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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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香-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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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灵玥一滞,看着他目光略略迟疑。

“为何要救我?”

“其中缘由你不必打探。”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你若没有把柄在我手中,我可不敢保证你不会过河拆桥!”

看着眼前精于算计的女子,陈浚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你如今只能相信我。”他顿了顿,“现在回到西南王府,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此话何意?”

“西南王府如今已是天子盘中之食,皇上容不下西南王府,或许很快便要对西南王府下杀手。”陈浚目光一动,“你若听从我,我还可保你一命,甚至许你荣华。”

萧灵玥目光痛楚,显然她已经从陈浚这番话里看到了西南王被逼绝境的景象。就如同五年前,大淮兵马压境,而睦远却毫无反抗之力。更别提臣服大淮之后,渐渐被削减权力、失去往日光辉的西南王府。

若皇帝一心斩草除根,西南王府必死无疑。

但陈浚不等她回应,回身便将玉鞭拿起来放在怀中,拦腰抱起萧钰后沉默着往外走去。

屋外的宫女在他离开之前一直不敢起身。

待他走远,才悄悄的往屋里瞥了一眼,确定萧灵玥在里面,方小心翼翼的阖上了门。

然而就在陈浚的轿辇消失于门角之时,房内却忽的传来一声碰撞。

婢女又急忙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惊呼:“郡主……郡主晕倒了!”

5、

晨曦第一缕光照入房屋,萧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陈浚严肃的神情!

他坐在床榻一侧的案台边,正端详着手里的一幅字画。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跳起来失声道。

在这短暂的睡眼朦胧中,她仍以为自己是在西南别苑。

陈浚斜了她一眼后道:“这是怀瑞王府,我为什么不在这里?”

“怀瑞王府!?”萧钰立即从床榻上下来,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身月色衣袍。

“你你你……”她指着陈浚,眼里震惊之色不减。

陈浚瞥见她的神情,站起身:“怀瑞王府的婢女不比西南王府少,用不着我动手。”

萧钰仍是有些畏惧的看了他一眼,绕过案台推开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扇窗,窗外的景色陌生得让她极度恐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似乎没有想过回答她这个问题,索性缄默。

萧钰这才回想起昨天的事。但当那一幕幕从脑海里飞速划过时,她却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陈浚下意识的走过去,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你这是做什么?”

萧钰相当意外,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一双宽厚的手掌。

他这才发觉自己失礼,旋即松开手,理了理衣襟:“你就暂且在怀瑞王府住下。”

末了折身要走。

萧钰急忙追上去:“怀瑞王府我住不惯,我还是回西南别苑去好了。”

见她拒绝,陈浚心中莫名烦躁,顺手把她往后一推:“这是给你的忠告,如果你胆敢擅自离开这间屋子,我会保证,你会给西南王府带来临头大祸!”

萧钰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陈浚摔门而去的声音。

随着这声震响。门外迅速集结起阵阵齐整的脚步声。

她朝外望去,房前屋后已围满了羽骑!还不等她看个明白,便有一道人影从眼前闪过,“啪”的将她面前的窗重重合起。

萧钰下意识的朝腰际摸索,谁知雪玉鞭已不知去向。

“该不会是被他拿了罢。”萧钰很识趣的用了个“拿”字而非“偷”字,因为在陈俊面前她充其量只能算一只蝼蚁,要从她这儿拿走任何东西根本无需费他丝毫力气。

“喂!”萧钰最初冲外头喊了一声。可那些身影动也不动。她咬了咬牙,冲过去使劲的撞门:“把你们王爷给我叫来!”

侍卫立在外头,不予理会。

她只好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希冀能从这里寻出雪玉鞭。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一无所获。外头那些人也同死人一般,连吱都不给她吱一声。

萧钰狠狠捶了一下窗台,面色终于颓然。

半晌过去,她缓缓的向前挪了几步,却突然被什么绊住,踉跄了一下。紧接着便蹲下身捡起绊脚的东西。

那是两幅被装在锦盒里的画卷。

思索了片刻后,萧钰便将画卷从锦盒中取出铺展开,然而在瞥到落笔处那一个“瑞”字时,她却微微一愣:“想不到他打仗这么厉害,画画也这么好!”

欣赏了良久,她方小心翼翼的收起这两幅各自绘着日月的画卷,像捧着宝物般将它放回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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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烽起

从怀瑞王府离开后,陈浚便跟随唐锦来到了羽骑军营。昨夜从西南别苑落水之人已被捉捕,就扣留在军营的地牢中。

陈浚虽早已猜出端倪,但在真正看清那名着装朴素的女人为何人时,仍难掩目中震撼。

慕容昭庆被侍卫带至他面前,浸过水的发髻十分蓬乱,难以看出妃嫔身份。

唐锦定也是认出了慕容昭庆,而那些跟随陈浚东征西战的将士对这位昔日女将也并不陌生。只是此刻,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

陈浚缓步而来,屏退闲杂人等后亲自替她松开捆绑住双手的绳索:“莫非是羽骑抓错了人?庆娘娘身为**妃嫔,怎会与西南别苑那些逆贼厮混一起?”

慕容昭庆脊背发凉,听到末处,仍是忍不住喊了一声:“他们不是逆贼。”

他轻笑了笑:“慕容家从不参与各派争斗,怎么如今,竟选了最不堪一击的西南王府?”

见他将慕容氏扯进来,慕容昭庆不禁恼怒:“西南王府的大郡主是为大淮王朝太子妃,既要成为皇族中人,怎可以逆贼称之?”

“太子妃?”陈浚漫不经心,“可惜,大郡主却不会是永远的太子妃。西南王府还能存活的时间,亦不过弹指。”

他转眼看见慕容昭庆惊讶的神色,显然很满意:“庆娘娘是不是再好好考虑一下,到底站在谁的阵营里,才会得到更大的庇护!”

“我是皇上的妃子。”慕容昭庆震惊之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自然站在皇上的阵营里!”

“既如此,庆娘娘就该认清局势,西南王府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要除之是早晚的事!慕容家与之若再有牵扯,便是自寻死路。”

慕容昭庆猛然一震,她扶着身侧的桌案,几乎要将指甲掐入坚硬的桌面里。

陈浚看着已不复往日英姿的她,许久后叹了口气:“今日之事本王可以当做没发生。”

“为什么?”

“本王想赚庆娘娘一个人情。”

——————————————————————————————-

偌大的城池陷入深夏的炙热里。

江淮郊外的葵湾。

海浪啪的一下打过来。砸在壮汉脑袋上,一个不小心,刚刚到手的鱼又溜走了。

他冲着晨时的浪潮唾骂了一句,罢了才往岸上走回。

海岸边的碎石摩擦着黝黑的双足,不多时,他脚上已是满布沙粒。

“贺大哥,我这儿……”不远处一个人冲他喊道,然而话没说完,巨浪袭来,将那人手里的鱼也弄没。

“他娘的!真是晦气……”

那人叫骂着,又继续手上的工作。

贺全锁眉慢慢的朝渔船走去,今日风浪分外的大,想必也难以出海打渔了。

他索性爬到船里躺着,望着阴云密布的天长叹一声:“诶呀,还是以前的日子好啊,有花不尽的钱财,有使唤不完的侍女……”

“贺全!”

风浪里忽然传来一声历喝!

那个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让他有一瞬间的惊恐!

他慌忙从船上爬了出来,看着不远处站在海边衣裳单薄的女子,支吾道:“你……你怎么……怎么来了?”

末了瞥向她身后一顶轿辇和随行的侍婢!眼里满是震惊。

“得以重见天日,我怎能忘了你。”贺楼乌兰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嗤笑道,“若不是你当初把我卖到妓馆,我恐怕也不会遇上怀瑞王,也就不会有他将我献给皇帝的戏码了。托你的福,我如今已是巫女大人。”

因为这个身份,她也才有了可以请旨离宫的权利。

海风肆无忌惮,将她的青丝扬起。

她抬手抚了抚乱发,在他面前站定:“你不知道……皇帝初见我那时,吓得不轻呢,他以为贺楼族人全都死了,可我却还活着。”

“巫女大人?”贺全紧紧拽着顺手从渔船里捞出来的棍杖,听到此后神色忽变,随即笑眯眯的缠了上来,“你若是来感谢我的,给我些钱花花便好……”

“不!”贺楼乌兰冷冷喝道。吓得贺全扔掉了手里的棍杖。

然而最后她却笑了笑:“你不应该只得到这点报酬,你得到的应是更多。”

“更多?”贺全惊喜的问道。

她露出一副同情的神情:“当然会有更多!”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你难道不想光复贺楼氏,回到你原有的位置上?贺楼全!左祭大人!”

贺全震了一震,许久说不出话。

海浪猛地击来,将贺楼乌兰的裙角打湿,但她却毫不在意:“我现在需要你的辅佐!”

临海之城,这两日来是异常的忙碌。

景青玉连稍作歇息的时间都没有。派出的人马搜至临海郡边境,带回的都是无用的消息,而加上三千金的赏金,但仍是没能将芙岚找出来。

面对着君王威压,景城王府有如被巨石碾压,令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

然而就在临海郡风波未息时,西南郡忽有急报连夜传入皇都。

这是一年来自西南郡传入江淮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朝臣匆忙入议政殿,均掩不住喜悦之色:“望月主军被淮军困于边境延卞城,少将已封锁延卞,断其粮草。另外,骁军沿着边境线慢慢朝望月都城靠拢,突袭了望月涅水城,虽以失败结果,但也足以给望月重重一创。十日前,望月国派来使至西南郡求和!称除了纳币,并将宁远城割让!”

“议和?”然而帝王面上却闪过一丝不悦,“朕果然还是小看了萧曲靖!没想到他竟能杀入望月国境!”

“皇上,宁远城贫瘠,望月以此献淮也太不够诚意了。”

“臣以为陆大人言之有理,若望月国君诚意十足,自该奉上度措城……”

“哼!许大人未免痴心妄想,度措城乃望月海港重镇,要望月交出度措城,不等于交出国都?”

“皇上,臣主战!”

就在众臣商议望月议和条件符合与否时,陈浚却迈步出列:“主帅被捕、大淮兵马压境,望月士气必定受到重挫,大淮何不鼓舞士气血战到底!直取望月国都!”

此话一出,殿内顷刻掀起一片唏嘘。

皇帝皱了一下眉,但却未反驳陈浚所言,而是追问:“你继续说来。”

陈浚直视帝座上的君王,语声淡然:“既然占尽先机,为何要收手?不如继续让骁军率军攻打涅水城,而少将则严守延卞,封困望月主军。如此一来,望月便再派不出兵马前往涅水城支援,以骁军之力,夺下涅水城指日可待。”

“怀瑞王说得轻巧,大淮王朝始建才五年,国库尚未充盈,若再打下去,哪还拿得出钱粮。”

“陆大人此话差矣,钱粮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左丞悠悠道,“谁说打仗一定要从国库里拿钱,我们大淮不是还有一位富可敌国的王爷嘛,想来让他为国出力,他也是愿意的。”

在场的人都知道左丞指的是景青玉。

景青玉凭商贾之身封王进爵,却被禁令参政,不过那座辉煌华丽的景城王府却一直是国库收入的最大来源。

关于西南战事的商议将近半日方结束。

朝臣意见均有出入,皇帝择半而行,结果最后为刘云影率领淮军只守不战,萧曲靖领其副将封锁延卞驿道。其麾下的骁军则由江培统领继续攻打涅水城,倘若再败,便从一万淮军中遣派人马支援。如若无法攻下涅水城,江培则率兵回境,拼力诛杀望月主军。

至于钱粮方面,皇帝并未立即采用左丞之法。

但翌日后景青玉便得知朝臣在议政殿所提,倒是二话没说奉上了万两黄金。

皇帝的敕命连夜传出皇都。快马加鞭驰向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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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马在山岭间飞快的跑着。在这兵马穿行的西南郡里,骑马之人一身素衣,并不特别显眼。

他一脸焦急的朝昆玉城方向赶去,连日行路的疲惫让他看起来十分憔悴。

小道一旁的树林里,高至腰际的野草疯狂的摇曳着,乍一眼望去波澜壮阔,宛若潮水一般涌来。

然而仔细看去,却发现阵阵草浪里似乎有什么在缓缓的移动。

一团团暗色缓缓延伸,悄无声息的挪动着。

“注意……”

浪潮里忽然有人低低说了一句。

话末,另一人抬起弓架在草丛的缝隙间,瞄准了骑马的人。

“放!”他又喊了一声,延绵数里的暗色猛地从草丛里站起。弓箭随着齐刷刷的对准了驿道上的那人。

骏马突然长啸一声,然而马背上的人来不及躲开,箭矢便如雨般扑来,一刹那刺满了他的胸膛。

一队人马从草丛里出来,高高的野草瞬间被踏平。

那些暗衣的人穿着暗无光彩的盔甲,小心翼翼的向马匹靠近。胆大的上前瞄了一会儿,喊道:“副尉,是大淮的人!”

被唤作副尉的人急忙往前看了敌人一眼,疑惑道:“怎么独自一人?”顿了一下朝旁边的人吼道:“搜!”

士兵蹲下身在箭矢间摸索,他把手往那人衣襟里一探,突然从里头取出了一封信来。

那名副尉忙的抢了过来撕开,看到一半却突然大笑一声:“这封密信,这辈子大约再也到不了萧曲靖手里。我等今夜突围出去,绕过延卞,必将此信交给将军!”

“副尉,上头写的是什么?”有人探头问了一句。

副尉唾了他一口:“不该问别问!”

“是!”那名士兵悻悻的退回去。

副尉把信小心翼翼的塞回怀里,摆了个手势,一群人围拢上来,他定定神,说道:“从此地回望月需经过延卞城,但延卞已经被大淮军队给守住,我等只能趁夜突围,天色一暗,防守也许会疏松些……”

“延卞城外的军队成千上万,我们就一百来人,怎么突围?”有人低声问了一句。

副尉不耐烦的吼道:“蠢货!延卞城外不是还有一座珩山……”

“副尉,珩山背靠幽林,听闻那里妖魔鬼怪常常出入,极为可怖,多少人进去了都从未出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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