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恒微怔,她还以为他是来厚颜无耻要求潜规则的,没想到居然是道歉,出乎意料的发展让她反应慢了半拍,被向渊询问“能否原谅”时,才咳了声,“谈不上原谅,向先生,我们以后也不会有交集,就这样算了。”
说完,她站起身。
向渊忙拉住她的手臂,男人的手如昨晚一样炙热,一恒脸色惨白,猛地甩开他,“别碰我!”
他便举起双手,好脾气地后退一步,“对不起,我一时情急。”
见一恒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向渊又放柔嗓音,“面对你的时候,我总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一恒微僵,这是什么意思?
“一恒,我很喜欢你。”
突然的告白让一恒瞪大眼睛。
向渊试探地走近,在吵杂的写字楼大堂里,声线准确无误地传入一恒耳中,“你还记得我在外面的广场和你借手机吗?隔天在饭局上看到你,我就觉得是命中注定。我对你是认真的,昨晚我喝了酒,没能把持住自己,我很抱歉。但是……请不要因为这件事而回避我,也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心意。”
一恒心乱如麻,显然是被这番说辞打乱了节拍,她从没被人这样直截了当地告白过,也想不通向渊怎么会看上自己。而他面容真诚得无可挑剔,让她居然开始相信他的说辞,但她终究不是小学生了,心底还是存疑。退一万步讲,就算向渊真的喜欢自己,他们也没可能。
如果人人都用真爱来当幌子,那第三者就都可以原谅了。他明知道她有男朋友,还对自己做那些事,事后见风向不对,又来深情款款的告白,实在是可疑。
向渊见她六神无主,又加了一把火,“一恒,你还不信吗?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再说一次那些话。”
“不要。”一恒忙紧张地看向他,确定他不会突然发疯,才伸出左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谢谢你的心意,但是我和你不可能的。你看,我是有家室的人。”
向渊往她手上一扫,还是那细得可怜的金戒指,“你只是有男朋友,并未结婚。”
“我们就要结婚了!”
“我记得你说,他的父母并不同意你们。”向渊笑了笑,“你说的就要,还需要几年时间?”
一恒本来就在担心这个问题,这下向渊毫不留情地说出来,心下不由惶然。
“那个人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他如同接近猎物而放轻脚步的野兽,眼角眉梢极尽温柔,诱哄似的提议道,“和他分手吧,一恒,他不能给你你想要的幸福,但是我可以。”
男人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一恒被笼罩在其中,脊背倏地窜起一股凉意,让她受惊地连退几步,“向先生,我再说一次,我们没可能的。”
向渊但笑不语。
“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向先生,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应该祝我幸福。”一恒的眼神带有苛责,她想不通向渊的用意,大家是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他却上来就让她分手,未免太过分。
想来该说的都说清楚,一恒板着脸,对向渊微微弯腰,“我先走了,向先生,祝你找到真正的爱人。”
她转身便走,向渊站在原地,目送她疾步走出大堂,瘦弱单薄的脊梁挺得笔直,竟是和他记忆中的左易如出一辙,眼底便染上寒意。
接近了一个多月,期间他温和体贴,她却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对左易倒真是痴心一片。但他不会就这么放弃。
昨晚他喝了些酒,迷离灯光中她脸颊酡红,又十分迷人,他心头一动,忘了该先礼后兵,不小心乱了步骤,让好不容易对他亲近起来的她重新戒备起来,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但条条大路通罗马,此路不通,他还有许多方式来虏获她的心。
在诱惑面前,爱情不堪一击。
而她沦陷的瞬间,就是左易看清现实,乖乖回家,接纳向涵的那一刻。她越是现实,越是势力,越是糟糕,就越让左易失望。转过头,左易看到的,会是纯洁无暇,又深情对他的向涵。
向渊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他倒要看看,她能坚守那肥皂泡般易破的爱情到什么时候。
之后一段日子,向渊展开攻势,每天请花店送来各种花束到策划公司,下班之后还毫不避讳地在写字楼门口等她下班,一恒每天看到他,都是直接把收到的玫瑰塞进他怀中,也不说话,径直越过他离开。
他这么明目张胆,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他的意思。公司的同事们当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八卦机会,纷纷对一恒问东问西。灰姑娘的故事总是能引起共鸣,每个女孩子都期望能碰见一个温柔多金还帅气专一的男人,当然,在羡慕中,又有许多人嫉妒。
晓游看着一恒桌上的玫瑰,赞叹道,“向渊真的在追你,他看起来是认真的。”
一恒烦躁地吐出口气,“我都拒绝他了,这样纠缠……你不觉得困扰吗?”
困扰?要是向渊来缠着她,她做梦都要笑醒!
晓游暗叹一恒身在福中不知福,又不好多说什么,其实按她的价值观,是想劝一恒分手的,毕竟从长远来看,明显是跟着向渊有肉吃。
晚上加班,直到九点才下楼,一恒走出电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沙发中,闲适翻阅杂志的向渊。明亮的灯光底下,他的脸没有丝毫瑕疵,手指修长干净,翻开书页的动作便过分迷人。
一恒顿了顿,走过去。
察觉有人走近,向渊抬起脸,在看到一恒的瞬间,眼中染上笑意,“这么晚才下班?走吧,我送你回去,一个人不安全。”
他也坚持半个月了,不论被怎样的冷漠对待,还是笑意不改。似乎是真心的。
一恒有片刻的失神,任谁被如此对待,掩藏在心底的虚荣心都会冒出头。就看你是否有能耐压回去。
她对左易的爱让她无所不能。
一恒平静地把手中的鲜花放到茶几上,看着向渊的眼睛,丝毫不闪躲,“向先生,您很好,但是我不能接受您的心意,我有了爱人,这一辈子也只想和他在一起,很抱歉,请您不要再做这些,我会觉得困扰。”
委婉的拒绝对向渊行不通,他执着到这个地步,不严肃地说清楚,他不会罢休。
向渊目不转睛地和一恒对视,眸光渐沉,不管是真是假,他还从没有费尽心思追求过一个女人,她还是拒绝,未免是不识抬举。
“如果我说不放手呢?”空旷的大堂中,向渊淡淡开口,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笃定了她会妥协,“你知道,王谢和你的老板都要巴结我,只要我想要,他们会把你洗干净,亲自送到我面前。”
这不是假话,最有利的证明就是之前她被设计和向渊共进晚餐。
强自镇定下来,一恒迎视向渊,“如果是这样,我就辞职。”
丢一份工作,总比丢了尊严要好。
向渊眉梢一扬,细细看她,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大而明亮,无知而无畏,还有些许因他的威胁而升腾的怒意。向渊这才记起,眼前的人和他捧着手心中爱护的妹妹一样年岁,都是青春,无辜,对爱情一往无前,有着可笑却难能可贵的执拗。
但她是她,向涵是向涵,她终究不是他想要爱护的妹妹。
谁让她和左易相爱,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在去年向涵大学毕业,左易就会和她结婚。左向两家是世交,左易和向涵是青梅竹马,父母们也早就私底下有了联姻的意愿。
如今左易负气离家,向涵伤心憔悴,都是因为她。
收了忍不住散出的寒意,向渊笑道,“别当真,我刚才只是开玩笑。”
玩笑总有认真的成分,一恒垂下眼,“向先生,您会找到更好的。”
向渊自以为深情,“可他们不是你。”
好话说尽还执迷不悟,过分纠缠只会让人厌烦,一恒再也忍不住,狠狠瞪了向渊一眼,转身离开。
向渊站在原地,倒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从观察到相处,他少说也认识了她四个月时间,只觉得她就是典型的小女生,会哭会笑会撒娇,如此凶神恶煞的甩白眼,还是第一次见。
作者有话要说:人渣向情商其实真不高。。。
自私,自恋,还自以为是
于是这文前十几章是人渣向的攻略史&沦陷史
作收是个好东西,求包养=皿=
11Chapter 10
一叶知秋,天渐渐冷了,路旁的阔叶梧桐也显出庄重而璀璨的金色。
周末,难得两人都没事,一恒早早买好菜回来,捧着菜谱在厨房研究西餐做法,左易打下手,才刚洗好西兰花,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他穿着围裙跑去接起,听筒中对面传来的,是母亲有气无力的声音,“阿易,妈妈病了,你回来看看妈妈吧,好不好?”
母亲年岁渐长,近年来又被他的任性气得犯了高血压,心脏病,体质弱,天气一变化,就会受凉发烧。但之前母亲称病,他担忧回去探望,却发现她是装病,等在左家的,还有向涵。
被骗过几次,他也长了心眼,“妈,如果您是想找借口让我回去,和……”压低嗓音,左易看了厨房一眼,一恒毫无所觉,正认真地切牛肉,“和向涵见面的话,我不会回去的。”
左母听后,急促地喘息几声,而后哭道,“好好好,我生了个好儿子!生病了想让你回来看看,你就说这种话!在你眼里,我还比不过那个许小姐吗?是妈妈错了,你别回来了!”
说完,便狠狠挂断电话。
左易犹疑不定,一恒见他呆站在客厅里,便探出脑袋来,“打电话傻掉啦?还等着你来洗菜呐战友!”
秋日灿灿阳光中,她的脸白皙圆润,有着淡淡的粉色,左易走上前,眉心轻皱,“是妈,她说……她病了。”
“病了?”虽然左母带给她从未体验过的屈辱,但好歹也是左易的母亲,她会反对她,也是为了左易的将来好,她已经调整好心态,“你就回去看看吧。”
一恒并不知道左母称病骗他的历史,左易几不可闻地叹口气,终究还是抱住一恒,“那我现在过去,你和我一起去吧。”
一恒脸上一僵,“算了吧,你妈看见我,又要生气了,不是让她的病加重吗……”
“一恒,抱歉,我妈她……”
“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替我问阿姨身体好。”
流理台上还有未处理的食材,他们本来是想来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却被母亲突如其来的电话全部打散了。左易心存愧疚,临出门前亲吻着一恒,“对不起,不能陪你做饭了。”
一恒咬了他一口,“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早点回来。”
左易下了几级台阶,转身看去,一恒背光站在门口,面目模糊不清,他知道她在微笑,可空气里却有淡淡的忧愁。
坐地铁回到家中,独幢别墅气派整洁,左易向前来开门的阿姨问好,“妈妈呢?”
“夫人在后花园里,和向夫人聊天呢,今天太阳好,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向夫人?”左易眉头轻皱,口气也冷了下来,阿姨还不知道惹恼了他,如实告知,“今天夫人请了向家来吃午餐,都要准备好了呢,少爷回来的正好。”
果然是骗局。
左易沉着脸,转身要走,左母却已经从花园来到玄关,喊住他,“你要到哪去?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门都不进,就准备走了?”
左易不耐地转过身,“妈,您说不会骗我的!我是担心您才会……”
“妈妈没骗你啊,我就是感冒了呢。”左母轻咳几下,做出病弱的样子,轻轻挽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进来,“好了,来都来了,快点,你向伯母也在呢,去问好。”
抬眼望去,果然,在隔断后,依稀有三人身影,正是向家的母子三人,除了向涵,向渊也在。
向涵听到他的声音,早就忍不住了,迫切地跑出来,“左易,你回来啦。”
她似乎不会被打倒,明明被他那样直白地甚至残忍地拒绝过,她除了那一瞬间脸色苍白,眼神沉痛,没过几天,又能神采奕奕地来讨好他。
他们自幼相识,也了解彼此,她是个好姑娘,只是他心里已经有了一恒,没办法给她回应。
向母对向涵说,“怎么能直接喊名字,你该喊一声哥哥。”
“我哥叫向渊,才不是左易呢。”
“你这丫头!”
左易挤出笑脸,一一问好,坐在单人沙发中的向渊这才抬起脸,与他对视,“要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啊。”
向渊将自家妹妹对左易的娇羞和期待尽收眼底,笑容如在冰水里淬过一样。
左易没由来一阵怯意,知道他是气自己拒绝向涵,尴尬道,“工作忙。”
和左家不同,向父虽也是混迹官场,儿子却选择从商,入股娱乐公司,前几年在金德路拍下一块地皮,建了港城内最具人气的娱乐城,身价水转船高。相比之下,他小了他三岁,居然是一事无成。如果他和向渊一样有能力,那么他和一恒的事,也就能自己做主了。
左易落寞一笑,向涵好奇地看着他,“你不开心?怎么了?”
“……没什么。”
左母见状,忙招呼阿姨上菜,“好了好了,吃饭吧,都这个时候了。”
饭菜上桌,都是清淡可口的家常菜,她故意安排左易和向涵并排而坐,“多吃点啊涵涵,左易,给人家夹菜。”
有长辈在场,左易硬着头皮,任母亲差遣,根本没胃口吃东西。好不容易忍到午餐结束,左易再也呆不下去,礼貌地打了招呼,也不顾母亲挽留,便向门口走去。
向涵咬着嘴唇,犹豫不定,终于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
她跑出门时,左易已经走到了院子外,温柔的阳光洒下,衬得他干净的侧脸棱角分明。她就是喜欢这样的他,纤尘不染,和其他富家公子不一样,不市侩,不肮脏。就算和向渊是兄妹,她也没觉得那风流的兄长好在哪里。
她的眼里只有左易,一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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