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伸手去砍他身上无形的线。他的身上真的有线状物紧紧的缠绕,我虽然看不见线,却可以看见被线勒的已经深深凹进去的盔甲。
试想,连金属制的盔甲都能勒到凹曲的线是什么质地的?它这是想活活的把人勒死在影壁之上,而照着这个力道看来,到最后恐怕会线入皮肉,来个“大卸八块”。
身后是季宁烟歇斯底里的大叫,我来不及回头,用力的用匕首砍那无形的线,可连盔甲都能凹弯的线,如何是匕首能砍断的?我能听见金属敲击的清脆响声,和撞击间溅起的点点火星。
正在这时,影壁突然中间部分往里陷了进去,看起来好比软的变形了的席梦思大床,它这往里一凹,连带着长冥身体弯曲着好像要被包裹进去一样,我有些慌,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怕是我也得交代在这里了。因为我的身子正跟着长冥一样,被凹度越发大的墙体慢慢的吸裹进去。
我抬头看了看上面,我离那怪物的眼睛太远,他太高,我根本刺不到他的眼睛,这一招不行。
我心一横,反正是如此境地了,多捅几刀总是不亏的,何况我在它肚子附近,管它肾还是肠子,我就跟他有杀父之仇一般,猛地朝旁边刺了下去。石头太硬,刀尖落在上面因为力道太大,结果刀尖一滑,扭了过去,我左手撑了上去。
只觉得似乎极短时间的顿了一下,然后是极大地一股冲击力,把我瞬间的往外推。我觉得自己好像是站在巨大的气球面前,然后用刀子戳了个洞似的,十二级台风般的冲击力把我和我前面的长冥就跟搽桌子的抹布一样,给丢了出去。
与此同时,长冥身上无形的线也不敌那力量之大,纷纷崩开,惯性的不断甩到我身上,即便是隔着一层厚重的盔甲,我仍能感到皮肤上刺痛的灼热感,好似皮开肉绽。
墓室门离影壁比较近,我和长冥都被甩在了墓室门上,力量之大足以让我感到自己喉头发甜,心肺俱碎,胸口里疼的要命。
“小十”
“小十”
有人朝我跑了过来,慢慢把我扶起来。我的直觉在落地的瞬间模糊了,但没过一会儿还是缓了过来,我睁开眼,看见季宁烟的脸色黑如锅底,全是阴影。
觉得自己浑身是汗,像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一般,额头的汗水蜿蜒留下掀起一连串的刺疼感。
“我现在真想甩你一巴掌,没见过你这么不知道死活的女人。”季宁烟恨恨道“如果你还能站起来,我一定让你这辈子都记得这个巴掌。”
“长冥呢?还活着吗?”我轻轻的问。
“还活着。”这次答我的是沈掬泉,他表情严肃,可我却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
“这术我解了”
我听到前面的云景的话,当场火冒三丈,我受伤归受伤,但不耽误我生气,我拉开挡在我面前的沈掬泉,朝着云景问“你要解怎么刚刚不解?现在你窜出来做什么好人?难道你还指望着我们谢谢你不成?你怎么醒着还做梦?”
云景面无表情“应该是你的镯子起了作用,不然这术我也没法解。”
“切,你不是说你是科重的后世弟子吗?怎么跟个稻草包一样无用,我现在有了镯子,我也可以和科重并举了?那你以后就叫我科十吧,反正差不太多。”
“你……”云景有些动气。
“好歹你也当时搭把手,让你进来是让你看大戏的啊?杵在哪干嘛?你站着升天了啊?”我被气急,一番话出口,云景脸都青了。
一边的娉婷被逗的咯咯笑,我目光扭过去,狠瞪她一眼,果然没一个好鸟,我要是出不去,我看着你们怎么出去。大不了大家一起升天,好歹黄泉路上有伴儿陪着,我也不寂寞。
意外的,长冥并没有什么大伤,衣服被解下之后满是遍体鳞伤的血痕,一看就知道是勒出来。我的脸上破了几个地方,都是短短的划痕,那是无形的线突然崩裂时候甩到我脸上来的弄的,。电子书头盔也在我飞出来的时候不知道给甩到哪去了。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开,盔甲还在,并为破损,头顶扎髻,想来现在自己一定很像一尊移动中的“兵马俑”。
不敢在远处停留太久,我和长冥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从影壁的侧面空隙钻了进去,临走之前我又瞥了一眼那壁画,一片乌黑,白色的图画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看你连破相这等事情都毫不在意,你告诉我你在意什么?”季宁烟走在我身侧,一只胳膊架着我,我把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靠了过去,感觉舒服多了。
“没想到你为着别人还这么拼。”
我扯扯嘴角,本想微笑,可扯到我皮开肉绽的伤口时候,笑的比哭还丑,我开始脸部扭曲,肌肉抽搐,不断地倒抽气“因为翠荷还在等着长冥回去,我不想她失望,也不愿意看见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再不想了。”
季宁烟扭头看了看我,看了半晌,我定定看着他“你看路吧,我这脸上没画地图。”
“小十……”
“恩?”
“你可真丑”
“……”
影壁里面的空间宽敞多了,一股子寒气源源不断的逼来。
“投荧石”
几个侍卫得命,七手八脚的把自己背在身后袋子里面的荧石都抛了出去,顿时里面两趟很多。
墓石屏有四段,很像是新买的电视机四个角的包装的形状,都是九十度直角,把里面的棺椁之地包围起来,之露出接口处一人过的距离。
两面都是之前就看见过的摆设,云景举着荧石束朝左边的外围走了过去,直奔墙上那幅画。
“这女人是薲?”他看着图上的人问我。
“问你师祖爷,我怎么晓得,薲又没说这个就是她。”我没好气的道。
“这两个人还真是情深意重,连死都要死在一起,好不风光。”
这话有讽刺的意味,我看了看他,不喜的道“这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干嘛说得就好像看上你就等于卖给了你一样,官府不也允许和离嘛?何况还是没有成亲的一对,权当是有缘无分好了。”
“你又知道多少,当初若不是这女人见异思迁,师祖爷也不会人间蒸发,若不是她,我们这一派早就已经扬名天下了,也不会弄得如此地步。”云景侧身看我,像是我就是薲脱胎再世一样,两眼直泛冷光。
“谁好谁坏,她自己心里清楚,没必要因为你师祖爷喜欢人家,人家就要奉献一生吧,这不公平。”我跟着呛声。
“何以公平?师祖爷为此连命都不要了,你来说什么叫公平?”云景怒视我,我心一冷,这人真的跟娉婷的想法不谋而合哈,果然都是一路人。
“他不是乐意嘛,我看岂止是乐意,简直就是执迷不悔了。”
“你说什么?你难道知道些什么?”云景这光景倒是脑子清醒得很“你骗了我?”
我挺身,目光坚毅“我小十这辈子,做事光明磊落,不杀不抢,打人都不带打脸的,骗人骗鬼骗乌龟就是绝对绝对不骗猪,我敢以我师父刘二洞的头发发誓。”
话说刘二洞脑袋顶上的毛那是绝对的金贵,因为本来就少,所以物以稀为贵。我又一次装孝顺给他梳头,结果扯掉了几根,刘二洞气的两眼发红,一怒之下,把木头梳子给折断了。
但后来据他说,红眼是因为扯掉头发给疼的,但生气倒是真的。于是我摸准了他的心思,第一次在刘二洞六十大寿送了礼物聊表我的心意,当时那么多他的弟子送的好东西无数,他唯独最爱我这一个,逢人就说女徒弟就是贴心,跟汤婆子似得,热的他满心欢喜。
因为我送了他一顶假发,他这一带,很像抗日战争中那个挺有名的杨子荣脑袋上的帽子,我是见一次笑一次,刘二洞也跟着笑,满脸的褶子都抻开了,不过,我们两个笑的点不一样。
季宁烟用力扯过我身子“甭跟着耍嘴皮子,他不是你对手,现在是什么状况,你省点力气吧。”
我不屑“今儿要不是生死一线的功夫,我非说他个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了不可,这小子真能惹人火气。”
“小十,你不觉得很怪吗?之前那些东西似乎都没了动静。”沈掬泉左右看了看,走了几步,调过来问我。
我点点头,跟着看了一圈“那东西不是说也是守四位的吗?上次是都蹦出来了,这次该不会再相同的位置找到他们了吧?反正要出去也只有这么一条路了,好歹咱们也得从这鬼门关里冲出去的,想点法子吧。”
“呵呵,怕什么,有功夫的难道还怕死人了不成?”娉婷眯着眼,大言不惭道。
“你能耐,你就先进去试试吧,我不拦你。”我斜她一眼。
我想了想“这样吧,我们两个一组,同时进去,各守一边,如果是守灵扑过来的话,也好有个照应,不然单个进去太危险了。”
沈掬泉点头“也好,混搭吧,一个会武功的带着一个不会的。”
“也好,我打头,我知道北位门的方向,后面的人可以跟着我的方向走,我们紧紧靠在一起,前后左右就都有照应了,如果有情况,大家尽管抱团就好,好歹能撑上一阵子,背后也有保证。”
“我反对”季宁烟紧蹙眉头“你会什么啊?凭什么你去打头,打头送死吗?找个会武功的大头,你紧跟就是。”
沈掬泉赞成“我也不建议小十打头,这样太危险了,毕竟她才是最了解这个墓室的人,她不能出事,不然我们就谁都别想这出去了。”
“那我来”娉婷几步上前“我跟云景打头吧。”
大家眼神交换,彼此点了点头,云景跟娉婷打头,我跟沈掬泉紧跟,后面是季宁烟和一个侍卫,然后是长冥跟着其他人断后。
不做多想,云景和娉婷带着各自的家伙已经准备从两扇墓石屏的接口处往里进了,我深吸一口气,摆正自己的头盔,握好手中的匕首,也跟了进去。
里面还是很黑,我们手里的荧石束并不多了,撒了一些,里面方才有了些光亮。我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墓室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我提着胆子左右环顾,尤其是墓石屏的折角之上看得尤为仔细,毕竟我第一次遇见守灵的干尸就是在这个地方。
“云景,他们一开始就挂在这里的,大约有四个,是头头,还有一堆小兵,强悍的很,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云景微微侧眼“的确,这墓石屏也是阵术里面收魂的四位阵,东南西北,西向,每向一个守灵。我们只要封住四个守灵,那么其他的散灵很好对付。”
我竖起眼睛“这话说的好轻巧,封住他们?你是没看见他们有多么灵巧,猴子都比不上,窜上蹦下的,被他们抓到那就是一个血洞,爪子利得很,有人上次差点被穿成糖葫芦。”
我话刚出口,有人在后面捅了我一下,我一痒,扭头“季宁烟,你别在背后捅咕我,我说的那个倒霉蛋就是你。”
我听见“噗嗤”一声,不知道谁笑出来了。我高声“不许笑,侯爷也是人,是人就能流血牺牲,虽然说侯爷大人受伤差点不治,但是只是差点,万幸的是,最后还是治了,所以,今儿大家才能看见活蹦乱跳的侯爷,这就是我们侯爷死皮赖脸的求生欲望的恶果……”
“小十,你还是闭嘴吧,你再说下去,以后出去不用见人了。”季宁烟在我身后隐忍的道。
我乐不吱的走在前面,步伐都轻盈着。
墓室里面没啥动静,我一眼就能望到那面釉色瓷般的大大的莲花座,净白的翻着青色的光泽,我心一抖,想起当初那个白衣女子悬空的样子,还有嘴里那条红彤彤的蚯蚓,我的胃就开始隐隐抽动。
“怪事,都没影了,那么多的干尸一下子就全没了,这地方海纳百川盘尸卧鬼啊。”我正小声的嘀咕,只听‘嗵’的一声,从上面跃下来一个东西,黑乎乎的,速度极快。
那东西跳下来之后,稳稳立在我们前面,抽巴巴的脸上两颗大大的眼珠子快要跃出眼眶了,浑浊的眼珠子缓慢的动了动。
我从云景和娉婷的中间瞪大了眼睛望过去,目光从上往下挪,囧,我刚刚的恐惧只剩一半了。
“这是?”前面的两人看着那个守灵,还有些愣。
我伸手一挥,大喊“就是这个东西,这个光屁股的东西。”
我这一喊,大家纷纷探头,季宁烟两步上前,目光一聚,脸色不佳,扯了我往后“什么光屁股的东西,那不就是守灵?”
“就是它,就是它,为啥这次光屁股了?”我视线在往下挪了挪“原来就长得这样啊?”我侧头看了看季宁烟的“重点部位”,季宁烟脸色一滞,手快一步,抬了我的下巴,就往上拖,语气不佳“没穿就是没穿,知道没穿你还看?”
“废话,就是没穿才看啊,不然我看你得了。”我怒视他“怪了,几日不见,为啥连裤子都没了?”
那守灵的头干涩的扭了扭,全身光秃秃的站在我们前面,显得格外淡薄。我转过眼,朝它下来的上方望了过去,顿时浑身僵硬,犹如三九天迎头一桶井水,从头寒到脚。
“妈呀,这次完蛋了,谁还管他光不光屁股啊,要是能出去,让我光屁股我也干。”
“啥?”
我朝上面指了指,众人抬头,顿时,全体僵硬。
墓室的顶部趴着无数的守灵,整个一个赤裸军团。不过现在我们没心思看光屁股的干尸,我在想我怎么从这些干尸眼睛地下溜出去。
“糟糕,这要是全部蹦下来,我们都得死。”沈掬泉抬头,幽幽的道“我们慢慢往后退吧,这架势谁也进不去。”
“救命啊,这都是什么怪物。”一个侍卫几乎是抱头鼠窜,从我们中间一窜而过,径直往北向门奔过去。
“回来”
我的话喊得太晚了,墓室顶部的守灵跃下几只,就跟老鹰扑小鸡一样,一下子把那人按倒了。
我还没等着窜出去救他就看他早已经给几个守灵撕扯的血肉模糊,他们的爪子上都是血肉,一块一块的,极快的撕碎了那侍卫的身体,连让他叫一声都没来得及。
人就这么死了,死的简直就跟捏死一只苍蝇那么简单,等我们回过神儿的时候,哪里还有尸体?已经只剩尸块了,丢了一地。
我们开始往后退,满是充斥了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呕。
“谁知到这东西还能爬墙,真是怪事。”
那几具守灵转过身,龇牙咧嘴的朝我们走过来。
“完蛋了,这回真的完蛋了。”我念叨着往后退,右手不自觉握在了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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