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担任江南分令令主,不瞒贤弟说,愚兄接任令主之后,一直住在金陵,这里原由副令
主主持,被你破去一身功力的秦大娘,是江南分令的总监,愚兄没来以前,由她全权负责。
所以愚兄事前实在一无所知,直到今天傍晚,接获秦大娘飞鸽传书,要愚兄赶来支援,愚兄
才知咱们已和东海镖局启衅,才匆匆赶来,怎么会知道咱们掳了贵局什么人?”
楚玉祥看他说得不像有假,就把有人假冒大师兄陆长荣起,一直说到自己招隐寺赴约,
故意说是擒住梁慧君,救出大师兄,结果这假扮大师兄的人,被阮伯年识破行藏,乃是江南
分令的副令主所乔装。至于失陷在江南分令的人,除了大师兄,应该还有鹰爪门六个弟子,
详细说了一遍。
葛真吾脸有愤怒之色,沉哼了一声,说道:“这些事,秦大娘从未向愚兄提过……”
一面抬头道:“紫鹃。”
站在阶前的青衣使女答应一声,迅快的走入。
葛真吾道:“你去间问这里的夏管事,咱们这里可曾囚禁东海镖局的人,如果有,立即
要他把人带到这里来,快去。”
青衣使女答应一声,急步往外走去。
葛真吾看了楚玉祥一眼,又道:“贤弟,愚兄再郑重的说一句,杀害贤弟义父母的人,
并非江南分令……”
楚玉祥道:“那会是什么人?”
葛真吾道:“当日杀死令义父母的是黑衣十二煞……”
楚玉祥道:“他们已经全数死了,但总有幕后主使之人?”葛真吾道:“不错,黑衣十
二煞是有人把他们从北方调来的”
楚玉祥道:“那么这调他们来的人是谁呢?”
葛真吾端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说道:“贤弟,不是愚兄不肯说,这人对令义父因怀
恨甚深,才另投明师,他和东海镖局也可说渊源极深,愚兄不好说出他是谁,贤弟回去之
后,不妨和阮伯年,以及令师兄仔细研究,但贤弟切莫说出是愚兄说的。”
楚玉祥心头暗暗一震,忖道:“听他口气,好像东海镖局还有一个奸细,他和义父怀恨
甚深,这人会是谁呢?”
这时天色已现黎明,只听阶前响起青衣使女紫鹃的声音说道:“回令主,夏管事遵命带
了东海镖局的人来了。”
葛真吾道:“叫他们进来。”
接着只见一名中年汉子急步趋入,在门口就躬着身道:“属下夏忠楷见过令主,东海镖
局押在咱们这里的一共是七个人,属下奉命都带来了。”
葛真吾道:“我要你把他们都带进来,听到没有?”
“是、是”夏忠楷转身挥了挥手。
只见鱼贯走进七个人来,这七人身后,紧跟着两名手持扑刀的汉子,自然是押解他们来
的人了。
楚玉祥目光一注走在第一个的正是大师兄陆长荣,他身后六人,自己并不认识,大概是
鹰爪门的六名弟子。
陆长荣神色惟淬,垂着双手,当他一眼看到椅子上坐着的青衣少年,正是小师弟楚玉祥
时,眼中不禁闪起怀疑神色,紧闭着嘴,并没有开口。
葛真吾道:“夏管事,他们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夏忠楷连忙躬身道:“回令主,这七个人,副令主都交代过,一个是东海镖局总镖头陆
长荣,其余六个,则是鹰爪门阮伯年的门人。”
楚玉祥冷冷的道:“葛令主,你们一再假冒大师兄,这个不会又是假冒的了?”
葛真吾道:“夏总管,楚少侠说的话,你听到了,这位陆总镖头,到底是真是假?你若
有半句虚言,我就先劈了你。”
夏忠楷听得扑的跪了下去,说道:“属下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令主面前撒谎,这位
陆总镖头,是副令主徐州弄回来的,一直收押在这里,绝……绝不会假……”
葛真吾道:“他们是否点闭了穴道?还不快去把他们解开了?”
“是,是。”夏忠楷从地上爬起,走到七人身边,出手如风,接连解开了他们穴道。此
人在葛真吾面前,一吓就跪地磕头,但看他出手,一身武功却是极为高明;葛真吾朝七人抱
拳说道:“陆总镖头七位,委屈了多天,今晚若非东海镖局的副总镖头楚少侠来见兄弟,兄
弟还一无所知,还望诸位多多原谅。”
接着又朝夏总管一挥手道:“这里没你的事了。”
夏忠楷应了声“是”,带着两名汉子一起退出。
楚玉祥走上前去,刚叫了一声:“大师兄……”
陆长荣已经一把握住了楚玉祥的手,说道:“小师弟,镖局真的复业了?愚兄是听到江
湖传说,才赶回来的,不想在徐州就糊里糊涂的被人逮来。”
楚玉祥道:“大师兄,有话我们回去再说。”
接着又和其他六人拱拱手道:“多谢葛令主,在下告辞。”葛真吾点头道:“贤弟回
去,希望也能把江南分令的人一齐释放回来。”
楚玉祥道:“这个自然,葛令主先放了人,咱们岂会不顾江湖道义了?”
接着抬手道:“大师兄,六位师叔请先。”
陆长荣已从两人对话中听出自己等人虽然落在人家手中,但江南分令似乎也有不少人落
在东海镖局的手里,他根本不知一点内情。自然不好开日。这就朝其他六人抬了抬手,一起
退出。
楚玉祥走在最后,葛真吾跟在他身后,低低的道:“贤弟,今天一别,咱们不知还有没
有见面之日,你真的连大哥也不肯再叫我一声吗?”
声音凄楚,包含着多少兄弟之情!
楚玉祥对他忽然间。心头也生起了一种生离死别之感,回过身去,一把握住了葛真吾的
双手,叫了声:“大哥。”
葛真吾双手微颤,目中隐含泪光,勉强笑道:“贤弟,咱们兄弟之情生死不渝,你快去
吧!”
楚玉祥也因大师兄等人已经走出庭院,这就点头,说道:“大哥保重。”
葛真吾依然握着他的手不放,低声道:“贤弟,愚兄有一句话,不知你肯不肯听?江南
分令纵然失败,但后面还有一股极大的力量,说句不客气的话,只怕九大门派也不足抗衡,
东海镖局区区人手,更不足论了。回去和大家商量商量,最好把镖局解散了,各人也最好散
开,找个隐僻的地方住一段时间,方可无事,这是愚兄剖肝沥胆之言,贤弟务必相信,不可
轻视了,好了,你快去吧!”
一面朝青衣使女吩咐道:“紫鹃,你去替楚少侠领路。”青衣使女答应一声,立即走在
前面,说道:“楚少侠请随小婢来。”
说完,当先朝一片花林中走去。
楚玉祥也不和大师兄客气,说了声:“大师兄,大家快随我来。”一行人由青衣使女领
路,迅快的随着行去。
葛真吾一个人站在门口,怔怔的望着他们人影在树丛间消失,他才黯然回过身去,这一
瞬间,他目中已经隐蕴着泪光,忽然幽幽一叹,垂下头去,自言自语的道:“别时容易见时
难,贤弟,我们恐怕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他说出这几句话来,似是十分吃力,一个人也像虚脱了一般,拖着受创的心灵,和疲乏
的步伐,一步步往里走去。
这时,从一片树林间,闪出一个驼背黄衫的老人,赫然是祁连铁驼,他一只炯炯发光的
眼神,盯着葛真吾的后影发呆,怔然道:“三公主会看上姓楚的小子,哈,这小子人品果然
不错,武功更是要得,她眼光倒是不错,这件事,老夫既然知道了,哈哈,你就不用发愁
了。”
东海镖局昨晚一个个彻夜都没有睡觉。阮伯年、西门大娘、丁盛、阮传栋、裴允文兄
妹、英无双、梁慧君、林仲达,这时候全在大厅上。
自从楚玉祥走后,大家谁也没有半点睡意,就围坐着喝茶。
直到五更时分,大开井中像落叶一般飘堕下一个人来。
西门大娘眼光一抬,就尖着嗓门叫道:“老不死,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楚玉祥呢?”
这飘堕下来的正是东门奇,口中呵呵一笑,走入厅来,说道:“老夫没有事了,怎么不
回来?”
英无双迎着道:“师父,大哥呢?”
东门奇笑道:“你也跟你师娘一样,老夫还没坐下来,就急着要问,没听老夫说,已经
没老夫的事,这句话还不够吗?”
西门大娘道:“老不死,既然没事了,楚玉祥怎么不和你一起回来?”
阮伯年起身道:“东门老哥说没事了,大概不会有事了,老哥快请坐下来再说。”
裴畹兰赶紧倒了一盅茶,说道:“者前辈请用茶。”
东门奇施施然走到上首一张椅子上坐下,笑道:“还是蓝姑娘懂事,咱们这小丫头只会
问大哥,也不知道给师父倒一杯茶,老夫在他们江南分令的屋脊上,枯坐了半天,别的不。
要紧,口可真的干了。”说完,举起茶碗,喝了一口。
裴畹兰道:“老前辈,幸亏这里没有外人,你既然称我姓蓝了,就不该再叫我姑娘。”
“啊,啊!”东门奇一手摸着亥下一把山羊胡子,笑道:“不错,老夫只记住你姓蓝,
却忘了你改扮成公子哥儿了呢!”
西门大娘道:“好了,废话少说些,你跟楚玉祥到了双环镖局,到底如何了?他怎么到
现在还没来?”
东门奇笑道:“哈,老夫这趟可说是多此一行,楚小兄弟真还要得,一掌就破了那个老
虔婆的‘火灵掌’,再双掌一推,就把那祁连铁驼震得闭过气去,哈哈,老夫这几十年来,
从未见过武林中有这么一个年轻高手,你说,老夫去了,不是没事可做了吗?不过老夫也做
了一件事,劝楚小兄弟把铁驼救过来了,这驼子交游广阔,楚小兄弟救了他也不会白救的
“老不死,你没头没脑的在说些什么?”
西门大娘大吼道:“要说,就该说得清楚些,一大把年纪了,连话也不会说。”
东门奇双目一睁,说道:“老夫怎么不会说话?老夫不会说,那就你来说好了。”
西门大娘气道:“我又没跟楚玉祥去。”
东门奇道:“所以咯,你更不会说。”
大家都知道这两人时常拌嘴,但也不好劝说。
英无双道:“师父,大家都等着听你说呢,你老人家该从头说起才对!”
东门奇道:“你看,还是徒弟会说话,像你这样急性子,一开口就说老夫不会说话,老
夫活了六七十年,变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英无双催道:“师父,你快说咯,别再和师娘抬杠了。”
裴允文道:“是啊,大家都等着听老前辈的消息呢!”
东门奇又喝了一口茶,才把严铁桥假扮陆长荣,企图杀害白圭子,宁乾初,被楚玉祥所
制,逼着他去找姓葛的令主,楚玉祥如何一掌破去秦大娘的“火灵掌”,后来祁连铁驼出
现,两人比拼上内力,竟把祁连铁驼震飞出去闭住了真气,详细说了一遍。
丁盛问道:“那秦大娘是谁呢?”
东门奇道:“谁知道那婆娘是谁,这个要等楚小兄弟回来,才知道。”
东门大娘道:“楚玉祥怎么还不回来呢?”
东门奇道:“他随着那个姓葛的令主去了,老夫看看没事了,就先回来了,也好让大家
安心。”
西门大娘气鼓鼓的道:“说你老不死没用,你就是没用,万一那姓葛的另有什么花样,
楚小兄弟江湖经验不足,出了差错,该怎么办?你老不死去了,自然要等他离开江南分令,
才一同回来,那有事情没有了结,半途里先溜走的道理?”
东门奇道:“谁说老夫半途里溜走,老夫是眼看没事了才离开的。”
西门大娘道:“你怎么会知道没事?万一……”
“好,好!”东门奇站起身道:“老夫再去就是了。”
西门大娘道:“现在还去个屁,天都亮了。”
东门奇搓搓手道:“那你要老夫怎么办?”
西门大娘道:“楚小兄弟万一出了差错,老娘就和你拼命。”
她一心一意把楚玉祥当作了女婿,女婿出了差错,丈母娘自然要拼老命。
东门奇这下没了主意,说道:“那……老夫还是再去一趟的好。”
阮伯年看得暗暗好笑,忙道:“东门老哥,天色已经大亮,暂时不用去了,以兄弟看
来,玉祥不会有什么差错的,你老哥先坐下来吧!”
东门奇道:“老夫也不是这样想,楚小兄弟一个人足可应付得了,才赶回来的,真要出
了差错,老夫就把江南分令踏成粉函。”
正说之间,杜永飞奔而入,说道:“老爷子,楚少爷回来了,还有总镖头,和老爷子门
下六个人也一起来了。”
他话刚说完,楚玉祥、陆长荣和六个鹰爪门弟子一起走了进来。
陆长荣一眼看到厅上坐着这许多人。自己认识的几乎只有阮老爷子父子和二师弟林仲
达,不禁呆得一呆,立即朝阮老爷子走去,双膝一屈,说道:“老爷子在上,晚辈给你老人
家磕头。”
那六个鹰爪门弟子也一齐朝阮伯年跪下,说道:“弟子叩见师尊,弟子们无能,不是楚
副总镖头赶去,弟子们还被他们囚禁着呢!”
鹰爪门这六个弟子是:王元美、高伯勤、潘敏功、洪本中、祖可望、张汉阳。
阮伯年忙道:“起来、起来、你们快起来,老夫给你们引见……”
陆长荣和王元美等人依言站起。由阮传栋给他们引见了东门、西门两位前辈,以及丁
盛、裴允文等人,大家一一见过了礼。
楚玉祥就把此行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陆长荣也由二师弟林仲达把镖局复业,和近日来发生的事,大略说了个概况。
楚玉祥朝阮伯年道:“老爷子,江南分令葛令主已经把大师兄和六位师叔全释放回来
了,他们副令主等一干人,我们似乎也应该全数释放才行,这是晚辈答应过他的。”
阮伯年颔首道:“他己把咱们的人都放回来了,咱们自然也要放人,只是……玉祥,你
可知道这假扮你大师兄的副令主是谁吗?”
楚玉祥道:“晚辈不知道。”
阮伯年叹了口气道:“他是你二师兄的大哥林孟达。”
楚玉祥听得一怔道:“会是林大哥?”
林仲达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