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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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屏香-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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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问刘云影擅自回都西南的战功岂不是要白白让给陈浚?而刘云影说,他是要回江淮看好戏。

莫非,让江淮众臣孤立陈浚便是他所说的好戏?

“曲阳候!”皇帝突然道,“刘云影是你的儿子,他在景州被章渠刺杀,你怎么说?”

曲阳候微微失神,皇帝这一问,无疑便是要他表明立场!

第五十二章 棋逢(1)

“并非臣要包庇,只是云影虽是臣的儿子,但更是大淮的少将,他为国出征,身上的伤还未好,在景州却又……”曲阳候猛地在殿上跪下,恨叹道:“行刺之人实在可恶!”

朝中姓阮的礼部尚书闻言驳道:“行刺少将一事明显是你们栽赃,怀瑞王真要这么做还会让章将军动手?”

“阮大人!”左丞厉声道,“此事可是临海郡郡府大人亲眼所见,如若阮大人不信,大可将郡府大人从景州请到江淮来!在说章将军当时手上所握的刀便是行刺少将的凶器,人证物证俱在,难不成还有错?”

阮尚书欲言又止,他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皇帝微微眯眼,坐在龙座上往后慵懒一靠:“此事容后再议。”

退朝后。

群臣从议政殿鱼贯而出。

左丞不知不觉中走近曲阳候,意味深长的在他耳边一笑:“少将好前途!”

曲阳候扭头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正想问他此话何意。左丞不等他言语,便又道:“若怀瑞王有个万一,这朝中的兵权可就都落到少将手里了,你们刘家会是何等风光!到时,可别忘了我今日在朝堂上说的话。”

话末,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离去。

曲阳候冷眼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心中嗤笑。

老奸巨猾,用来形容左丞恰当至极。

旁人不知皇帝其实对陈浚戒备万分,而他们这些近臣却能揣摩皇帝心思一二。左丞必定也料到陈浚“功高震主”之患,才在朝堂上巴结皇帝,顺带,还扔给侯府一个人情。

曲阳候哼了一声,并未把左丞的话放在心里。平日里,他可是处处奉承陈浚,恨不得把自己的嫡女嫁给陈浚作怀瑞王妃。如今陈浚遭皇帝质疑,他倒落井下石,小人无疑。

于总管命宫人侍奉好热茶在书殿等着皇帝下朝。

他来的时候,茶的温度刚好,温润幽香,茶香四溢。

于总管亲自端着奉道他面前:“皇上请用茶。”

“好!”皇帝方才在朝堂上的愁眉随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愉悦,“你办事。朕自然是放心的。”

“谢皇上夸奖。”

“少将与你,才是朕的左膀右臂。”皇帝突然感怀,“浚儿他……不除不可!”

话末,仔细品了口茶,不住的夸赞今日奉茶的几人,均一一打赏。

谦云宫。

景素欢听闻景州城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反而担心起景青玉。

陈浚麾下的章渠刺杀皇帝亲兵统帅,即便是百般隐瞒也不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线,更何况此事似乎是故意被人散播。一时之间,就连后宫都有耳闻。

那些妃子闲暇无事,虽是不敢议政私下也都互相说起。

事出在风远阁,她不似她们只将此当做茶余饭后的事聊起。而是命宛月私下派人去景州查探消息。若皇帝因此要搜查风远阁,搜出绿庭那些人来该如何是好。

更甚,查到复**的话,景青玉定是脱不掉干系了。他与风远阁的交情最深,在景州城是人人皆知。

“贵妃茶不思饭不想,叫人担心。”慕容昭庆经过此处,顺道进来瞧瞧她。宫人还来不及通报。她已一眼望见景素欢坐在桌前对着几道美食深锁眉头,忍不住打趣。

在后、宫嫔妃中,身世相当才情略同的人便是这两人,即便慕容家与景家颇有水火不容之意,但宫中往来最多的却也是她们。

景素欢见是她,嗔笑着一面命人奉茶。

“这样早,你就记起来看我了。”景素欢笑道。

慕容昭庆大方利落的坐在她一侧。也说:“今晨便听闻章将军之事,贵妃想必是担心景城王了。”

景素欢没想到她今日说话这样直接,以为她探出什么来,眼中有了片刻的紧张:“在他管辖城中出了这样的事,本宫实在害怕皇上怪罪他。”

“贵妃多想了,此事本就预料不及,谁也怪不得。”她本是无意说这些话,只是脑海中忽然蹦出来便也对景素欢道来。却不知道景素欢疑心重重,以为她知晓了复**与景氏之间的端倪。

她道:“神殿浴火。祭典尽毁,‘星入太微,天降喜运’之言反倒落了个灾祸,先是西南王战死,延卞城失守,再是太子妃病逝,现下,又是出了此事,羽骑与淮军向来如何,想必庆娘娘也是知晓的。只怕……”

“横祸飞来,想挡也挡不住。”慕容昭庆感叹道,“贵妃何必忧心,听闻皇上有意封贵妃为后,昭庆连贺礼都备好了,只等那天送出手。”

景素欢闻言一笑,慕容昭庆一向不与人争宠,她这番话倒是真心的。这一点,景素欢也知道:“有劳庆娘娘,只是近日来皇上国务繁忙,此事大不必急,再说,万一皇上因少将被刺杀一事怪罪景家,本宫这贵妃之位还不知道能否保住。”

“贵妃怎可这样说,皇上对贵妃是真心好的。”

那份疼爱,就像是江昭叶对萧灵玥的一样,想起他,慕容昭庆微微失神,他已成为西南王,手握王权,可惜自己没能亲自恭贺。

“皇上真心对待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太子的生母一人而已,你我,都不过是皇上信手拈来的花瓣。”

景素欢的话将慕容昭庆的思绪拉了回来。

知道慕容昭庆并非多言之人,景素欢难得会对外人说这些。

慕容昭庆莞尔一笑,虽不争宠但对于许多事比局中人更清楚。陈显挚爱之人,已在南唐亡国时随着太子府而去。她还小的时候见过那女子,貌美倾城,不亚于贺楼氏那三姐妹。陈显爱屋及乌,这也便是为何太子行为浪荡却稳居太子之位的缘由。

后、宫里,不善言谈的浣妃与尖酸刻薄的陶妃都育有一子。浣妃虽然老实但是背景深厚,父亲是江淮大官,兄弟均在朝中把着举足轻重的官职。陶妃家世比浣妃相差许多,但懂得笼络人心,她的皇子在朝中亦有支持的势力。

唯独陈煜这个太子,除了皇帝的宠爱一无所有。

但这份宠爱却又足以让他立足。

“可皇上的确是疼爱贵妃的,这么多人却独独愿将后位交予贵妃,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恩宠。”慕容昭庆道。

景素欢笑言:“这便是景家给予本宫的支持,庆娘娘并非不懂得家门荣耀对于妃嫔来说有多重要。”

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这些,慕容昭庆有些吃惊,但转而一想,后、宫中人,独独她对荣华富贵、地位封号不在意,景素欢又何必担心她多舌。

况且景素欢一向谨慎,能对外人说这些自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贵妃食不知味,不如先出去走走。”慕容昭庆邀她。

景素欢点点头,起身命人将早膳撤去。

在这本为万物凋零的秋日,宫中仍有数不尽的鲜花竞相开放。

株株花朵饱满艳丽,毫不见凋残色彩。

慕容昭庆随手折了一朵,举到景素欢面前:“依贵妃所言,我们可就是这样?”

景素欢莞尔,并不回答。

慕容昭庆径自将那只花拿在手里把玩,缓缓的随她走着。

若说今晨到谦云宫中瞧她仅是顺道,但此时邀她出来便是有意了。

景素欢方才那些话,慕容昭庆想了想,觉得她言语间想吐露些什么,但却又不明说,非要让她来猜,她不如就顺着她所想好了:“既是这样的不重要,又何必在意那些名利,总不过是一株随时都可丢弃的花。”行动如所说,慕容昭庆话末便将手上的花扔回花丛里。

谁料景素欢却叫宛月将花拿回来,捧在手里:“固然是随时都可丢弃,可若有人好好护着,才不会枯萎,而想要让人好好护着,就得花心思了。”

“贵妃有话不妨直言。”慕容昭庆不想再猜,直截了当说道。

景素欢屏退了那些宫人,才缓缓道:“你我一同为妃,看似应是争个你死我活。但本宫知道庆娘娘对恩宠地位并不在乎,可您在意的却有慕容家的荣耀……”

慕容昭庆微微蹙眉,只听景素欢又道:“若论子嗣,本宫不如浣妃陶妃,何能执掌凤印?凭的便是本宫的家世和皇上的恩宠,可论家世,庆娘娘并不比本宫差,你更曾是开国的大将之一,固然本宫掌管后、宫多年,但谁能母仪天下,且还有一番争论不是?”

“昭庆怎能与贵妃相提并论。”慕容昭庆沉声,“母仪天下之人必定是贵妃无疑……”

“不。”景素欢截断她的话,压低声音,“本宫能胜过你的,除了皇上的宠爱,更重要的是本宫家人为商贾之后,无起兵造反的可能。可你慕容家不同,慕容家麾下数万大军,有着皇上不敢也不可小看的兵力,皇上最忌惮这些,你瞧,掌管十万羽骑的怀瑞王如今也成了皇上的眼中钉!你们以为怀瑞王有这般傻?要刺杀刘云影怎会派章渠,且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这样不摆明了要与皇帝作对?这是谋逆之罪,怀瑞王即便是目中无人也不敢如此,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慕容昭庆恍然一惊,她知道景素欢向来谨慎,却不知她竟然谨慎到如此地步,

竟然将这些事洞察清楚。

若不是她这番话,慕容昭庆根本还未想到这些。

果然是最常陪伴皇帝的枕边人,对于这些,她有着不同于她的分析。

第五十二章 棋逢(2)

领到她话中之意,慕容昭庆便问:“贵妃想说,来日也会有人如陷害怀瑞王般陷害慕容家?”

“难道不是?”景素欢寻了石椅坐下,赏着花道,“连怀瑞王那样的人物,如今都成为众矢之的,何况你慕容家,不寻求庇护我等来日亦是他人刀下鱼肉。你我何不联手保住家族荣耀?”

还好屏退了所有宫人。

慕容昭庆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没想到景素欢身为后妃,竟然对这些了如指掌,大淮局势的走向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现在,却又公然冒出结党营私的想法。

作为皇帝最宠信的妃子,她难道不知皇帝最恨什么?

见她不语,景素欢又道:“听闻慕容二小姐才貌过人,本宫想,倒是可以为你我两家连一桩姻缘。”

景家势单力薄。实在不能再如此下去,就算陈显如今还信景家,还信她,可万一陈显西归后,又有谁来保佑景家的荣华?与将门联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可好?这样一来,你我在宫中便是一条船上的人,多一个人帮助,岂非很好?”景素欢抚了抚发髻,似是无意的问。

慕容昭庆低低一笑,拒绝了她:“昭庆敬重贵妃,但父亲未必,此事,并非昭庆能说了算。”末了。她转身要走,景素欢瞥了她腰际一眼,情急之下起身拦在她面前,说道:“楚徽宫一事,庆娘娘可知道些什么?”

慕容昭庆不解她意,蹙眉不语。

景素欢嗤笑道:“庆娘娘果真与世无争,罢了,今日的话就当本宫多言了。”

“昭庆还有事,先回了。”慕容昭庆淡然一笑,退下去。

看着她远走,景素欢才将方才得手的东西递给迎上来的宛月:“去办一件事。”

午时来的很快。

才逛了一会子。时辰便到了。

宛月亲自将膳食取来,用银器盛好端到景素欢面前。

皇帝近日来国务缠身,已有几天没来到谦云宫。景素欢面色忧虑,心事重重,宛月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在担心景青玉。

“娘娘。”她唤了景素欢一声,提醒她用膳。

景素欢却挥手:“本宫吃不下。”

“娘娘若不照顾好自己,又怎么能照顾景家。”宛月劝道,“皇上这会儿心思都在怀瑞王身上,娘娘别担心了。对了,娘娘方才吩咐我的事已打点一番。就等夜里了。”

“好。”景素欢深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桌上的膳食多多少少也才动了一动。

这段时间里。皇帝暗地里派人四处寻东西,说是楚徽宫大火那天丢了,景素欢私下也留意了一会,听闻丢的东西是供奉天神用的一幅画卷。皇帝如此紧张那东西,宫中多少也有流言,说那画卷是无价之宝,倒勾起多少人的心思。她手下的人曾无意撞见浣妃的人也在寻找。

更甚,连陈璇都时不时到宫中打探画卷的消息,只是皇帝身边的人口风紧。她来多少次都吃了闭门羹。

现在想来,那幅画卷绝不简单是一幅供奉天神的画卷。

当天她亦亲眼所见,芙岚将画卷扔给皇帝,那幅薄如蝉翼的绝美之作。很有可能会是皇帝为何让芙岚迎娶陈璇最重要的原因。景青玉请求她查的事到如今也没个端倪,想必是之前将重心都放错了地方。

她应当先从画卷下手才是。

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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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月将行装都准备妥当。

此时离观海节已去许久,宫中嫔妃都不可再随意出入皇宫,加上宫中禁卫有多了一层。

但好在,午时从慕容昭庆身上顺的东西派上了用场。

景素欢换上宫人的衣裳与宛月一同去承门的时候,便被慕容麾下的侍卫拦了下来。

宛月将朝云宫的玉牌举给那些人看了几眼,道:“我两人奉娘娘之命出宫办事,你们敢阻拦?”

那几名侍卫待看清楚。见果真是慕容昭庆的东西。躬身让开。

贺楼乌兰同贺全被关在暗宫多日。

但刘云影回朝将江昭叶写给西南王的信交予皇帝看过之后,皇帝勃然大怒,怨怒牵及陈浚。自然也少不了由陈浚举荐入宫的贺楼乌兰。命人将他们关入天牢。

皇帝虽知道贺楼乌兰的身份,可当年战乱,南唐陈家也与贺楼氏的人许久未有交集。长久下来,本应同掌天下的两族变得陌生,更有仇恨交织在逝去的时光中。

贺楼三姐妹忽的销声匿迹,在洪武元年,才又重现世间。

陈浚将贺楼乌兰荐入宫中之时,只同皇帝提及玉屏卷,皇帝求功心切,将贺楼乌兰接入宫中。如今想来,才发觉端倪。

天牢的侍卫将她们又拦了下来。

此处负责看守的都是刘云影的淮军,宛月之前已经打点过,此时再将慕容昭庆的玉牌取了出来,那人也并未阻拦,只是按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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