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具守灵转过身,龇牙咧嘴的朝我们走过来。
“完蛋了,这回真的完蛋了。”我念叨着往后退,右手不自觉握在了左手上的镯子上。
结尾四:再入地宫(下二)
大家不断往后退,还没退到影壁处,“嗖”的又跃下来两只,光溜溜的站在那,浑身的肉早已经因为脱水而褶皱不堪,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彻底风干,只是脱水了。
我最不能看的就是他们的脑袋,皮包着骨头,眼眶内凹,眼球明显凸了出来,能左右转动,只是迟缓了很多。
前三只,后两只,我们几个人被夹在其中,浑身的神经都跟着发紧。
大家自然而然的围成团,一时不敢疏忽,那些守灵似乎也是有自己的意识的,他们盯着我们,我们瞪着他们,彼此拨着着自己心里的算盘,谁也不想让对方占了半点便宜。紧接着不远处又有几个守灵跟着跳下来,摇摇晃晃的朝我们走了过来,三三两两的,那架势不大算放过任何一个喘气儿的出去似的。
“云景,你到底有没有招啊?这是不是也是你祖师爷搞出来的怪物啊?我们可不能等着给这些东西撕扯成碎片吧?”我虽然刀尖向外可我心里很清楚,匕首对于这些半干尸开说,等于‘不求人’的威力,抓抓痒还差不多。
而我也不想不怕死的上前去给人家‘抓痒’,可能不用这着我抓它,它早已把我抓出几个窟窿出来了。
“我带的东西不多,要去封住那个女人的灵,怎么能随便拿出来用?”
我火大,斜眼瞥他“你现在不用的话,你死之前就没机会用了,别想那么远的,先解决眼前吧,这东西实在是……”我看了看地上被撕扯成乱七八糟尸块的侍卫,一地的血肉模糊,吞了吞口水“搞不好我们会在这里像那个倒霉蛋一样被大卸八块的,看那人的下场也知道轻重了,死这么惨你乐意?”
“别废话了,我们几个如果拼了自己的功夫说不定还能出去,就这么拖着那怪物越聚越多,到时候反而走不去了。”娉婷目光放低,不再是风情万种,而是立眼,带着股狠劲儿。
我当初就觉得这个娉婷不简单,她原来是会功夫的,难怪上次茶壶洒水出来她能躲的那么快。“你们出去了,我们怎么办?放心,你若是敢拿我们垫底儿,我保证守灵冲上来我一点也不挣扎,我可不是给你用来拖延逃跑时间的,再说,没了我你也出不去。”
眼看眼前身后的那些怪物们都有些跃跃欲试,娉婷嘴角掀了一抹讽刺的浅笑“赖小十,这个世道可不是耍嘴皮子就能站得住脚的,你那半斤八两,只能糊弄住几个傻子罢了。”说着侧身冲了出去,对准立在最前面的那个守灵,展了招式杀过去。
她这一走,顿时我们这个抱成团的一方就散了,守灵冲进来便容易了,我恨得牙咬的直响“果然是只有胸部没有脑袋的蠢女人,你去送死别扯着我们好吧。”
不过眼前这个时刻说什么都是晚三春的份了,那些守灵也不是傻子,见有了突破口,纷纷往这边窜过来,几个会功夫的拼死相抵,我和季宁烟因为是三不会,所以只有东躲西避的,又不敢离会武功的人太远,勉强穿梭在几个人的背后处,尽量保住自己的小命。
这么躲下去不是办法,我总要想到办法才行,再看着不断从墓室顶端跃下来的守灵,就跟着无穷无尽一般,我们之中会武的也不过就是云景,娉婷,沈掬泉外加长冥,长冥因为之前被勒得半死,现在能撑得住身子跟着过两招,那已经是相当的坚强了,只有能撑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而其余的侍卫,我瞟过几眼,不能说是白丁,也只能是勉强支撑,连吓再累,疲劳的更快,眼看就不行了。
那三人艰难的撑在我们的外围,成了一个简陋的保护层,可这毕竟是单薄的很,我看见云景咬破自己的手指,朝着自己的手上写着什么东西,然后他一抓那些守灵,顿时就白烟腾腾,跟蒸熟了一样,一个个被扔的老远。而我和季宁烟已经慢慢的被逼到了墓室壁边,四只眼睛左右环顾,不敢漏下一个细节。
“别怕”季宁烟跟我肩并肩,后背靠着石壁,大口喘息,只顾眼前情形,不敢懈怠一分。
然后,听见他大叫沈掬泉“血字化魂符”
沈掬泉领会,凝眼看云景极快的在自己手上鬼画符,他也同样做出自残的行为,然后跟着在自己手上画着符,这一抓,果然也是效果相同,那些守灵见了也发怵,攻势渐缓,也算是给了几个人一点点喘息的功夫。
我看出门道,坚信着谁有不如自己有的道理,朝着云景连蹦再跳的大喊“云景,快,给我和季宁烟也画一个,快点。”
云景侧眼“画了也是白画,与其浪费我的血,不如你在我们后面藏猫猫更省劲儿。”
我怒,往前挪了几步,伸手“快点,你别废话,快点给我画,让我也把它们抓个热气腾腾,快点,快点。”
“小十,小心。”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黑,似乎有什么东西朝我扑了过来,我的眼睛渐慢聚焦,面前一张皮包骨头的脸,大大的眼珠,一排大黄牙,臭气熏天。
天,这次我肯定死定了。我的神经末梢有那么一瞬间的颤了颤,想躲,可是来不及,只是勉强侧了身,那东西的爪子一下子抓歪了。
我感到有东西很快的撞了过来,带着力道把我扑倒在地,我顺着力道猛地朝着地面仰躺了过去,厚重的头盔落地产生共振,我整个脑袋都跟着震,好比上面罩个口被敲响的大钟,天旋地转,头昏眼花,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来不及做出思考,手下意识的朝前面推了过去。因为我感到我胸前的重要部位正有东西压得我发疼,女性直觉,上去就往外推,这一推不要紧,怪事出现了。
我很清楚的感觉到我是刚巧抓到了什么东西,也很清晰的感觉到什么东西正在我手里液化,我缓缓的睁开眼,看见自己的手正掐在一个守灵的脖子上,那褶皱而皮实的肉已经开始冒着白烟,有点像是落在火炉上的水珠般,‘嘶嘶’作响不说,好似被泼了会冒泡的硫酸似得直泛着白沫子。
而那些白色的液体正顺着我的手指缝,往下蔓延,我一阵恶心,想推开他,可谁知到季宁烟手脚不够利落,我明明已经收服了那东西,他却不合时宜的来了一招后扳。
我心念着不好,我已经觉得手上的脖子早已经脆弱了,他再这么往后一扳那还了得?那不就是……
果不出我所料,怕啥来啥,那个脑袋果然从脖子上脆弱的断开,直奔着我的脸砸了下来。
我极快的侧避。“嗵”守灵的脑袋如球一般从我头侧坠了下去,顺着滚开了。
我简直是胃液上翻,猛地伸手去推那没脑袋的鬼,一个侧翻,尸体被我掀到了一边,我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翻飞。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正往下滴着液体,味道极其难闻,刺激的很,不过心倒是放下不少“又是这镯子,虽然是太恶心了,总比没有这功能强。”
季宁烟点头“好在你没事,那东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我往上看了看,爬在墓室顶上的怪物至少还有三分之二那么多,如此下去,就算我们四只手脚都有这本事也没用,我们是人,会累,体力会耗尽。而他们是干尸,他们不会累,而是前赴后继的无穷无尽。
大家不断的往一起聚,我听到沈掬泉细细道“四个守向灵才是头目,封了他们其他的就好对付多了,我们一人对付一个,剩下一个就兼顾吧,这么拖下去,迟早要被拖到跨,不是办法。”
我朝着前面望过去“四个守灵就是指脑袋上带红毛的那只吗?”我东瞧西看,要说特别的,就这么个相貌的还算是特别。
“不是的,守四向的是那几个。”我朝着云景的眼光望过去,倒了,与其它的守灵没有任何差别。
“他们脸上写字了吗?为啥你认得?”我纳罕。
“守四向灵顾名思义,就是守着东西南北四位的,若是他们都离开了还守什么?”云景一脸我是笨蛋的表情,恨瞪了我一眼。
“那不简单?我们各个击破算了,反正他也离不开那个墙角,让他蹲着好了,我们去收拾它们不就完了?”我睨过去。
“这些守四向灵其实就是一个活机关,解法虽不困难却不容易。”
我瞪眼“长话短说,别绕弯子。”
“解术的关键就在于要解的妙”云景说话全是绕弯了,我有点不耐“不妙会咋样?”
“熟话说,破阵不一定破术,也就是说,就算你把眼前的障碍消灭了也不见得就是走出阵术了,相反的很有可能是触动了下一个机关,在祖师爷那一代总是用这种活体术,说得清楚点就是用这种能移动的活机关布下活体术,因为通常要设置的周密,所以解术的时候如果没有按照同步进行,就会触动其他机关,结果可想而知。那就是,触一处而动全身。”
我傻眼,眼睛瞪的如牛眼“你说同步是要一齐收拾四个守四向灵?怎么可能?”
“是不大可能,很可能的话也不用叫玄术了。”
我们几个人和周遭一群的守灵对峙着,一股子腥臊味道浓重起来,我把左手伸出去抓了几把,那些守灵知趣儿的退了退,我刚收回手来,他们又欺了上来。
逃?要怎么从这么多守灵中逃出去?如果是直面面对的话,我们有几分胜算?
我正思量着,听见季宁烟冷冷道“如今这样也只能冲出去了,拖得越久出去的机会就越少。”
我侧脸看他,这小子果然是美,连侧面的俊俏不已。那一脸的威严,高高在上的神色,就像是临阵指挥了下面的千军万马似得。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落魄的侯爷的气势那叫一个正宗,我这等小市民连装都装不像的。
“我们就靠着墙那边慢慢移过去吧,如果能顺利移到北位向那就算胜利在望,你们没有意见吧?”季宁烟看了看左右,沈掬泉回视他“能移过去不难,不过想就这么出去未必容易。”
“墓室不宜久留,从那面出去了会好很多,到时候看能不能把北位门关了,想来也就只有这么一法,不然呢?你有什么高见?”
“既然你是侯爷,侯爷发话哪有不遵之理?我等只是草民而已。”沈掬泉冷语道。
“得了,赶紧行动吧。”我朝后面望了望“如今只有这么一途了,那面的门关死了,我们只能从北位门出去了,大家都精神这点儿,估计问题不大。”顿了顿我又道“云景不是会鬼画符嘛,赶紧一人的手上画两个,到时候就算是整不死它也要让它两手冒烟儿,没了手,那些守灵也就不那么可怕了,咱就不用惧怕他们了。”
云景似乎并不大同意我们的决定“可是,那个……”
我知道他在说啥,赶紧接口“痛快点画吧,你得庆幸那个薲没有从下面翻上来,不然,就是十个你也不是对手,等死吧你。”
“翻上来?你知道她在哪?你当初竟然敢骗我。”那架势说着还真准备就地找我算账。
我囧了又囧,这人吵架都不分地点儿的,脑筋一转,严肃道“那女鬼在北位门的外面,我在以前进来的时候看见过那口棺材,等等你能从北位门出去的话,走不远就看见了。”
云景看了看我,我朝他一顿猛点头,心里念叨着我得把这个不省心的东西弄出去才成,等出去了,谁是大爷谁是孙子,管我毛事儿,溜之。
我们一堆人,慢慢蹭蹭的往着墓石屏的边缘挪,我急的一身汗,两只眼睛,上下左右前后,丝毫不敢分神。只觉得后背的汗蛰得我伤口又疼又痒,我又不敢乱动,像憋尿了一样,辍小碎步往前。
我们动,那些守灵就跟着动,像是粉丝簇拥明星那般,步步相随。
因为墓石屏是分成四段的,每段都有九十度的折角,每段之间还有间隙。
我们费力的往前挪,一点点的走过侍卫被刚刚分尸的地点,感觉脚下的地面上滑溜溜的,才过去的时候还能踩到一块块的东西。
我正恶心着,脚下一滑,惯性的劈腿出去了还好我抓住了身边的人,我往下一看,我脚下乱呼呼的一块东西,像是猪肝差不多颜色,要小一点,大概是什么人体组织之类,肺?或者是肝?我顿时开始往上反胃。
不能绕着走,我只能一边喉头压低,一边伸脚把那一滩东西踢开,谁知我刚踢开那东西,却看见另一个这辈子我都不愿意看见的东西。那滩肉的下面竟然有血虫,我先是一愣,连忙用脚死死踩住虫子用力的碾下去,唯恐碾不死这可恨的虫子。
“怎么了?”
“这里面竟然还有血虫,快往外走,不然都跟着完蛋。”我身后靠着大家继续往外走,侧眼看了看左边那个硕大的釉色瓷般的大莲花座心有不安,总担心薲会不会突然从里面跳上来。
也许是对峙了太久,我还没注意到后面的状况,只听见惨叫一声,等我回头的时候,后面收尾的侍卫已经被拖了出去,尽管他的手上有云景画的血符,可那些干尸似乎也豁出去了,先是一个,两个,再是五六个,七八个,只是眨眼的功夫,那一个人已经被一群的干尸给淹没了。只剩下惨绝人寰的叫声回荡在我们头顶,叫得人的心都跟着揪得高高的。
“糟糕,如果这么下去,他们要是一齐扑上来就坏了。”云景两边看了看“来不及了,只能先拆术,拆了再破,至少能缓一段时间。镯子呢?科重的镯子给我。”
我心里开始暗自算计,当初云景笑谈说镯子那么重要,说了许多不就是在说镯子是骖沅的钥匙这一点嘛,我如果给了他,这成啥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季宁烟这边的人,要给也不会给云景吧,他日要是他在投奔了平阳侯,我这岂不是放虎归山嘛。再说我恨平阳侯简直是恨到死,成全他?除非我精分了。
“这是薲的墓室,科重的镯子不管用,要了也白要,你别弄巧成拙,倒时候看你怎么收场。事先说明,薲的那个镯子我那不下来,要不你弄死我,给我截肢算了。”
我心里暗自嘀咕,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科重的镯子起了大作用,还是薲的镯子显得灵,不管如何,这两个镯子我一个也不打算给他。
沈掬泉在我左边,他看了看前面“四个方位的守灵都是守在墓石屏的四个角上的,按照云景的打算要先解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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