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达转身看了一眼,微微摇头道:“看不出来。”
裴允文问道:“林兄在说什么?”
林仲达低声道:“楚师弟说咱们左首一桌五个老者,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功。”
裴允文正待回身看去。
楚玉祥立即以“传音入密”说道:“裴兄,莫要转过身去,他们也正在注意我们呢!”
英无双道:“大哥,他们会不会是贼人一党?”
楚玉祥道:“似乎不像,那几个老者除了神色严肃,不像是坏人。”
刚说到这里,只见那五个老者已经站起身来往楼下走,那壮汉一手提起朱漆木箱急步跟
着下楼。
那只朱漆木箱看他提在手中并不沉重,但从他踏在楼梯上的声音听来,显然不轻。
裴允文道:“木箱中放的莫非是他们兵刃?”
林仲达矍然道:“裴兄说的极是,他们各人把兵刃放在木箱之中,那是不愿让人识破行
藏了。”
裴畹兰道:“我们跟下去看看!”
裴允文道:“江湖上人,最忌就是探入隐私,事不关己,何用多管闲事,你就是喜欢没
事找事,我们明天还要赶路,这几个人并不好惹,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东方玉《东方第一剑》
第二十二章 夜入石母岭
五人匆匆用过酒饭,会帐下楼,回转客店,东门奇和三手真人都己回房做功去了。
丁盛看到大家回来,含笑问道:
“裴兄弟,你们都回来了?”
楚玉祥道:“丁大哥,我们在酒楼上遇上了五个老者,一个壮汉,看上都有一身极好的
武功。”
丁盛笑道:“茶楼酒肆,时常会有江湖人光顾,这也是平常的事,事不关己,最好不要
多事,明天一早,咱们就要赶路,大家还是早些回房去休息吧!”
楚玉祥和二师兄林仲达一间,夜深入静,这时已经过了二更,客店里灯光已都已熄灭,
楚玉祥在床上盘膝运功,蓦听一丝衣袂飘风之声,从窗前掠过!
这声音当然瞒不过楚玉祥,双目一睁,人已飘然落到地上,披起长衫,轻轻推开南首窗
户。一下窗穿而出,只见一条人影在前面屋脊上一闪,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已掠出了十数丈
外。
这人轻功之高,着实让楚玉祥都为之一怔,既然有此发现,他岂肯不追?这就吸一真
气,身形破空飞掠下去。
前面人影去势极快,他似是没想到会有人跟踪他,因此只顾一路飞掠,连头也没回,楚
玉祥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了七八丈距离。
不多一会,已经追到郊外一座小庙面前,那人身形一停,举步走了进去。
楚玉祥早已在他奔近小庙之际,身形一偏,从小庙右侧飞身上屋,在屋脊阴暗处伏下身
来。
这间小庙只有一进房屋,殿上点了一根蜡烛,火光闪烁,并不太亮,神龛前面围坐着四
个老者,边上还坐着一个壮汉,那正是酒楼上见过的几人。
这时一路奔行而来的那人刚跨上大殿,坐在中间老者问道:“三师弟,你可曾摸清楚了
吗?”
进入殿去的当然也是一个老者,他在中间老者的右首坐下,说道:
“说来惭愧,小弟什么也没有摸到,他们很早就睡了,好像只是路过的人。”
楚玉祥心中暗道:
“好哇,原来你是踩我们的盘去的。”
中间老者忽然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道:
“只要和老贼婆无关,就随他们去吧!”
楚玉祥眼看他们与自己一行无关,也就悄悄后退,飞身落地!
就在这一瞬间,耳中但闻一阵衣袂飘风之声,紧逼而来,心中方自一怔,只见自己左右
前后,一丈之外,已被五个老者围了起来。
那中间老者朗然笑一声道:
“朋友既然来了,还想走吗?”
但当他看清楚玉祥只是一个弱冠少年,不禁微微一楞。
楚玉祥心中暗暗怒恼,背负双手,也朗笑一声道:“在下是你们有人到客店去踩咱们的
盘,才跟来瞧瞧的,如果不是你们踩盘在先,在下就不会跟来了,难道只准你们踩咱们的
盘,咱们就不能踩你们的盘吗?咱们之间,虽非朋友,也应该不是敌人,五位何用如此气势
汹汹?”
那方才从客店踩盘回来的老三怒嘿一声道:“小子,你在咱们老五面前,还敢如此说
话,咱们也不想为难你,你可随咱们回到庙中去,你师傅是谁?咱们自会通知你师傅前来,
把你领回去就好。”
楚玉祥目中射出两道寒芒,冷笑一声,喝道:“你这小子两个字是谁骂谁?通知在下师
傅,把在下领回去,口气说得很狂,但你们配吗?如果在下早知你如此猖狂,你在进入咱们
住的客店后进之时,早就把你拿下了,还容你回得到这里吗?要是你师傅把你领回去,这句
话,在下也会说。”
那老三听得气往上冲,厉声喝道:
“小子,你找死!”
为首老者就站在楚玉祥对面,眼看这年轻人气字不凡,尤其双目神光如电,一身功力似
是不在自己五人之下,心中暗暗奇怪:
“这年轻人内功修为和他年龄极不相称!”
一面连忙右手一拢,制止他老三说话,一面朝楚玉祥道:
“小友尊师是谁?你说出来听听,也许是老夫故人,亦未可知。”
他这话自以为已经说得很客气了。
那知楚玉祥因对方出言不逊,心头已有了怒意,闻言冷冷一笑道:“在下师尊,没有朋
友,师尊名号,凭你们还不配问。”
这话自然把五个老者都激怒了,为首老者突然纵声大笑一声道:“小友既然这样说了,
老夫倒非把你拿下,让尊师亲自前来把你领回去不可!”
楚玉祥傲然道:
“五位有此自信,那就不妨试试!”
为首老者道:
“老三,你去试他几招。”
老三应声走上,怒容满面的道:
“小子,拔剑!”
楚玉祥目光一掠五人,说道:
“五位列下阵势,怎么不一起上?”
老三怒笑一声道。
“小子,你好狂的口气,老夫一个人还不够把你拿下吗?”
锵的一声掣出一支细长长剑来。
楚玉祥朝他点点头,笑道:
“也好,到客店去踩盘的就是你,在下就把你拿回去,让尊师亲自前去领回好了。”
老三手中长剑一指,似要出手,但他究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心中纵然狂怒,也不愿有失
身份,强自耐着性子,喝道:“你尽是口发狂言,还不拔剑?”
楚玉祥突然仰首向天,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笑,说道:“和你动手,在下还用得着拔剑
吗、阁下尽管出手好了。”
他这声长笑,声震九霄,铿铿震耳,听得为首老者脸色为之一变,仅凭他这声长笑,内
力之厚,简直不在自己五人之下,心头不一震,急忙以“传音入密”朝老三说道:“老三,
不可大意,更不可伤他,此人果然大有来历,必须看看他的师门路数。”
老三早已被楚玉祥激怒,口中断喝一声:“看剑!”
手中长剑朝前轻轻一送,嗡然有声,细长长剑登时幻起三缕精芒,细如银练,闪电般分
袭楚玉祥胸前三处要穴。
楚玉祥果然没有拔剑,他站着的人,连身子都没动一下,右手手腕抬处,骄起食中二指
代剑,刷的一声,斜划而出。
这一式根本不成什么招法,好像只是随手划出的一般,但他手指划出之际,已有一道森
寒剑风透指迎出,截住了对方三缕剑光。
这五个老者都是成名多年的剑术行家,数十年岁月都浸淫在剑术之上,自有他们独到之
处,老三这攻出的一招三缕剑芒,原只是试探性质,但长剑送出,眼看对方手指轻轻一划,
就把自己三缕剑光截住,再也刺不过去,心头也不觉一凛,暗道:“这小子居然练成了剑气
功夫!”
他是把楚玉祥的“太素阴功”,当作了剑气功夫,心念一动,长剑突然变招,只见他手
腕振动,倏忽之间,攻出了一十三剑。
这十三剑绵密无比,迅疾无传,几乎快得如同在一招之间迸发出来的,精练如芒,连闪
不已!
楚玉祥以指代剑,使出来的正是绿袍师父的十三招剑法。
老三攻出一十三剑,剑势虽极凌厉,但楚玉祥只使了五招剑法,均被他随手划出的指剑
化解开去,依然无法把他迫退一步。
这可直把五个老者看得心头大凛,却连楚玉祥一点路数也看不出来。
老三心头又急又怒,又是一声大喝,手腕连挥,剑势再次加强,攻力猛锐至极,但见青
光如虹,幻起一片如山剑影,挟带起嗤嗤轻啸的剑风,冷森逼人!
他这回全力运剑,把数十年精修内功,贯注到剑身之上,每一剑都蕴含了极强内力,剑
势果然大盛,楚玉祥一个人似是被他耀目剑光罩住了一般!
但这只是表面而已,因为老三手中有一柄百炼精钢的闪闪长剑,剑势一紧,自然可以幻
起一片剑光来。
楚玉祥只是骄指如就,代替长剑,手指划出的剑招,含有极强的无形真气。把门户依然
守得十分严密,在他周围七八尺远近,老三刺出的剑光始终无法逼近!
这一情形,除了老三,其余四个老者自然也看得出来。
老三一张老脸业已胀得通红,心头愤怒如沸,口中又是一声大喝,身形突然扑起,长剑
挥处。一道剑光朝楚玉祥当头劈落!
这一剑他运上了十成功力,剑势有如泰山压顶而下!
为首老者看得吃了一惊,急忙叫道:
“老三不可伤他!”
楚玉祥原无伤人之意。只希望他知难而退,此时看他形同拼命,心头也不觉勃然大怒,
手腕朝上一圈,以指代剑,朝上迎起。
他心头这一怒,“太素阴功”,自然也随着暴长!
就在此时,突听耳边有人喝道:“小娃儿,他们是终南五剑,为人正派,和太湖龙王颇
有渊源,你不可和他们伤了和气,还是快走吧!”
话声入耳,楚玉祥划起的指风业已迎了上去,老三直劈而下的一柄长剑,如何承受得起
“太素阴功”的震力,突然呼的一声,冲天飞起!
楚玉祥不知说这话的人是谁?听他说他们就是终南五剑。又和敖湖主有旧,不便再留,
这就朗声道:“在下领教了,失陪!”
双脚一顿,一道人影同时划空飞起,去势如箭!
老三长剑被震脱手,落到地上,再一点足,腾身接住长剑,才行飘身落地,已是脸无人
色,恨恨的道:“这小子……”
为首老者摇手道:
“老三,这年轻人一身功力,远在咱们之上,看来他确无敌意,否则你早已伤在他手下
了。”
者三神色颓然,返剑入匣,说道:
“看来咱们二十年苦练,真是白费了。”
突听有人接口道。
“那倒不是,你们练了二十年的一招‘五剑合一’,还是不错,刚才只是你一个人单独
施展,威力自然减弱多了。”
那是一个苍老的声音,话声好像来自半空,却看不到一点人影!
为首老者喝道:
“说话的是哪一位高人?”
只听那苍老的声音又道。
“五十年前贫道曾在终南和孤石老人谈过剑,刚才只是提醒你们一句而已!”
老三愤然道:
“原来你就是那年轻人的师傅了?”
只听那苍老声音已从遥远处传来,大笑道:“那娃儿的两个师傅,胜过贫道何止天壤,
方才是贫道叫他走的,为的是不可伤了两家和气……”
楚玉祥刚回到客店,丁盛就迎着问道:“楚师弟,刚才你到哪里去了,我看你长身掠
去,去势极速,自知已经追不上你,以你一身所学,也绝不会出什么差错,所以就在屋脊上
坐守了半个更次了。”
楚玉祥就把刚才遇见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丁盛道:“会是终南五剑,不错,他们和敖湖主颇有渊源,哦,那个和你说话的又是什
么人呢?”
楚玉祥道:“不知道,小弟听他声音,好像就在我头上,我当时并无伤人之意,所以匆
匆走了。”
丁盛沉吟道:“终南五剑已有二十年不在江湖走动,忽然在这里出现,很可能是冲着石
母来的,时间不早,快回房休息吧!”
两人各自回房就寝。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出了临安南门;孙风就放起第二只鸽子,那灰鸽在空中略一盘旋,
就振翅往南飞去。
楚玉祥就展开轻功,一路跟着飞掠。东门奇、三手真人等人也各自展开身法,紧随着跟
了下去。
出了临安南门,经新登、桐庐一路往南,是一条大路,追踪鸽子,还不算太难,但出了
桐庐,那鸽子突然折向西南飞、去。
三手真人已经心中有数,身法突然加快,赶上东门奇,口中说道:“东门道兄,咱们快
追上去,要楚副总镖头不用追了。”
东门奇偏头问道:
“道兄发现了什么?”
三手真人道:
“照那鸽子飞行方向,再过去是什么地方了?”
东门奇道:
“是什么地方?”
三手真人道:“茅山石母岭,不把楚副镖头叫住,你要他单身涉险?”
东门奇哦了一声,说道:
“道兄怎不早说?”
三手真人道:
“你不认识路?”
东门奇道:
“兄弟从没到过这里。”
两人口中说着,身形丝毫不慢,而且还在逐渐加快,渐渐和前面的楚玉祥拉近距离。
东阿奇运起内功,把话声传了出去:“楚老弟,等一等!”
楚玉祥正在奔行的人,闻言不觉脚下一停,目注飞鸽,一面回头问道:
“前辈有什么事?”
这两句话,的工夫,东门奇和三手真人业已奔近,也在这两句话的时间,那头飞鸽业已
速去。
东门奇道:
“我们不用追了。”
楚玉祥道:
“我们追到半途,怎么放弃了呢?”
东门奇道:
“鸽子飞去的方向,正是茅山石母岭。”
楚玉祥道:
“那就追上石母岭去,咱们既然来了,还怕石母不成?”
东门奇笑道:“咱们既已知道茅山玄女宫和石母有