反应过来,惊慌道,“那个……你能不能……别告诉向渊,在这里见过我?”
何谋也不多问,只是说,“好啊。”
一恒松了口气,“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
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如果他再有点正义感,他会选择不包庇朋友,去告诉她真相。可是他没有,只能做些无足轻重的小事。
何谋接下的公益片主要讲述家庭的重要性,拍摄地便选了老城区里一间历史悠久的民宅,片场热闹非凡,忙碌的员工们一看到何谋终于回来,都露出又感动又害怕的表情,“导演,我们都准备好了。”
“那个蠢猪也准备好了吗?”
“老大,别骂了,妆好不容易才补好的。”
何谋不耐烦地让工作人员通知大家准备拍摄,一恒就屏息站在一旁观看,她第一次接触广告前期制作,新奇不已,不知不觉就忘了伤痛。而何谋面上轻浮,真的工作起来却颇为严厉,要求也高,更可怕的是骂起人来完全没有顾忌,一恒光是听到,就觉得颜面无存,都开始默默同情起片场中央的女艺人。
等回过神看到腕表,才发觉就要到下班时间,一恒心惊,忙对何谋说,“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何谋颈间挂着耳麦,随手把墨水笔丢到台子上,“我送你,这里也结束了。”
“不用不用,我搭地铁就好。”说完,她便背着包跑出老宅。
等气喘吁吁地赶到公司,正好是下班时间,一恒一边调整喘息,一边从后门走向大堂,来到平常等待的地方一看,向渊还没来。
她放下心,坐到长椅上,手机这时震动起来,“喂?”
听筒送来向渊带着笑意的嗓音,低沉温柔,“我这里有点事,不能去接你,已经叫了司机去,你先回家。”
一恒点头说知道,向渊喜欢她柔顺的回答,又叮嘱她要是饿了记得吃东西,才挂断电话。
穿上西装,向渊整理袖口,助理帮他推开大门。坐电梯下楼来到会所,向渊朝包厢走去,突然看到前方拐角走出王谢。
王谢自然也是看到了他,忙不迭上前,“向总,没想到能遇见您,缘分缘分。”
向渊也不恼他这攀亲近的话,眉峰单挑,见王谢后头跟着几个人,“怎么,你做东?”
王谢笑道,“几个朋友。”
那几人看王谢如此低声下气,猜得出向渊的身份,便都上前问好。一恒还在王谢手下,给他点甜头吃也不错,向渊便给足他面子,招来领路的服务生,“今晚这几位先生免单。”
王谢大喜过望,“向总真是客气。”见向渊微笑着签字,便再接再厉地讨好他,“对了,一恒的假期还够吧?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批。”
向渊手上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您不是带一恒去泰国了吗?如果两周时间不尽兴,向总您一句话,我就给一恒批假。”
泰国?他怎么不知道?
“是吗?”他不动声色地顺着往下说,“我也觉得不够,她只和你请了两个礼拜。”
王谢抹了把汗,“一、一恒那么跟我要,我也就……向总您觉得不够,我还能再批。”
压下寒意,向渊将单据递给服务生,对王谢微微一笑,“批什么?不用批,明天她就不会去上班了。”
他拍拍王谢的肩,“回去给她做好离职,私人东西寄到会所来。”
不管惊疑不定的王谢,向渊转过身时,笑意已倏然撤下,面容如被霜冻住一般,他阔步往回走,在等待电梯时,隐忍不住地踹上大门。
光滑如镜的门微微颤动,印出他阴鸷的脸,眼中寒芒闪烁,阴沉可怖。
好一个许一恒,居然敢背着他做这些事。
请了两周假,她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每天装作正常上下班的样子,把他当猴耍,怕是早就嘲笑过他好骗了吧。
他把她捧在手心里宠,可不是为了让她来骗他!
34
一恒没什么胃口,洗了澡之后;就从柜子里翻出零食;坐在地上一边吃一边看节目;才安稳没几分钟;就听到玄关传来一声巨响,她心头一颤;还未回过神;就看到向渊冷脸站在了不远处。
他周身弥漫着浓浓的压迫感,眼神幽冷,仿佛能看穿一切,一恒心虚地垂下眼睫,扶着沙发站起身,“你、你不是说……要晚点回来?”
她的惊慌和恐惧遮都遮不掉,还掩饰地扒住手指,他心中怒火滔天,阴沉的目光紧锁住她,许久,他抬脚走向她,轻捧起她的脸,语调听不出喜怒,“我早点回来,不好吗?”
一恒脸白了层,不敢和他对视,嗓音不稳,“没、没有,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她说完,便想离开,向渊面无表情地看了她片刻,放开手,“随便做点就好,我先去洗澡。”
直到听见浴室大门关上的声音,一恒才缓过神来,她心跳个不停,他的眼神太可怕,在他面前她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可如果他知道她骗了他,又应该不会如此平静。
心神不宁地煮了意大利面,一恒忐忑地坐回原处,屏幕上闪过一个个画面,她看是看了,却印不到脑子里。不一会就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是男人赤足走在地板上,而后就有一团湿热扑面而来,向渊坐到她身后,将她扯到怀里。
她僵硬着不敢乱动,脑袋枕着他热硬的胸膛,隐约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向渊垂眸看她几秒,和往常并无二致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端过海鲜焗面吃了一口,“很好吃。”他笑了声,吃了一半,捏捏她的腰,“去拿瓶酒来。”
一恒应声而起,紧张地开了瓶红酒,拿来一只高脚杯,在向渊好整以暇的微笑中,又坐到他腿间,被男人长手长脚圈在怀里。
“好乖。”
向渊倒出一杯酒,送到一恒嘴边,一恒眼睫轻颤,完全不敢忤逆他,顺从地被他喂了一杯。之后向渊又把剩下的焗面吃掉,偶尔还让她也吃一口。两人边吃东西,边看电影,向渊晃动酒杯,红色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醉人的光,他仰脖喝掉,突然掰过一恒的脸,将剩下的缓缓渡到她嘴中。
他满意地看到她眼中露出微醉的迷茫,炙热的唇瓣缓缓下移,来到她滑嫩的颈间吸吮,略显粗糙的手掌也从她的睡裙底下探进去,解开她的内衣搭扣,恣意揉捏。渐渐地体温升高,他脱去她的衣裤,让她干净地躺在地板上任他打量。
大亮的灯光直射而下,她的身体铺展开来,异常的白皙诱人,许多地方被他或掐或咬地留下深浅痕迹,并没有被别人吮吻的线索。他谅她也不敢去做那种事。
怒火消散一些,他伏在她上方,眼神依旧冰冷,“要不要我碰你?”
她无辜地睁大眼睛,被酒精袭击的大脑好半天才明白过他的话,缓慢地点点头。向渊夸赞地亲了她一口,嘴唇便继续向下,他分开她的腿,托起她的臀瓣,将头埋进她腿间,唇舌并用地挑逗她最脆弱最私密的地方。
一恒受不了这个,眼眶迅速泛红,十指无力地插.进他的发中,眉头轻皱,似难耐又似欢愉地低哼。那里很快就溢出丰沛的汁液,向渊眼眸一暗,紧箍住她的腰,用力沉入。他在明亮的大厅纵情地占有她,将她的每一丝表情都收入眼底,强迫她说舒服,说还要,更要她一遍遍地喊他的名字。
发泄之后他抱着她淋浴,躺倒在床中。夜色正浓,厚重的窗帘将月光阻隔在外,黑暗中他们看不到彼此,只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
向渊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你是不是想出去玩?夏天要到,港城太热,带你去海岛,怎么样?”
一恒昏昏欲睡,无力地回答,“好远……”
“是吗?那去近一点的地方。”他在她颈间落下细碎的吻,“你喜欢山,还是水?平江有个运河度假酒店,很漂亮,想不想去?”
她缩在他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膛,鼻端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霸道,强硬,无孔不入。
“嗯?你在撒娇吗?”
她没回答,已经沉沉睡去。
他静了片刻,又说,“你最好没做什么让我生气的事。”
隔天向渊照旧把一恒送到写字楼,将车开到路口等待,不一会定位仪就有显示。他早上把自己另一部手机藏到了她的背包里,她并没有察觉。向渊眼眸微眯,腮边清晰的印出咬牙的动作,他脚踩油门,缓慢地跟着红点移动。
车在老城区停下,向渊按照指示,终于找到一家咖啡厅。他站在茶色玻璃门外,很快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一恒,她一脸焦急,不停地看时间,偶尔抬头呆滞地仰头凝视某个地方,明显是在等人。她坐着等了多久,他就靠在墙边,站着等了多久。
快到午餐时间,冷清的咖啡厅迎来客流高峰,但还是没有她要等的人,待人群渐渐散去,向渊的耐性也要几乎磨光,他正要抬脚踏入咖啡厅,把出神的一恒拽出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吵闹的怒骂。
眉头皱了皱,他冷脸看去,瞳孔猛地紧缩。那走在旧路斜坡上的,正是神色烦躁的何谋。
他不知在和谁打电话,臭骂道,“让那个女人滚!我?我出来休息!再在那里会被你们气死!经费?我管你经费有问题!”
愤怒甩上电话,何谋抬起脸来,不期然和站在墙边的向渊对视上,他愣了一愣,“你怎么会在这?”
向渊怒极反笑,语调清浅,“你说呢?”
“难道……”何谋脸色变了变,“你是为了一恒……”
那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的瞬间,向渊只觉得脑中最后一点理智也被焚毁,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冲上去,一拳挥中何谋。何谋猝不及防,被打得摔倒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疼,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他试了两下没能从地上爬起,就又狼狈地被向渊拎起衣领拽进小巷里。
何谋吃了满嘴的灰,好不容易才躲开他的一脚猛踹,“你发什么疯!”
“该说这话的是我!”向渊拎起他,眼底怒意翻滚,他极力压抑,才没继续对友人拳脚相加,“你和一恒一直在这里见面?”
“什么?”
“她请了两周假,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
何谋明白过来,一把挥开他的手臂,喘着粗气擦拭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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