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睡得挺安逸嘛,这都快到晚膳时间了……”
话没说完,澜空就被劈头盖脸的抱了个严实,紧如禁锢般的双臂差点没把他弄岔气了。
“……你回来了……”
耳边之人叹息著,眷恋的埋首在他颈侧,深深的汲取著那熟悉的体温与味道。原本恍如隔世的思念,此刻却是如此释然,仿佛二人不过是数日未见而已。
澜空笑笑,伸手回抱他。
“是啊,我回来了……,有想我吗?”
“……有。”昭苍天也笑了,他知道艰辛的等待终於换得了他的回首,而且知道他既然回来就不会再离开他。
他有这个自信,就如同他对他的那份执著。
干脆利落的一个字,道出了他对他的情意,也让澜空软下了心房,有些心疼的抚摸著怀里略显清瘦的身躯。
“为了逼我回来,你倒是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就不怕我心疼麽?”
昭苍天摇摇头。
“也只有如此才能让你现身,不是麽?”
对於无牵无挂的澜空来说,若问有什麽能逼他就范,那无容置疑是昭苍天本身。昭苍天在赌,筹码是自己,赌的是澜空对他仍有一份情思,而事实证明,他赢了。
“你可真狠,非要我落到这般地步才肯相见。”昭苍天有些抑郁的的抱怨,捋起澜空的一抹长发缠绕在指尖轻轻把玩著。
“我狠?”澜空诧异,“看你这话说的,是你狡猾才对吧。”
说起这事澜空就心生不平,凭什麽自己被甩了还要跑回来倒贴他啊?
说著就有些忿忿的推开他,昭苍天邪魅一笑又从背後把他搂紧。
这个人终於又重新回到他身边了啊,从未感觉生命竟是如此美好,一下子仿佛所有的阳光都聚焦在这里,心中暖得宛若重生。
“不狡猾怎麽逼你回来呢?我又不能飞到天上去抓你。”
昭苍天觉得澜空才狡猾呢,无论离开或是回来,都是澜空说了算,自己只有傻等的份。就算是自己做错在先,他也不至於记恨这麽久吧?八年啊,他们虚度了多少原本可以共享的年华。
不过,眼下也不算晚,只要能在一起,无论多久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说,你凑巧在我快不行时回来?是不是一直都在上面偷看我?”
“你──”澜空气结,这家夥霸道的性子还是始终不改,明明知道答案还故意问他,真是恶质。
他要是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就大错特错了,既然打定主意回来,就不管用什麽手段也要让他只属於自己。八年的时间让昭苍天学会了如何珍惜感情,也让澜空学会了如何经营感情。
就著昭苍天半躺的姿势,蓝空一翻身将他压倒在床铺上。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一直都在偷看你……”手掌从昭苍天的中衣下溜进去,抚触著他宽阔的胸膛,“……无论是你用膳,就寝,或是沈思之时,我都在上面看著你……”
“……澜……”深情诉说令昭苍天动容。
“……八年来,你在沐浴时念著我的名字□不下百次,这事我也知道哦。”
“……什,什麽?”原本感人的气氛急转而下,顿时让昭苍天涨红了脸。
难道他还真的是天天在上面看著自己?连这种事情都会知道……
“我没冤枉你吧?”澜空得意的看著昭苍天难得的吃瘪,终於感觉自己扳回了一成。“不过现在你不必幻想了,我真人就在这里,我会好好伺候陛下您的……。”
“啊?!”
昭苍天大惊,不明白温情的再相会怎麽忽然变成了眼下暧昧的局势?
“等──等一下─……!”
看著对方忽然一改斯文得扯开自己的衣襟,昭苍天来不及惊呼就被夺去了声音。
“你瘦了……”
宽松的衣物下,那人蜜色的肌肤如当年一般诱人,然而曾经结实的肌理如今却显得份外单薄。手指细细往下探索,抚过一根根微微凸出的肋骨,犹如在追忆那段往昔的时光。
澜空暧昧的抚触令昭苍天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目光,那人火热的唇却始终追著自己不放,温柔的轻啃著昭苍天微薄的唇瓣,另一手伸至他脑後固定著他乱动的头颅,深深的吻了下去。
昭苍天轻叹,闭上眼睛任他掠夺,自己的唇舌也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狂热回应著。
得到他的默许,澜空欣喜,唇下吻得更深。双手扯开二人的衣物,将他精瘦的腰杆搂入怀中,肌肤相贴的摩挲著。
正待更进一步时,隐忍许久的昭苍天却闷咳几声,澜空只觉口中腥甜,却是昭苍天口中溢出的血丝。
“啊──,该死,我竟忘了你还抱病在身……。”
澜空一惊,迅速平静下来。替他拉好了衣服,放他在床上休息,要收回手时却被昭苍天扯住手腕。
“澜,没事的……,你若是想,我可以……。”昭苍天不自在的低声呢喃。
“傻瓜”。澜空以麽指拭去他唇角的红线。“我即便是想,又怎会急在一时?八年的时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我这病就是这样的,太医说,我患的是心病……,只要这心结打开了,也就没什麽大碍了……。”
“哦──?”澜空轻笑著俯下身子,到他耳边轻轻吹息著,“那──你的心结是什麽……,说来听听……。”
“你何必明知故问……。”
“你不说我怎麽会知道?”澜空状似无辜的继续追问著,鼻尖若有似无的碰触著昭苍天的颈侧。
肌肤接触的瘙痒令昭苍天有些无措的转过头去,眼神迷乱的四处闪动,就是不看向澜空。
“说呀……。”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昭苍天有些咬牙切齿的低咒著,声音越说越小,
“呵呵,算了,不逼你。等你想说时再说吧。”
澜空摇头轻笑。
这样感觉真好,好像天地间又只剩下他二人,什麽功名帝位,什麽名誉世俗都置之不理,只要两人能在一起就好。
昭苍天的病情他当然知道,无非就是思念成伤,积劳成疾。这些年来,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之所以迟迟不肯归来,并不是没有原谅他,而是看著他为自己所做到的程度,忽然害怕面对他,害怕承受不住他这样的深情。
自己就的情意就像是一条溪水,不疾不徐,蜿蜒流淌。虽然受到阻碍时会暂时停歇,但积累之後又会再次复苏。
昭苍天则不同,他就像大海。初时风平浪静,一旦动了情意便是铺天盖地,势不可挡。
他早该知道的。
只是因为溪水与大海相隔太远,他们百经周折才终於相聚。不管是溪水瑞泽了大海,还是大海包容了清流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而且会一直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澜空觉得自己心满意足了。
想要退开之时,那握住自己手腕的大掌却始终不放开。
“怎麽了?”蓝空疑惑。
昭苍天收了收掌力,面向内壁,声音有些闷闷。
“……我说了我没事,你要是想要的话,没关系……。”
澜空翻翻白眼,哪有人病得这麽严重还三番两次「热情邀约」的?
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用心啊?
“我都说了不用了,你怎麽非要坚持?”澜空不怀好意的挠挠他发红的耳根,取笑道,“莫非……你是等不及了?”
“胡……胡说什麽!?”昭苍天的口气一下子恶劣起来,粗声的斥责著,“不要算了!出去!正好我要歇息!”
“你都睡了一天了,还睡?”
“我爱睡多久睡多久!”
“好好好,”澜空无力的抚额,真是无趣啊,稍微逗一下就发这麽大火。“那你睡吧,我先出去了。”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昭苍天保持著僵硬的睡姿面对墙壁,半晌不出声。
澜空的步履一向都是无声无息的,眼下许久没有动静,他该不是真的出去了吧?
“可恶!”昭苍天恼怒的捶了墙壁一拳。
这混蛋,叫他出去还真出去了,都不知陪陪自己……
刚才自己都百般示好了,他居然还拒绝了……
难道时隔八年,他已经对自己无兴趣了吗……
昭苍天抑郁的沈思著,却没发现身後的人忍著笑意,憋得都要内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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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夜,皇帝大宴群臣,暌违数年的澜太史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王庭多浮事,八年之间新旧更替,已有不少老臣退去,更多的是新面孔。
然而八年前那传奇性的一幕却是众人口传已久的热门话题,如今两大当事人都在眼前,却怎麽也让人无法将眼前文质彬彬的斯文男子与那传闻中飞天遁地的奇能异士联系到一块。
倒是看那皇上,面色红润,精气抖擞,哪里有传闻中病入膏肓的的样子?想来今年昭玄帝也不过刚进三十,正值壮年,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染病?何况这昭玄帝毕竟是军营里出身的,身子底硬实,可不比那些孱弱的文人。
然而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清楚这是怎麽一回事,比如徐跃。
徐跃如今身为镇国将军,当年的事情经过他是最清楚不过。不过他也搞不明白八年前澜空究竟为何离开,去了哪里。身为臣子,这些不是他可以随便过问的事情。然而澜空回来之後,皇帝的转变他是看在眼里的。
二人之间的纠葛他无兴趣打听,只要皇上身体康泰、朝中局势稳定,他就满足了。
几杯黄酒下肚,徐跃来了兴致,拨开围著澜空的几波人墙,「!!」的一声把酒壶砸在澜空的桌上,自顾自就坐了下来。
“澜太史,可否记得在下?”
澜空揖手笑道,“当然记得,徐将军还是一如当年,神气十足啊。”
“哈哈,是吗?”有些酒意的徐跃一听之下心情大好,拿过澜空的杯子就给他倒满酒。“在下也是对澜太史的天人风采记忆犹新哪,还记得当初黄河初见,真是把在下吓坏了,如今多年不见,心中甚是挂念啊,来来来,与我痛饮几杯。”
澜空笑而不语,也不介意他颠三倒四的话语,只是伸手招过一边的侍卫。
“既是痛饮,如此小杯怎能尽兴,给我拿大杯来!”
徐跃听了,猛地一拍大腿,赞叹道,“澜太史果然好豪爽!今夜你我无罪不归!”
澜空也抚掌称是,“既是如此,那就请徐将军赐教了。”
说著,接过侍卫递上的被子,重新倒满了酒。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爽快!再来!。”
二人愈饮愈狂,大殿之上原本拘束的气氛被二人一闹顿时活跃开来,众人再也无心歌舞,纷纷兴致盎然的围观二人对战,更有在一旁呐喊助兴的,搞得场面活像炸开了锅。
坐在殿上的昭苍天见场下众人围成一团,不禁纳闷的皱起眉头,挥手招了一旁的内侍总管过来。
“下面是怎麽回事,为何吵作一团?”
看那个位置,似乎是澜空的坐席,莫不是出了什麽事?
内侍总管见皇帝一脸忧色,连忙解释道,“皇上,是澜太史与徐将军在拼酒,围观众人给他二人助兴呢。”
昭苍天眉头更深“拼酒?”。
徐跃的酒量在行军时他就领教过,整个军队里,唯一能跟他打个平手就是徐跃。就澜空那身板,什麽人不挑,非找徐跃,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朕下去看看。”说著就要起身,却被内侍总管躬身拦住。
“陛下,如此怕是不妥,虽说是晚宴,但毕竟也是公开场合,君臣应当保持距离。”
“无妨,朕只是看看而已。”
“皇上──”
见皇上径自穿过自己朝下走去,内侍总管也只得无奈的跟上。
话说殿下,澜空与徐跃喝得又快又疾,使的又是大杯,三坛酒下去,徐跃已经是满脸涨红,身形隐有不稳,澜空却淡笑如昔,面不改色。只等一旁的侍从开启第四坛酒,便又将两只大杯倒个满实。
“徐将军,请!。”
“哦……,请,请……。”
喝猛酒乃是大忌,且不说烈酒连绵不断划过食道的折磨,光是这麽多液体充斥在胃里,也涨得人难受,而且酒气来得极快,很快就晕眩了意识。
徐跃伸出手去,却因一个眼神模糊而把酒杯碰倒,酒水洒了他一身。众人笑著嘘声,这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澜空轻笑,放下手中的杯子。
“徐将军,你醉了。”
“什麽?!”徐跃恼怒的抬起头,“谁,谁说我醉了?我还能喝……!”
“你真的醉了,”澜空叹息,偏头示意一旁的侍卫。“送徐将军回去休息。”
“干什麽?!滚开!”徐跃还想挣扎,却被人一掌击昏,顿时安静下来。
澜空定睛一看,原来的早前的黑旗统领,但不知今日已经升到什麽官衔了。看他的架势,该不是也想和自己过过招?
“澜太史,在下接著徐将军与你较量较量吧,虽说这车轮战术有些不厚道,不过在下看得心痒,不如我二你一,接著比试如何?”
澜空笑著摇摇头。
那黑旗统领顿时急了,“澜太史不肯赏脸?”
“不,我是说,真要喝的话,也应是一杯对一杯。”
“如此的话,在下岂不是胜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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