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见他面色沉重,她急忙问道。
“定是抓我们来了!”
“抓你我用得着出动这么多将士?用得着让怀瑞王亲自动手?”萧钰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芙岚沉吟片刻,道:“若我没受伤,对付这些人根本不成问题……”虽然有些夸大的成分,但萧钰倒也没立即否定。
她探头探脑的朝队伍看过去,上万人马正以最快的速度朝南行进。不知忽然想起什么,萧钰猛地拨开草丛欲想冲出。
芙岚眼疾手快的把她按在身下,喝道:“你干什么?”
这样**的动作并未让少女有一分羞涩:“我要拿回雪玉鞭!”
“什么?什么鞭?”芙岚顿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哦,就是你偷来的……”
“那不是我偷的!”萧钰气得挥手揍了他一拳,却被他生生受住,想了半会儿,她冲他喊道,“那是母亲留给我的,是贺楼族的神物!”
扣住她的那只手微微一震。
“你怎么会有贺楼族的神物?而贺楼族的神物怎会在怀瑞王手里?”芙岚低低问道。萧钰想推开他,然而他力气大得惊人,顿时便喝道:“你管我?我还没管你怎么会出现楚徽宫呢……”
“……”
“既然我无心打探你,你自然也不能事事对我过问,放开我!”
“贸然出去死路一条,别忘了昨夜在楚徽宫是谁下令擒拿你!”他突然厉声。
萧钰此时哪里理会这些,侧眼望见越走越远的陈浚,不禁一急:“快松手!反正拿不回雪玉鞭什么也不能做,也还是死路一条。”
“你……”看着她坚定的目光,他终于松开手,“好,那你去找他,找他拿回贺楼族的神物!”
在她跑出去的时候,芙岚并未真的放任她不管,反倒是注视着她一举一动。萧钰接近队伍一步,他便于掌间凝聚杀气,激得一旁的草丛纷纷摇曳。
然而,这样拼尽全力召唤的力量却在下一刻溃散。
万军队伍停了下来,在认出萧钰的那一瞬,那个统领者居然没有下任何诛杀擒拿的命令,只见萧钰叉腰与他谈了几句后,陈浚便强行拦腰把她抱上了马匹。这一短暂的停顿后,队伍又继续往南方行进,仿佛无事发生。
草丛里的人踉跄着站起来,急剧退回的力量却撞击着伤口,让他一时无法行动,强撑着立了半晌,终于还是倒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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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中的小蛇猛然一动,睁开了乌溜溜的眼睛。
“我不是不救他,只是昨夜那个情景,我若强行带他走,只怕他会更记恨我……”芙夌看着小蛇,忽然叹了口气,“虽然他对我的恨早就不止那一点点了。”
小蛇从水球中探出头来,把脑袋靠在她的手背上,仿佛在宽慰她。
半晌后,芙夌才厉声唤道:“木蝶,到城外把少主带回来。”
“城外?”等了一夜还不见芙岚归来的木蝶终于舒了口气,看来,岛主一直知道他的位置。
“少主就在江淮城外的障林!”芙夌淡淡道。座下的人颔首领命离去。
江淮城四周密布的障林,是大淮皇都最后的防守,但对于芙夌来说,有与无一样。
木蝶从房中出来便让涯迅速调集人手随她同行,看到他颈上的伤,便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涯摇了摇头:“无事。”在芙岚身旁担忧了这么久,终于记起他了,可现在他却不需要这样的关怀。
但他不说木蝶也能从伤口看出来这是斑月蛇所伤。
然而口唇微动,木蝶到最后却还是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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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复国军
喜悦未过,恐慌便接踵而来。西南王的死,对于大淮郡王无疑是一个打击。帝王下令让陈浚接管西南郡事宜,无非是向他们这些藩王宣告陈氏的铁腕统治。
但这一次的威慑,却对景青玉没什么影响。他依然经营着自己的生意,而听闻景素欢为救皇帝烧伤了手后,于百忙之中请旨入宫探访。
宛月退出去后,寝殿中便只余下姐弟两人。
“姐姐可还好?”景青玉的语气十分冷淡,在面对景素欢时,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生疏。
“只要皇上无事,我这点伤不算什么。”景素欢半卧着,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他不知该如何接话,殿中忽然沉默了下去。
也许六年前的王国,不止在他与绿庭之间产生了隔阂,其实在与长姐间,也有了一道再难逾越的屏障。
静坐良久,景素欢忽然提道:“楚徽宫一事,你也知道了,乃复国军所为,所以……”
说到这时,景青玉蓦然抬目冷冷注视着她。然而她咬了咬牙,还是接着说:“所以,你最好离风远阁远一些,离那位绿庭姑娘远一些!”
听罢,他猛地一震:“姐姐知道些什么?”
“知道风远阁是复国军的其中一个驿站,知道绿庭便是刘馥!也知道你私下掩护复国军不少次!”
“你在调查复国军?”在她冷冷的神色里,景青玉终于对这个活在深宫中的妇人生出从未有过的警惕。
景素欢把手按在心口,深深呼吸后低低说了一句:“为了保全景家,我不得不如此,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从家臣到底下每一个仆从都需经过干干净净的盘查,何况是那个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名妓!你突然与她走的这样近,甚至大肆公之于众,叫我怎能不起疑心!。”
他怔了良久,冰冷的神色忽然一转,哀求她道:“青玉只求长姐放过绿庭!
景素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片刻后斥道:“风远阁与复国军的关系非比寻常,你身为一城之王,在得知后竟然还偏护她们,真是叫我失望!那么多年的掌权难道不足以教会你……要如何权衡利弊?”
他一声讥笑:“我若不懂得权衡利弊,今日的景家何在?我若不懂得……当年也不会受你阻拦而不去救馥儿!”
“走到这一步,还想着要回头?”景素欢微微一滞,“你若不懂得避让,楚徽宫失火一事一旦调查到风远阁头上,景家必定逃不过!”
他听罢却反而舒了口气:“若真的调查到风远阁,你以为我现在还能够逃避?这数年来,谁人不知我景城王与风远阁名妓绿庭的关系……”顿了顿,慢条斯理道,“或许在江淮城,的确是鲜为人知,观海节那日,曲阳候的大公子不还是胆大妄为想要害我馥儿,也难怪他欺人太甚,馥儿如今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苟且偷生于青、楼的女子……”
景素欢一震:“你该不会连曲阳候那样的人都招惹了?”
“那样的人?”景青玉划开折扇闲闲一晃,“曲阳候和我,都是一样卖主求荣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姐姐何要称他‘那样的人’?”
帷幕在此时轻轻一动,宛月从外头躬身进来:“回禀娘娘,庆娘娘同璇公主前来探望。”
景素欢恢复笑颜:“请两位进来。”
“是。”宛月退身出去。
然而景青玉听到陈璇名字便起身要离开。景素欢却叫住了他。
陈璇跟在慕容昭庆身后走入寝殿,看见景青玉并没有表现出意外的神色,显然是知道他在此所以才跟了过来。
“不知贵妃这两日可好了些?”慕容昭庆一见面便客套道。
景素欢也客套的回了一句“好多了。”便抬眉看向陈璇,“听闻驸马爷也受了伤,还被皇上下了禁闭,不知现在如何了?”
陈璇面色一沉,显然是不喜欢在景青玉面前提起这个人:“受伤那是他活该,被禁闭也是他活该,谁叫他在父皇面前护着那贼子。不顾君威肆意妄为。”
听得出她话语里的不悦,景素欢不再多问。
景青玉的视线淡淡的从陈璇身上扫过。
然而却在那一刻,恍惚从中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她曾经也是养尊处优的公主殿下,眉目间有着无法忽视的傲气。
但那场骤来的覆灭却将她瞬间扔到地狱。饱尝世间冷暖,寄存**之下。
她是风远阁的头牌,也是复国军之首赵已枝的义女。
在景州城,所有人对绿庭的身份都分外熟悉,可她是靖国公主之事,却从六年前开始埋藏。
他如今身为大淮的王,对复国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在必须的时候暗中伸出援手,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为何帝王与陈浚联手慕容也未能剿除复国军的根源之一。
他的庇护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活动频繁的复国军喘息的机会。
但没想到的是,这一切竟暗暗掌控在景素欢手里。
**********
楚徽宫失火的消息如风一样传到景州。
绿庭梳好发髻,一身素净毫无点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然而淡妆配上这样一个美人却有如误落凡尘的仙女,将风远阁中所有珠翠环绕的佳人比下去。
“诶哟,你还敢回来?”她方走下楼,便听得帷幔之下,一名女子嗔骂着进门的客人,一面又挽手上前,“昨夜的酒钱可还没付呢,早晨竟偷偷跑了!兔崽子!”
那名客人一身胡服,一看便知不是临海郡的人,他却嘿嘿一笑,伸手抱住她:“小娘子,今晨是忙着拉货到市场做交易去了,否则怎么会有钱给你赎身?”
“呸!”女子并不领情,“赎身?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素云可是风远阁的红人,没有一千金别想把我弄走,瞧瞧你……”
胡服客人听到“一千金”三个字,陡然喝道:“一千金!?区区一千金,我怎会没有!”
“那你拿来呀!”素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胡服客人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把:“明年!明年我一定带你走!”
“嘁!”
“若不是帝都那边出了点事,一千金我是早拿到手了!”胡服客人见她嘲讽不禁发怒,“那批货物可不止一千金!”
“哦?那现在是如何?”素云笑问。
他却叹了口气:“帝都神殿大火,听闻是复国军所为,皇上封锁了临海郡说要严谨盘查各城,买主在江淮没办法过来交接货物,我这不是急于脱手嘛,所以连一千金也没拿到……”
绿庭听见这一消息,脸色突然一沉。搭在扶梯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素云似乎对复国军并不感兴趣:“那是什么货物?既然有了买主,那又何必急于脱手,留着等风头一过再交接不就好了?正好这些日子里,你也可以留在风远阁……”
“万万不可,那批货物我留在手中多一日便棘手一日!”胡服客人附耳过去,在她耳旁低低说了一句。随后便见女子惊得跳起来在一刹那推开了他:“你可最好别来了,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胡服客人转而千方百计安慰美人。
绿庭站在旋梯上,静默了一会儿便奔上楼去。
赵已枝刚从账房点查回来。见到绿庭一副急匆匆的样子,问道:“何事让你如此着急?”
“赵姨,你说过你不会瞒着我。”绿庭怒道。
赵已枝一脸狐疑。绿庭看了她身侧管理账房的婢女一眼,低低道:“复国军竟然火烧江淮皇宫神殿?赵姨有此计划为何不告诉我?”
“你是说这件事?”赵已枝神色如常,“我一早便听说了,但那的确不是复国军所为。怕是有人栽赃罢了!但不管如何,此事一出,必是要上下打点一番……”说着从婢女手中拿过账簿,“这次,风远阁又要开销一大笔了!”
“既不是我们所为,为何还要大费周章,这样做岂不是欲盖拟彰。”绿庭却不明白。
“上一次的行动被郡府抓住了把柄,事情才过数月,便又有人以复国军之名袭击神殿,若不给郡府奉上千金,你以为他能轻易放了我们?不管是谁做的这件事,只怕他都要趁此好好讹诈我们一番,总归要给,不如暗地里给了便罢了,把事情搬到台面上来,对我们没有好处。”赵已枝说道尾处也不禁蹙眉。
楼下的胡服客人被素云嗔骂着关在风远阁外。
她趁此走了上来,看见赵已枝,挥着帕子过来急急说道:“呀!复国军出事了!”
赵已枝淡淡回道,“那可不是我们干的。”
“呀!哪个混小子敢借复国军之名火烧神殿?胆子可真大!”素云嚷嚷着。片刻,似是想起什么,忽然说:“景州城里最近看似不太平啊……景城王也真是失职,竟然让那些商客混了进来,他也不怕皇帝知道了要杀人?”
绿庭眉头紧锁:“素云姐姐说的,可是方才那一位胡商?”
“正是。”素云绞着手中的帕子,不安道,“那人手中进入景州的最新一批货物,是曼陀罗!”
“曼陀罗?”赵已枝猛地一震,“大淮律法严令禁止交易阿芙蓉,曼陀罗此类易迷幻人心的毒草!怎么还会有人……”
“听闻买主还是皇都江淮的。”素云说着,“不过那个蠢货也害怕被人抓到,急忙脱手了,不知新的买主会是谁?”
绿庭沉吟了半晌,冷冷挑眉:“就请素云姐姐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问出新的买主,那位胡商对姐姐情深意重呢,他连这些都跟你说了,只怕你问他什么,他也不会隐瞒。”
“你问这些干什么?”赵已枝急问。
绿庭夺过账本看了一刻,才轻声道:“余下的钱也足够了……反正货物已经到了景州城,江淮买主不来,那不如就由我们出手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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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迷魂
神殿失火,西南战危。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就如同巨石般堆叠在皇帝的书案上。
因为复国军,皇帝一时无暇顾及贺楼乌兰,她又被皇帝锁回暗宫,连同贺全也暂且一同关押。
但令皇帝心中更为沉郁的事并没有打算就此停住。负责调查楚徽宫失火一案的将领见到帝王便直直跪下:“回禀皇上,经证实,被烧死的三人中,的确有一位是太子妃!”
“确定?”皇帝一震,语气也陡然变得狠戾。
来报的人面色不改:“大火当日进入楚徽宫的女眷均已逃出,除了太子妃……宫门也已查过,并无出入记录。”
“会不会是被复国军劫去?”若萧灵玥就这样死了,即便再找回玉屏卷又能如何?
“复国军在宫外设下埋伏,但并未踏入楚徽宫一步……”
显然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消息,帝王稍作镇定:“何以确定就是太子妃?”
来人低眉说道:“三具尸体已被烧成焦炭,可今晨仵作发现其中一具尸体指骨间竟还紧紧扣着一枚戒指,那……正是太子大婚皇上所赐予的凤戒。”
“凤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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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说靖国后主沉迷风月,不成气候,然而正是那样迷醉在诗画里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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